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我真的不想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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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朱常洛草创拼音 王肯堂终上贼船

    福建参政听名字不霸气,可却是个货真价实的从三品的大员,放以后也是个“入常”的席位。

    说起来,王肯堂一家子都是“抗倭英雄”

    他爸爸王樵,就跟着胡宗宪一起在东南抗击“倭寇”,有史料记载胡宗宪曾经想放过汪直,以展示信用,但被王樵力荐而止。

    到了王肯堂这里,也力主“抗倭”,却因此被打了个“浮躁”,罢官归去。

    这也是朱常洛对他颇为亲近的原因。

    一家子两辈“抗倭”,当然晓得东南居民之苦。

    耳听得利玛窦煽动什么“西班牙国王”来犯我海边,气闷之心,自然可以想象。

    一旁的利玛窦跪在地上,心里却是叫起了“上帝”。

    按理说自己写给西班牙国王的私人信件,绝无外泄之理,可面前这个大明太子,又是如何得知呢?

    “想知道,本宫是如何晓得,你有谋逆之心的吗?”

    朱常洛似乎是看出了利玛窦心中所想,问道。

    也不等利玛窦回答,朱常洛便指了指一旁的大伴王安,

    “你可知,他的义父是谁?

    他的义父,便是掌管东厂的陈矩。

    东厂是做什么的,你可清楚?”

    嘶!

    明朝特务,恐怖如斯。

    利玛窦听说过东厂,知道这是一个特务机构,但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特务机构居然会这么强,翻译自己写的文字,那更是不在话下了。

    果然,大明朝并非如我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朱常洛看着利玛窦的表情由震惊慢慢转化为心悦诚服,心中不由得窃喜。

    朱常洛是喜了,可一旁的王安却是伤透了心。

    摸着自己身上鼓出来、还在隐隐作痛的包,看着一旁利玛窦怨恨且夹杂着畏惧的目光。

    得!背后砸我石头块儿的有多一位。

    以后我在京城再见到外国人还要多避着点儿走。

    就是不知道,他们西洋人是怎么骂人。

    “利玛窦,你是想死啊,还是想活着,为我大明朝戴罪立功?”

    这不是笑话吗,正经人谁想死啊?想死的那还是人吗?

    “我想活,我想天主祈求原谅,想为大明朝办事,戴罪立功。”

    利玛窦忠心表得倒是合格。

    “天主原不原谅你我不知道,若你不诚心办事,太子殿下不原谅你,便送你去见天主。”

    王安心想着反正把利玛窦得罪惨了,也不差这一点儿,便威胁道。

    “我诚心。”

    “既然诚信,那方才的事情本宫便暂时记下,若有再犯,一起清算。”

    朱常洛挥了挥袖子,坐到榻上,挥手让王安扶二位座了,道:

    “利先生,请问你可是通晓拉丁语?”

    利玛窦听到朱常洛问拉丁语,心下大惊,但想到东厂的神秘可怕,还是点了点头:“est。”

    “利先生,那你可能用拉丁字母来标识汉语的读音?”

    拉丁字母大多是一个字母一个读音,后世不论是国际音标方案还是现代汉语拼音方案,都是以拉丁文字母为主,进行拼注的。

    利玛窦点头,他曾经写过一个中葡对照的《平常问答词意》,便是已拉丁语注音,进行转换的。

    “好,那你便讲《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四书五经’,统统注音,便算得你将功抵罪。”

    “三百千”是开蒙读物。

    若是在古代读书做学问,学的都是《四书五经》,孔孟道理。

    书中的语言,大抵在春秋甚至更早些时期,才会在日常中使用。

    到了明朝,随着语言的演变,日常中所说的语言已经类似于《三国演义》话本中的白话,和孔孟道理已然成为两个系统。

    后世学术界称之为“言文脱节”,虽是语言现象,但更是在普通人和士子读书做官之间筑起了一堵高墙。

    若说后世有“胡适之”之流主张白话文运动是把这堵墙拆了,那现在朱常洛让利马窦用罗马文字注音,便是在这堵高墙之上,搭一个梯子。

    让普通人中聪颖伶俐的孩子,也能借助梯子,翻墙过来。

    利玛窦不敢不允,也没什么为难,一来是他翻译过《四书》,也用罗马音给汉语注过音,做起来没什么为难;二是他若是敢说个“不”字,可能就真的被送去见天主了。

    “汉语自有注音,又何用泰西文字?”

    王肯堂听了朱常洛的吩咐,有些不以为然。

    朱常洛却是摇头,快得了吧。

    中华自有“注音”,可那“端透定泥”之流,模拟人生时自己学了小半年还是懵懂。

    朱常洛也不解释,只是挥手让利玛窦去做,反正就算做不好,也是给利玛窦找些事情做,总比放任他四处传教强得多。

    “王先生,父皇陛下有意让我出京理天下矿税。”

    朱常洛拉着王肯堂到一边,悄声道。

    “京中已传的沸沸扬扬,我自然知晓。”

    王肯堂想到京中传言,上下打量着朱常洛,心中有些奇怪。

    没想到这太子爷竟是位风流才子,喜欢逛青楼楚馆,爱的是豆蔻词工。

    朱常洛当然知道王肯堂心中所想,没做亏心事,自然脸不红:

    “若父皇陛下真派我出京,常洛身虚体弱,还望请王先生陪同照料。”

    这算是招揽了。

    王肯堂沉吟良久,想了一想,摇了摇头:

    “太子殿下若是脾虚,我还尚有良方;

    可这若是肾虚,在下也无能为力。”

    朱常洛一惊,回想自己说过的话,不由得满脸黑线。

    我说的是“身虚”,又不是“肾虚”,再说你们医生大夫都讲求“望闻问切”,你好好望望我,我肾虚吗?

    朱常洛知道他这是打岔推脱,也不急不恼,也不顺着肾虚往下问,只是道:

    “京都衙门大,刑部萧大亨眼里更是没我这个太子,给王先生找死囚,解剖行医,自然是无比困难。”

    王肯堂点头,这倒是实话,自己也再三拜会过这个刑部尚书萧大亨,这是个冷面尚书,任凭自己说破了天,也没借给他死囚一用。

    “若是先生和我出得京都,借地方上的州府县令几个死囚犯人,谅他们也不敢拒绝。”

    朱常洛循循善诱,

    “王先生若是能够精进医理,便是为天下仓生谋福祉啊!”

    “善!”

    医者仁心王肯堂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