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十四年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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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锅盔背了锅

    老护卫被弹片削掉了左手的小拇指和半根无名指,鲜血淋漓,捂着伤创忍痛皱眉。

    道爷又急着去包扎老护卫的伤,十指连心,老护卫身子发抖。

    田芽子很自责的抓脑袋,好有钱真实的知道了战场的残酷。

    致命三分钟,如果里面指挥不是太子爷,队伍里都是经历过的老兵,基本一波就拼光了,一点撤退的机会都没有。

    最大的侥幸,还是日军和伪军没有使用迫击炮和掷弹筒,不然撤退的机会都不会有,一下没被炸死,也都只能等着被补枪。

    驻守的一个排,根本没有什么伤员撤退回来,在十倍的敌军攻击下没机会。

    远矢大尉听闻到讨厌的马四环枪声,整个人都不好了,只是滨本大佐的军令之下,重武器还是不好使用,就命令部下驱赶伪军开始不计伤亡的对拼。

    大屋后跑进来进来一位战士喊:“后面在合围了,快撤,快撤……”

    战士喊过后又急匆匆跑回去,我们这屋里的人忙慌跟着过去,被围住就没有挣扎的余地。

    见马四环们一触就溜了,远矢大尉是新仇旧恨,命令合围,要把这里的中国军队全部消灭,什么锅盔,吃饱喝足的大尉不需要在意。

    太子爷在院子里命令:“可以撤了,向外面丢一轮手榴弹就走……快快……”

    日军督促伪军在玩命冲击,战士们被压制了,只能跳下板凳,向墙外丢手榴弹,跟着太子爷撤退。

    门外大正十一式轻机枪压近射击,打的院门弹孔密布,很多的手榴弹手雷飞进了院子。

    落后的战士被穿门板的子弹击中,被手榴弹和手雷吞没。

    道爷背着光屁股六爷,带着我们在合围前冲了出去,后面的我们在玩命的顶住缺口,等着太子爷他们出来。

    我们被日军和伪军赶出了村子,人都是懵的。

    一位在屋顶跳下来崴到脚的勇士骂道:“见鬼了,死鬼子枪法好准,不是跳的快,就留在屋顶了……”

    “去汇报,这里有一支日军和伪军准备绕到我们后面,准备包围我们。”

    排长马上派了个士兵去团长那里汇报。

    太子爷与我们道:“走,回营地,让担架队送伤员去昂昂溪……”

    我们一群被欺负了的,落寂的向着后方大营地转移。

    大营地在忙碌的转移伤员,日军的飞机盘旋而来,没有扫射攻击,在找寻那门从这个方向不时发射炮弹的山炮,这门山炮必须摧毁。

    到现在饿着肚子作战的罪魁祸首必须找到,这是两架飞机上日军飞行员领到的作战命令。

    在我们快到达营地的时候,营地不远处还是响起飞机的尖啸,俯冲投弹。

    太子爷望远镜后面的脸色铁青,带着我们跑去救援,看还有没有幸存的士兵。

    克虏伯为了意外情况不影响营地,粗糙的隐蔽没有逃过日军飞机搜寻,暴露方位的克虏伯,被日军飞机炸毁。

    日军飞机完成使命军务,趾高气扬的飞回主战场。

    大兴主阵地打的火焰翻滚,让日军飞行员中尉大针新一郎激动的嚎叫。

    飞行员是日军的宠儿,小中尉在佐官面前都能得到礼待。

    没有中方飞机来对战让大针新一郎感觉很可惜,又高兴见到地面中国军队在飞机下的惊恐。

    ……

    远矢大尉不负众望为日军抢到了锅盔,撤退的我们忘记了堆在一个厢房里的锅盔,成了日军的战利品。

    远矢大尉蛮狠的谴责这里伪军想先饱餐的想法,把锅盔运去给了滨本大佐。

    滨本大佐见到那一摞一摞的锅盔,喜笑颜开的呦西。

    拿起一张锅盔的滨本大佐又大骂八嘎,差点晕了过去。

    大锅盔上面是一个个日本旗,锅盔虽然是食物,可是日本皇军怎么能啃日本旗,日本旗怎么能吃下去。

    我们在哀伤失去的战友,日军在看着锅盔发呆。

    所有日军全傻了,全绝望了。

    滨本大佐肚子里咕噜咕噜响,立令援军赶快出发支援,关键是带铁锅过来给军队做饭。

    伪军已经在磨洋工,皇帝都不差饿兵,日军实在是太过份。

    伪军饿着肚子上阵,几口锅的饭也没伪军的份,抢到锅盔还是准备一点不给,日军自己藏起来吃,这谁受的了,撂挑子谁不会。

    大兴主阵地已经打的丢了两道战壕,突然压力顿减。

    日军出动了7架飞机,数十门大炮,4辆装甲车,以伪军主攻,日军压阵,攻击大兴主阵地。

    战斗从开始就白热化,徐宝珍团长督战,命令先躲避日军炮火,等炮火停了,再回战斗位置,伪军冲锋上来先忍住,等冲到近100米再突然攻击。

    日军和伪军的几次进攻,都被卫队团打退,伪军是冲的猛,死的快。

    中尉大针新一郎的飞机,与那些日军飞机一样,低空飞行扫射,对一线战壕压制,帮助伪军和日军终于冲进了第一道战壕。

    徐宝珍团长命令卫队团拼死反击,双方士兵近战火拼,上了刺刀的步枪打到空仓挂机,来不及装子弹就用刺刀白刃战,顽强的卫队团艰难的拿回了阵地。

    大针新一郎惋惜又气愤,又把飞机低空掠过大兴阵地扫射,被中国军队气愤至极的士兵,用步枪机枪对打了一轮。

    大针新一郎的飞机猛的剧烈一个晃荡,飞机尾部挂上了黑烟。

    有颗仇恨又顽强的子弹,穿过了大针新一郎的大腿,打进了前面仪表控制盘。

    大针新一郎身体不听使唤,飞机也不太听使唤了,心胆俱裂的嚎叫:天皇万岁,天皇万岁……

    摇摇晃晃的飞机让大兴阵地骤然响起振奋人心的庆贺枪声,一举把伪军和日军的进攻彻底打了回去。

    泰来五庙子机场,为这次作战匆匆忙忙抢修起来的,连临时机场都不如。

    在天皇保佑下的大针新一郎,飞机是回来机场,飞机一侧机翼着地,大针新一郎又被那狗屁天皇保佑了一下,幸运的活了下来,飞机死了。

    不管不顾的消防员,兜头给大针新一郎冲一身冷水,飞行队长长岭龟助大佐给这个又快冻死的大针新一郎说:“你是第一个被击中的日军飞行员。”听闻这话的大针新一郎是彻底晕了过去,差点活不成。

    我们在营地,救护送下来的伤员,忙的手上血就没干过,一直被我们的战士鲜血浸染,一批批的伤员被担架队从阵地送过来,又送去昂昂溪。

    伪军不停的恶战,被打的胆寒,张海鹏的精锐更是伤亡惨重,不管日军怎么督战,伪军就是踟躇不前。

    伪军们流传开日军的恶毒,伪军弟兄们抢到了很多的锅盔,被日军全藏起来,偷偷的自己吃,不说全部弟兄们,出力的弟兄们都没吃到一口,完全把伪军不当人,畜牲都不如啊,吃的一口不给,只想用枪顶着弟兄们去送命。

    张海鹏已经把控不住自己的部队,日军见伪军有了哗变的苗头,无奈下令停止进攻,等待援军送来大锅,全军用过饭再组织进攻。

    徐宝珍团长不明就里,但是可以看出战场形势有了转变,支援来的萨布力骑一团,开始从两翼突击进攻。

    大兴主阵地的反击被日军无视伪军死活,一通无差别炮击打回了阵地。

    徐宝珍捂着受伤的手臂看着日军,嚎叫着还要拼命,腿部中弹的张竞渡营长一把把团长扑下了战壕,日军的火炮轰炸,在向着阵地延伸……

    打到临近下午2时,中日双方都现疲态,日军和伪军因为很多部队没有进食,更是后继乏力。

    骑兵第一旅萨布力骑兵团,开始从两翼包抄日军和伪军后阵,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开始剥皮层层撕咬。

    太子爷带着长虫,骑马回来就喊:“集合,集合……”

    太子爷把马还给后勤,急匆匆找齐我们。

    这个后勤大营地,与太子爷一起跑回来的这个排,汇报了后,留在这里修整,顺带留这里帮忙警戒。

    “把你那个排集合起来,快,快……”

    太子爷寻到那个排长,就让集合队伍,喊过来后勤的就让装了一车弹药,领起我们就走。

    大兴阵地右翼已经没有日军和伪军存在了,全部在攻击大兴主阵地,右翼的中国军队已经被清扫过,不用担心右翼的牵制。

    我们在右翼迂回,从太子爷从第一线阵地撤退回来的路线,又一个大弧线去和跑走的那个连集合。

    太子爷让排长安排了几个排头兵,同样和我们押运弹药车步行。

    “都一个个过来,把手榴弹分一分,该补子弹的来补充子弹,队伍离这车远点,长官可不想有颗炮弹下来,你们全玩完。”

    几十位士兵,一个个去弹药车补充,补充好就听命令快速跑前面去赶路。

    “长官,六崽子送去医生那里了……”道爷去向太子爷报告。

    “嗯,应该死不了。”

    六爷用被子卷了,又堆了两床被子,连他的装备和破烂送去医生那里了。

    好有钱挂了把六爷那里混来的大眼撸子,很洋气,好不得瑟,没事就要摸摸。

    太子爷对道爷叮嘱道:“看着点他们几个……”后面又问道:“有那几个参谋的消息吗?”

    道爷感伤的回答:“有个参谋重伤,也送去医生那里了,难救回来,炮弹炸的,伤太重了……其余的没消息……”

    “是玩机枪的那个吧,让他们去是观摩的,把自己当士兵去拼命,该……希望活几个回去吧,我可不想回去萧中将打我军棍。”

    太子爷很无奈,参谋的本职工作不去做,在北平换装就拎把捷克式,把自己当个猛将。

    前面太子爷故意把他派去了前沿左翼,那样安全点,看样子退回大兴主阵地,还是那么猛,勇猛过头了。

    太子爷喊过领路的士兵问道:“知道怎么去找你连长吧?”

    “连长他们应该退到那边大江汊去了,不是在这边就是用渡船躲江汊那边去了,我们去那渡口,连长肯定留了弟兄在那里。”

    “加快速度,去渡口。让士兵把子弹箱抗上,抗手榴弹的离我们远点。”太子爷又道:“回答长官命令简短点,长官没时间听你絮叨……”

    “是……”

    一段路程后,没有正式的路,大车已经不方便赶路了,士兵们把弹药箱抗上赶路。

    我们一个大弧形行军,太子爷一路用望远镜观察着周边,快到目的地渡口时,有发现的太子爷,就走不动道了。

    日军和伪军埋锅照饭的炊烟被太子爷又抓到了。

    “我的迫击炮呢?”太子爷问长虫。

    长虫一脸惊愕,道:“太子爷,我们哪来的迫击炮啊?”

    “啊,那营长不是说给我们一门迫击炮用用的吗?没给?”

    长虫弱弱的回答:“没呢……”

    我没好气的说:“给毛线啊,前面都打的昏天暗地了,小伤的都没送到营地来,有些轻伤员,包扎好了又冲上去了。”

    “没有就没有算了,回去得自己搞几门迫击炮玩玩。”

    “那玩意听人说要训练好的炮手用,才厉害呢。”

    “没事,二十九军的迫击炮训练的很好,老手多,就是迫击炮有点少。”

    “要打那里吗?”我好奇的问。

    太子爷阴险的道:“嗯,把日军后勤打崩溃了,我把他们饭锅都打烂,饭都吃不上,看日军能玩什么花活,呵呵……”

    日军招惹太子爷,真是倒了血霉,前面被太子爷要了门克虏伯,绝大部分被炸毁,仅剩的几口大锅在不紧不慢的煮着饭。

    日军要了支援,除了帐篷着重要铁锅,让嫩江桥北的日军不明就里。

    ……

    右翼连长听闻要反攻,那是眉飞色舞,遇到大长官就是好,看样子又有军功掉自己头上,这仗打完,不得马上被提拔成营长啊。

    连长对于太子爷要打日军和伪军后勤,还在东谋划,西算计,呲之以鼻又不好多话,那表情让太子爷无语。

    “长官,您要对着那烧饭起烟的地方打过去,是吧?”

    “是……”

    “打过去,把那片后勤辎重毁掉是吧……哦,对了,关键把烧饭锅砸了是吧,哈哈……”

    太子爷一脸黑线道:“是……”

    “那长官这任务交给我吧,我刚用长官望远镜看了,那边没多少人……”连长兴奋的命令道:“弟兄们,分两队摸上去,跟我上,都不许做孬种啊。”

    在我们乌鸦连呆滞的目光中,右翼连长带着全连,上刺刀,弹上膛,只是简单的弯个腰,就两路摸了上去。

    这种见敌人就是一句跟我上的连长,到现在一个连还没造完真是奇迹。

    莽撞连长,莽撞的奇迹,不考虑战术,不考虑敌人实力,不考虑后果,虎虎的是真虎。

    “道爷,去瞄机枪手和掷弹筒……”太子爷好无奈,只能带着我们跟着上。

    老护卫包扎的手突击前进不好用步枪,把马四环背后面,驳壳枪上枪托持枪跟进,一脚把不安分的田芽子踹到后面。

    “有钱啊,你还是把步枪背上吧,用那把撸子……”学生兵郝有钱的步枪,持枪不稳,那枪口晃荡的我菊花发紧。

    “好的,长官。”好有钱学着老护卫把步枪背到后背,拔出大眼撸子双手握住,低垂着枪口跟在后面。

    “有钱啊,开保险,拉套筒上膛啊……不许先开枪……”

    “是,长官。”

    “有钱啊,那撸子后坐力可是好大的,开枪别急,慢着点……”

    “是,长官……”

    好有钱很无奈,周围的人恶狠狠的都来看我一眼,要絮絮叨叨的我住嘴。

    太子爷开战前最后命令道:“注意注意,保持队形,注意补枪……”

    右翼连在连长的带领下,直接刚了过去,被哨兵发现就是直接冲锋,双方不时的有士兵倒下。

    打到空仓挂机的来不及装子弹就直接刺刀见红,旁边战友补一枪,就急忙压一排子弹,推枪栓子弹上膛,继续冲。

    日军和伪军实在是没想到后面会被突袭,根本就没什么警戒和防守,都在盯着饭锅等饭熟。

    只有几口大锅,伪军不盯住了,就只能吃空气。

    这个营地敌人虽然多,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也想不到一个连百多号人就敢对着几百人冲锋猛打。

    饥肠辘辘的伪军一见我们打过去,立马枪都不要了,跑的没影,把日军丢后面挡枪。

    这时候日军都组织不起来有效的防御,何况伪军。

    这时候不跑,等着做饿死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