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葬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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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你忘记了你是不能触碰人类和海上固定的物体的,你会被困住,失去活力,再次告别这人间的。”大海难得的解释道。

    白色粉粒惊愕,因为她忘记了自己会再次离开自己眷念的人世,即使以另一种方式存在。“谢谢,海爷。”白色粉粒感激地看着大海,她说不出那么一大套客气感恩的话,唯有‘谢谢’最能表达她的心意。

    大海淡然地接受小白的谢意。明天就是小白心心念叨的当地欢庆的节日,今晚应该没心思说故事了吧。而且连续听了这么多天,也应该放个假了。

    “现在是你的自由时间,晚上的活动也取消了。不过你不能离开这片区域。大海临走时说了这句话,转眼消失不见了。”

    听到今晚可以不用回忆往事,白色粉粒松了一口气。可后面的话,把准备感谢海爷的词给憋回去了。大海根本没看她变幻多样的脸就离开了。现在环境的温度慢慢地降低,白色粉粒可以预测太阳要下山了。以前一直想着某天什么事情都不做,靠在窗前或是坐在阳台上,好好地回味下生活。可每次却沉迷于手机而忘记了初衷,久而久之,连这个念头都没有了,手机成为人生的导师,还可以是密友——它知道我所有的兴趣。今天导师和密友都不在,也不会有谁搭讪她,她可以仰卧在海面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它。希望光线不要纠缠于她。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太阳也随之缓缓降落,依然是金黄色的球状,他像是知道归于何处,光芒照亮了周边,在他与白日告别时,好像用尽了最后力气一般,特别的耀眼。不由多说,还是闪了白色粉粒。这时候月亮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速度变快了,其实她不必这么紧张,属于她的位置一直都是属于她的。今天跟班——星星好像有点少,屈指可数。莫非明天要下雨。那活动还继续吗?白色粉粒此时开始担心明天的节日。这杞人忧天的毛病何时改掉啊!想了有段时间,白色粉粒有点乏味了,开始在规划的区域里漂来漂去。今晚真是奇怪,怎么没看见一个生物,都去哪呢?也不知道这样会持续多久。白色粉粒感到乏力了,也就睡了。大海亦如有心理感应一般,不多时便出现在熟睡的小白身旁,还是以往那样,绕着白色粉粒,也沉睡了。

    近日白色粉粒又开始做梦了,梦的形成由零散变成片状,但第二天却一点记忆没有。一向大大咧咧的白色粉粒怎么会思考这其中的缘由呢?不知道是昨夜入眠早了点,抑或是想到今天有场盛大的节目,白色粉粒苏醒时,天还没亮。周边安静的很,远处鱼儿吐泡声都能听得见,海面上突然刮起一阵风,更添加了冷意。好在海爷在她身边,否则会不会做出失礼的事就不好说了。不过细想起来,自己已融入海里,怕什么呢?白色粉粒一时不知道怎么宽慰自己。大海也想到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虽然自己每年都会参观下,早已没什么期盼了。可身边的小白第一次参加,应该是让她见识下全过程。他带着白色粉粒来到一个视觉比较好的地方,也许是来的太早,海岸上没任何动静。天渐渐地亮了,太阳按照以往的时间点照耀着大地,岸边一开始三三两两的人出现,慢慢地聚集着一群男男女女,有老人也有小孩。只见分成几队的二十几个壮硕的男人合力抬着形状相似的神龛往大海走来,岸上的人们双手合上,嘴里念念叨叨,大意是祈祷家人出海平安归来,生活富裕等等。白色粉粒看着这几队的人有序地走入海中,一路上也是不停喊着,直到海水没入他们肩膀时,大家同时放下自己手握着神龛的各个扶手处,神龛就这样在失去人力的作用下落入海水中,它也打了个寒战,踉跄一下,好在海浪打过来,及时摆正了姿态,随波而去。至于流入何处,早已不是它能决定了,能一路欣赏景色,不用放在那冷冷的狭窄的房间里,再大的浪都可以接受。“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白色粉粒数起了海水中的神龛,然后接着说,“海爷,有六个。他们也喜欢成双成对的数字。您可喜欢。”

    “年年送这些,漂到几公里外,被海浪打散后,都成垃圾了。有些鱼看热闹,钻进去,出不来,都闷死了。我还是比较喜欢他们不给我送那些塑料瓶、塑料袋还有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和化工废料。”大海有点气愤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