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从传之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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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北漠皇室与东典书生的交锋

    呲的一声。

    剑花四溅。

    这时,司寇见弟弟根本招架不住如此密集的剑势,嘴巴抿了抿,开口提醒道:“漆笔!”

    关云差异的看了司寇一眼,这个美丽动人的女孩竟然知道这一招。

    漆笔者,用笔如刷,以墨替漆书写之,笔势苍古奇异,魄力雄沉。这“漆笔”本是一笔法技巧,极渊轶事书里记载,漆笔者,繁世纪中叶一东典散修所创,具体是谁早已不可考,这个人的儿子,根据漆笔的神韵,竟是创出了如同漆笔神韵的剑招,依靠此招,在那个时代名噪一时。只是沧海桑田,时代更迭,这一剑法早已失传,这千百年来所知者更是寥寥无几,“漆笔”这二字也成了野史辛秘。

    所以,关云诧异,北漠皇室竟有这套剑法,而那方的司寇也在诧异,漆笔剑势虽然在此处好用,却算不得正统剑法,只能是偏门,她既然知道漆笔剑,自然是知道这一剑法的由来和典故,可不知为何关云是如何得知的。

    关云见司寇诧异,就回答道:“极渊轶事八卷三篇有关于漆笔的描绘,我偶尔记得,故知道这一招。”

    司寇一头乌瀑长发在微风中徐徐而动,脸庞却全是严肃的神情,传闻关云通读剑卷三千,过目不忘,年轻一辈中剑道造诣无人能出其右,今日所见,竟然博闻强识到连这些冷门到极点的野史杂学也有涉猎,看来传闻中说的如果只论剑道而不讲修为连东典皇帝也自叹弗如这话,恐怕也要信其八分。

    东典皇帝可是天玑境的真正圣人!

    这些匪夷所思的传闻,虽然略有夸大,可见了真人,真正让人可怕。

    只见司徽一听漆笔二字,红炉点灯,立刻洞明。

    司徽立马向后退了一步,不在与白鸭缠斗剑法,吐呐了一口气,重重的呼出。

    白鸭紧随其后,并不想给司徽喘息的机会,绵密的剑如同雨点,缠绵而不容对手喘息,白鸭的气势更甚从前,直冲司徽面门,绚烂的剑光,就如同黄昏的暴雨,晶莹剔透,发出耀眼的金光。

    豪雨黄昏!

    众人屏息,被眼前的景象震慑,惊讶无言。

    剑气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冰菱,折射出璀璨的金光,狠狠地像着司徽刺去。

    司徽并没有理会白鸭的剑,他横剑做尺,把剑当做一把刷子——刷漆的油刷!向白鸭那把夕阳一般的剑芒扫去。

    东典的剑,如同君子,什么都会给你讲道理;也像是一盘算计的棋,有每一个步骤,井井有条;更像是一团别人看不懂的麻,看似毫无章法,乱作一团,可是大势归一,锐不可当。所以,当你和他比拼剑术的时候,就已经输了一半,你已经进入了他们的世界,他们要做的,只能是慢慢消磨。

    聪慧的司寇,很快的发现了这个问题。

    所有人紧张的看着,现在到了胜负手了!

    “铮~”两剑又是一遇,二人虎口鲜血不止,那一招终究是展露出来了,那一招从笔法悟得的剑,那一招叫做“漆笔”的剑势,如同快刀斩乱麻,体势欹侧,剑如千钧!

    司徽再也没有了那般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无力感。

    像是白漆涂墙,涂去了所有的算计和复杂。只是这代价,也着实大。司徽全身脱力般,摇摇欲坠。这一招,实在是太费灵气了。

    白鸭的剑,所有虚影消散,所有的冰凌融化。

    关云赞叹道:“失传已久的漆笔,果然如书中描绘,大巧为拙,北漠皇室,名不虚传。”

    白鸭面色潮红,经过长时间的打斗,体力也要到了体力的极限。

    就在这时,司徽吐了一口鲜血,再也支撑不住,匍匐倒下。

    没想到区区甲阶初期,白鸭的实力恐怖如斯。

    司寇朝着关云以及关云身后的弟子赞叹道:“神国七绝,真是了不起!”司寇从出生以来,没有败过,她会对自己的成就沾沾自喜,于是格外了解天才的孤独,当她终于找到同类时,那种惺惺相惜和好胜心,如同一块石头,在平静的湖面砸起阵阵涟漪。

    “司姑娘严重了,他们的比试还未结束,孰强孰弱,尚未可知。”

    场上二人,虽然倒下,却是最后的挣扎,一向衣着华丽,娇生惯养的司徽,此刻是如此的狼狈,内腑剧荡,被余剑豁开的细小伤口,向下滴着鲜血,而白鸭,却如同身体惯性一般本来的,朝着司徽而来,予以最后的回击。

    司寇朝场上说道:“司徽回来!你输了!”

    场上的司徽咆哮道:“不!我还没有输!”

    司寇喝斥道:“你还不明白,他现在是在用意志和你打,用多年苦修的身体记忆和你打,你怎么会胜,想死吗?”

    嗔怒的司寇,面露冰霜,绝美的容颜充斥着不容置喙的权威。

    关云早下了场,用特殊方法,让小师弟昏迷过去,抱着早已是去意志的白鸭离开了。

    司徽一瘸一拐的回到姐姐身边,才开始叫唤起疼来,接着以头抢地耳,昏了过去。司寇没有管这个二世祖,旁边的侍从板凳自会喂药照顾。她一按芊芊玉指的指节处的纳戒,地字卷轴飘然而出,说道:“关师兄,我们愿赌服输,这是地字卷轴”,说着把卷轴递给了关云。

    “多谢,师妹接下来要去何处,如若同路,可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料。”

    “不用了,师兄,你们先行一步。”

    关云见司寇有所保留,就说了声好,一同和师弟们离开了此处。

    关云知道,这儿很快就会有修士蜂拥而至,他们被刚才的打斗声吸引过来,像一群棕狗般,打扫战场。

    潜伏着的人,却是没有实力没有胆量的弱者,不足为惧。

    …………

    …………

    这场北漠皇室和神国七绝的比斗告一段落。

    那个树上匍匐的猎人依旧纹丝不动,静静的看着远处的这场打斗,打斗结束,看着神国七绝离开,紧接着,又出现了两拔人,都是一群虾兵蟹将,乌合之众,被司寇身边的侍卫打跑,卷轴也被卸了,仿佛一个地字卷轴也没有,被庄一鸣烧成灰烬。

    猎人警惕的盯着四周,他已经有三天不睡觉了,每当他眼皮下眨即将阖眼之际,总会浮现血流成河的景象,立刻会被吓醒,一声冷汗,尤其是在看见司寇绝美的脸庞,一种滔天的仇恨便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提醒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

    青云榜第一的天才,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暗杀,他需要一个彼竭我盈的时机。

    至于卷轴,他早就抢到了一卷天字卷轴,那是一个叫王中宗的修士,当他的刀架到这个叫王中宗的脖子上时,这个叫王中宗的下体早已湿漉漉一片,哭诉求饶,这加速了他死亡的速度。

    此地人越聚越多,司寇包扎好了受伤的弟弟,开始快速的出发,朝南方那如同墓地的万佛矮碑禁地而去。

    猎人紧追不舍。

    ————

    ————

    苍梧山以南,山势如龙脊背,越过蜿蜒的龙脊背,便是广袤的药田,药田出产稳定,药品大多稀缺,是入丹的首选药材,就拿最普通的百日草根这味药来说,秘境药田里的百日草根就要比外界的百日草根精纯十倍不止。

    密林中,疾风向少年耳后略去。

    何从遇到了不少低阶的妖兽,这些妖兽是在神魔志异里都有记载的,他依着它们的习性自行避让,尽可能保留实力。

    他的脸却是一个“川”字,忧心忡忡,担忧着师姐的安危。

    青衫薄,晨风寒,脚步扫过露水,打湿了少年的裤踝。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何从没有回头,加快了速度,手不由自主的按到身后的剑柄上。身后的脚步却来越密,声音越来越大,竟是连屏息藏匿也不屑做,就这样不紧不慢轻轻松松的跟着何从。

    何从咬着嘴唇,两颗尖厉的虎牙,齿尖刺破了下嘴唇,紧张的何从也浑然不知。何从剑未出鞘,右手依旧按在剑柄上,死死地握着,准备随时出击。

    十步……

    八步……

    五步……

    三步……

    何从拔剑伫立,赫然转身。那个黑影如同鬼魅,速度暴涨,身体好似狂风中的树叶,飘荡闪烁着,便与横剑的何从交错而过。

    交错刹那,黑影剑气化做风刃,及其自然的朝着何从横削而来,黑影随即借势,踏空一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这方,何从的脖子斩来。

    黑影像是有一击必杀的自信般,出击则毫无保留。

    何从单薄的手臂提起花剑,消解剑气,这道白色剑气果然霸道,何从勉强的抵挡,虽说性命无虞,可却被这股凶悍的剑劲振的七荤八素,嘴角渗出一丝血丝。何从随即迅疾向后退去,和白影保持安全距离,这才看到,来者头戴一只银色面具,身上穿着特殊质地的黑色袍子,胸口标志奇异。刚才那道剑气,却是手里那柄双刃直刀发出来的。

    伏笑侬曾经说过,开双刃的刀,是刀,也不是刀,是剑,也不是剑。黑袍如同尺的直刀,放弃了很多剑的优势,又把剑的剑气无限扩大,刀多霸道,剑又多羸弱,前者取力,后者取巧,双刃直刀取两者之长,直到此刻,何从才明白伏笑侬的那句话。

    黑影一击不中,咦了一声,看向何从手里那把剑,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这次出来倒是有意外收获。”紧接着,他看向何从的眉眼,问道:“伏笑侬是你什么人?”

    “你想做什么?”

    “我喜欢看着名师的高徒如同丧家犬一般狼狈逃窜!”

    说着,黑影直刀插地,手中卓剑决手印一捏,以直刀为中心,青色灵气顿时汹涌而出,围绕着直刀如同潮水蔓延开来。

    何从不知道这个神秘的人在做什么,他只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快速击败此人,翻过龙脊,去药田找到药家的弟子,讨要一颗萃星丹,一颗封脉丹。何从全身灵力灌注到这把陪伴自己五年的花剑,花剑发出脆鸣之声,仿若听到了何从的心声,跃跃欲试着。

    何从以剑做矛,呼啸鸣叫着,极速刺向周身包裹青纯灵气的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桀桀冷笑了两声,冷哼道:“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