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十四年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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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曲折路途(VZ—24马四环步枪)

    破卡车很争气,一路咣咣乱晃的拉着我们在深夜进了北平,一路的哨卡让时间略微的耽误。到接头地点,如进市集,我们被赶下卡车,在冷风里把全身换成民服棉衣裤……

    太子爷去人群里交接军务,军长宋哲元派了副官过来面授机要,给我们队伍又插进了位军官。

    太子爷回来也在换棉服,命令道:“除了驳壳枪留下,全部不许带,查看九龙带与枪盒,不允许有与军队有关的标识,有问题的换下来。全部去拿那边换装枪械……我们步枪太差了,没有习惯不习惯,路上还有时间去试枪熟悉。”

    “找死啊……都不许用绑腿,全部换厚袜子,换马靴。”太子爷一脚踹长虫,骂道:“皮鞋丢车上去……把你们东西全部丢车上带回去……现在全部去领棉帽,赶快去吃东西。”

    东北军炊事很豪气,在空地安排了炉灶,热腾腾的肉汤,刚出锅的炸酱面,一人二两烧刀子,送行饭管够,唯一不足就是太子爷在催促。

    东北军有一车人在前面,早就等的不耐烦,在车上拥着被子坐靠着瞌睡,我们领了棉被后上了后面一辆车,就又出发了。

    田芽子在这匆忙中缓过来,去我一直带着的小藤木箱子去拿回香烟和打火机,刚着急忙慌的还不忘把口袋东西丢箱子里带上。

    打火机,叮啪叮啪的开合玩耍几下,田芽子拿出个精巧的小小汽油桶,旋开盖子,倒的小心翼翼,感觉够了又马上旋紧放回去,还得瑟道:“太子爷说这是飞机用的油,厉害吧……呵呵……”

    开始散烟,人多不够数又开始拆一包继续散烟,也不管你抽不抽烟,硬是都散一根,就怕那种真抽烟又礼道多的。这孩子现宝的劲头令人无语,大家把玩手里步枪的劲头都停了,也都不说话,静静的看田芽子表演。

    卡车还在北平城里行驶,路况好很平稳,篷布盖严的后车厢从驾驶室接进来了个不算很亮的电灯,又避开了繁华的街道,在安静的穿行出城。

    “烟鬼大爷呢?”田芽子问老护卫。

    “我家长官被医生安排去北平协和医院治疗了,您家太子爷出的费用,哈哈……老连长陪着去了,我长官叫我留下来看着你们俩……田爷,记得哦,有危险就要跟紧我,您家太子爷是主官,没空看着你们的。”老护卫心事落地,好是客气。

    “哦……那是好事,我们兄弟都是讲义气的人……”田芽子也替老护卫高兴,还比划着:“咱枪法也不是盖的……叭叭叭,叭叭叭……”我都不忍心怼这傻缺,我们那枪法只能说是会开枪,真对射,枪打的响,自己能不先尿裤子都是爹妈给的胆子粗。

    “嗯……那是,我们田爷枪法不是盖的,专打卵子的田爷……”六崽玩笑着,我们帮烟鬼的事情确实让人高看。“田爷,话没错的,遇事了跟紧我们,别乱跑,跟我们后面,记住了啊。”

    “呵呵……好,谢谢啊……”

    参谋军官们懵圈,长官们在面前就这样说话真的好吗,不说保护长官,都去护着新兵蛋子,这几个老兵一看就是痞子杀才,是准备让长官们先去顶枪眼吗?

    步枪,东北军步枪,进口枪械非常多,自己兵工厂产辽十三年式步枪数量也非常多,辽十三年式步枪装备最多的是二线守备部队。

    我们手上的老套筒和汉阳造,连辽十三都比不了,更别说进口的马四环,一个天一个地。现在大家手里换装的步枪,太子爷在阳泉已经试用过,与东北军勾通好给我们换装,马四环,二十九军极少极少的好枪,东北军一线野战旅列装了非常多的数量。

    马四环,捷克造的Vz—24短步枪,步枪枪长1100mm,重4.2kg,内置5发弹匣使用7.92×57mm毛瑟步枪弹,枪身短可骑兵、步兵两用,骑歩枪。我们骑步枪也会统称为‘‘马枪‘‘,加上VZ24短步枪也比其他步枪多两个枪带环,由此得来了“马四环”的俗称,也有部分老兵将该枪称为“捷克步枪”。马四环做工精细,进口的枪管钢材质量好,寿命高,不算有效射程,就是精确射程也可达800米,非常优秀的步枪。

    我是九龙带,左右挂两个枪盒,马四环步枪一支,我们习惯的九龙带弹袋少,多系了根腰带挂了一个子弹包,子弹包有6排30颗步枪弹,刺刀嫌麻烦,不要,手榴弹不会用,没要,装了水重死了的水壶本来不想要,老护卫给我和田芽子都顺上了车。

    六爷最没法看,手榴弹都挂了四个,配有肩带的武装带挂子弹包四个,还挂了刺刀,再系九龙带,又补足了驳壳枪子弹,加上手枪盒水壶,就没法看了,人形弹药库,从来都没这么富裕过,用习惯了的宝贝大刀不舍得丢,还想背上,上车的时候还是太子爷把他大刀拿掉,丢回我们自己的卡车。

    参谋军官们还有位用捷克式轻机枪,反正我是打定了主意,不去招惹他,万一被命令做那该死的弹药手,到哪说理去。

    密闭的后车厢,未知外面如何,车速时快时慢,晃晃荡荡,有时也会叫我们下车用携带的镐铲填坑洼,顺带好解决个人问题。

    第二日近午,至承德近郊,大家寻大车店,进餐修整,补充饮水,携带有干粮,有热食是没人愿意吃干粮的。

    入深夜,听参谋们说到朝阳,在荒野僻静处,两辆卡车的车前大灯照射光亮里,开始修整,太子爷指挥我们去熟悉步枪,东北军一群人观望看戏。反正我们如老鼠掉进米缸里,抓紧时间玩命的练枪,卡车是有几箱子弹随便消耗,最后携带不了还是要卡车带回去。

    我们已经知道好日子快到头了,马上进日占区,只能依靠自身携带,没有卡车可以代步补给。

    我们是太子爷主官,霸道的太子爷可不管军官们级别多高,在军部强力力争来了指挥权。太子爷和长虫、医生师徒,医生俩老兵护卫加上带路的行脚商已经七位,我们乌鸦连这里有道爷、六爷、我们兄弟俩、老护卫一起五位,军部派了五位,还有在北平由军长直接派来的一位军官,一行人一起十八位。

    前车东北军方面,没来的急细数,也是近二十人。听参谋军官们议论,是东北讲武堂教官王溥少校带队,北平副总司令张学良派去黑省参与作战的。

    参谋们又神神叨叨让我们别招惹那些人,那些人连军用电台都带着,一看就是特务部门出来的好手,很大可能是派去黑省做监军的。

    参谋们还说监军砍我们这种小兵都不带眨眼的,反正我看东北军那些人都挺和善,我们自己长官倒是对我这种小兵满满的恶意,没事就吓我和田芽子两个新瓜蛋子取乐。

    关内出关,出行最便利的还是花点钱坐火车,现在的火车出行,过了开始的新奇劲头,马上会意兴阑珊,大小站点多,时速平均下来也就二十几公里,还是日行夜不行。

    关外东北三省铁路交通发达,铁路总里程为7000多公里,基本上能够覆盖整个东北的县及以上行政单位,很多地方没有正规、维护很好、方便通行的马路,可是一定有铁路联通。

    东北重要的铁路沿线,只有很少的是中国的,东北北部的中东铁路是苏联的,南满的铁路多数是日本的,虽然建在中国,但是中国人又没有管理权。

    大车店,主要设置于交通要道和城关附近,为过往行贩提供简单食宿,费用低廉。因行贩常用的交通工具大车而得名,暗示旅舍简陋,服务对象是经济实力薄弱的行贩。

    大车店一般都按古代驿站40里左右设置,这个距离大约是负重马车半天的路程,以方便大车在途中“打尖”和长途车辆过夜。开始这些店大多都独立一处,随着客流的增多,又引来了其他的买卖,如小卖店、小酒馆、铁匠炉、木匠铺、麻绳铺等,人越聚越多,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村落和集镇。

    大车店是铁路与水路之外,必不可少的,造就了陆路的便利,通行的行商也顺手帮忙地方维护马路。

    日军占领了辽、吉两省,铁路线被日军控制,除非个别人以平民行商才有可能通行,这么多人一起没有可能坐火车去到黑省。再加上水路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就只能寻陆路线路去往黑省。

    在深夜里太子爷带上行脚商老者去了前面卡车商量线路,前面又分了人来我们后车。

    两辆卡车陆路也过不了日占区,只有在靠近日占区,朝阳斜插去内蒙通辽地区,再从通辽过日伪军张海鹏地盘,混过洮南,越过白城地区,避开泰来从三间房一带进入黑省。

    下半夜的卡车兜兜转转,在天亮时又还是回到朝阳县城,很明显卡车用不上了,此时的朝阳县城还没有被日军占领,东北军用电台秘令,当地驻军与政府,给我们配备军马,征用商人的大车,在半晌午又开始启行。

    东北军的只有王溥少校带了两个士兵随我们一起行动,其余的官兵骑马轻装简行一溜烟的就没了人影,也不知道有什么紧急军务。

    征用的三辆大车,橡胶轮胎的胶轮大车,又没有货物的负重,只有我们一行人被服杂物,队伍里只有我和田芽子看着军马发呆,连长虫都会骑马了,不会骑马是一回事,连马车都不会赶,情何以堪。

    行脚商老者与王溥少校身边的老兵,商量路线行程,队伍只有他们熟悉东北的路线,东北土匪猖獗,东北土匪常叫“胡子”。东北土匪叫胡子与地缘有关,东北的土匪多聚藏在深山老林,为的是防止政府和地方武装清剿,隔段时间出来打家劫舍一番,然后又在老巢挥霍,时间一长胡子长得长了,又没有时间打理,自然就都长着乱糟糟的长胡子,所以当地人一看这种长相的人就是土匪,时间一长,“胡子”就成了土匪的别称。

    避开日军与日伪军,路线就难免的偏僻,胡子就是最大的阻碍,行脚商老把式与东北军老兵就有与胡子打交代的办法与手段,盘道、攀商行的关系、再花点钱买路过。

    这事太子爷办不了,太子爷与土匪交流的习惯就是把胡子变成死胡子,没有第二种选择。

    东北的天气在此时还不是最大的阻碍,就是深夜在野外落脚寻个避风处也不算难熬,都在老把式与东北老兵盘算之中,晚上还是总能寻到大车店打尖,这么多带长枪的人,也没有人敢明着惹。

    大车还携带有马料,干草与两麻袋豆料,拉的不重,有橡胶轮胎,我们乌鸦连的把车赶的飞快,按太子爷性格,军马更是用来消耗的,时间紧迫,不计马力,拉车的军马都多带了三匹来备用轮换的。

    在停下让马休息恢复体力时,我与田芽子被太子爷赶去练骑马,老护卫在我坐他大车时特意叮嘱,与田爷一起好好练,遇到危险打不过也好骑马快跑,死亡的阴影下,练着练着也能在马上跟队伍慢跑了,只是老靠过来取笑我们的长虫让人讨厌……

    一两天后,路程越来越偏僻,路况更差,跑江湖的与小商贩极少见了,偶见的大车店也越来越简陋。

    每遇到大车店,老把式与东北老兵都会进去打听消息,不是队伍进去吃东西、打尖,就与店主花点钱打听。能开大车店的都是能人,有一定的财力外,还必须和黑白两道有良好的关系,或背靠官府,或暗中和胡子有密切来往,具备摆平事端的财力和势力。

    10月24日我们到通辽,最危险的时刻算过去了,大家在通辽修整到25日吃过早饭才出发,准备避开通榆,直过洮南去白城郊外乡野寻路通过。

    老把式变戏法的把大车打上了山西商人的大商行旗帜,还挂上了镖旗,掩耳盗铃也是没谁了,汉子二十一人,屁货物没有,走的什么镖?

    两日后遇到路卡才知道,张海鹏手下那些兵油子,管你什么来路,看大商行面子,上了孝敬就放你过去,大车都不带查的,大车棉被里全藏着步枪机枪与弹药,除了老把式都是九龙带、带手枪的,手枪在他们眼里,眼都不带眨的就放行了,没人较真,双方都非常满意。经过的路卡有点多,非常费钱,医生的护卫不时的暗暗先给老把式小黄鱼,一根又一根,给的眼睛都泛红,痛并快乐着……

    10月28日在洮南近郊修整,太子爷与王溥少校,还有那些军官大大们,开始了讨论,等老把式与老兵去打探具体消息回来。

    据说白城聚集了很多日军,还有张海鹏的很多日伪军。

    老把式与东北两位老兵回来,带回打探的具体信息。

    马占山在10月20日宣布就职,发表了宣言:“倘有侵犯我疆土,及扰乱我治安者,不惜以全力除之,以属我保卫地方之责。”“我是一省之长官,守土有责。决不让hei龙江寸土尺地让与敌人。我已决定与日本人拼命,保护我领土,保护我人民。如果我干错了,给国家惹出乱子,请你们把我的头砍下,送到中央领罪。”

    马占山又贴出布告,悬赏购买汉奸张海鹏首级,平民百姓赏大洋两万,公职赏大洋一万、连升三级。

    而后,开始了黑省部署调整,以日军为假想敌设置了三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