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宫
之后几日,画凰都会早起,只盼能在上下庭的路上多看几眼丘卄将军。绥儿自是多次提醒她,在立春宫宴上赌上自己的名节也要指婚给丘卄将军,现在更是不知礼数和体统地偷窥!很是不妥!
“二公主,这样不合适吧!您已经一连几日在这里,让别人瞧见又要指指点点,说些不知廉耻得难听话了。”
“没事,听说近日北国之主邯邬要觐见国君,此事已全权交由丘卄将军,所以他今日肯定会去御书房。只要我在去御书房的路上等着,肯定能‘偶遇’我的将军,说不准啊,嘿嘿”画凰坏坏地道:“说不准还能跟他撞个满怀呢!”
“还撞个满怀呢,您怎么不干脆出宫住到将军府上,还能日日见到呢!”绥儿没好气地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我什么也没说。”绥儿心虚地捂住嘴巴,摇头结巴道。
“不,你说了!你再说一遍?”画凰肯定地大声道,看样子是要受罚了,绥儿赶忙跪下:“二公主,对不起,是我不知廉耻,不知深浅,说这种......”
“就是你刚刚说的,不要怕嘛,你再说一遍。”画凰一把拉起绥儿,眼神坚定。绥儿实在受不了画凰央求的小眼神,绥儿结结巴巴地重复道:“我刚才说您您......怎么不......住到将军府上,这样就能日日相见。”
画凰转身自顾自地言语着,完全没看到一屁股跌跪回地上,还在瑟瑟发抖得绥儿。
“对啊,住到将军府上!”
“快!,绥儿,快回去准备准备。”画凰一把拉起绥儿就往寝宫走。
绥儿不解问道:“准备什么呀?”
“当然是准备出宫啦!”画凰拉着一脸愕然得绥儿一路小跑起来。
回到寝宫,画凰自顾自地翻箱倒柜,收拾行囊。绥儿站在一边想,“兴许二公主是昏迷后遗症犯了,兴许是落湖后遗症犯了,亦或者是花痴狂躁症犯了?那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对,请御医!”只听到一阵匆忙得脚步声和一声重重得关门声,绥儿转身出门就直奔御医馆。“算了,就让她现在出去透透气吧,之后要有一段时间憋闷了,我还是好好想想带什么东西吧,毕竟出宫不方便带许多。”
大约过了一刻钟,绥儿连拖带拽地拉着刘御医就往二公主寝宫走。“御医,御医,您快些走,二公主自从宫宴落水又......”绥儿组织着语言想着用什么词贴切:“抢婚不成?报恩不成?以身相许不成?名节受损?受刺激了?”好像这些都不合适,“算了,算了,不提也罢”......
“自那次落水受惊后,现下是越发得不正常了。”
“姑姑前面带路,老夫尽量跟上您的脚程就是。”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绥儿和刘御医到了宫门口,二人气喘吁吁地大踏步进去。
“二公主,刘御医来了,咱不闹了,好好瞧瞧。”绥儿以为画凰已经痴癫,像哄小孩一样地边说边拉着画凰坐到茶台边,顺势将袖子撸了撸,露出洁白的手腕。刘御医会意,拿出腕垫,将绢丝覆画凰手腕上,伸手搭起脉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跟早就排练好得的一样,最惊讶得是,画凰虽是一脸得狐疑,却也异常地配合。
“怎么样?刘御医。”绥儿着急问道。
刘御医屡着胡子:“这......从脉象上来看,似乎并无大碍。许是之前昏迷和落水受寒的后遗症,老夫这就开些安神滋补的方子,最近二公主还是要多休息,保重身子啊。”说罢,刘御医熟练地收起腕上的绢丝和腕垫,提笔写起方子来。
“请姑姑收好方子。”刘御医将写好的药方递到绥儿手中,绥儿便随其一起出门,准备按方去侍药馆抓药熬药。
“刘御医,二公主该不会有什么隐疾,您刚才不便相告吧。”绥儿刚把门关上,便快步几步追上御医问道。
“唉,可不敢造次胡说,二公主确实没什么病症,想是最近屡遭劫难,心绪还有些不稳,开几副安神的方子,多卧床休养,定无大碍。”刘御医正经说道。
绥儿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身后,想到二公主这段时间的言行,还是很难相信刘御医说的二公主并无大碍是真的。
“总算走了。还好我机智,及时想到将计就计之妙计。”画凰长舒一口气道,“正好可以休养之名,潜出宫去。”
直到太阳快落山,绥儿才满脸愁容地端着一碗药回来,一时间竟将画凰吓得不知所措。“绥儿,难道我......真的......有什么隐疾?真的快不行了吗......?”画凰结结巴巴地问道:“如果真的有什么......你也真的不用瞒我了,我挺得住。”
绥儿赶忙宽心道:“没有,二公主,是因为刘御医说您......根本就没病,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安慰人的话,“绥儿,如果真的有什么......你也真的不用瞒我。”
“二公主,您千万别多想,真的没有什么。”
画凰结结巴巴道:“绥儿,我挺得住......”
“不是,二公主,您真的没什么事儿,您看您这不是好好的嘛。”
“那你为什么满脸得愁容?”
“是因为......就”眼看误会越来越大,绥儿索性就直接说了:“就是因为刘御医说您没病......最近您的行为又这么反常,哦,二公主,奴婢我不是咒您,是确实是......哎呀,算了,只要二公主您好好的就好!”
“吓我一跳,那好,我最近出宫几日。”画凰调皮小声地说道:“寝宫的事务就劳烦我的好绥儿啦~”
“什么?!二公主,您没开玩笑吧?还想着出宫呢?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宫门守卫森严,就算退一万步出了宫门,万一在宫外发生了什么危险怎么办?我......”还没等绥儿说完,画凰赶忙打住:“好啦好啦,放心好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如果有人来找我,就以我有旧疾,近期又落水需要静养为由推掉即可。”说罢,脱下外衣,背起包袱就出了门。
“二公主,这......衣服是我的吧?”
“哦,是的,我先借一下,对了,你出宫的腰牌呢?”
绥儿被突然一问,竟有点被突然查岗的意思,自主自觉地就拿出腰间的宫牌递了过去。画凰接过宫牌转身就关上门走了。“干粮?!”所谓民以食为天,没吃的能走多远,再说现在外面的市场行情和物价都不知道,万一出去了没有饭吃,岂不是......还要讨饭?这刚出门走了两步,突然想起好像忘记带干粮了,想转身回去拿,转念一想,万一绥儿反应过来强行把自己留下怎么办,索性直奔御厨房去了。画凰蹑手蹑脚地来到御厨房门口,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里面黑黑得,就着窗纸上淡淡的月光摸到了灶台前,伸手进笼屉里一顿摸。“运气真好,还有几个馒头。”太阳落山宫门就要上锁了,宫门一旦上锁,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打开了。画凰将几个馒头匆匆塞进包里,就往宫门处赶。
快到宫门处,画凰看到有一队侍卫正列队整齐地往这边来,绥儿之前跟自己说过,侍卫交接换班的时候,正是累了乏了放松警惕的时候,最容易蒙混过关。
画凰赶在交接侍卫到前快走两步,小心翼翼地将宫牌拿给宫门守卫。“侍卫大哥,这是宫牌。”守卫看罢,挥手道:“走吧。”
“站住!”宫门守卫突然喊道。
这一刻画凰竟像被突然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脑袋里似有两个小人在争斗似得:“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吗?”“是宫牌的问题吗?”“不对,宫牌刚才不是查过了。”“是装扮?”“头饰?”“头饰也是借的绥儿的。”“是发型?”“头饰是照葫芦画瓢,也跟绥儿平时的一样的呀。”“衣服?对,衣服!”“衣服怎么了?”“对啊,衣服怎么了?衣服是从绥儿那里拿的呀。跟她平时穿的一样一样的。”“一模一样?!”“对,一模一样出了问题,谁出宫还穿宫里的衣服啊!”想到这里,画凰脑袋嗡得一下。“把包袱给我检查下!”侍卫突然一句,竟吓得画凰差点没站稳。画凰慢慢转过身,应是交接时间要到了,侍卫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包袱!”大力将画凰的包袱从肩上取下拿走。
“怎么这么多馒头?”
“是,老家路远,宫外不比宫中,家中又......”不等画凰讲完,侍卫将包裹扔给画凰,不耐烦地说道:“行啦行啦,快走吧。”
画凰抱着包袱,心里既紧张,又觉得有些不放心,快走几步出了宫门,多走了几条街才敢停下喘口气。
休息了片刻,画凰便动身询着路到了将军府附近。来到将军府门口,画凰犯了难,犯难的原因不是担心门卫会不会不许她进去。“空手来的,好像不太好吧。算了,先找间客栈住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