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的魔法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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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阴云密布与血衣(四)

    我夏洛特缓缓醒来,我看了一下钟表,不过清晨五六点而已,我抬头看到了趴在我面前睡觉的凯特琳,我把她抱起送到床上,认真的盖上被子。

    洗了洗澡,在衣柜里挑出来一件新的大衣,带上帽子,取出楼下桌子上魔法机器的核心,这台机器的核心是由一颗宝石构成的,去图书馆的国家机器就可以更新出镜像信息。

    还有些沉重,我将核心装进袋子里,出门关上,将“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上。

    可能是因为好奇心,我特意往蔷薇酒店看了一下,那个青年说这里可不是什么正经的店,其实观察一下构造也的话,就会发现这栋楼的走廊有点靠前了。

    可能是因为两条走廊,但是第二天走廊在那呢?大概是后门吧。

    我往旅店的后面走去,看到了禁闭的大门,但是这后门也装饰的如此豪华,丝毫不比前门的装饰,作为员工通道的话未免也太浪费了。

    我也几乎可以确认了,保尔口中所说的是什么。

    我挑了一个角落偷偷的观察,一会,看到了一个人从后门走了出来,带着披风,穿着旅行服,不过只是看脸的话可以确认是奥多兰人,但是是混血儿。

    是一个女性,但是刻意的假扮成了男性,看起来好像有些身体不好,她的动作都在掩饰那一种不适。

    一个女性,她为什么会进入哪里?

    我刚想跟踪她,但听到了脚步声,听这个声音可以确认是警察穿的皮鞋,脚步来分析,有些焦急。

    我去看看好了。

    “夏洛特先生!你在这里啊,有人被杀了。”我认识这个警察,是去年刚刚进入警局的新人,工作很出色,很快就处理了杀人事件。

    “在哪?”我有些好奇,我作为被册封的侦探,需要与警方合作,这是义务。

    “还有钥匙。”那个年轻的警察悄悄的凑到我的耳边说。

    我眉头一皱,这个时候出现了钥匙,人类很容易错误归因,但是这个时候出现钥匙杀人事件,未免有点太巧合了。

    我来到一家饭店,这一家饭店并不是那么出名,生意也不是很好,回头客恐怕也没几个,这样的店在列辛基有很多,实在算不上有多特殊。

    不过当我看到死者的时候,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那个死者正是昨天的前来委托我的那一个男性,如今他的额头被类似锤子的钝器敲穿。

    他狼狈的躺在地图,指甲盖里面是地板上的灰尘以及一些布料,死后怪异的动作证明了他生前曾剧烈反抗过。

    骨折的双臂证明了他生前并非与一个人战斗,店内只有一部分桌椅东倒西歪,证明这一场闹剧没有持续多久,对方是一个凶残高效的杀手。

    这样的杀人现场符合钥匙杀人的手段,每个死者都高效的杀死,觉不拖泥带水,看看留在地上的脚印,证明凶手去到过垃圾场,光看步伐就知道绝非一个人所为。

    钥匙被插在死者惊恐长大的嘴里,柜台里的财物没有动,证明凶手不是为了钱而来的。

    凶器不在这里,尽管警察找到了一个凶器,但我可确认的是凶器绝非在柜台上沾上血的锤子,这个伤口我见过,不少案宗的伤口都是这个类型,这把锤子被改装过,专门用来杀人的锤子,因为组成四棱锥的锤面肯定不是用来锤钢铁的吧。

    我仔细观察现场,现场和前几宗大同小异,手段,方式几乎一模一样,唯有起因不知。

    “哦,夏洛特先生来了。”警官长走了进来,“这件案件已经结案了。”

    “哦,凶手是谁?”

    “是那个女人。”警官长指着门外正在哭泣的女性,那个脸我记得,是死者的妻子,我调查她的外遇情况。

    “为什么是她?案发现场至少有两个人参与!”

    “她来自首了,说是迷晕了自己的丈夫,害怕他又醒来就用锤子砸了他。”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我大吼,这很显然疑点重重。

    “外遇事件暴露了,她有这样的动机。”

    “那她知道这把钥匙的来源吗?”我拿起这把钥匙,立在警官长的面前。

    “这不重要,这不能作为证据来洗脱她的罪名。”警官长说完后就转身,命令人把现场打扫干净,“如果夏洛特先生还行记录一下现场的话,就让他记录完再收拾,我先回去结案了。”

    “混蛋!”我朝着他的背后骂他,但是他并不搭理我,这不是第一次了,我也知道我无论拿出怎样的证据,都无法找到真正的凶手,我若是个魔法师就好了。

    我如果是魔法师,我就考入亚特兰学院,考入月院。学习,学习,抵达礼位或者师位,这样我就可以复原现场了,可惜我做不到。

    而且并没有多少月院的学生当侦探。

    魔法师只处理魔法师之间的凶杀案,普通人的案件,只有很少的魔法师会来协助调查,如果不是月类的魔法精修到师位或者礼位,也没办法对侦破案件有多大的帮助。

    魔女并没有闲工夫管人间无聊的杀人事件。

    他们甚至连钥匙都不收下,我将所有的钥匙都取走了,我家的那一个圆环塞满了钥匙。

    我尽量将现场充分的记录下来。

    很明显是找了个替罪羊,而凶手没有打算像一个职业精炼的杀手一样隐藏罪证,而是像一个只为杀人的杀人狂一样。

    我的记录工作持续到了中午,当我从杀人现场离开的时候,警察立刻将警戒条拉开,所有人都想上去围观,但没一个人为死者悲哀。

    现场的痕迹太多了,所有的案宗一个特点都是如此,这样的步伐我甚至可以确认有一个杀手至少参与了十二次杀人行动。

    我在烈阳下无地自容,我并非无法揪出凶手,但是我的所有调查都在受阻,我也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警局内的不安。

    那一个年轻警察追了上来:“夏洛特先生,你忘了那你的手提包了。”

    我这才发现我走的太急,心中思绪杂糅混乱,我确实忘记了拿包,我边道谢边结果背包。

    那个年轻的警察不为所动,驻足在我的身后,一动不动。

    “我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我说。

    “夏洛特先生,您说。”他的回答也无比平静,但我已经感到了他的热血沸腾。

    “你帮我看着警官长,看看他今晚会去参加那一场应酬,最近会参加那一场应酬,和谁一起,在哪。”

    “交给我吧。”年轻的警察回答的斩钉截铁。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我不是笨蛋。”

    “多多保重,人生的路会很难走。”

    “再见。”

    我告别后就向图书馆走去,边走边想这场案件与之前钥匙案件的相似点,以及与城王的关系。

    如果说之前的案件可能与城王没什么关系,那么这一场案件就和城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了,本来还会进行的关系调查,随着“犯罪嫌疑人”自首而结束。

    如果一个人宁愿自首也强行揽过罪名,那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还一个人间清白。

    我路过了银行,再次看到了早晨看到哪一位女扮男装的姑娘,看年纪估计也不过十七十六,但是她的眼神狡黠的像一只狐狸,虽然美丽但是绿莹莹的眼如同凶狠的野狼。

    她低头沉思,不一会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引导她一般,我总感觉她和城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好奇心的趋势下我决定再次跟踪她。

    她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不少次故意绕路似乎是在甩掉跟踪者,但我的伪装能力要优于她,她始终没有脱离我的视线,知道她到了一家距离市区很远的一栋两层建筑后,似乎知道了她的目的地。

    她得意的嘴角上扬,开始寻找门牌号,她知道该搜索什么东西来固定自己的证据。

    她开始折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地图,若有所思的看,我也跟着她往回走,现在天已经临近夕阳,她进入了一家高级餐厅,同时我也跟了进去,保证了她在我的目视里。

    她点了一些菜,从唇语上来看,像一个埃森威尔人。

    她并不直接吃,而是先看了看红酒的编号,就记了下来,之后才打开酒配合牛排一起吃。

    我也是边吃饭边看和她,她的行为异常的有些可怕,这样的信息收集能力好像我在警察学院侦探系的主讲老师一样,收集的嗅觉就像是猎犬一样。

    我现在才注意到她的外貌,她很美,在了解她是一位姑娘之后,她的眼睛也在这个时候变的温和,得以让我窥见到那一个柔情似水的眼神。

    她在享受这一顿大餐,但是我却一口也吃不下去,随机我看到了警官长进来,就在我刚想和他打招呼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跟警探长勾肩搭背。

    我不再说话,在楼梯处见到了城王,罗佩奇,他向警官长张开双臂,像是老朋友见的寒暄一样。

    在这之后,进入的是审判长。

    就在我思绪集中在这三个人的身上时,突然发现将要离开的少女,我不知道三个人之间是何种关心,我想绝不可能是一起长大的小孩。

    我决定继续跟踪那个少女,那个少女身上的谜团不比那三个人少。

    她再次去光顾蔷薇酒店的后门,但是这一次她很快的就走了出来。

    过了一会一辆马车启程,少女抓住了马车的下面的横梁,这下跟丢了。

    不过我捡到了一张金属卡片,上面写着的是男性的姓名,是那个少女掉下来的,一定是她伪装的姓名吧。

    金属卡片印着“蔷薇酒店”的文字,边缘被刻上了繁花,淡黄色的金属卡身,显得珍贵无比,我收了下来。

    最近太奇怪了,每一件事情都和城王有关系,清晨的死者,昨夜气势汹汹的去蔷薇酒店找到了城王,梁子毫无疑问是这样结下的;那一个拥有近乎异常的信息搜索能力的少女,女扮男装的进入蔷薇酒店的后门;警官长审判长在这个时候和城王共进晚餐。

    这之间应该是有因果关系的,每一件事都绝非巧合。

    我不知道少女在马车下会到达那个地方。

    我不知道审判长和警官长和城王在谈论那一个事情。

    天色也不早了,结果今天还是没有更新资料,我暗自下定决心,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去图书馆。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里,将衣服丢在一旁,准备进浴室洗澡之后就睡觉,我的疲惫在到家的那一刻完全的释放。

    身体太过于沉重,看到浴缸的水我也没有多余的思考,就脱光衣服钻了进去。

    意识逐渐在温暖的浴缸中溶解。

    我被一个人摇醒了,猛然醒来发现我好泡在浴缸里,但水已经变凉了,凯特琳穿着浴袍弯着腰在视线里。

    “对不起,我这就起来。”

    我从冰凉都水中起来,擦干身体,穿上浴巾,疲惫的向床上挪去,躺在不算柔软的床上,这下最后的活力也被抽离。

    那一晚过于疲惫,我没有做任何梦,非要有的话,看到的就是那个姑娘吧,她的金色头发越长越长,逐渐将整个房间包裹了起来。

    她的头发像蛛丝一样将一切包裹了起来。

    连我也深陷其中,难以挣扎。

    因此我突然惊醒,我喘着粗气,歪头看到还在熟睡的妻子,柔顺的长发,像孩子一样的睡脸,我也逐渐安心了下来。

    赶紧结束吧,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到时候直接去水晶宫。

    看了一下钟表,现在不过3点,我常舒一口气,缓缓的躺下。

    到底是怎样的组织会在犯罪现场留下一个钥匙,没有锁的钥匙,这把钥匙没有生产地,没有生产编号,是自制的。

    这些钥匙并不想似,证明每一把钥匙都只能开一把锁,其实判断出是不是有人顶替罪名很简单,比如今天那个自首的女孩她就不知道这把钥匙从何而来。

    再想一下,为什么会有外国的女孩过来?是偷渡吧,从哪里下的渡口呢?恐怕不可能是城里的港口吧,那是在那呢?

    恐怕城王在码头上也有势力吧,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安全的人口拐卖呢?

    那么那个姑娘,好像埃森威尔的姑娘和其有关系吗?恐怕有吧,她该不会就是乘坐那辆马车去接收奴隶吧。

    她先是在埃森威尔欺骗一些对奥多兰抱有幻想的姑娘,然后坐上奴隶运输船来到列辛基,一个地狱。

    不过这终究是猜测,她的行为确实异常,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也没必要悄悄的躲在车子的下面吧。

    我拿起了那一个金属卡片,这似乎是VIP的卡片,姓名也是一个男性的名字,很显然是现编的。

    她如果是那样的人,虽然进入后门变得合理,但是办理这样的一张卡却不同寻常。

    去除不合理的,剩下的就是真相,既然两个合理性相悖,那就证明我最开始的猜想就错了,除非俩件事都合理。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卡片不是她的。

    这种胡思乱想,我现在也找不然任何决定性的证据,结束思考之后,我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我不安的醒来,时间是七点,我发现妻子已经起床,我听到了厨房忙碌的声音,大概妻子担心像昨天一样早饭都不吃就跑出去吧。

    “我把早饭做好了,吃了再走吧。”

    一顿香喷喷的早饭,煎鸡蛋。事已至此,我当然要吃下这一顿饭,免得妻子寒心,在这之后我陪妻子的时间恐怕会越来越少,光昨天一天发生的事情,我就知道这个城市的泥潭又深又黑。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吞噬,如果不抓紧一切可以安享生活的机会,我绝不想放弃。

    吃完早饭,我发现我还是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那一瞬间的安静我甚至想不顾一切的带着她逃离这里。

    这里的一切,都不再与我无关。

    但是我说不出口,无论谁对她还是对我自己,我每一次思考都在对我的内心行刑。

    我吃完饭发了好一会呆,将所有的残渣吃光,盯着干干净净的盘子,直到妻子提醒我:“大侦探,今天你不出门吗?”

    “哦,对不起。”我抓上了大衣,带上帽子,提着手提包走了出去。

    国立图书馆的藏书很多,进入奥多兰国家图书馆的国家藏书,也是不少作家的终极目标,因为奥多兰是这个世界上最热爱艺术的国土之一,她的国民受教育程度很高,对小说的鉴赏也是十分优秀的。

    东方国家的说书人,奥多兰的造纸工人,海滨国家的游吟诗人,这三类人往往博览群书,对故事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他们的评价往往十分优秀。

    有人将十四位说书人所讲的故事和对一些作品的见解记录成册,写成了旷世著作《说书人》,影响了不少在这时候的作家。

    我进入国立图书馆,图书馆有三层,第一层是城市的藏书,也就是行省藏书,每个行省的藏书都不一样;第二层是国家藏书,国家藏书每一个图书馆都有,国家藏书目前总共1958本,包括系列册。

    拥有藏书资格最多的作家还是塞尔维亚,有7本骑士小说被收藏。

    三楼就是更新核心和查询记录的地方,这由奥多兰皇室直接管理,或许是这个城市最公平的地方。

    平常的话我也许会挑一本我从未看过的书,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消磨半天的时间,但现在我并没有这个闲功夫,抱着如同炸弹一样的核心走向了三楼。

    这一刻我有些紧张,因为更新完毕之后我就可以查清楚那一个床单的所有信息了,马上就可以得到我心中的一个真相了,这令我又紧张又不安。

    我不知道我是否有能力接受那样的黑暗,但是人类的好奇又趋势我不得不这样做。

    这个时候竟然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在那巨大机器旁边敲击机械案件,将地图铺开,一个有一个的输入地图上被标记的地图,并将结果一字不差的记录在笔记本上。

    她的披风比昨天更加破旧,头发的末端也粘上了灰尘。

    她是昨天的那一位少女,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握紧了那一个从她身上掉下来的卡片。

    我看她写完了最后一个地点,似乎像一个孩子考一个优秀的分数之后的样子,看着笔记本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她已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

    “你的卡片掉了。”我这个时候冷不丁的说一句,眼前的姑娘像受到惊吓的小猫一样耸肩,慢慢的转头,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

    活像一只盯着陌生人食物的流浪猫一样的狐疑。

    “多谢。”她伸出手,用一种娇嗔的语气对我说道。

    我不想纠缠太久,就直接将卡片掏了出来,念出了她胡编乱造的一个名字,而且故意一字一顿的说。

    她的脸一瞬间就红了,一会她就直接扑上来拿我的卡片,我躲开了几次后她也放弃了。

    “你要钱是吗?我给你!”她立刻豪迈的掏出了100元支票横在了我的面前。

    “我并不要钱,小姐,为什么你要办这样的卡呢?”

    “你..我..”她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了,好一会说,“你叫谁小姐呢?!”

    “你是不是忘记埃森威尔口音了?”

    她迅速的捂住了嘴,起初她埃森威尔的口音之正让我以为她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国人,不过就在刚刚,她都是用本地的方言对我说话话。

    她是奥多兰的国民,而且是本地人,我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

    良久,我们两人就这样的对视着,她的身高没我高,我看她就像是以为老父亲在看叛逆的女儿一样,她似乎也有点破罐子破摔了。

    “你他妈给我,我他妈花五百买的!”她一把手趁我不注意横扫而来,立刻夺去了那一个金属卡片。

    “淑女可不能这样说话哦。”

    “你开什么玩笑呢?谁告诉你我是女的了!”她到现在了还在嘴硬,看着她有些撒娇的表情,我不禁一笑。

    昨天的她眼神之凌厉好似一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北方女王,而现在也收回了那样的架子。

    她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捏了捏鼻梁,脸还是泛红的,看来她自认为最好的伪装被我识破了,发自内心的害怕了一次。

    转身带上兜帽,深深的压低帽子,将脸的一大半藏入了阴影中,全然没有了原先的得意,现在变的像考试考差了的考生怀着沮丧的心情回家。

    她走到楼梯的一半,突然停下,小心翼翼的斜眼看着我,多次回眸,闪烁着眼神。

    “你寄吧谁啊?”她算是彻底的放下了架子,我相信她原先绝对是一位受到教养的姑娘,所以她这样说话反而滑稽。

    “我叫夏洛特,一个侦探,那请问姑娘芳名?”

    “差不多得了,我寄吧的恁爹!”她怒嗔着回头,气鼓鼓的往下走,刚走了两节楼梯她再次停下,像刚才一样悄悄的回头看着我。

    “你他妈敢说出去我保证他妈的杀了你!!”她用食指指着我,不等我说话她又立刻回头往楼下走。

    这下更像是老父亲和叛逆女儿拌嘴了,我又不禁一笑,这样的笑声似乎被她听到了,她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她刚刚又走了两节楼梯,又站了半天,似乎在思考什么,我饶有兴致的将手搭在平台的栏杆上看着在台阶上思考的她。

    她抬起头,立刻快速的折返了回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她很快的跑到了我的面前,手掌向下扇风,噘着嘴,直直的盯着我,紧锁眉头,眼中的那一颗绿色的宝石现在看来一尘不染。

    那是让我弯腰的讯号,我弯下腰,尽可能的和他的身高持平,她踮起脚尖,将手捂在嘴边,凑到我的耳边说。

    “我叫雅希娜,我只说一次。”说完之后立刻跑下楼,这次没有再停留。

    雅希娜,不错的名字。

    更新完数据后我就立刻回家,图书馆那些本来可以吸引我的书名我再也不感兴趣了,好奇心掺杂着激动,我的心脏在砰砰的挑动,提着并不重的手提包的手心都出了汗。

    与雅希娜的相遇同样是今天的一个有趣话题,我已经迫不及待想与妻子分享,她装成男性大概有她自己的苦衷,我从那一颗眼睛里看到了睿智。

    她的伪装确实像一位男性,她应该也为自己的伪装得意,所以被我拆穿的时候才会如此的狼狈。

    如果把她当成女性来看,就会明白她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姑娘。

    多重情感杂糅在我的心中,此刻已经到家了,我就像刚刚在博物馆行窃逃跑的小偷一样,紧张和不安涌上心头。

    我的妻子很快就讲那一台机器搬了过来,放到桌子上,我小心翼翼的将核心装了进去,简单的预热之后,记忆已经遍布了魔法机器的全身。

    我缠头的将那一件“血衣”放入了机器的扫描台里,扫描台上段的几个钢针在无数个齿轮的带动下,快速的在床单上扎来扎去。

    我听到了扇叶旋转的声音,如果拆掉防尘盖,就可以看到无数的齿轮在迅速的转动,带动的一个由一个杠杆运动,打字针开始运动,我在打印出口等着打印结果。

    机器运动响声消失了,剩下的是打字机是声音,这不安的金属摩擦声消失后,在这之后的寂静反而令人心中发毛,纸张已经被打印出来,只有门外的马车笛声不时的提醒自己时间在流动。

    我拿出还有些温热的纸,判断上面写的名字。

    古德里安·列辛基·纳奇

    奥多兰十世32年6月5日

    编号00320605LXJ-065-0256

    共160件

    ......

    我看着纸上的字,只是看名字就触目惊心,那是审判官的名字,每个省的审判官都可以在名姓间加上自己的所在省份,这是法律规定的,今年6月购买,065是这一批中的第几个,0256是所在车间的号牌。

    这是只允许官员购买是床单,但他一次性购买了160件,遗憾的是,奥多兰并不限购,所以只有他付钱,多少份都可以。

    那这160份是给谁用了?

    这样的布料很柔软,很豪华,就算如今沾上血了,我也能感受到布料的优秀。

    我得到了真相,倒吸一口凉气。

    我原先只是怀疑审判官和城王勾结,现在更加确认了。

    确认了一个我本来就相信的事情。

    这一起案件复杂了起来,警官长是审判长带起来的,这一点在内部的人都知道,警官长在其他杀人案件里表现出来的睿智曾令我折服,唯独出现钥匙杀人案,他就开始春秋笔法,枉顾真相。

    我希望这是我的错误归因,如果这些事情之间都有联系,那么这个城市的黑暗就非常棘手。

    我再次翻开卷宗,那厚厚的装订本,有关钥匙杀人案的所有信息,我将昨天的案件加入其中,将钥匙放到了储物柜里,打开那个储物柜我才发现这个柜子已经被填满了。

    我试着设想这些都是城王所为,发现没一件事都变的无比合理,每一个杀人动机都十分充分,越是往后翻,越是心惊胆战。

    恐惧油然而生,我感到了不安,我在他们三人组成的大网显得特别弱小,猛然惊醒,发展汗液已经浸透了我的衬衣,我听到了如鼓点般的心跳。

    不过有那么几个案例,与城王的关系不大,按照这个时候,这一条线索就可以直接切断了,但是有关钥匙的杀人案却不会因此结束。

    反而出现这样的案例,导致这一个案件愈发的扑朔迷离,愈加的可怕,我越是翻越,越是感觉我再靠近一只吃人的野兽,那一股腥味令我恐惧不安。

    这些毫无案件虽然和城王没关系,那只能说明有一个新的和城王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

    而且那个人,恐怕跟城王一样的可怕。

    我现在真的想逃开了,我真的想不管了,我已经看到了这一起案件的黑暗,黑暗到伸手不见五指。

    直到我看到了那一件血衣,上面已经凝结的鲜血,触目惊心,因为我知道,那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被邪恶摧残的生命。

    她并不美妙的歌声,我不断的回忆,每一次回忆,都能在恐惧之间得到一丝勇气,那并不动听的歌声,如今已经变成了天籁。

    那就像在海上塞壬的歌声,我终于明白了那些人为何会被这样的歌声吸引。

    我现在也好像,被这样的歌声吸引了,那样的歌声,我每一次回忆都宛如有无数的刀子划过我的肌肤,但每一次刺痛都让我找到一丝勇气。

    与这个城市黑暗面对的勇气。

    我被这歌声吸引,吸引着我去寻找正义。

    最先醒来的人一定是痛苦的,因为他会陷入深深的绝望,没有醒来还好,至少会不知不觉的死亡。

    但是有这么一两个人醒来,又何尝不能讲铁屋子掀开呢?

    那一件血衣在死死的盯着我,那脑海中回荡的歌声使我刻骨铭心。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坚持正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