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的喉咙中发出了一声非人般的尖叫：“不！这不可能！救命！救……”

    第二个Help还没喊完，他脸上就挨了一球棍，满嘴的牙都给打飞了出去。

    惨叫戛然而止，但姜启的球棍却不休憩，一棍抽折了里德的腿，又一棍打碎了他的肩胛。

    屋顶上，灰鸦神秘地眨着眼睛，凝视着这一幕。

    怨灵在里德身边恶毒地环绕着，时而癫狂地伸出利爪在里德脖颈上划来划去，时而高举双手似乎在做若实质的欢呼。

    其实要杀里德，只需要用足力气往他头上来上一棍就足够。但姜启现在并非在贯彻自己的意志：他在帮怨灵艾玛进行复仇，它要求他折磨扎维尔·里德，它要里德痛苦地死去。

    就如同“它”还是“她”的时候一样。

    曾经的艾玛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在一个晚归的深夜，被躁动的里德盯上。在一场可怕的蹂躏后，她被里德杀死了。

    这不算什么稀罕事，在洛杉矶，在纽约，在新德里，在巴黎，在里约热内卢……在许多人类聚集的地方，这种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不过，死亡并非人们所想的那样，是一切的终结。这个世界还有许多真实，是超乎凡人理解的。

    比如，死去的艾玛从“她”变成了“它”，带着怨恨的执念，寻找着复仇的机会，或者一个可以帮它复仇的人。

    它找到了，并且开始享受甜蜜的复仇。

    没错，复仇是美妙的。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受害者，死去之后都会变成怨灵，并且获得复仇的机会……

    那么世界可能远比现在更加美好。

    夜色之下，里德已经血肉模糊，彻底停止了呼吸。他的灵魂去往了未知的彼岸，但根据姜启的所知，那灵魂下一次的生命轮回，必然充斥着种种不幸与灾厄。

    是的，灵魂，在超乎凡人所能感知的层面，灵魂真实存在于每个人的体内。灵魂在生死之间循环，因果与报应并非只是宗教的幻想。

    姜启扔下棒球棍，用手背在脸上摸了一把，看了一眼怨灵艾玛。

    怨灵已经安静下来，它向姜启慢慢鞠了一躬。随着屋顶上的灰鸦低沉地低鸣了一声，怨灵留恋地看了一眼这个世界，向空中飘起，如同溶解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启望着那空中散去的氤氲，微微叹息。然后，他向着屋顶的灰鸦抬起左手。

    灰鸦扑棱棱飞过来，落在姜启小臂上，一双小小的、纯黑的眼睛盯着姜启：“你的心情不大好。”

    乌鸦是一种很聪明的鸟类，的确有许多乌鸦可以说话，不过大多都只是对人类的模仿。

    但这只灰色的乌鸦，显然却并非模仿，而是在和姜启交谈。

    姜启看起来并不惊讶：“我在想，人类真是一种卑劣的生物。”

    “别那么悲观。这个世界的确不完美，但坏人终究只是少数。”灰鸦在姜启的胳膊上轻啄一下，“开心些，你今晚干得不错。你清算了里德的罪恶，帮助艾玛完成了复仇。”

    它又啄出一根羽毛，放在姜启手中。转瞬间，羽毛幻化为一小簇绽放着银灰光泽的晶体，三枚正方体，七枚正四面体。

    “艾玛提供了22源质，同时根据任务难度评估，断罪者给予你15源质奖励，所以本次任务你获得了37源质。”灰鸦宣布。

    姜启点点头，又掏出一些晶体放在一起。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四面体以十个为一组，融合成了正方体。而十个正方体又相互融合，成为一个正八面体。

    姜启将银灰的八面体丢向灰鸦。灰鸦飞快地展开双翼慌乱接住，让那小东西化作一朵虚幻的羽毛，融入它的身体。

    “嘿，这不好玩！”灰鸦抗议，“这玩意儿磕碰一下，说不定就还原成源息散掉了！”

    “下次我小心点。”姜启不以为意地说道，“100源质，应该可以买下那组网络安全技术的‘训练芯片’了。灰鸦，麻烦你帮我交易。”

    灰鸦愈加不快，它眨了眨眼，洁白的瞬膜覆盖眼瞳的一刹那，给人一种超自然的惊悚感：“你难道猜不出，那组‘训练芯片’凭什么只要100源质的低价？”

    “因为其中知识的技术上限卡在2025年？”

    “因为不是正规渠道出来的东西，所以并不安全！那玩意儿和你之前用过的训练芯片完全不同！”

    姜启看着灰鸦：“我之前那组俄诺莎对外情报局的‘训练芯片’，需要多少源质才能买到？”

    灰鸦沉默了一会儿：“训练芯片是比较稀有的，何况是比较实用的专业能力。我估摸着，之前那组训练芯片能卖到1000源质。”

    “可是干掉这家伙，我只得到了37源质。”姜启指了指扎维尔·里德，“你知道，一份黑客的能力能为我后续的任务提供多少帮助：我可以更方便地取得情报、瘫痪目标的安防系统，或者给我的安全屋设置预警，以便在敌人上门之前就发出警报。”

    灰鸦紧紧盯着姜启，过了一会儿，它妥协地挪开了目光：“稍后我会把东西拿给你。”它张开翅膀扑棱棱飞走了。

    姜启望着灰鸦的身影融入深沉的夜空，叹了口气。

    放在之前，他怎么都不可能想到，自己的生活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黑暗、血腥而魔幻。

    前两者是姜启自己的选择，他有必须杀死某些人的理由。

    至于“魔幻”的那一部分，却源于一次绝境逢生般的……奇遇？

    当时，在一次鲁莽的行动之后，他身中数枪，奄奄一息地躺在阴暗的小巷中等死。但在他还剩半口气的时候，在血红的视野中，他看到一个白金色长发的女人走了过来。

    这女人名为梅拉妮雅，自称是一位断罪者，一些行走在黑暗之中的人。他们为无辜的死难者复仇，向罪人讨还血债、清算罪业。

    梅拉妮雅给予了姜启一个机会，加入断罪者，或者就这么死掉。

    姜启当然选择前者。

    梅拉妮雅将一团神秘的光芒按在了姜启的枪伤上，只用了几个呼吸的工夫，就将他那致命的伤势完全康复。

    除此之外，她还招来了一只灰色的乌鸦，作为姜启的使者。

    从此以后，姜启就成为了一个断罪者……的候选。他得完成断罪者的任务——通常都是为无辜死难者复仇，并在过程中积累一定的知识与实力。最终，他需要通过一场考验，才能真正加入断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