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三听说马赛彪竟然不会那神仙一样的法术，就有些不信：“大哥，练武的人那么多，练的再好也就是能打。这法术就不一样了，多厉害！不都是神仙一样的人才会吗？大哥你咋不跟师父学呢？”

    马赛彪已经喝的有点兴奋了，大笑道：“哈哈哈，世人都以为法术是神仙才会用的，其实不然。只因为法术之理不是人人都懂，所以平常人对这种未知的东西充满了敬畏，就编造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自神其状，以讹传讹。其实法术和武功哪里有什么高下之分呢？”

    张十三把头一拨浪：“大哥，照你说，法术和武功都厉害，那你全学了，不就是天下第一！”

    马赛彪闻言正色道：“十三我跟你说，世人都想自己什么都会，什么都有，但是人力有穷尽，特别是练到高深处，才发现自己练的太多太杂，反而是更进一步的累赘。所以兼练二者而又能精通的。要么，就是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要么，就不是人。而是神、仙、妖、怪、佛、魔之属。我么，自幼就不那么聪明，所以只学家传武功，专心一道，因此是不学法术的。”

    张十三也喝的有点晕晕乎乎的，对于马赛彪说的武功和法术难以兼顾的说法就那么一听，根本不信。不过他想到谢安的潇洒身手，打着酒嗝说道：“大……大……大哥，你说我老师他是不是就是那种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

    马赛彪一笑：“我这舅爷出身道门正宗，一身的道法神通。我是从来没见过比他厉害的道士，他一生都没有徒弟，今天收下你，乃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张十三恍恍惚惚的显出混混本色道：“我见过老师打架，那把小金刀一飞出去，真的厉害！那，那大哥你打架厉害不厉害？你跟老师一个学武，一个会法，到底谁厉害？你可别编瞎话骗我说你厉害！”

    马赛彪把酒杯放下，把嘴一撇，脸上就不自觉的露出一点年少轻狂的不服气：“我舅爷他道法通玄，但是武功一般，在我十五岁之后，他不用道法就打不过我了！”其实他还有下半句没说：“不过他老人家要是用上道法，那我就打不过他了。”

    张十三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之间就把马赛彪的话记在心里，原来自己大哥比自己老师的本事大，看来这个大哥认对了。

    二人又喝了一个时辰，各自回房，沉沉睡去。

    “啊！！！！”女子凄厉的叫声划破夜空的宁静。

    长清县大牢内，今天人满为患。不用说，关押的都是南十里堡的俘虏。

    “说！你们南十里堡到底和侠义道有什么关系！”两名衙役手持皮鞭猛抽一个五花大绑的妇人，妇人不住地惨叫，叫声和皮鞭打到肉体上的“啪啪”声此起彼伏。

    很快，妇人的声音就渐渐弱了下去，看打的差不多了，副团练钱大旺一摆手，叫停了两个衙役，沉声问道：“吴氏，你丈夫王云禄持械拒捕，已经伏诛。你如果能说明情况，或许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如若不然，这地方有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鞭子可只是刚开始呢。”

    王云禄的妻子长得面容姣好，看着就像大户人家出身，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刚才的鞭子已经把她的胆子打破了，此时再听钱大旺的这么说，她全身不禁一哆嗦：“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别打了，您问什么我都说。”

    钱大旺得意得笑着对两个衙役说：“放开她。”

    两个衙役把吴氏的绑绳松开，吴氏一下子瘫软在地。

    钱大旺问：“你们南十里堡有哪些人是侠义道？”

    吴氏哆哆嗦嗦地说：“我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我家丈夫，还有他的几个结义兄弟，应该都是。”

    钱大旺阴阴地说：“你不是侠义道？”

    吴氏赶紧磕头，说：“大人明察，我们这些妇道人家怎么可能是呢？南十里堡的人里据我所知，除了他们六大金刚之外，连下面的庄丁都不是侠义道的人。”

    钱大旺怒喝：“胡说八道！这百来个庄丁各个全副武装，伤了我们那么多团练兵，你竟然告诉我他们不是侠义道的反贼？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吴氏看钱大旺发火，赶紧跪地求饶道：“民妇不敢胡说啊！我也曾问过我丈夫。他说，侠义道必须是有门有派的武林中人才能入的，咱们庄里的庄丁本来都是庄稼人，我丈夫教他们在农闲时候学了一点拳脚功夫，把他们组织起来护庄，他们可不够资格入侠义道。”

    钱大旺不置可否，继续问：“你丈夫王云禄在这南十里堡聚集这么多人，到底是何图谋，说！”

    吴氏犹犹豫豫地说：“大人，我家丈夫很少和我说这些事，我只知道这是他老师的命令，他老师是抱犊山牛头寨的大寨主，平时我家丈夫说起他老师，就没有别的话，就是说他老师功夫了得，天下无敌。”

    钱大旺正要再问，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响起，他抬头一看，正是高先生进了大牢。钱大旺赶紧站起来拱手道：“高先生，您怎么来了？”

    高先生拱手回礼：“钱团练，我来听听审讯，到时候大人那边问起来，也好回话。”

    钱大旺赶紧请高先生坐下，然后把刚才吴氏招供的内容向高先生简单汇报了一下，高先生听完，示意钱大旺继续问，钱大旺道：“吴氏，王云禄在这长清县这么多年，还和什么人来往比较密切？”

    吴氏想了想，说道：“我家丈夫平日除了练习拳脚，就是训练庄丁，也真的没有什么交往了，如果说来往还算比较密切的话，那就是刘总团练，还有……”，吴氏说到这里就吞吞吐吐地拿眼睛直往钱大旺身上看。

    钱大旺顿时好像被蛇咬了一口，身子一震，就要发作，高先生多聪明，一看钱大旺和吴氏的表情，马上开口道：“闲话休提，吴氏，你可知道王云禄为何要当街抢劫？”

    吴氏回忆了一下，说：“这……这位大人，那天我丈夫只说跟兄弟们去城里喝酒。第二天才回来，一到家就马上在家里召集人开会，他好像说遇到了一个什么……什么珠子好像很珍贵，是我丈夫的师父，就是抱犊山的大寨主，要他找了好多年的东西，现在找到了。然后我家丈夫就回内宅休息，说第二天一早就要和老三上抱犊山牛头寨把那个珠子献给他师父。”

    高先生看了一眼对蜃珠一无所知的钱大旺，思考了一下措辞，小心翼翼地套话：“他有没有告诉你，那珠子值多少钱？”

    吴氏不假思索地说：“我看我家丈夫特别兴奋，还问他来着，但是他急着第二天把珠子送上抱犊山，要立刻休息，说等从抱犊山回来之后再告诉我，就没说。”

    高先生追问道：“当时和他一起开会的，想必都是侠义道骨干，都有哪些人？这监狱之中有没有？”

    吴氏想了想，又往四周牢里看了看，道：“他叫去开会的无非就那十几个亲信，有老三、老五，“小蜜蜂”孙亮什么的。团练兵打来之后，他们就都从庄子后面跑了，这牢里，这牢里好像没有。”

    高先生听说这牢里的人都是不明内幕的，就放下心来，随便又问了几个问题，看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给钱大旺递了个眼色，钱大旺会意，起身跟高先生来到外间，高先生说：“钱团练，我先告辞。”钱大旺赶紧问：“高先生别急啊，你说这些人也说不出些什么东西，我怎么向大人交代？”

    高先生说：“他们所知确实有限，今天你也不用再深问了。侠义道这三个字的分量已经足够重了，我想司徒大人也要赶紧往千佛城的州府衙门报告。你这里不要再用大刑，只要保证没有人死，也没有人跑掉就行。”

    钱大旺点点头，高先生继续说：“侠义道行事隐秘，几个贼子又都被马赛彪打死了，死无对证，所幸他们还有那么多和抱犊山牛头寨往来的书信，里面都写明了是侠义道，明眼人猜也猜的出是怎么回事，你只要听我的，供词里紧紧抓住侠义道这条线往下写，肯定万无一失……”

    钱大旺连连称谢，仔细听高先生说了一遍如何写口供，高先生看他真的明白了，才转身辞别钱大旺，离开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