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他们发现了我，连带着我一起打。我知道再不还手，我和他我们俩会被他们打死，我捡起来被他们丢在地上的水果刀，朝着最近的一个人刺过去，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我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要不是被逼急了，绝对不会这样。

    他继续说：“之后警察来了，我们两个被关了起来。他说让我不要害怕，他会承担所有后果，让我好好学习，爸妈就交给我了……”

    “应该算正当防卫吧？”

    他摇了摇头，说道：“按理来讲确实算做是正当防卫，但是刀是他带过去的。法官抓住了这一点，还是判定了故意杀人罪，因为有防卫情节所以判了二十年。他当时想要替我进去坐牢，我没同意。”

    “那为什么你坐牢的时候的名字是他的？”

    “我手上有一个省级物理竞赛的金奖，有清北大学的保送名额，如果说我用我自己的名字认罪，那他还是一无所成。我希望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有所改变。也许到了清北大学，他就能变好……”

    我微微点了点头。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继续说：“事与愿违，他虽然顺利代替我去了清北大学，大二那年却因为打架被开除了。回到连阳以后，他就开始啃老。前几年，爸妈走了，留下来的遗产也被他败坏的一干二净，他不得不出去打工，就找了一份在ktv当服务员的工作，认识了那里的小姐，和她在一起了。”

    “后悔吗？”我插嘴问道。

    他摇了摇头，说道：“有些事情，后悔也没有用！但我人生之中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他们第一开始围堵我的时候，我没报警反抗。”

    “我还有一个问题，酒驾的人，是你吗？”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

    “他撞了车，给我打电话，威胁我说不帮他顶罪，就把照片公布出去，我那天正好喝了酒，才变成了酒驾。”

    “一切都说得通了。”徐海说道。

    我继续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在西青公园打扫卫生吗？”

    “嗯！”

    我和徐海两人点了点头。

    现在没必要再浪费时间，怎么让市局里的凶手交代案情才是重点。

    我们俩站了起来。

    徐海走到审讯室门口，停住脚步：“我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要帮他顶罪？”

    “我……也许是因为还把他当弟弟吧。”

    “当弟弟，就帮他顶罪？”

    他没回答，只是一脸苦笑。

    明显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和徐海带着王全友一起回到了市局。

    和陆建铭大概说了一下情况，他看着王全友的表情变了。

    不像是怜悯，也不像是愤怒，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说明的复杂感。

    好一会儿后，陆建铭开口道：“我就不带你去审讯室了，你就在这先待着吧！”

    说完，转头朝着胡旭说道：“你盯着他。”

    “好！”

    陆建铭和徐海两个人又去了审讯室。

    宋天已经把DNA比对的结果给我发过来了。

    打开一看，果然比对上了。

    可现在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地方没有弄清楚。

    红色连衣裙。

    上到七十岁的老妪，下到三岁刚会走的孩子，都知道死人穿红色的是不吉利的。

    他为何还非得要把那条红色连衣裙给他套上？

    我觉得有必要再去一趟解剖室。

    和白鹏、胡旭两人打了个招呼，我去了解剖室。

    刚推门进去，我就看到宋天竟然在解剖台前面对着尸体发呆，而上边摆放着的正是我这个案子的死者。

    见我来了，宋天招呼我过去：“臭小子，你过来看！死者的腹部有三道锐器伤痕，能看得出来，是一把凶器制造的，但是……三个伤口刺入的角度有所不同，这里明显偏左，这里也是，但是这里明显偏右。而这，正是致命伤……”

    “师父，你的意思是……”

    “凶手很有可能不是一个人，致命伤的那一下应该是左撇子造成的，但是不排除其他姿势的特征，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我觉得并不是我师父想多了。

    而是很有这个可能。

    我看了看尸体，又朝着宋天问：“师父，那红色连衣裙呢？”

    “标签还在，我查了一下，是个高档牌子，一件得要三四千。根本就不是死者和凶手两个人能负担得起的。”

    “难不成是谁送的？所以说凶手才会故意给她穿上？”

    “这就是你们重案组的事了，和我检验科可没关系。”

    说完，宋天转身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了他：“师父，没有你这么吊胃口的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建议你去死者工作的ktv看看，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他耸了耸肩，转头朝着外边走，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累死了，要回去休息。

    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我觉得还真的有必要走这一趟。

    我打算回办公室和他们打个招呼，才刚到门口，就和陆建铭走了个顶头碰。

    “陆队，怎么样？”

    “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你和大鸟，你们俩一会儿去一趟他工作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陆队，我刚刚去了解剖室，有两个新发现。”

    陆建铭微微点头：“进去说。”

    我想走进办公室，陆建铭开口道：“你把你刚刚的发现说一下。”

    “第一个发现就是死者身上伤口角度的问题，其实不是我发现的，是我师父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就亲自去看尸体了，然后发现三个锐器伤虽然是一把凶器造成的伤口，但是角度却不同，一个偏左，一个偏右。有可能是……一个左撇子，一个右撇子两个凶手。”

    听到左撇子的时候，还在办公室的王全友抖了一下，只是我们都没注意到。

    陆建铭皱着眉又问：“第二个呢？”

    “第二个发现是死者身上的红色连衣裙。我师父他老人家动手查了一下，那条裙子一条就要三四千块……”

    “她怎么可能有钱买那么贵的衣服？宋天还说什么了？”

    “他没再说什么，就留下一句让我去她工作的地方看看，就嘟嘟囔囔的走了！”

    “好，你和白鹏两个人去她工作的地方看看，胡旭继续留在这里看人！”

    “是！”

    白鹏却没有答应。

    陆建铭转过头叫了一声：“大鸟！”

    他这才缓过神来，开口道：“陆队，你先过来看……我找到了！”

    “找到什么？”

    “西青公园说检修丢失的那段监控录像！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