卡当儿从生下来就没这么劳碌过。自从皈依了加特林菩萨，就一直除了担惊受怕就是东跑西颠。相比之下，跟杨璘要钱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

    别人不知道，卡当儿可是太知道杨璘的心思了。这家伙亲手举报了他舅舅，现在不仅在单位前途堪忧，在家肯定也是姥姥不亲妗子不爱。此刻他非常需要一个摆脱尴尬处境的机会。

    一见面，卡当儿就说：“想认识方逸群吗？”

    方逸群可是集团大领导，真正的大佬，跟他舅舅这样的小虾米不可同日而语。

    杨璘疑惑了。这家伙能认识方逸群？要饭都找不到门吧。

    “你扫听扫听，方逸群刚收了个‘助理’，叫罗晓萌。那是我好大姐。”

    “愿闻其详。”

    于是卡当儿把从明明那听来的三手八卦加上自己的理解，添油加醋的编了个牛头人胡友邻的虐情故事。

    “你猜胡友邻是怎么知道你舅舅那档子事的？靠献老婆成事不好听，可真好用啊。”

    “为什么要帮我？”

    卡当儿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就是古道热肠，乐于助人。要说私心，那就是攒功德了。”

    “要多少？”

    “格局小了不是？你才有多少钱？实话告诉你吧，内卫局那边我也有关系，你舅舅这些年贪了多少，全在一念之间。”

    “什么意思？”

    “这么讲吧。我以前好赌博，赶上治安员抓赌。比方说桌上有100块，治安员就问，赌了多少啊？二愣子才说100块。说10块，那好，这是块钱就是缴获的赌资，参与赌博的过错小，治安员也能落90块的油水。双赢。”

    杨璘立刻懂了，但没完全懂。

    “咱们呢？咱们又不是治安员，也不是内卫局……”

    “笨，你舅舅肯定不能都说出来，内卫局也不能直接敲诈。中间需要有人运作。我对接内卫局，你，对接你舅舅。”

    “这就扯淡了，我舅舅恨死我了……”

    “又不用真让你联系你舅舅，就是个表面上的形式。你舅舅说个1，私下给个6，给他家留个3，这个6，怎么给？总不能直接给内卫局头头脑脑打账户里吧？你就可以是那个白手套。”

    “我？凭什么是我？”

    “我能让是你，或者说，罗晓萌可以让那个人是你。”

    “其实是你？”

    “不不不，我这个人已经发誓不沾金钱，无欲无求。我只交朋友，不要钱。”

    “明白了，朋友有通财之谊。”

    杨璘觉得这里面有风险。但是，管他呢，人死鸟朝天，已经这样了，还不如赌一把。

    “那什么，我要往天字号舰送个病人，她行动不太方便，你给帮个忙。”

    朋友嘛，就是要互相帮助。

    杨璘没犹豫，也没问要送什么人，直接从公司给安排了个小型交通艇。虽说落架凤凰不如鸡，办这点小事还不成问题。

    卡当儿竖起大拇哥，仗义！

    “那什么，你先周转我点，不是我用啊，病人用。”

    “你到底行不行？我又有点怀疑了。”

    卡当儿告辞之后，马上回去照顾柳芊芊。这才是菩萨给安排的主线任务，不可怠慢。

    沿途他还在一家性用品商店买了一些器具，骑着小摩托，拉着一堆奇怪的东西就回了医院。

    柳芊芊看到他一样一样拆开包装，木然的脸上都生动了起来。

    “别……不……饶了我……”

    卡当儿一边组装，一边解释，“别怕，我是看你躺着都难受，才出此下策。先凑合着，等回了家，我跟你讲，我认识一名医，老韩，韩大夫，妙手回春，整形圣手。让他给你矫正矫正，跟好人一样。”

    “我……不想回家。”

    “别误会啊，没征求你的意见。本来是要以参加邪教罪起诉你的，是看你可怜才免予起诉。民事赔偿你就别想了，这些年你是属于被人白玩儿。这次我来，纯纯是看你闺女面子，知道吗？”

    “我……不想回家。”

    卡当儿不再解释什么，粗手大脚的就把柳芊芊用皮带“武装”了起来。身后的钢环往可移动支架上一挂，被扣紧紧固定，柳芊芊就被“安装”好了。

    “行了，这个姿势，你能好好睡一觉了。”

    柳芊芊蠕动了一下身体，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挺舒服是吧？其实医生给你安排的装置基本也是这个样，可是太贵了，我一看反正重点就是把你竖着挂起来，别让肩颈腰臀受力。我就给你攒了一套。”

    “谢谢。好受多了。但是我不想回家。”

    “切……”

    卡当儿没再跟这个明显大脑受损的女人掰扯，出了病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明明姐，我这也算是血气方刚的，让我整天跟这么个……在一块儿，这考验太严峻了。就刚才一小会儿，菩萨那大宝剑起起落落都快摩擦出火星子了。”

    “嗯？处机禁止你想女人？”

    “我不知道啊，好像是什么都禁止，除了不禁止吃肉，基本上跟和尚差不多少。”

    “是有点过了哈。你也是正常男人嘛，而且本就是个酒色之徒，让你守着柳芊芊这样的……就挺好。”

    “诶？”

    “我想明白了。处机禁止的应该是单纯的色欲。你要是有了喜欢的人，应该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想了。你就当这是修行吧。”

    “行……吧。那还有别的事要我跑腿吗？没别的事，我也回舰史馆歇会儿？”

    “不行，你就在柳芊芊身边守着。她还挺信任你的。跟护士她都不敢说话。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兴许认识吧，不知道。以前见过也早忘了。就她那模样，她亲妈来了也认不出来。”

    “回去查查吧，说不定有惊喜。”

    “……”

    “你这是什么惊悚的表情？逗你玩呢，还当真了？”

    “万一，真有惊喜，菩萨不会要求我‘负起责任’吧。”

    “你可真逗，柳晴都十四岁了。十四年前你才多大？”

    “足够大了……”

    “……”

    卡当儿忧心忡忡地回到病房，见柳芊芊已经在架子上睡着了，就在空出来的病床上一躺。废然长叹，这叫什么事？难道真的凭空喜当爹？不会吧不会吧。他是真想把柳芊芊叫醒问个明白，又觉得这事过于狗血，不太可能。

    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喂……”

    卡当儿立刻坐了起来，有点害怕听柳芊芊接下来的话，但还是硬着头皮，“有话要说？”

    “我大小便没法自己控制……”

    “想拉屎啊？你等会儿我叫护士。”卡当儿暗松一口气。

    “来不及……了……”

    “我……”卡当儿粗口就要喷薄而出。

    法剑猛地下压。

    “扑哧”

    “我能者多劳。护士！有人吗？”卡当儿捂着鼻子飞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