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山不灌气,无处不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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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交锋(10)

    当老艾伦从后视镜上看到无人机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试图用健壮的手臂猛打方向盘,带领车队向沙丘下猛冲。

    “敌袭,敌袭,所有车辆分散行驶,逃脱后按预定路线汇合。”老艾伦副驾驶上坐着的同伴隔着厚厚的手套想要拿起对讲机,但是在过度紧张下,从手上滑落多次,严重耽搁了时间。

    “重复一遍,所有车辆分散......”敌人的无人机精准地开始贴地飞行,凑近卡车底盘后开始自爆。卡车地车轮遭到了猛烈的破坏,整个从悬挂上碎裂开来,其他后续的车辆试图突围,也被在外包围的车队赶了回去,老艾伦所属的车队陷入了沙丘之间的谷底,完全陷入了被动之中。

    “都快从车里出来!”老艾伦从驾驶座旁掏出两枚烟雾弹,从已经只剩下玻璃渣的车窗抛出去,等着烟雾升起后,他穿着厚重的铅制防护服,一瘸一拐地在沙地上奔跑,试图拯救伤员。”

    “他妈的,玩真的是吧。”借着望远镜和夜视仪看到老艾伦身上一套重型铅制防护服装备的壮汉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如果对方此时不要命地引爆可能存在的脏弹或者引发某些辐射物泄露,自己这帮人都活不了。

    沙丘间的谷地之下,是几辆歪七扭八的车辆,老艾伦带领的车队近乎全军覆没,尾部的几辆卡车甚至由于悬挂被自爆无人机彻底炸断,整车侧翻下来,车内的人生死不明。

    “怎么办!”这样的念头出现在双方带队领袖的脑中,在老艾伦看来,他们正如岚所料,他们已经陷入绝境,而在强盗壮汉看来,他担心老艾伦一行人引爆可能存在的脏弹或者别的辐射武器鱼死网破,双方竟然在如此紧张的时刻出现了一种奇异的静止局面。

    风静静地扫着沙丘上,谷底里的风沙,萨拉曼达的强盗也逐渐靠近沙丘顶部,做好了攻击准备,而借着烟雾的掩护,老艾伦和副驾驶的同伴也想尽办法将其他队员转移到有掩体掩护的区域。

    沙丘后方的壮汉沉默着,他那泛着油光的胡子在风中猎猎作响,风大了许多,如果不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快速解决战斗,对方很可能接着沙城暴逃得无影无踪,这是对萨拉曼达最大的侮辱,自己或许也要和玛斯一样“进入”英灵殿,当然是被迫的,历史上空有武力之人就是这般结局吗?壮汉焦虑地思考着,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沉,脑子,脑子!自己多么需要一个靠得住的脑子啊。

    “老大,大哥,勃艮第校官。”壮汉身旁一个猥琐的身影贴着他的耳朵呼唤着,脑子,我需要的脑子来了,那壮汉急忙转头,直接把胡子甩到对方的脸上,让哪个家伙的面部一片狼藉。

    “拿出我觉得可行的主意,不然把你从沙丘上丢下去送死。”壮汉勃艮第威胁道,他现在已经不能容忍任&家伙耽误自己宝贵的时间和随时可能丧失敌手的生命。

    “大哥,我们可以劝降啊,主动权在我们,把他们骗出来后再一网打尽,不就完成任务了?”猥琐的家伙说道,他那一片狼藉的脸上,眉飞色舞,尽显谄媚之色。

    “你踏马当我傻吗?我们的命现在也在他们手上,你是看不懂那车上贴的是什么?他们凭什么投降,更何况,黄沙在上,废土勇士绝不接受猪猡的臣服。”壮汉气的从兜里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抵着那猥琐家伙的脸说道。

    “别开枪,我去,我去劝降,他们有伤员,一开始打烟也是为了掩护伤员而不是趁机撤离,我有这个把握。”那个猥琐的家伙吓得尿了裤子,干巴巴的裤子里一股热流顺着麻布纤维前往地面,风则带起一片令人反胃的骚味。

    “就依你说的办吧。”勃艮第也没有办法,他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从后方的车队里取出一个未开封的医疗包,珐玛(玛斯的弟弟)从沙丘后头站起来,距离沙丘底部还有不远的距离,凭自己的臂力是没有办法抛过去的。勃艮第一脚抵住他的后背踹下去,他“迈”过沙丘顶端,从沙丘顶上滚下去,身上的盖格计数器也在发出轻微的响声,他站了起来,出示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后,咽了口唾沫,正准备开口说话。

    “不许动!”老艾伦事先从车厢里取出一堆燧发枪,在副驾驶约翰的帮助下装好弹药,向着珐玛脚下的沙地开了一枪,沙尘飞入了珐玛的眼睛,惊慌之中,他条件反射般地转过身趴下,嘴上沾满了沙子,牙齿紧咬着下嘴唇,嘴里有着一丝丝甜甜的血腥味

    这是,来真的。混在强盗团里的珐玛每个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强盗们枪杀难民时子弹穿过脑壳,整个脑袋如同西瓜般爆开的景象。

    绝对不能让这个家伙靠近车队,万一被他发现我们塞的核废料都是些糊弄人的假玩意儿,就没法完整地走出这个沙坑。收起对孩子的怜悯,老艾伦拿起装填好的枪支,瞄准着那个沙地上颤抖的身影。

    “沙漠的子民不迫害沙漠子民,我们老大允许了你们投降,你们在这样下去是死路一条。”珐玛蜷缩着身子,用平生最大的嗓门吼道,不论是活命也好恐惧也罢,他也想成为像哥哥一样虽然瘦小,但是善于思考,在萨拉曼达内部闻名的风云人物。

    “我凭什么相信你。”老艾伦问道,此时,他身边已经有很多队员因为失血过多开始失去意识,自己作为领队,必须为他们的生命安全负责。

    “我带来了医疗包,没有开封过的,绝对没毒,你们违背了黄沙的意愿,这是对你们的惩戒,只要你们放下武器,黄沙会宽恕你们的。”珐玛扯着嗓子喊道,他的声音十分颤抖,如果不是因为先前已经吓得尿液浸了裤子而且腹中空空,他绝对会再次屎尿齐流。

    他咽了咽唾沫后,鼓起全身的勇气与力气,双手抓住医疗包,以腰部为支点,背部用劲,纤细的手臂犹如古代抛石机下挂着石头的绳子一般,将医疗包甩了过去。

    受限于个人力气,玛斯的医疗包好巧不巧落到了艾伦车队掩体前大概数米之外,为了获取医疗包,他们必须有个人冒着面对枪口的风险离开相对安全的掩体。

    此时,甩完医疗包的珐玛像个小丑一般头朝地摔了下来,引得强盗群中连连发笑,他们纷纷从沙丘后站起来,手举各种轻重武器,犹如看马戏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各种收割人命的机器,肆意地叫嚣着。

    珐玛躺在沙地上,如同五感被屏蔽一般,恐惧也好庆幸也罢。他知道感觉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属于自己,无论是风声,沙尘声,强盗的肆意的笑声,抑或是后方哪个差点打死自己的枪声,都无所谓了,他觉得自己跨越了生死下一步,是重新站起来。

    摔倒在地地珐玛迅速起身,向沙丘顶上跑去,很快消失在沙丘背后,老艾伦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其他或惊慌,或昏迷的队友,他从车辆的遗骸旁边走出来,按着岚的计划,这个时候必须先利用根本不存在的杀伤性武器先与对方僵持,之后再另谋出路。

    沙漠的夜和日是十分的不同的,临近冰点的气温令老艾伦隔着防护服都有些打哆嗦,他的一只鞋子在翻车的时候破了,沙子顺着破洞流进他的靴子,另一种来自瘙痒的感觉让他烦躁不安,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五感放大,但这也是令人常常出错的罪魁祸首。

    他看着那些举着轻重武器的强盗们,他笑了,只要他们一扣动扳机,自己就能被切地碎碎的躺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内脏如决堤的河流一般肆意流淌,但是他们根本不敢,就如同纸老虎一般。

    他抬起手,擦了擦头盔玻璃上的一层薄霜,玻璃映出他一双坚毅的眼睛,褐色的瞳孔犹如宝石一般,闪着光彩。

    他走近医疗包旁边,向沙丘后的强盗挥了挥手,干脆脱下覆盖面部的头盔,肆意地笑起来,他一手握拳,拇指在上,一副要按下按钮的模样。

    “boom!”他用嗓子粗劣地模仿着炸弹爆炸的声音,手臂张开比作爆炸模样,就连一直死盯着他的勃艮第,也吓得迅速趴下遮住耳朵张大嘴巴,吃了一大口沙子,狼狈不堪。

    “老汉我倒要让你们知道,今天遇到的是什么人!”老艾伦嘲弄着强盗,那群欺软怕硬的强盗如同纸老虎一般软弱,手上的杀人武器如同玩具一般无力,你们或许拥有杀死我的力量,但绝没有打败我的精神!老艾伦心想,他迈步走向医疗包,当场拆开,确认里头没有爆炸物和其他毒物的可能后,大摇大摆地抱着医疗包回到了掩体后面。

    “可恶,竟敢耍老子!”勃艮第何曾受到如此羞辱,在他的枪口之下,不论是谁都丑态百出,要么屎尿尽失,要么跪地求饶,要么极尽谄媚之色,从来没有过哪个家伙敢直面举枪的自己,这家伙,是个即便杀死他也无法击败的硬汉!

    自知被戏弄的强盗们纷纷从沙丘后爬起来,有些身上裹满黄沙,好似即将下锅炸制金黄的猪排,很显然是在极端恐惧之下滚下了沙丘,看着藏到掩体后的老艾伦,他们心中是因羞耻而引发的恼怒。

    “不许开枪!”勃艮第看着其他情绪激动的强盗吼道,借着无人机观察正在侍候队友的老艾伦,勃艮第举起手枪,向天空中连开数枪,冲着谷底咧开他那刚刚塞入蜥蜴的巨口;“我再给你们五分钟时间,给老子全部出来,有伤员的抬着伤员出来,不然炸弹伺候。”他向身后2的一名强盗点了点头,一发反坦克火箭弹在夜空中划出一道轨迹,将远处一座一座沙丘顶端直接炸的沙子四散开来,落得老艾伦等人头上一片黄沙。

    说完这番话,勃艮第举枪指着一旁瑟瑟发抖的小珐玛,用枪口直接插进他那小小的嘴巴里,嘴巴不断地渗出血来,珐玛却没有展现出十足的恐惧,他的眼神先是坚定,之后仿佛在闪着诡异的光,他没有因为口内的伤口产生任何不满,超越生死之后,他想起了自己的哥哥,觉得勃艮第手里的枪就像玩具一般可笑,反而像一只咬断猎人矛头的鬣狗一般笑了起来。

    “他们会出卖,黄沙在上,他们会自寻死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