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十四年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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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喊路

    我怀里的懵懂少年,在战场上成长为战士,热血浇洒国土。人的生命脆如蜉蝣,洒脱又轻蔑,说没就没了。

    日军一架大正三年式重机枪,众多机枪手里的翘楚,哪怕视野模糊到几乎寻不见,还能盘算出我们运动轨迹,把我们死死咬住。独苗又被一颗有坂子弹弹头从后背击穿前胸,重伤之后的伤上加伤,牺牲在卫国战争。

    独苗鲜血染过白雪,让地面枫叶更火红的刺眼,我内心越发狂躁,有钱哭泣声是那么讨厌,我命令道:“不许哭了,眼泪擦掉……我们长官还是重伤的,得快点送到医生那里去。”间不容瞬,没有时间去哀伤流泪。

    太子爷安置在树下,长虫又回长官身边旁边护卫,旁边有几个东北军轻重伤员,还有一位躺那内衣遮了脸。兴安屯垦军步兵团特务连长领士兵在这里侦查日军动向,和太子爷一起在一颗枫树下的几位是刚被日军迫击炮打跑的,特务连长派人接应到一起。

    我见长虫没有继续哭丧,自己勉强按耐住自己不要发疯,道爷借了马刀去砍树棍子做担架,我们除了武器什么都没有,长筒马靴没有绑腿是个问题,担架难做成。特务连忙活自己的事情,几乎不搭理我们,那些伤兵都有薄被保暖,太子爷没有,是天大的问题,十余匹战马被我盯上了,老王真的不好说话,他们不知道。

    我下掉右边卡扣取出枪盒,抽出左边快慢机,换上一个长弹匣,拉枪机上膛,又抽一个长弹匣在左手,命令道:“有钱,命令……去战马取马包,取被子给长官保暖,毡垫子割成布条做担架,快……”

    “别动,不许乱动。”在照顾伤员的两个士兵见我们强抢,更怕我们抢马,他们没办法给他连长交差。

    我懒的答话,快慢机枪口虽然还是下压,可是枪口已经转向他们。见我蹙着眉,神态清冷,戾气横生,他们不敢去拿枪,壮着胆子想过去阻止,又见我枪口微微上提,站那左右为难,暗自嘀咕:谁的兵啊,这么蛮横,鬼子近在眼前,还起内讧,这样真的好吗?

    长虫拿军被给太子爷盖上,没要毡垫,更喜欢找到的篷布,在那用刺刀划拉,割的两哥们脸抽搐,直呼糟践东西。长虫见他们不帮忙,还在耳边不停的叨逼叨,这就怒了,少爷脾气发作,九龙带子弹袋里拿一根小黄鱼丢到他们脚前,看的我心绞痛,这孩子也学坏了,大方的姿势确实很帅,可是好费钱,这是要我老命。

    特务连长带一伙手下从后面跑过来,见气氛怪诞,问道:“干哈呢?”

    “买点东西……”我眨巴眼回答。还能怎么答,一下跑来十几个,我也打不过啊,欺负别人部下,被人抓到活的,不想被锤一顿,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买东西?”特务连长没时间纠结疑惑,命令道:“马上撤退,日军要过来了。”特务连有两个士兵已经上马跑路,应该是赶回去汇报情报。

    日军最终没有得机会报复。日军恼羞成怒冲到一半多快接近碉堡的时候,碉堡里重机枪最后点射一波,碉堡里面手榴弹爆炸火光连闪,喷吐硝烟,碉堡里东北军弟兄们没给日军机会,全体自裁殉国。

    哪怕中国碉堡战斗位已完成使命,日军依然害怕这个碉堡,执拗的战术接近。第二十九联队联队长平田大佐在副官等人陪同下,查看战况后,脸色铁青,雄心壮志顿时熄了一半。中国碉堡根本就没有门,利用射击口进,唯有死战,没有撤退的选择项,进了这样的碉堡,士兵在战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出来了,这也是爆破工兵炸不开碉堡的原因。

    平田幸弘没有再无脑进兵,撤回警戒不远处枫树林的部队,打扫战场后全体撤回大兴火车站,已经达成一半战术目标,抢占回滨本喜三郎丢失的阵地,下一步侦察中国军队部署,还是乘胜追击,有待商榷。口号喊过,以血为名,半途而废恐军心涣散,中国军队实在顽强,怕真的步滨本喜三郎后尘。平田幸弘在联队部的建议下,派出多支侦察分队,命令在大兴火车站的骑兵大队继续完成进攻命令,这是心里没底,利用骑兵的机动,不好打就快跑。

    日军在枫树林外列阵,我们担架完工不了,太子爷的伤情又受不住骑马的颠簸,道爷见我看向他,点点头承下重任,把太子爷背上出发,战事的紧蹙耗尽了太子爷的精力,受伤后身体自然保护机制激发,昏迷不醒在休眠。有钱给独苗整理过衣物,帮我把独苗背上,我感受着瘫软独苗,黯然神伤。

    特务连长见我固执的带上牺牲的战友,依照战时常理提醒道:“这位弟兄,还是把他留下吧,日军就在后面,你体力撑不住的。”

    我冷漠的瞟了一眼特务连长,实在没心思,也没力气怼一句关你屁事,把独苗尽量背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前进。

    特务连长看向内衣蒙脸的部下,无喜无忧冷酷里有一些动容,喊过勤务兵把牺牲的部下绑在战马上带回去。

    “忱基,我们回家啊,跟着班长回家……忱基我们回家了啊,过坑洼了啊,别怕啊,班长在这呢……独苗啊,我们回家了啊,班长背你过溪水啊,不怕啊……独苗啊,下坡不要怕啊,班长陪着乖崽啊……”我低喃,泪飞洒。

    见铁路,一架手摇式铁路轨道车和一个东北军士兵留在铁道上等待,道爷和长虫刚到达,在把太子爷安置。我上气不接下气,再挪不动步,有钱帮助下把独苗放下,我贴着枫树慢慢滑坐下来,平复一下呼吸,等待神仙过来救场,我现在是和独苗唠叨的力气都没有了。

    长虫和东北军士兵在一上一下摇着轨道车,我退下军服上衣,把里衣给独苗脸盖上,又抹一把辛酸泪,心痛的难以呼吸。

    寒风凛冽,刺耳呼啸,雪花依旧轻舞飞扬,四野白茫茫皓然一色。路过的树林银装素裹,树木玉琢银装,枝丫上挂的冰凌晶莹透剔。

    漫天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浊云,蓄势、压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