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指婚给我,怕是不合适吧
“二公主,您看这身衣服怎么样?是不是挺适合穿去宫宴的?”绥儿左肩膀上搭着一件粉黛色的外披,右胳膊上搭着一身翠绿色的棉裙。看到这个神仙配色,画凰连连摇头咋舌,随手拿起一件亮黄色的外披搭到翠绿色的棉裙上,绥儿却使劲地摇头拒绝,于是两人继续在衣箱里翻找。
“又是什么宫宴?”画凰随口问道。
“每年的立春都会举办宫宴,二公主,您忘了吗?”绥儿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捂嘴俏皮道:“哦,对,您就一直没记起过。”“今年的宫宴比较特殊,听说王上要当众为护国将军丘卄指婚。不过,也都传指婚的对象非长公主莫属。”绥儿有些惋惜道。
“为宛辻指婚?那太好了,她出了宫就见不到她了。”画凰先是开心,转又有些忧伤地说:“不过,也确实可惜了。”画凰也假装惋惜道。
绥儿连忙问道:“二公主也觉得可惜吗?明明是二公主才是绝色佳人,却碍于嫡庶有别,无法成就您和丘卄将军这对郎才女貌的佳人,哎......”
“切,丘卄有什么好的,难道是因为救过我,我就要以身相许吗。”画凰不屑道,心想着,“我可是还要找我的澧梧师兄的。就算退一万步,他还能有曳长谷主清秀倜傥吗。”
“什么?丘卄将军有什么好?能嫁给丘卄将军是长公主一直的心愿。况且,丘卄将军年少有为,卓尔不群,器宇轩昂......额......反正沙场上是,征战四方,威风凛凛......是天下多少女子的梦中情郎。长公主更是天天心心念念要嫁给丘卄将军......”
“哈哈,词穷了吧,怎么,看把你急得,皇姐想嫁的人,全天下女子想嫁的人,我就要也想嫁吗?我又没说丘卄将军不好,瞧把你急得。”
“那二公主可惜什么。”
我只是可惜少了一个天天惦记我的人罢了。”画凰故作鄙夷地看着花痴状的绥儿:“还卓尔不群,器宇轩昂,巴拉巴拉巴拉。”绥儿又羞又恼,连忙放下衣服,捂着脸跑了出去。
“哈哈,还害羞了,”画凰无奈道,心想再怎么卓尔不群、器宇轩昂,肯定也比不得澧梧师兄,“如果有机会让你见到澧梧师兄,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这世上的真美男子!”画凰不服气地喃喃道。
宫宴设在御花园的湖心台,舞池里,女姬衣袂翩翩,乐声悠扬,一派喜气祥和。画凰如红梅透雪,面带绯红,一副不施粉黛却胜过姹紫嫣红的脱俗娇媚之姿。一席海蓝色棉裙,白亮的珍珠点缀其上,仿佛沧海遗珠,又像海中泡沫,不禁让人浸到对海洋的幻想中,飘逸的裙带环出柔美的腰线,外搭浅蓝色外披,一步一履间,纤纤身姿若隐若现。
“宛辻给父王、母后请安,给皇兄、皇姐们请安。”宛辻俯首挨个作揖道。
“来得这么晚,还把不把父王、母后放在眼里!”长公主宛阙当众怒斥道。
画凰用手帕捂住唇口,轻咳几声,跪下道:“父王、母后,儿臣自那次火场余生以来,昏迷几日,身子还没有大好,想到宫宴要见到父王、母后、皇兄、皇姐,更是高兴地忘了就寝的时辰,早上起得晚了些,还请父王、母后降罪。”
“好啦好啦,你身子还没有好,这次就不怪罪,地上凉,快起来吧。”宛王说罢,长公主正要不服气地起来驳斥,宛后紧着给她使了个眼色,说道:“快给二公主的桌台旁多准备些炭火,莫着了凉。”宛阙听到母后如此说,气呼呼地坐了回去。
画凰转身退下,坐到了长公主的旁边,装作若无其事地正襟坐着,用余光瞟着正在旁边气急败坏的宛阙,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乐声悠扬,场上舞姿唯美,一曲罢,舞姬、乐师行礼退下,才看到对面坐着一位身姿挺拔,气质不凡的官员,竟感觉模样如此熟悉,再仔细端详其面容。
“师兄!”画凰一激动竟突然站起,脱口而出。众人一惊,绥儿赶紧拉着画凰坐下。画凰反应过来,只手扶着额头站起身道:“父王、母后,儿臣身子不适,就不扫了大家的雅兴了,儿臣告退。”宛王摆了摆手。画凰起身退下,被绥儿搀着走到桥上,一小厮迎面走来,竟不管不顾地将画凰撞下了桥。这日虽说已是立春,天气略有转暖,湖水没有结冰,但依然寒冷刺骨。画凰不识水性,小时候贪玩在镜月湖边嬉戏,一步没留神滑进了水里,还是师兄把自己捞了出来,画凰回忆着,感觉好冷好冷,感觉不能呼吸,身子也越来越沉,被撞下时下意识握在手里的水瀑珠也没有力气抓住了,甚至已经顾及不到会不会当众现出泉先尾被人指摘。水光中,出现了一个人影,想用力看清他的面庞却怎么也看不清,慢慢昏了过去。
“二公主!二公主!”听到几声急促地呼唤,“好像没有憋闷的感觉。”画凰渐渐恢复意识,努力睁开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低头看到自己干爽整洁的衣服,差异道:“我这是?做了个梦?”
“二公主!,您醒了,您说什么胡话,刚刚您被撞下湖,可吓死绥儿了,差点命都没了,呜呜呜......”绥儿看到二公主醒来,心中的巨石落下,眼泪却如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好啦好啦,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对了,我是怎么上来的?”画凰好奇地问,心中其实好想知道救她的人是不是他。
“额~额~额~”绥儿试图止住呜咽,回道:“这次,还是多亏了丘卄将军。当时您被小厮撞下了桥,我在桥上大声呼救,着急之下正准备也下水救您,丘卄将军拉住了我,跳下水将您救上来,还叫了御医过来瞧了。御医嘱咐说,呜呜呜,二公主上次火场还没有恢复好,呜呜呜,如今又落水,受了惊吓,一定要好好休养,否则身子恐落下病根。”
“又是丘卄将军啊......”画凰失望地重复道。“对了,宴会上,坐在我正对面的那个人是谁,感觉挺威武气派得。”画凰继续追问。
“就是丘卄将军啊。”
“什么?!他就是丘卄将军?”画凰不可思议道,转念一想,总算找到师兄了,也是件好事,缘分果真是妙不可言,突然又想到什么,接着问道:“你之前说这次宫宴是给谁指婚来着?”画凰突然很急切地样子,一时让绥儿也有些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回道“是......丘......卄将军......啊。”画凰继续追问道:“指婚给谁?”“长公主啊。”
“哦。”画凰听罢,顿了顿,立马从床上跳起,边转圈边喃喃着:“坏了坏了坏了......”
绥儿被画凰突然得举动吓着了,哭着问:“二公主,您这是怎么了?二公主......呜呜呜......二公主......呜呜呜......您这是怎么了......”
“宫宴还没结束吧?!”画凰突然停住问。
“还......没有。”
“马上更衣,马上更衣。”
赶去宫宴的路上,绥儿担心地问道:“二公主,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忘记了,虽然小时候对水有过不好的经历,但我可是泉先人,不怕水,也死不了。”
“二公主,我们是一起从小长大的,您对水有不好的经历,我怎么不记得呀。”
“算了,也许是做了个梦,就当我胡说得,快走吧。”
“二公主刚落了水,还是回去好好将养。”宛后说着,语气里带着一种打发人的感觉。
“谢母后关心,儿臣现在已经好多了,请母后宽心。”
“既然这样,就回去坐下吧。”宛王说罢,画凰作揖坐回。
看到大家正在兴头,宛王开口道:“诸位爱卿,值此佳时,朕在此欲为丘卄将军和长公主宛阙指婚。”
众人纷纷道贺称赞“郎才女貌啊。”“长公主是嫡长皇女,丘卄将军是国之栋梁,真是天作之合。”
画凰心想“赶得还真是时候。”突然站起虎着说:“我反对!”绥儿在一旁听着也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拉着画凰想让她坐下。
“父皇,丘卄将军与儿臣缘分颇深,曾两度救我于水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这等以身相许都无以为报的恩情,况且,人人都知丘卄将军两度救我,彼此又有肌肤之亲,若不能成全儿臣,怕是儿臣以后也再无颜面苟活于世了......呜呜呜”画凰说着说着竟啜泣了起来。
众人先是一愣,后又小声私语,“是啊,是啊,这两次救命之恩确实以身相许也不为过啊。”“对啊,何况这有了肌肤之亲......”“女子名节大于天啊。”“两次相救,可见缘深啊。”
长公主气得直跺脚,指着画凰的鼻子骂道:“你一个妖物生的庶女,有什么资格跟我抢丘卄将军!”宛后赶忙道:“宛阙!住嘴!退下,不能没有规矩!”遂叫身边的嬷嬷将长公主拉回去坐下。
丘卄将军起身作揖道:“王上,臣虽是武将,但也是从小熟读圣贤书,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女子名节为大,恳请王上将二公主......”还未等丘卄将军说完,宛王说道接着道:“爱卿是朕的股肱之臣,婚事怎可草率,赐婚之事容后再议。”
宴后,翊坤宫里,长公主宛阙一会儿捶胸顿足,一会儿嘟着嘴撒娇,一会儿暴躁得差点摔碎了王上御赐的花瓶,左右就是一副有气没处撒的模样。
“好啦,好啦,把人给我带上来!”宛后没好气地跟宛阙使着眼色,让她安分些,对着厅前跪着的小厮厉声道:“说!吧,是谁指使你把二公主撞下湖的?!”
“小的不是故意的,请宛后娘娘恕罪!”
宛后端起旁边茶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边轻轻放下,边道:“嬷嬷,有些人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受些皮肉之苦不行啊。”
嬷嬷会意,“来人,上刑。”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小厮声嘶力竭地呼喊肯求着。
长公主在一旁明显有些心虚:“母后,这滥用私刑要是被父王知晓,可是会不高兴的。不如,您就把他交给我处置,省得坏了您的好心情,要是再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您慈佑万民的国母之名,不值当得不是。”
宛后不予理睬,继续道:“如若招认,可留你全尸,祸不及族人。”
“是......是......是小的不小人心将二公主撞下去的,小的不是有意的,请王后娘娘恕罪啊!”小厮哭喊道。
“胡说!当时桥上没人,桥又这么宽,你一个奴才,遇到主子不止不避让,还用力将二公主撞下湖,你说,你是什么居心!又是什么人指使的!你家还有老母亲吧,难道想连老母亲都搭上嘛!”
“不!不,不要,我说,我说!,呜呜呜”小厮无力地哭着,啜泣了几声抬眼朝向长公主看去,正要伸手指认,嬷嬷见状上前直接抹了小厮的脖子。小厮本能地双手捂住脖子处不断涌出的热流,挣扎了几下就没了有动静。
“奴婢擅自处置,请宛后恕罪。”嬷嬷跪下道。
“起来吧,还好你反应得及时,恕你无罪。”说罢侧身朝向长公主:“宛阙,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长公主不服气地上前跪下道:“儿臣没什么要辩驳的,儿臣就是气不过她宛辻,就是想让她死......儿臣,愿意领罚。”
“回去禁足一月!”
长公主愤愤不平又不得不领旨禁足。
晚上,绥儿回来,关上房门,走近画凰耳边轻语道:“打听到了,原来撞你的那个是御厨火房的小厮,估计已经被宛后的人压下去处置了,听翊坤宫宫人们私下说,那小厮被折磨得不成样得时候,把宛阙长公主招了出来。”
“我就是知道肯定是她搞得鬼,就说之前莫名其妙地送什么参汤,原来是想让我当众现出泉先尾,好做实我是个妖物的传言。可惜,还是被我的澧......”画凰不好意思得看了看旁边绥儿,接着一本正经地道:“丘卄将军救了。”绥儿在一旁故意道:“之前还说不会嫁,现在就成‘我的’了,女人啊,真的好善变哦。”画凰一想到被澧梧师兄救了,暗暗心喜:“今天宫宴上师兄竟差点亲口说出要娶我,他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
看着画凰表情一会儿愤恨,一会儿开心,一会儿花痴,一会儿又沮丧,绥儿连连摇头:“果然,没有人能敌得过丘卄将军的魅力。”
深夜御花园的后山上,有人正给新坑填埋:“兄弟,有怪莫怪,谁让你不懂规矩还夜闯长公主府寝宫,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这不,还是要还回来。今天让你入土为安,也算没白拿你的银子。”说罢回到长公主寝宫,已经有人在假山处等着。“东西拿来了吗?”那个黑影问道。“这是赏那伙房小厮的玉镯,姑姑请过目,还有这次他给的好处费。”看门小厮小心回道。“好处费就赏你了,管住你的嘴,以后有你的好处。”说罢,黑影一闪就消失在假山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