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回溯……

    数日前，黑long江省城警备司令朴炳珊两只手接电话都接不过来，忙的焦头烂额，嘴角起燎泡，中日大战，前线打的热火朝天，省城齐qi哈尔乱成一锅粥。补给钱粮、弹药，满足前线军士作战基本需求，运输调度是最重要的一环，糟糕的是日军飞机如蛆附骨，无时不刻侦察、骚扰、扫射、轰炸，中国军队没有空军升空，又缺乏防空武器，日军飞机蚊子似的肆无忌惮，轰也轰不走。

    日军一直没有设置空军，航空部队分属陆军、海军。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日本建立了自己的航空工业，开始自制飞机，到现在，陆军已拥有1315架飞机，海军拥有363架飞机，日军对航空兵的培养非常重视，这时日军航空兵素质为世界之最。

    日军的陆军、海军不和由来已久，两军之间相爱极少，相杀很痛快，(具体原因容后再表。)矛盾复杂到了陆军有航空母舰与海军有坦克的地步，陆军飞机的螺丝往左拧，因此海军的螺丝就必须要向右拧。

    马占山派出自己师爷娄心田辅助朴炳珊，虽说后勤事物千头万绪，这两天有娄师爷一手操持，办得有条不紊，总算没出大的纰漏。

    师爷，是帮助军政大员办理事物的文人学士，不述正职，幕僚性质，与主官关系亦宾亦友，来去自由，也有了幕宾、幕友这类称谓，不是后世秘书能比的。

    朴炳珊，字大同，呼兰县人。1917年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毕业，任东北陆军独立炮兵第二十团团长，后任黑long江省陆军炮兵第九团团长。

    黑long江省城警备司令朴炳珊战事突起时想回陆军炮兵第九团，马占山以临阵换将为军事大忌为名没有批准。朴炳珊现在最担心的是黑long江重炮团，自己这老团长对炮团打断骨头连着筋，炮团的隐蔽是重中之重，日军特务无孔不入，如果位置暴露，日军飞机会随之而来。

    朴炳珊忧心忡忡，跟娄师爷道：“娄师爷，你出出主意，我实在放心不下炮团，干这警备司令官真不如回我那炮团上前线打仗痛快。这不是吗？刘洪宜团附来电，炮团下边的人他摆弄不了，捂乍不住可怎么办？我又回不去。鬼子特务在四处打探炮团位置，千日防贼终有疏漏，我担心炮团没发动就会被日军飞机炸掉，我现在是天天担惊受怕，接到炮团电话就哆嗦。”

    娄师爷一时也被难住，自己强于出谋划策，具体炮团军务隔行如隔山。聪明人处理事物，不懂的绝对不插手，聪明人遇事不去钻牛角尖，换个思路另辟蹊径。娄师爷思索半响后，笑眯眯道：“大同(字)兄，既然躲不开鬼子飞机，那就让鬼子飞机炸好了。”

    朴炳珊替自己老部下默哀三分钟，不急不躁问道：“计将安出?”

    “鬼子不达目的不罢休，那就给个假炮团让鬼子炸掉就是了。”

    “假的?”

    “我们器械修理所造不了枪炮，造木头总能办到吧。”

    “啊……这个办法……”朴炳珊一拍大腿，喊道：“妙！”思索方案后又道：“外围警卫我派老兵连队去，那样就不容易露馅。我调几个炮团知事按真的炮团去布置，里面人手用来报名参军的新兵和民夫。”

    娄师爷不敢想象假炮团新兵和民夫在日军飞机轰炸下会何等凄惨，知道为将者眼里只有棋子，别说部下，狠起来连自己都能当棋子使唤，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是玩笑。娄师爷是成精人物，不接话，不接手这种倒霉事，不理会朴炳珊鼓励的眼神，吩咐副手文书道：“打电话去器械修理所，通知李所长过来商量要事。”

    这件事谨慎安排，优先办理，保密才能让日军特务认为是重要情报。器械修理所李所长立即组织工匠造“炮”，造真的不行，造假的不要太容易，很快用杉杆电柱造了一批假的榴弹炮，外围警卫部队按正规警戒，几个炮团知事领着众多新兵和民夫操练几组炮兵运作战术，似是而非就行，尽人事看天命。

    军装富裕，新兵和民夫虽没领到几把步枪，心态还是乐不可支，炮兵啊，高级兵种，长官说了：练好了就发真的大炮。祖坟冒青烟嘞！新兵单纯如是想，怎么可能想到，新兵在哪都是炮灰。战场最考验人心，恶战几场，祖宗真给力的保佑个不疯魔，铁血男儿建功在沙场，命数差点的就没有然后了。

    很快，一个重炮团摆在王屯大道边上，三十余门逼真的假炮披着炮衣气势威武，警卫部队煞有介事拉上警戒线戒备森严，炮兵团忙碌一片，炮兵们搬运装炮弹木箱上成排大车，在先期准备的样子，等开拔起运就配骡马出发。

    日军特务活动猖獗，黑long江唯一一支重炮团被发现，有马上会开拔的趋势，情况紧急，电报飞速向特务机关长林义秀上报。

    在东北三省各种势力间特务活动能力，日本谋划多年算第一，其次是苏联，太多白俄流亡在东北，老毛子在东北不打眼，更何况以莫斯科G产国际的名义，丧良心的把中国本土红党很多很多精英知识分子征调走，培训成特务，为老毛子自己收集东北情报，后面才是东北军情报网络，世界各国在哈尔滨的领事馆算末流。

    日军长岭龟助大佐亲自率领两个飞行中队飞临王屯，对中国重炮团粗鄙的伪装嗤之以鼻，根据观察和情报分析榴弹炮群坐落位置，无视中国军队步枪机枪朝天射击，飞行员们一个接一个将航弹倾斜而下，轻轻松松结束战斗任务，返航。

    中国军队没有制空权，没有防空武器，没有防空经验，最怕的就是飞机，眼瞅着鬼子飞机在头顶上撒野，干瞪眼就是没辙。东北军士兵许多伤亡是因为日军飞机，如现在这样，假炮团被“覆灭”，新兵和民夫哪见识过这阵仗，一群鬼子飞机飞来，腿脚就不利索了，命令听不听得清都不好使，飞机嗡嗡声更可怕，必然伤亡惨重，早早撒丫子跑开的警卫部队老兵，举起手里武器就朝天射击，可惜没一点作用。

    警卫老兵们气的没招，使出最后的手段，对着天上徐徐远去的鬼子飞机大骂：“有能耐你下来，咱们地上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