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葬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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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除了中途休憩数次,一直都在漂荡。白色粉粒可是很高兴,最近一入眠,就开始做梦,且能连接上,虽然还不可以厘清头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们经过一个峡谷时,大海却提议暂缓一下。他们选择了个舒服的姿势,环顾四周,发现两边形成不同的生态系统,离海不远处用围栏围住,还看见携戴武器的人身穿不同颜色的制服来回走动,为了让第三者更加明白,树立起一个显眼的石碑,刻有某国某地某纬度。

    “那地方既是天堂也是地狱。”大海面朝一边说道。

    “那个既是地狱又是天堂。”大海转头淡淡地说着。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一段故事的起头,一刻钟过去了,白色粉粒知道故事已经结束了。

    白色粉粒安静地等着日落,然后夜色逐渐变深,然后整个大地都被黑夜笼罩。不过有一边灯火通明,人们走出室外,聚集在一起。有笑声,还有哭声,最终还是哭叫声收尾。而对岸只有零星个灯火,却是欢声笑语。这一晚,大海什么也没说,待到天明时分,旅程又开始了。

    白色粉粒在被海爷告知对酷热与寒冷没有感知后,自己的适应能力也随之增强。所以看到人类穿着厚厚的袄子,缩着脖子步履缓慢地走动时,她竟无寒冷之说。这一状态近日发生改变,因为她不但体验到气温的骤变,而且行动也受到影响。她没有跟大海说,担心又像上次被他取笑。直到他们来到海面上都是厚厚的冰块时,白色粉粒竟动弹不得。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大海,心急如焚,发出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凄凉的呼喊,这一声,却让对任何事都冷淡的海爷身子抖动了下。他转身看到小白已成冰块冻结在海面上,有看到佩戴的红色八角熠熠生光,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快到脱离他的掌控范围之内。大海运作内力,忽有一阵凉风拂过白色粉粒,她又可以自由地漂荡了。不过这次是在冰块下游行。海水很清澈,能清晰地看到从她身边游过的鱼儿,它们像经过训练似的,有条不紊地穿过去。突然有条鱼惊恐地叫起来,队伍快速分成几个支队,向四面逃窜。白色粉粒正好奇发生了什么,只见眼前被一团白色的毛发挡住,然后有着五官的长相充满眼里,这是一个有着尖尖的嘴,黑黑的鼻子‘扑哧扑哧’地换着气,一双深褐色的圆圆的眼珠显得呆萌可爱,与庞大的身躯有些格格不入。它被闪光的八角吸引了目光,嘴里咬着的鱼趁机滑出它的嘴里,奈何这厮咬合力太强,鱼儿受伤严重,即使落入海中,也游不出几米,还是被它再次抓住,可能这次不想让食物再痛苦一遍还是尽快玩耍,直接吞咽到胃里。

    “这个是什么东西,还闪闪发光呢?”

    白色粉粒听到这只庞然大物竟然询问她,有些吃惊,更多的是害怕,担心他会不会一口吞掉自己,但声音是如此的温柔和小心,才心安下来。

    “是我的朋友送给我的,那是珊瑚角。”

    “你的朋友一定很喜欢你,要不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也觉得自己太幸运了,遇见了她。我们约定再次重逢时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编成故事一一分享。”

    “这主意不错。希望我也在你们讨论的故事中。突然哈哈笑了。”换口气,接着说,“我听说人类遇见我们一族,称呼为‘北极熊’,是否这样。”

    白色粉粒往后退了下,待看清后,的确是北极熊。不过有点消瘦,关心地问:“你听说的是真的。为何你看起来不是很壮硕?”

    一听到自己变瘦了,北极熊仰天哀嚎了一声,无奈地说:“最近可吃的东西比以前难找了,我已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程了,才找到这里,今天是第一次吃饱。等下我还要回去叫我朋友也来这边生活。可能是担心别的同类占有这绝佳的地段,北极熊说完之后,匆匆离开了。”

    白色粉粒是有所耳闻,可真地面对其他生物时,才不得不承认气候变暖,对他们的生存产生了如此大的威胁。在后面的旅程中这种认识越加深刻。一开始大海带着她在冰面下漂荡,当夜幕降临时,白色粉粒才漂浮在海面上,因为他们只需要避开海面上很多碎冰块。今晚的月色不错,在稀稀落落的冰块的衬托下,恍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