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红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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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云澧八十年:治嗓

    南疆虽战乱多不太平,但多民族聚居,地理条件优越...盛产各种珍贵药材,此地的毒医也很是厉害

    南疆众毒医中最出名的是顾文君。人称他一个手指头便可解尽天下奇毒。

    这次南笕就是奔着他去的

    几个随身侍卫和她日夜兼程终于赶到南疆地盘儿

    瞧着这街景着实不同与云京,虽看着都热闹,但有听不懂的话语掺入就显得这南疆街更闹,五彩斑斓的服饰显得更杂

    随身侍卫云吏一直拉着人问路,终是找到了毒医顾文君的店子

    跨进门,南笕看着店中只有一人,便先向着他行了敬礼

    老者也是明理豁达之人,见这小女娘如此有礼,二话不说便直接上手帮她瞧病症,先摸着她的手脉

    南笕瞧着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不受控制的伸手上前摸了摸一缕白发,她一时间有些恍惚了:慢慢的老去,有一头苍白的发是如此的幸运、幸福!但自己终是等不到头发花白的那一刻,白白的头发是女娘们厌恶的,可于自己却是最喜的心头爱,现在生命在倒计时,把每日都当做最后一日来过

    想着想着南笕泪花模糊了视线,看不清眼前了,她弯着手指在眼角点了点,想要掩下所有的悲伤

    老者号着脉,好似是探出了她的心事,鼻头蹙了一下,嗅出了蓍草(shī)味,一双望穿世事的眼睛看着她,意味深长的问道“他人信命,算命的可信?”

    听着这话,南笕瞪大眼睛看着老者,想求一个正解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老朽解毒却不医心”“信与不信?小女娘自医”转身抓配着药材

    自医?!对南笕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娘,还是一个在深宅中圈了八载的小女娘来说是谈何容易???筮官大人能医己的心,却解不了他己的世俗!!...

    南笕收回手苦笑着摇摇头

    老者瞧着她沉默的模样也是沉默着,他活了几十载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位小女娘...

    老者在抓着药,南笕提着桌台上的笔,在纸上写下了:我不困于自己而是缚于世俗

    老者回头眯着眼睛细看桌上的纸,扫完了那一行字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

    毒医老者配着药水给南笕针灸一番,又配了些看不懂的药...递给南笕,说道“三日后嗓子便可恢复了,二十两诊金”

    南笕身上不带分文的,她诚挚无瑕的目光看着毒医老者自觉的往后退一小步

    侍卫云吏上前掏着钱袋子

    南笕只能直勾勾的看着身侧的云吏掏钱

    走出门

    这下该去哪里??

    南笕哑着嗓子出不了声,伸着手比划了半天,几个侍卫看到一脸懵,愣是没一人是瞧懂的

    云吏带着茫然的目光问道“大人在说些什么??”

    身后的几个侍卫齐齐的摇摇头

    见状南笕瞪大眼,看着他们,神色疑问着:“真真瞧不明白?!!”

    侍卫们相互瞟望着,不吱声

    “算了!”南笕转身利索的上车,在马车上拿出一张纸垫在座位上写了字,从车窗口递出来给云吏

    云吏瞧着纸张:留宿一晚,问着“留宿去官府还是驿站?”

    南笕思索片刻,够着身子伸手从云吏手里拿过了纸

    云吏直直伸着一只手高撑着帘子

    南笕倚着车窗边缘写了“驿站”

    把纸又递云吏

    云吏收着意儿,指挥着起程

    南笕坐回位子上,收拾着笔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能说话是真的好,被毒哑这些日子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倒是快练就一身高冷气儿了,跟这群五大三粗的侍卫比划沟通真是太费劲儿了,没一个人猜得中她的心思,不过还好自己来时考虑得长远,提前带了纸,研了墨装起来备着

    走了,马车缓缓向驿站方向去了...

    马车刚到西街口,便听见嘈杂慌乱的声音,不是那一番友好热闹的嘈杂声

    是暴乱,敌军一部分人潜入城预谋掀起的暴乱,现下他们在街上大肆动作,乱砍乱杀...

    西街现是一片狼藉,官府和南疆军都还未赶到,这帮人更是烧杀砍得疯狂

    南笕枕着胳膊趴在窗口,生平第一次见这种血腥的场面,一下子一颗心紧提着

    云吏吆喝着赶车的侍卫一个劲儿的驾着马车往回赶

    可筮官大人是要祭社稷祭众生,怎会只顾自己一个人??

    南笕从马车里探出身子,拍了拍赶马的侍卫肩头,双手比划着叫停的意思

    马车停了,南笕弯着腰两只手提起衣裙,准备下马车

    听着动静云吏赶紧转身大跨步朝车辕旁走去,伸出壮实的胳膊挡住了要下车的南笕,正气十足的说道“大人危险!”

    南笕望着云吏摇摇头,压下了他的手,朝街口跑去

    南笕一行人沿着西街一路上掺起了受伤的人上马车,让侍卫往医馆送

    ......

    在街口叉巷,一个歹徒向小男孩伸出了魔刀

    当刀举起的一刻,南笕慌忙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打中歹徒的肩膀,吸引住了歹徒目光,在刀口下暂时救了一个小男孩

    幸在云吏武功高强一招让其毙了命

    几滴血溅了在小男孩的脸上

    南笕赶忙跑去掺起他,从袖口里掏出一方丝巾递给他擦脸上血渍,瞧着小男孩受了惊吓的模样,自己出不了声安慰不了他,只是暖心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随后小男孩便跟在南笕身后跟着她一起掺救受伤的人

    直到南疆军的赶到

    将军到时感激万分,拱手说道“多谢小娘子护了百姓”

    南笕礼貌的点点头,从腰间掏出身牌,恭敬的双手奉给将军

    将军见后立即改了口“多谢筮官大人!”

    南笕上扬着嘴角,摆着衣袖表示:无须多礼,应该的

    ......

    安顿得差不多了,南笕准备上车,但身侧的小男孩一直跟着,在她转身时拉住了她的衣袖,漆黑的眸子一直紧盯着她“姐姐是何人??”“可以带上我吗?”

    南笕摇一摇头,在小男孩的手心写划着:囡囝

    小男孩纯真无邪的眼神看向她,微笑着,他不识字,不知道南笕写的是什么,他紧攥着手心说道“姐姐是光!”

    南笕瞪大眼睛看着他摆了摆手:不是,不是!

    小男孩仍扯着她的袖角,南笕看着他是一脸无奈,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如何带上他??更何况卜筮阁那地儿听了都是人人避讳的,她的嗓子还是哑的开不了口,直接拒绝不了,转身上了马车拿来纸墨,弯着腰垫着他的小肩头提笔写下了:囡囝带不了你

    南笕先写了“”“女子”“”二字再将其一一框起来

    看着纸上的字,南笕的黑眸子里闪过一分悲凄,她静静将纸递到了小男孩手里

    又再写了一张纸交给身侧的南疆将军:这孩子许是没了爹娘,请将军帮我照拂好他

    将军看完,拱手说道“大人,放心!末将定当竭力照看好”

    南笕双手合搭在腰前福了福身,转身上了马车

    小男孩虽不识这前两个字,但他看着这是二个字被圈缚住了,于是不犹豫的追着马车大喊“姐姐!我叫顾凪!”

    顾凪看着马车消失在长街...

    他的目光依然不舍...

    今儿夜南笕一行人和马都未停歇,一直赶着路回了云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