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翔没有想到，会以这么的一个方式，再次见到张程。

    此时的他相较于之前，身上增添了不少伤口，本来威武霸气的黑犀皮套，也破损了不少。不知道原主人看见了，会不会心痛万分。

    不过想想这件皮套原先放置的地方已经被埋入废墟里，好像如今的模样更有抢救价值。

    就在刚刚和黎园园分别之后，莫翔再次深入到商场的内部，从黎园园的遭遇推断看，白雾已经封锁了整个商场的出口。

    他心中有些着急，恐怕商场内部还有不少人没有及时逃脱，如果不能及时打开逃生通道，恐怕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对于这次白雾的变化，莫翔猜测，应该是和梁月华有一定关系。对方在之前的战斗里，就表现出了操纵白雾的能力，虽然其中包含的心灵幻术奈何不了他，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难以挣脱的。

    在接连送走两波人后，莫翔无视着对方十几个人的感谢，秉着隐藏自身的目的，寡言少语地默默转身离去。

    然后在下一个转角，遇到了追踪而来的梁月华与巨大怪物。

    双方再次展开了一场战斗，与之前的状况一致，在莫翔刻意保持距离的情况下，谁也奈何不了谁，最终巨大怪物受阻于商场建筑，再次失去了莫翔的踪迹。

    在少数几次的正面对抗中，莫翔再次落入了下风，“解放”状态下的力量与速度，还是和巨大怪物有极大的差距。

    呼吸法的二度使用会耗费他大量的体力去维持，不到最后关头，莫翔不会拿最后的筹码去下注。

    更别说不久前的那次全力对抗，开启着呼吸法的莫翔，也没有丝毫占据上风。

    白雾弥漫，莫翔心神一动，绽放着金色光芒的双瞳凝聚出了更多的能量，目光所及之处，消融了不少雾气。

    一直在原地转圈圈的张程，随着雾气的消散，猛地浑身一震，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朝着光的方向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约一米七五，穿戴着一身黑色铠甲的人型生物。外部的铠甲遍布着破损的痕迹，黑色的皮套上也有着多处缺口，翻起了一些线头以及破损的皮革，看起来有些狼狈。

    金色的光芒由眼部的水晶映出，张程甚至能在黯淡下来的光芒中看到一对金色的瞳孔。

    他顿了顿，下意识地握住腰间的武器，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了下来。

    张程保持着一定距离，沉声问道：“你来了？”

    “我来了。”

    张程叹息：“你不该来的。”

    “我不得不来。”面具下传出坚定低沉地声音，音色被刻意掩盖着，只听得出来是一个年轻地男声。

    张程一怔，语气放缓，试探性地说道：“那你——”

    “现在对上她们两个，我没有把握。”莫翔猜出对方想问什么，主动开口打断道。

    情势危急，他不得不直入主题：“你……警方这边，有什么计划？”

    张程听到莫翔的回答，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下意识回答道：“优先疏散群众，等待支援……”

    “支援？”莫翔重复了一遍，看着对方道：“已经有对付那种怪物的武器了吗？”

    “并没有……”张程的声音有些低沉，回想起之前的无力感，眼里露出了几分激愤，右手不自禁地握紧拳头。

    “或许晚几个月，上层会集齐全区的力量研发出有效的针对性武器，但是现在，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他忽然摇了摇头，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赶忙止住了这个话头，回答道：“只有部分武警部队的支援，一些重型武器会有，但是应该也起不到什么效果。刚刚的事情，不好意思请别见怪。”

    说完，张程歉意地向莫翔点点头。

    莫翔摆摆手，示意对方放松，开口解释道：“这片白雾受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响，会让人迷失方向感，心灵变得脆弱敏感。你刚刚之前正常反应，不用太在意。”

    听到莫翔的话，张程一怔，过了几秒才艰难问道：“怎么样才能避免受到这种影响？”

    “我不太清楚，目前只有两个方向，第一是拥有与对方相同的能力。第二，与自身的意志力有关。”莫翔简洁回答道。

    他看到了张程眼中的迷茫，补充说道：“比如像我这样，每次过地铁安检都被检测出身上有金属反应，那是因为我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力。”

    “……”

    眼看自己的整活没有达到预定的效果，张程的眉头足以皱出一个川字出来，莫翔干咳了两声，开口道：

    “张警官——”

    “你怎么知道我姓张？”张程反应很快，下意识地反问出来。

    随即，气氛在两人沉默地对视中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你说说你的看法吧。”张程抿了抿嘴唇，主动放低了姿态，打破了冷场。

    说完，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事后，也许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时间和地点可以都由你来定。”

    莫翔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点头道：“可以。”

    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的，莫翔深知自己的伪装技术远远达不到天衣无缝的境界，加上自己无意中暴露出的一些痕迹，如果认真查的话，在科学技术面前是无所遁形的。

    这种特殊事件，一次还可以解释为巧合，接连几次后，张程心里有了察觉是很正常的事情。

    莫翔心中早早有了预感，却没想到这天来得那么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重新沉下心来，用着刻意伪装低沉的声音，跟张程说出了自己之前一直在构思的想法。

    这是一场冒险的赌博，以击退梁月华二人为目的，暂缓撤退无辜群众，集中所有力量来对付怪物！

    莫翔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会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自我优越感，就像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伪装能瞒住警方多久一样。

    面对神秘怪物的出现，警方的布置和准备肯定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慎密很多，一些紧急预案的准备，哪怕张程这些当事人没有想到，高层的智囊团也会补足一切。

    只要对这种突发状况事件足够重视，警方动用起来的力量足以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莫翔的底气也正是来源于此，与警方初步合作，双方联手击退梁月华她们。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对于莫翔来说充满着风险，一着不慎，他的身份暴露，便从此迎来不同的生活。

    有可能会一辈子躲在阴暗角落苟且偷生，有可能被抓去某个实验室，一天天重复着让人发狂的切片，抽血，研究……

    而现在，莫翔把决定权交给了张程，这个曾经冒着生命危险，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他的警察身份，他的个人魅力，他所代表的背景……这些都是莫翔下注地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