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节 快活的孟之祥
朝中有人确实好处多多,钱到位了,就有人为你说话。
史嵩之上奏,保举孟之祥,他说孟之祥身处防鞑的第一线,顺庆府相当危险,他挂上权知顺庆府的头衔,他守土有职,必奋起抵抗,而孟之祥这么能打,只要他不败,则顺庆府就能保得住,不会失掉朝廷的面子。
意思就是说孟之祥跑到哪里,哪里就是顺庆府,只要他没事,顺庆府就没事。
嘿,您还别说,这等歪理,居然打动了官家。
对于官家来说,胜负是其次,死多少人也都不怕,怕的是丢面子。
得位不正的官家最怕丢面子!
顺庆府原名果州,是官家的“初潜之地”,当时官家初上台时就是授右监门卫大将军、果州团练使。
顺应府要是失陷,岂不是说官家的品德不够,致使初潜之地也保不住?
要知道,武夫的刀,文人的嘴是很厉害嘀,文人可以牵连附会,讲究天人感应,出了事情如天象有兆,那是说执政失德,以致于上天降下灾患和失地等等,偏偏大家都信。
比如前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太史说十二月初一将出现日全食,太阳与金、木、水、火四星都盘绕斗星。
结果官家要下诏减膳避朝,希望消灭灾异现象,并命令有关部门检查过去这方面的情况上报朝廷。
要是灾异再厉害的话,逼得执政大臣下台甚至官家下罪已诏,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过。
一定程度上,为什么孟之祥去顺庆府,搞了一些名堂,朝廷是知道的,但官家没有追究?
其因就是要孟之祥坐镇顺庆府,保住官家的初潜之地!
史嵩之窥测了官家的想法,上折保举孟之祥权知顺庆府,结果一奏一个准。
朝廷放心,孟之祥得到了他珍贵的首任的文职职事!
知顺庆府,就是他成为了顺庆府的知府,文武之事,一把抓!
至于给孟之祥营田大使头衔是怕将来军资供应不上,导致其军失败,非战之罪也!
所以让他自个儿屯田,保证军队供应。
史嵩之巴拉巴拉一大堆理由,反正就是要朝廷提拨、关照孟之祥。
说实在话,孟之祥现年虚岁二十三岁,已经做到这等大官,绝对是超擢,乃是朝廷用人之大忌也!
问题是史嵩之是谁?
今年朝廷刚刚上任的右丞相,能不给他面子吗?
显然是不能的,史嵩之一出手,就把孟之祥给推上了高位,朝内朝外无不侧目。
接到朝廷旨意,原本挂着四川安抚副使,知顺庆府头衔的二伯孟琛卸任知顺庆府,他对孟之祥哈哈大笑道:“七郎,好在我没有恶了你,你的后台太硬朗了!”
当着众人的面,孟之祥拱手道:“此乃朝廷天高地厚之恩德也,小七我必努力做事,为朝廷效力!”
说归说,私底下他又派出羊牧劳,押船去江陵府,给史嵩之送上十万贯钱!
他的大气,连史嵩之都吃了一惊!
之后,只要孟之祥生意过得去,一年以生辰纲、冰敬、炭敬等名义送到史嵩之那里的财物至少值十万贯,生意好时,甚至达二十万贯!
孟之祥的成功是有原因的,他给上司送钱,给麾下官兵们送温暖,给老婆送礼物,舍得花钱,相当地大方!
他曾说过:“银子送出,心头落地!”
钱不会白花,他如今有了行政和屯田的大义名份,就大干快上,成为经商小能手。
除了他个人的食品生意和私盐生意之外,他还经营起顺庆府的屯田、丝绸、典库、铺租、码头、仓库、酒库、茶马互市、船务等生意。
收拢流民屯田,孟之祥虽说对种田不在行,但他站在二千年历史巨人肩膀上,知悉一条要律:“庄稼长得好,全靠水与肥!”
他清楚很长的一个历史时期里,粮食的亩产量怎么都高不起来,后来突飞猛进,原因是国家工业化,让田地都使用了化肥!
现在没有化肥,但有有机肥,可以多养猪牛羊马和家禽,让这些造粪机器造出粪来,经过沤制后放入田地里,增加土地的肥力,就能够增加亩产量。
他以前心思念念的典当行、酿酒、茶马互市等业务,现在他全都涉足了!
孟之祥成立了以钱大忠为首的经济委员会,请来各行各业的行家高手,积极地从事起生产经营。
军队进行生产经营活动,并非南宋的发明。早在汉朝时,朝廷就在边疆地区进行屯田。卫青、霍去病等名将都有在边境屯田的经历。
当然,军队从事生产经营活动,有利有弊。如果有人在生产经营活动里中饱私囊,将会败坏军纪,造成贫富差距。
本朝名臣真德秀就曾经指出:“主帅剥偏裨,偏裨剥队伍,有日给千钱而不足衾絮者,有月禀数斛而不饱糟糠者。以此饰苞苴,以此买歌舞,于是乎兵贫至骨矣!”
好在孟之祥清正廉洁,在个人品质上无可挑剔,他在做生意获得的收益,全部用在军队的后勤保障里,他分文不取。
事实上,在银根短缺的时候,孟之祥自己经常拿出俸禄和和体已来补贴军用。
他生意还是做得不错嘀,孟之祥曾奏报朝廷,顺庆府的典库、房钱、营田杂收钱,酒库、房钱、茶马互市、船务等年收入130万贯,稻谷约15万石。
接着,他又上报说在青居城、吉顺城和运山城等地卖地、卖房得30万贯,皆充作军用。
没错,穿来的孟之祥最清楚房地产来钱得快,他在青居城、吉顺城和运山城大搞土地开发,一是拍卖土地、二是建好房子出售、三是租赁商铺等,一年就赚了30万贯,此后陆续有来。
这些收入老老实实地写在奏折上,官家与朝臣们看到,实在羡慕不已。
尤其是大家都知道孟之祥做起食品经营与私盐生意更是了得,甚至还从海贸里得利,以及在福建种甘蔗也有收入(这是孟之祥去过一次泉州后的投资收入),可想而知他是多么地富有!
官家有一回对余天锡道:“卿结了一门好亲,你那孙女婿打仗了得,赚钱的本事更是了得,要不是前线少不了他,我都想让他回来就任户部了!”
余天锡,乃孟之祥小妻子的爷爷,现为参知政事,负责朝廷财政事务。
名义上官家富有四海,实际上官家穷呐,三冗(冗官、冗兵和冗费)现象让他喘不过气来,孟之祥这么会经营的,让他回朝廷帮忙赚钱就好了!
余天锡答非所问地奏报道:“孟长缨有情有义,每月均与臣小孙女有通信,小孙女都说他为她花的钱太多了。”
他这是帮孟之祥说话,官家颌首。
当然,孟之祥这么个快活法,大把的朝臣是不爽,他们进谏曰孟之祥已呈藩镇之兆,如吴玠之事,倘若有吴曦之叛也,朝廷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