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瞬间的暴怒
一定不会错啦,在去蝴蝶谷的大巴上听到有人议论夔岩,说他没正儿八经谈过女朋友。
一个马上奔三的大男人,不谈女朋友,呵呵,真是活久见啊,可惜了那一副好皮囊,啧啧!
这一晚,雨繁开心得不要不要的。
但是她忘记了一句话,凡事有因必有果。
“萍姨,我晚上去家里吃饭可好?”周一下午,李雨繁给萍姨发去微信。
自从通过与萌萌的仔细分析,得出夔岩患有家族遗传疾病导致身有隐疾的重大结论后,她那颗急于猎奇的心硬是被压抑了一周。
想起夔岩说过如果李雨繁来家吃饭,他就不回来的话,萍姨犹豫要不要告诉雨繁夔岩可能不能一起共进晚餐。
因为司马承的缘故夔岩对雨繁态度很冷淡,作为旁观者的萍姨自然看得出来雨繁和司马承绝对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唉,夔岩最近很忙,那孩子吧,你要多理解他。”
“萍姨,我知道你们一家人心里一直压着块石头,有些事情我们既然改变不了,就要学着去接受,顺应。”雨繁宽慰道:“我们家海盗绝育八年了,现在肥肥胖胖的,所以呀,那种事情很无所谓的。”
雨繁同学,人和猫能一回事吗?这脑洞大得太离谱。偏偏她运气好,碰上了同样具有开放性思维的萍姨。
“哎呀,夔岩也真是,这种事情都要告诉你,别提了,我难过得很啊,好在它现在恢复得很好,看上去也很健康。”萍姨眼睛花了,不喜欢打字,她怜悯地看着小花发了条语音。
因为发情,身为男子汉的小花在家里的沙发、枕头上到处留尿,那味道臭得余琴每次进门都埋怨萍姨这个铲屎官不称职。
于是,夔岩带着小花去做了绝育手术。
术后的小花一直郁郁寡欢,也不再亲近夔岩和萍姨了。
两个人因为剥夺了小花的生育权而非常自责,给小花买了很多猫条和罐头。
术后一个月,小花才终于接受了自己失去蛋蛋的现实,现在逐渐开始发胖、贪吃、不运动。
萍姨以为夔岩把小花绝育的事情告诉了雨繁,两人便开始了神一般的对话。
“他不是看着很健康,而是的确很健康,以后,我们要更加关心他才好,我,也会理解和原谅他所有的坏脾气和怪脾气!”雨繁也转为语音。
萍姨觉得这姑娘真是既善良又懂事:“是呀,不过它现在脾气好了很多,唉,都是命啊!”
......
下班后,雨繁买了水果就去找萍姨。
萍姨正一头雾水地看刚进门的夔岩呢,心想:你不是说小雨来你就不回家的吗?怎么回来得这样快?
见是夔岩开门,雨繁心里老大的不乐意,本想和萍姨好好谈论一下夔岩的病况呢,现在看来只能闲扯了。
她想多了,闲扯的机会都不给她,她前脚到,余琴就不请自来了。
见家里多了个陌生的小姑娘,余琴看着夔岩笑:“还不介绍一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雨繁落落大方地说:“阿姨,我叫有雨繁,上次在蝴......”
夔岩不想让她提起蝴蝶谷,因为提起蝴蝶谷余琴便很自然地想起她是司马承的女朋友了。
“她是明阳人,被借到舞州工作。”夔岩说。
萍姨立刻知道他的心思,抿嘴儿偷笑。
“哦,你在明阳做什么工作啊?”余琴接着问。
雨繁说:“市审计局。”
“哎呀,那么你是财务高手啰,好好,现在财务人员很吃香的。”余琴对她的职业很满意。
“不是阿姨,我不是财务人员,我学的是法律。”雨繁很实诚地说。
余琴依然高兴:“学法律也很好啊,赵健越就曾经是我们集团法务,厉害得很呢!”
“你来吃饭也不打电话,没做你的饭。”萍姨看她审贼一样一直问,故意气她。
余琴满不在乎:“我来儿子家吃饭还要预约嘛,饭不够夔岩饿肚子呗。”
余琴此来是有目的的,夔锋最喜欢的那张躺椅一直是扎进她眼里的一根针,令她心里不舒服。
一名客户推荐了一款按摩椅,说是对腰、肩、颈椎的按摩都很到位,她想借机换掉躺椅。
“萍姐,你的腰好点吗?”余琴想从萍姨处突破。
说到腰,萍姨立刻用拳头捶打腰部:“怎么可能好,年纪越大只能是越来越糟糕喽!”
“我们店里有个老客户说一种按摩椅,非常好用,我准备买一张放在这里。”余琴缓步走向窗前。
萍姨瞬间明白她此来的目的,想去阻止,已经晚了,余琴已经站在了躺椅旁边,指着躺椅笑眯眯的:“就放在这里,怎么样......”
“不要碰它!”一直很善于隐藏情绪,不但表情,连说话语调都很少有起伏的夔岩,突然厉声呵斥了妈妈。
不但余琴,萍姨和雨繁都不由自主身体一颤。
夔岩的脑中立时出现了那晚妈妈歇斯底里的尖叫,和他搂着的哥哥那冷而硬的身体。
六岁夔岩记忆中,曾有一只卧在路边已无力行走的小流浪猫,他捡回家后,萍姨说:它活不了的,已经病得很重了。
果然,小猫当晚就死了,身体也变得冷而硬。
所以夔岩知道,死亡就是身体没有了温度和柔软度。
被儿子厉喝,余琴伤心又委屈。
这么多年了,夔锋的死一直是横亘在她和儿子间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雨繁知道,自己该出场了。
爸妈偶尔也会吵架,如果是拌嘴她不管,如果感觉拌嘴已经升级到互相指责,她就会说:“天呐,我还有那么多功课没做完,看来得熬夜了!”
绝对,爸妈没一个人再开口说话。
“好饿啊,萍姨,我为了吃您做的菜,中午都没吃饭。”雨繁夸张地揉着肚子。
萍姨勉强笑着:“好,吃饭,吃饭。”
雨繁又蹭到余琴面前:“琴姨,我每天吃食堂,食堂里的菜咸得蝙蝠都不爱吃,我都痩了呢。”
余琴看看那张如花的小胖脸,叹气:“外面的东西哪有妈妈做得好吃。”
结冰的空气升温太快,夔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雨繁过来推他:“你快落座,我算看出来了,这个家里您是王,你不坐下吃,萍姨的蒜香排骨绝对不舍得端上桌。”
萍姨笑着去厨房,很快,饭菜都摆上了。
“我刚上班的时候,我们科长特别渣,跟他工作过的下属都他的评价是甩锅、喜欢给人挖坑、吐出的唾沫立刻舔回去,知道他外号叫什么吗?”雨繁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三个人脸上扫视了一圈儿,萍姨的难过、余琴的难堪、夔岩的余怒未消都还挂在脸上。
“他叫三坨!”没人接茬,雨繁就自己说了:“我们局的小罗把三坨那张卑鄙的脸分别嵌入三坨的图像中,哎呀,别提那契合度多高了,简直就是为他那张脸量身打造的!”
余琴和萍姨都听不懂:“什么三驼啊,他驼背吗?”
雨繁立刻从手机里找到那个冒着热气的小坨坨图片,于是,萍姨的巴掌落在她后背,余琴的巴掌落在她腿上,异口同声:“傻孩子,正吃饭呢!”
雨繁惊讶又好笑地看着夔岩:“天呐,她俩怎么这么神同步啊!”
夔岩终于被她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