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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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2002年的第一场雪

    这天,乔娜娜又新得了两本杂志。吃过晚饭,张莎提议去逛逛精品屋,辛夷和乔娜娜则打算回教室,上课前看一会新来的杂志。于是他们兵分两路,张莎和文慧去逛街,辛夷和乔娜娜俩人回教室看书。

    辛夷随手拿了一本杂志,随意翻看着,看了一会,觉的没什么意思,她望向窗外,发现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估计也快上课了,辛夷打算去趟厕所,准备等会上自习,乔娜娜却正看杂志看得起劲,懒得动弹,张莎也还没回来,于是辛夷独自前往。

    刚到西北角楼梯口,辛夷就碰见了陆涛,陆涛看到辛夷,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你干啥去?”

    我来厕所能干啥啊,哥们真是无聊,辛夷道:“你说呢,让开。”

    虽说陆涛从小爱招惹女同学,但这没事找事的毛病已经改了很多年了。没想到这么大了,居然又开始犯起了老毛病。

    “你别过去。”陆涛面上带着些许急躁。

    “让开!”辛夷也挺烦的,本来这个厕所去不去的都行,现在他非在这挡着,辛夷觉得还非得去一趟了。什么毛病,这么大小了,还戳叽女同学。

    “不让,我跟你说别过去,你就别过去”。陆涛回道。

    “让不让,不让我抓你了啊。”辛夷伸出手,弯起手指,假意向前一扑,做了个抓他的样子,借着路灯正好看到下面围了不少人。

    陆涛忙两手互拉了一下袖口,把手缩进袖子里。“不让,就不让,你甭想去厕所。”一边说,还一边伸出了一条腿,手脚并用,挡住辛夷的去路。

    合着你越活越倒长,还当自己小学生呢。

    下面传来些吵吵嚷嚷,辛夷心道,一看就不干好事,说不定底下是一帮偷着抽烟的。

    陆涛是在这给他们放风?这可不像他的一贯风格。平时都是他“欺负”别人,何时也轮到他亲自出来放风了。

    “铃,铃铃……”争执中,上课铃响起。

    “上课了,你先回去吧。”许是觉得没让辛夷上成厕所陆涛有些抱歉,他的态度和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强硬的蛮不讲理,变得好些了。

    和陆涛僵持了半天,厕所还没去成就已经上课了,辛夷忙往教学楼里跑,陆涛却好像没跟上来。

    辛夷跑回教室,打了个报告回座位坐好。乔娜娜递来草稿本:“怎么去了这么久?”

    “别提了,陆涛在楼梯那挡着我,根本没去成。”

    “???”

    “谁知道,本来以为他没事找事,后来无意中看见底下聚着人,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忽然,乔娜娜从桌子底下轻踢了辛夷一脚,辛夷同步抬头,乔娜娜往门口抬了抬下巴,辛夷望向门口,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门前跑过,是唐彬。

    乔娜娜看到陆涛跑过去,便踢了辛夷一下,辛夷抬头的时候,陆涛已经跑过去了,刚好看到后面跑来的唐彬。

    “你没事吧?”乔娜娜又在本子上写道。

    乔娜娜莫不是以为我去见唐彬了?可不能让她误会。“我压根不知道他也在下面。”辛夷忙挥笔解释道。

    乔娜娜认真看一眼辛夷,确定她确实没啥事,两个人便开始各自做作业了。

    两节课后,课间,赵屿洋凑到辛夷桌前道:“放学我送你们下去。”

    “怎么了?”辛夷疑惑的问道。

    “听说最近不太平,来了很多校外的,和你关系不大,你甭管了。”赵屿洋似是不愿多说,只道最近送她一段时间,辛夷也没再问。

    之后,每晚赵屿洋会护送辛夷她们到广场车站,再一路狂奔赶回宿舍。

    赵屿洋晚上一连跟着辛夷和张莎她们走了一周,事情终于随着李倩倩的离校得到了解决。

    传言有多个版本,基本大同小异。据八卦集大成者张莎说,她的版本是经过多方考证最接近事实的。

    据说,李倩倩在校外有个混混男朋友,最近刚出来。他听说李倩倩在学校跟男同学交往过密,不清不楚,就在某天晚上带人从厕所那边翻墙进了学校,在厕所堵了唐彬,勒索了些钱财,勒索一次觉得还不够,又去宿舍堵他。

    可能是觉得学生钱太少了,也能是觉得学生好欺负,他们又开始勒索其他追过李倩倩的男生,李倩倩本来就招蜂引蝶的,追过她的男生可真不少,所以这帮人是宿舍门口勒索,放学路上勒索,到处勒索。终于,被学校发现了。

    学校出面报了警,惩治了那帮社会青年。后又经过调查,这些人都是李倩倩招来的,就开除了李倩倩。

    为了确保校园安全,学校还在厕所那边的围墙上新加了铁丝网和玻璃碴。

    至此,学校及其周边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是那天吗,辛夷忽然想起了前几天,陆涛莫名其妙的在楼梯口堵着她,不让她去厕所的事。如果是这样,那那天陆涛的倒长行为,也就说的通了。

    原来……此刻,陆涛在辛夷心中的形象又光辉了许多,他长大了。

    一转眼,迎来了2002年的第一场雪。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猛一些。

    两节课的时间,初雪居然厚厚的覆盖了地面。

    大课间做完眼保健操,广播里通知今天不出操。同学们开心的奔出教室,有人冲出北门在广场打雪仗,有人更是直接跑去了下面的操场上狂欢。

    辛夷和张莎、乔娜娜一起走出教室,张莎和乔娜娜去广场玩雪了,辛夷却觉得有些手冷,在大厅门口的檐下看她们玩。广场上人很多,你追我赶,玩的不亦乐乎,好像都不怕冷似的。

    此时,唐彬正被他班里的同学追着满广场跑,一边跑一边从地上随手抓起一把雪,团成雪球,见人就扔出去,打的热火朝天,不分你我。

    唐彬跑着跑着跑到了辛夷不远处的对面,还没来得及看清对面是谁,就举起了手里的小雪球,想着打到一个算一个。

    雪球即将离手,抬头间唐彬发现对面站着的人是辛夷,似是不忍心把雪球打到她身上,他收回尚未扔出雪球的手,笑了笑,一边捏着雪球,一边走到了辛夷面前,一手递出手中的雪球,另一只手托起了辛夷的一只手,把雪球放进了辛夷的手中:“小雪球,给你。”

    是个心形的雪球,仓促间,捏的不是很标准,但能看出样子来。

    辛夷抽回手,把已放在手心中的小雪球朝他脸上一扔,他居然一躲没躲,雪球很松,在他脸上绽开。他露出一副真诚的笑脸:“我和李倩倩什么事都没有。”

    辛夷转身就走,心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唐彬跑到辛夷前面,回头冲她笑了笑,跑回了教室。

    这天的晚自习第一节课课间,辛夷来到走廊里三班门口的窗前,看雪。

    教学楼的南侧平时去的人很少,从这个窗台看到的雪是几乎没被踩过的雪。

    雪映在窗前,照的夜晚好像也没那么黑了。辛夷手贴在走廊的暖气片上,静静的透过玻璃看着窗外地面上洁白的雪,心中甚是平静。

    唐彬出现在她的右侧的窗台边,偏头看向辛夷。

    “我有些事想和你说,你别走开,听我把话说完。”唐彬似是怕辛夷随时会走开,后半句说的又急又快。

    快速说完,看辛夷仍看着窗外的积雪,并没有扭头就走,唐彬又继续道:“李倩倩一来就说喜欢我,还到处打听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就没敢再给你写信。你可能不太了解她,她在五中上高中的时候,我在六中就听说过她的事,当时她看上了一个男生,那男生有女朋友,她就从社会上找了些混混天天去纠缠那个女孩……我怕我不能随时在你身边保护好你,所以我不敢让她知道我喜欢你。但她好像从别人那打听到了一些事。看着她有事没事的老去找你,有意接近你,我特别害怕你跟她越走越近,一旦交友不慎,会有危险。所以我才找了个机会提醒你离她远一点。我想,在她面前越是装作不在乎,你就会更安全些。”

    唐彬一口气说完,顿了顿,又好像忽然开窍似的补充道:“她虽然缠了我一段时间,但我可以保证,我没答应和她在一起。不然……”

    他没继续说下去,辛夷大体能猜到,不然那混混不可能只是对他勒索些钱财那么简单。

    辛夷耐心听完,原来如此,很多事情经他一解释,便全通了。

    也许是因为外面的雪很安静,辛夷平静的听完,内心竟毫无波澜,就像听了一个别人的故事。

    可若说真就把他的事权当故事听了,还真不太确切,因为确有一事,辛夷仍尚存困惑。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他都说了这么多了,索性今日便借这个机会一并问了吧。

    辛夷似下定了决心,转向唐彬,一字一句的问道:“唐木兰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