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十四年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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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日内家的公约(大正十年式手榴弹)

    草原战场,鲜血肆意喷洒枯草,有些血流灌进了地洞。

    冲锋的我们很容易的避开了鼢鼠和土拨鼠挖的洞,可是后退着的日军就很有意外了。

    我们跟着右翼连前进,只有我和道爷跟着太子爷用步枪远程射击,也没什么机会射击,前面我们的人堵住了射界,老护卫带着田芽子和好有钱准备补枪。

    枯黄草原,简易营地,溃散的日军和伪军,留下海量的辎重。

    这里的一条小溪流,可以方便取水,营地只能设在这里。

    几个小时前,在前方同样为取水方便设的营地,被中方一门克虏伯好一通炸,滨本大佐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中军已经有中国军队在突击,吸引了防御重心,这后方本来安稳的很,又被突击。

    这个营地不是不能打,是未知中国军队兵力多少,怕中方是来包围的,稍一抵抗,还是选择了撤退,向大军靠拢。

    不多的十几具伪军尸体,我们也不好去补枪,怕补到自己人,这个连受伤掉队的会去补,不用我们操心。

    “有钱啊,去,那有两个死鬼子,去补枪……打脑门,左胸……”

    好容易见到俩倒霉的死鬼子,得去补枪,教好有钱乌鸦连的必备技能。

    乌鸦连就是收尸,打扫战场的,传统不能丢。

    乌鸦连的丧葬一条龙是副业,没什么值得称道的。

    叭的一枪,好有钱脸色开始铁青,手不自觉的有点抖。

    我在旁边举枪瞄着,怕死鬼子诈尸。

    好有钱见我好严肃,叭的对另外一个补了一枪,漠然片刻,颤抖着发疯般的叭叭叭的连续开枪……

    我大声命令:“士兵好有钱,立正……稍息……换弹匣,拉套筒上膛……枪口向下警戒……”

    “是,长官……”好有钱慢慢的回魂。

    “这鬼子是土拨鼠惹的货,脚卡洞里了,旁边这鬼子去救他,一起被打死了……”

    按太子爷说的死掉的鬼子才是好鬼子,就是好有钱补枪补多了有点恶心。

    “有钱啊,别去拿那步枪,子弹不通用的……”

    好有钱想去换枪,听多了我们讨论日军三八式步枪,很眼热。

    “不想被自己人打死就别去换枪……万一有听枪声就开枪的,你就危险了。”这倒霉孩子,讲了不听,还是想换,不吓一下不听劝。

    “……”

    “等长官给你搞把长官用的这种给你,进口的外国枪,好使……”

    “好……呵呵,谢谢长官。”

    “哥,快来啊,快来烧东西,太子爷生气了……”

    “来啦,来啦……催命啊催,那么多好东西烧掉,造孽啊!”

    营地简陋,好东西很多,好多的大米,还有些大白菜,有不少杀好的羊肉啊,还有些瓶瓶罐罐。

    太子爷直接让大家搬柴火,卸篷布堆进去,看有菜油,把几个油罐子砸了进去,从烧火灶里借了个火头,就让田芽子去开始点。

    太子爷指了指那冒着饭香的烧饭锅,就去用望远镜观察战斗情况。

    我非常无奈,把驳壳枪拔出来,给那几口锅都来一个点射,换个新弹匣插回去。

    “准备撤退……”太子爷开始吩咐我们道:“该烧的快点烧掉……”

    不远处枪声开始稠密,可以预见右翼连长出师不利,被日军反击了。

    “该死的,羊肉你们不舍得烧,就赶快扛起走,受伤的人,还不撤退留这里等死啊……快跑,被打回来了。”

    “啊……”

    “啊个屁啊,田芽子你要想吃羊肉就快点跟着扛走,学生兵,去那拿几瓶鬼子酱油……”

    “啊……”

    “是……”

    太子爷拔出手枪,对着那堆瓶瓶罐罐就是一通爆射,让我看的神往,也跟着打了一个弹匣的。

    “走,撤出营地,到那边等他们……”

    ……

    滨本大佐本来想集中优势兵力,一个经典的三板斧把中国军队击溃,先出动飞机侦查、轰炸和扫射,再炮火洗地,再板载冲锋,用迫击炮和掷弹筒对付中方火力点。

    中方徐宝珍团长的战术太猥琐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等伪军和日军冲到眼前了才突然展开火力,不论重机枪有几挺,捷克式轻机枪是多的有点出奇,火力点就太多了点,关键还打完就藏起来。

    中方太可恶了,一门克虏伯几乎全毁掉了做饭锅,无奈把辎重后勤转去后面。

    不久前中方出动的骑兵,给了滨本大佐辎重援军一个突击,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的中国骑兵,某个手欠的士兵,给了装满铁锅的大车一颗手榴弹。

    后勤营地又被突击,滨本大佐委屈之极,看样子中国军队是和日军铁锅杠上了。

    几千人没吃没喝你能咋办,神仙来了也无力,滨本大佐和远矢大尉的遭遇何其相似,也在呕血三升。

    后勤营地被突击,成了最后一根稻草,滨本大佐忍住要把那讨厌的中方跳蚤小队消灭的冲动,开始组织撤退。

    滨本大佐开始向嫩江桥靠拢,开始收缩兵力,开始把部队一步步撤退回嫩江南岸。

    风水轮流转,下半场就是中国军队去主动出击了,大兴主阵地的防御不能动,之外能动的兵力,以小队模式出击的那是哪哪都是。

    中国炊事兵都腰插菜刀,脱掉围裙,拿起伤兵的步枪,就火急火燎的冲了上去,狗日的鬼子飞机,让炊事兵只能晚上在防炮洞做点热食,这得好好的出气。

    滨本大佐先把火炮运回嫩江南岸摆开支援炮击,装甲车巡视压阵,日军在收缩,只是苦了伪军,被卖在了外围。

    太子爷又带着我们和右翼连的去捞一把,向着伪军远远的射击。

    太子爷望远镜仔细观察后道:“防守没死角,不出动大部队,没啥可能把日军赶下江。”

    “长官,还能找个点去打一打不?伪军更该死,卖国贼……”

    右翼连长刚突击营地,打的忘乎所以,被日军带着大批伪军狠狠的打了回来,伤心了,对伪军有了深深的怨念。

    “打,打个屁啊,你自己玩去,反正说什么你也不听……打那个营地,辎重都不毁掉,跑出去找罪受……”

    “长官,听您的,您说咋打?”

    “你自己随便打,别去靠太近,也别打太狠,懂不懂不重要,按我说的做……长官我累了,回阵地休息下先……”

    太子爷知道这时候日军防守很严密,别想捞好处,也确实累了,回去右翼阵地休息。

    右翼阵地,远矢大尉的中队想着可以做个落脚点,没有去过份破坏。

    轻伤员,在防炮洞已经架锅烧水,下羊肉焯水,速度快的那一锅已经在开始煮。

    困乏的我们闻着羊肉香味,无法瞌睡……

    用刺刀劈一根羊排,把鬼子酱油一淋,一口羊汤,一口肉,美味……

    鬼子不咋地,鬼子酱油真是个好东西,下次就抢鬼子这玩意。

    1931年11月4日,漫长的一天还没有谢幕。

    从凌晨前开打,到晚上8点多日军和伪军全部退回嫩江南岸,稀零的战斗才结束。

    战场士兵的幸福是什么?

    不是还活了一条命,也不是受伤得到救治,更不是防御的阵地还在,是享受打扫战场的福利。

    士兵的幸福就是这么的单纯。

    有战场打扫,意味着打败敌人,击溃了敌军,是一场绝对的大胜利。

    战场上纠缠在一起的尸群里,偶尔还可以寻出还有一口气的兄弟。

    阵亡的弟兄们就可以有个归处,落土为安。

    最可贵的就是有了补枪的权利。

    激战后的战场,我们乌鸦连也如秃鹫一般,巡视领地,各色的枪支弹药,除了收集手雷,别的我们不感兴趣。

    我们挨过不少手雷,六爷差点就被手雷送了命,拿到手里还是第一次,好奇的紧。

    大正十年式手榴弹,无柄,我们习惯喊手雷,也根据纹路弹片称其为“48瓣手雷”。

    可以手投和用枪挂掷弹筒发射,也可以用掷弹筒发射,故称“三用”手榴弹。

    日军士兵在携带时一般将其放在身体右侧的杂物袋中,也有日军用绳子将两枚手榴弹系在一起,然后挂在脖子上。

    用掷弹筒打大正十年式手榴弹,准度差的很多,没有改进型九一式手榴弹弹道稳定。

    右翼阵地旁边,有远矢大尉中队死在这边的日军尸体,几十具尸体被他们摆的整整齐齐,非常祥和。

    这种一个一斤多的玩意,远矢大尉的中队士兵没人愿意多携带,掷弹筒专用的榴弹凑吧凑吧还够一个基数,在日军尸体上就留了不少颗大正十年式手雷。

    摸尸体可是六爷强项,六爷的最爱,受伤没在太可惜。

    右翼连的士兵摸出一堆的东西,日记本、钢笔、照片、鬼子军票和大洋等等杂物。

    很多鬼子尸体上都栓个铜质的天照大神,现在安详的接受天照大神的召见,得偿所愿,真替这些死鬼子高兴,太子爷就没说错,死掉的鬼子才是好鬼子。

    ……

    嫩江桥……

    几个被日军逼迫的伪军,打着红十字旗,胆颤心惊的过来这边喊话,意思就是那什么日内家的人用瓦片写的公约,要讲人道主义,说白了,鬼子要收尸,请贵军不要开枪。

    根据那什劳子的公约,俘虏不可以残杀,还需要优待救治,文明的太高深。

    关于这个我问过太子爷,太子爷说俘虏必须是投降的才算,没举白旗的不算,没大声告诉你他要投降的不算,要投降没用中国话你听不懂的不算,补枪杀了吧,省点事。

    太子爷的字典里没有投降两个字,教我们的都是给敌人补枪,给自己补枪。

    投降倭寇?

    自己麻利点,别给祖宗丢人。

    中国这边商量后也回话,只要打着白旗,不携带武器,可以收尸。

    嫩江桥南,日军那边过来很多支日军的收尸小队。

    一支打着火把的队伍,牵来了多辆马拉大车,车里带着担架和大筐,来这边收尸。

    收尸队,鬼子没几个,都是伪军和抓来的嫩江南岸附近的民夫。

    太子爷背着步枪,带着我们一些人迎了上去。

    有我们中国陪同来的几个士兵道明原委。

    太子爷看着那几个穿我们一样军服的人,眼神冰冷,只是默默的去拔手枪。

    几个伪军顿时脚软,猛摇着手里的白旗和红十字旗,忙慌道:“长官,别开枪,我们也不想的,我们是被逼着当兵的,饶了我们吧……”

    “去搜身……”

    我们听到命令,把穿了军服的日军和伪军用枪赶到一边去搜查。

    “继续搜查民夫……”

    那边陪同过来的士兵都感觉麻烦的过头,我们可不管,有我们带头听命令,右翼连的都赶忙帮忙。

    太子爷继续冷冰冰的命令道:“把民夫围起来,全部解开裤腰带,脱下裤子……立即,马上……”

    太多人不解,民夫也开始闹意见。

    叭的一声,太子爷直接一枪爆头一个日军,又叭的一声左胸补了一枪。

    人群震惊的不敢再乱动。

    “不听命令的按敌人处理,直接开枪射杀……”

    无情的言语,冷漠的声音。

    “这个,还有这个……抓出来……”

    兜裆布,两个。

    道爷轻松的把两人抓了出来,太子爷没有言语,直接就是让道爷押到一边,一个日军给两枪。

    太子爷轻笑的换了个弹匣,对着那叽里咕噜激动喊着鸟语的日军又是一通手枪射击。

    “刺刀……”

    动作轻盈抽出道爷的刺刀,马四环装上,对着那几个瘫在地上向后缩的伪军走了过去。

    “数祖忘典的卖国贼更可恨,给你们祖宗丢人哦……”

    “饶命啊,长官,饶命……”

    “长官不要杀我啊……我被逼的啊……”

    “饶命啊……啊……妈啊……啊啊……”

    一声喊娘的惨呼,刺刀扎透伪军大腿,这次太子爷心软,没有旋一下,踩住伪军大腿,费力把刺刀拔了出来。

    一个伪军大腿一刺刀,一刺刀又一刺刀。

    民夫们吓的裤子都不敢提着,全跪下各种解释,各种念叨。

    民夫们是被日军和伪军逼着来的,马拉大车都是这些人家里一起抢来用的,来的时候被恐吓,不配合把日军尸体运回去,一家人都要倒霉。

    “让他们去收尸,不许打量阵地,不长眼的直接枪毙。”

    “是,长官。”

    右翼连长后脊背发凉,冒虚汗,不是这年轻的长官,麻烦就大了。

    右翼这时候已经在抓紧时间修缮阵地,又在靠近江岸的地方,修建很多的临时工事。

    江岸边,虽然地势挖下去不会挖出水,挖战壕工事没有那个时间,只能是用沙袋垒临时工事。

    卫队团已经支援过来一个步兵连,一个机枪连,一个迫击炮连,还有一个担架队在帮忙修建工事。

    嫩江桥由卫队团的炮营封锁,日军的下次进攻,这右翼将是战场,争夺的要地。

    日军的收尸队,就是不让穿军服的过去,民夫人群里还有日军,军人的视角可与常人不同。

    民夫们低眉顺眼的把那些日军尸体搬上大车,运出不远又手忙脚乱的把新死的日军垒在大车里,痛苦哀嚎的伪军,也被民夫丢上了大车,在火把下仓促而去。

    “去休息吧,晚上说不定有偷袭……”太子爷折腾完神清气爽。

    “哥,等下,我们去河边看下修工事……”

    “工事有个屁的看头,不抓紧时间睡一下,明天跑都跑不动。”

    好有钱也跟着说道:“长官,去河边看看嘛……”

    太子爷看田芽子和好有钱挤眉弄眼的,有点奇怪,疑惑的看了看我。

    我摇摇头道:“不知道搞什么鬼……”

    “找死啊,神神叨叨的,惹我生气了打军棍……”

    想卖关子的田芽子道:“我把手雷塞鬼子兜裆布里了,你们说鬼子会检查不?”

    太子爷教过我们,鬼子不怕死,就怕被砍头,说什么没了头就不能投胎,还有就是鬼子死了,都是烧成灰,把骨灰运回国。

    田芽子和好有钱研究鬼子手雷半天,被太子爷告知丢出去前不光要拔掉拉环,还需要在脑袋上敲一下再丢出去,就嫌弃上了。

    看有日军来运尸体,就把手雷藏那些尸体的兜裆布里,想着烧着烧着,应该会烧炸。

    “哦,那得去江边,离近点听听响……呵呵”

    一群真男人,去了江边等稀罕,看日军自己玩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