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哈哈大笑：“不管是不是放狗屁，从这次大会之后，大周又南攻数次，但是因为西岳太华派和清凉山佛光寺等武林门派的退出，单靠普通人，打的很艰难，只能停止南进。雄心勃勃的周太祖李成纪心内愤懑，但又无可奈何，最终形成了现在的独霸北方的大周与南方五国和平共处的局面。”

    张十三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咱们现在的太平日子也挺好的，有吃有喝的，打仗干什么呢？打来打去受苦的都是咱们老百姓。”

    谢安点点头，继续道：“大周朝自起兵以来，未遇到如此挫折。太祖因此得了一场重病，重病之后，据说一直都没好利索。而这一切都是拜侠义道所赐，所以大周开始严查侠义道，想弄清楚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人组织的，哪些人参与的。西武圣章伯君被断了修炼前途，更是发下毒誓，一定要把这个组织连根拔起，可是抓来抓去，也只能抓到一些小喽啰而已，根本查不到侠义道的核心。”

    马赛彪皱皱眉：“舅爷，这侠义道当年取得如此不凡的成就，为什么不乘势而起，取代十六派，称霸武林呢？”

    谢安摇摇头道：“侠义道本来就是为了维护武林秩序而生，大家加入进来，都是为了让武林恢复安宁。如果侠义道借着这个机会称霸武林，那和二位武圣的行为有什么本质区别？只怕立刻人心就散了。而且侠义道誓约内容非常清楚，谁有私心假意，是要被天雷击死的！所以只要参与侠义道的武林同道，都是一片真心，是不会有你说的这种想法的。”

    马赛彪闻言不住点头，张十三表面点头，心里则不以为然，他见多了底层的黑暗，知道人是最复杂的。

    “在大周停止南进之后，侠义道目的达到，于是在参与侠义道的人全部退出南方五国联军之后，“雷文天篆”誓约自行解除，大家各回各家，侠义道瞬间就没人了，也就是消失了。

    对于大周来说，因为被侠义道阻拦，不能南下，太祖李成纪终日郁郁寡欢，两位武圣又吃了那么大亏，这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因此清查侠义道的行动，一直都是秘密进行，并未大肆宣扬。

    所以最近几十年，侠义道这个名字基本已经被人淡忘了，没有经历过的人，就更不知道侠义道的事。”谢安一口气说完。

    马赛彪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侠义道的前因后果，于是忧心忡忡地道：“舅爷，我们查到这南十里堡竟然就是属于侠义道的下层组织，难道侠义道又要死灰复燃吗？”

    谢安仔细思索，摇摇头：“在这东岳岱州地面上，抱犊山牛头寨是有这么一号，我隐居之前知道的是它是受道家大派太上真清道的管辖，算是比较大的山头，但是也就如此而已，南十里堡的王云禄出身抱犊山牛头寨，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你说他们属于侠义道，以我的判断，不一定是真的。”

    马赛彪一听，舅爷觉得长清县查出侠义道的事有问题，很是诧异，问道：“舅爷，为什么你觉得不一定是真的呢？”

    谢安说道：“三十多年前侠义道誓约就已经完结了，雷文天篆不复存在，现在还去哪里立誓？当年参与侠义道的人，到今天起码都要五十岁往上的年纪，这南十里堡的头目才多大岁数？我听你说也就30多岁吧，他出生的时候侠义道早就没了，他怎么可能立誓约？没有誓约的人叫什么侠义道？所以我认为，你们查到的侠义道，可能是他们自己起的名字唬人的，和以前那个侠义道不是一回事。”

    马赛彪作为团练官，是相信证据的，南十里堡查抄的那些信件，就是确凿的证据。于是他听谢安这么说，也不知道该不该信。

    房中一时安静下来。

    谢老太太脸上显出一些乏累，原来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说了很久。

    谢安看到姐姐累了，赶紧结束对话，送老夫人入后院休息，然后回头对马赛彪和张十三说：“这些信息太复杂，等日后再说，赛彪，你带十三先去休息吧。”

    说完，谢安也回自己房间。马赛彪和张十三则出来，一起来到东院。

    进入东院，张十三才知道这是马赛彪的住处。当下马赛彪就安排仆人，把自己居住的东院厢房收拾出一间，让张十三住，这就是要跟张十三住在一个院子的意思。张十三顿时明白了，干奶奶的外孙，这位长清县副团练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他开心极了！

    仆人去收拾放房间，马赛彪又叫下人安排饭菜酒肉，拉张十三一起吃晚饭。

    张十三是有酒有肉大过天的人，当下一点不客气，只管胡吃海喝起来。

    等两壶酒下肚，马赛彪放下筷子，看着张十三说：“定山。”

    张十三赶紧摆手：“哎！大哥！不要叫我定山，那个不正经的学名你猛然一叫，我都不知道是叫我！你就叫我张十三，听着顺耳！”

    马赛彪哈哈大笑：“好，哈哈，十三。按说你是我奶奶认的孙子，我舅爷的徒弟，咱们俩同辈，要按照年龄论大小，我今年二十，你二十二，我应该叫你一声大哥。”

    张十三一撇嘴：“大哥，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叫老太太一声奶奶那是亲近，我叫老爷子一声师父那是应该，我叫你一声大哥那是投缘！我一个流浪儿，哪里知道自己到底多少岁，往小里说能说刚满月！往大里说八十八也不怕老！别说了，从今天开始我就十九岁，比你小一岁，我就叫你大哥。你叫我大哥那是骂我！不要再提！从今天开始你为大，我为小！一日为大哥，终生为大哥！”

    马赛彪脸皮嫩，听张十三说的坚决，也就此默认自己为大，张十三为小。

    这一年是大周朝天狩40年，马赛彪二十岁，张十三从这天起十九岁。

    谢家东院之内，酒一壶又一壶地被喝光，眼看约莫2斤多的一整坛酒都快见底了，二人越谈越投机。

    张十三觉得马赛彪家境这么好，年纪轻轻已经是这长清县的副团练，却一点都没有看不起自己这个小混混的意思。另一边谢老太太和谢安对自己更没的说，不禁感慨，这一家人真是好人。

    而马赛彪从小和奶奶在一起相依为命，也没有兄弟姐妹。虽然自己交友广泛，但是认识的多是另有心思之人。如张十三这样耿直大气的一个都没有。

    再说，奶奶认了他做干孙子，舅爷竟然也收了他做徒弟，那当然就不是外人，所以对张十三天然的亲近。

    张十三将拳头大的一块羊肉咽下去，咂咂嘴，回味回味，说：“大哥，你说这长清县是不是要出事啊，以前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什么妖魔鬼怪，结果这两天全遇上了，要不是在山神庙遇到老师，妈的妈，我的姥姥！我估计我能让那个什么鸟人喜鹊给吃了。原来这世上真有妖怪，妖怪真能变成人啊！难道说书，唱戏里面讲的那些个鬼啊，精啊的故事都是真的？”

    马赛彪抿一口酒，笑着说：“十三，这妖魔鬼怪自然是真有的，只是寻常人家很难见到罢了。”

    “啊？大哥，我书读的少，啊呸！我就没读过书，你可别唬我。”张十三心中半信半疑。

    马赛彪哈哈大笑说：“我有什么好唬你的？我四岁学艺，到十二岁上就跟着我舅舅在附近五县降妖除魔，什么没见过？”

    张十三听马赛彪说他四岁就学艺，不禁咋舌，回想自己四岁的时候，饱了玩泥巴，饿了就要饭，真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于是连连称赞说：“老师真是活神仙！在山神庙里，金刀一飞出去，那么凶的喜鹊鸟人当时就趴下，动都动不了！大哥，你也会这些东西吧？”

    马赛彪抿了一口酒，说：“我学的乃是家传的武功，师父用的是龙虎天师道的道法，法术的一种，我并不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