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拒绝。”风箫刚要说出自己的答案，身旁的虞蓁却比她更快，声音坚定有力地说：“我不能背叛我的种族。”

    ……古人纯朴的固执吗？风箫想，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虞蓁出身背景是古代——古装、佩剑，说的语言也要靠翻译器才能听懂。她在心里笑：“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啊？”她知道虞蓁听得到。

    虞蓁听到了，但却没心思回答，紧张地看着雍鸣的“心”。她能够观察别人的“心”，颜色体现了整体性格，状态体现了此刻心情。雍鸣的“心”是平静的灰色，说明没有杀人的想法。因此她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唔……”听到否认的答案，雍鸣不置可否，目光落在风箫身上，“你呢。”

    “对不起，我也拒绝。”风箫说，“理由和她一样。”

    “还说我不要命了，自己还不是一样。”虞蓁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真看不出她也有这种精神。不过不管她是什么原因，到底是同阵营的了。在回答丧尸王之后，提示就会显示【你已加入人类阵营。】

    虞蓁自动把她划入“临时队友”的范畴，决定等会儿跑路拉着她一起。

    风箫不知道虞蓁已经自动自觉地把她视为队友。她选择人类阵营当然不是虞蓁所说的那样，不想背叛种族什么的，她只是怕说出自己的原因，雍鸣一下把她拍死。

    “唉……好吧。”雍鸣轻叹一口气，慢吞吞地站起身，“那你们只能去死了。”她的手抬了起来，仿佛要进行攻击了。

    风箫没感觉到有危险，也不觉得对方要攻击会这么慢吞吞的，于是只是象征性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的虞蓁，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剑，凌空一斩——！趁着雍鸣被剑气分散注意力，一把拉住正在后退的风箫的手臂，带着她一下跃过几米距离，穿过被剑气哗啦啦击碎崩塌的墙壁，坠入呼啸的风中。

    真是熟悉的感觉……任凭虞蓁拉扯的风箫感受着熟悉的快速坠落感，忽地有点想笑。

    “虞小姐。”风箫在心里开玩笑，“我们就像两只苹果。”坠落、摔碎，印证地心引力的不可抵抗力性。

    虞蓁是古代人，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以为她是害怕了在胡言乱语，认真地说：“你别怕，我同伴在这附近。他会接住我们的。”

    这是虞蓁第一次回答她的心里话，像是她突然多出来的念头一般响在心里。

    谁怕了，她想。

    此时，两人已经很接近地面了，下方开阔的广场上一股风平地卷起，轻柔接住两人。

    “虞大小姐。”她们落地后，站在一边的少年人冷着脸大步走了过来，尽管已经努力放缓说话的语气，但两人都能听出他有点恼怒，“你怎么能在我还没答应的情况下跳下来？万一我没接住怎么办？”

    虞蓁早将剑收进了如今唯一能用的道具栏，正重新梳理着凌乱的长发，瞟他一眼，淡淡地说：“那你也太没用了。李三少爷。”

    “我只是呛他，并不是真的拿我们的命在赌。”虞蓁解释的声音响在风箫心里，“我知道他接得住的。”

    风箫没理会斗嘴的两人，抬头望向她们跳下来的地方。雍鸣站在破裂的空洞处遥遥俯视着她们，似乎没有追来的想法。

    敌人不追。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她丢下一句“我走了”，转过身拔腿开跑。她没想过要和别人组队，所以并不在乎虞蓁两人会不会跟上来。

    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李晗诧异地问，“她认识路？那边丧尸最少。”

    “不清楚。”说完，虞蓁跟着风箫跑了。

    “我才是你的队友啊……”李晗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酒店最高层，雍鸣看着三人跑入商业街消失于视野中，把手中的可乐喝光，嘎吱嘎吱咬着冰块，懒洋洋地走回房，瘫在沙发上。

    对付小孩子，她本来也没想真的动手，跑就跑了，反正跑不出明日城。可惜，如果加入了，那个叫虞蓁的小姑娘的能力可以提升“心网”，另外一个叫萧萧的小姑娘可以补足精神系的短缺。唉……她再度叹息一声，能量流到同系身上会流失百分之四十，太可惜了。

    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加入呢？雍鸣出神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思绪却早已飘远了。她不像是会因为忠于人类这种理由而放弃自己生命的、迂腐的人。——在丧尸王面前选择人类阵营毫无疑问是放弃生命了。不是雍鸣自夸，但她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女，不可能有打得过她的生物存在。

    她一边在“心网”中通知所有丧尸城里进了两女一男、两个女孩尽量抓活的，一边把等在房间外的心腹叫了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个女人。女性人类。

    她看上去三十来岁，长发是秋叶般的金黄色，身材高挑而成熟，柳眉杏眼，气质温柔；她穿着淡蓝色制服，左臂上别有一颗亮闪闪的金星。

    她是金木双系的“秋”，雍鸣手下最忠心的人类之一。

    ——丧尸们从来谈不上忠心，它们没有这个概念，只是遵照本能服从最强者罢了。

    “阿敏进度怎么样了？”雍鸣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绿茶丢给秋，问。

    “大概还需要半个月。”秋接住绿茶，并没有喝，握在手上，说，“楚敏说现在进入最后阶段了，要进行调试，可能需要您多付出一点血肉。不是……”秋制止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见雍鸣利落地扯下了自己的右手臂。

    “王，您要注意身体。”秋的脸上挂着忧愁，低声劝阻，“楚敏只要一点点血肉就够了。”

    雍鸣置若罔闻，冰冻自己的血液和手臂后，打开空间缝隙，丢到白大褂人类女性的实验室里。

    “雍鸣！”楚敏看着掉到地上的手臂，控制藤蔓捡起来存放好，走到空间缝隙前恼怒地说，“你注意点自己的身体！小心基地那边打过来的时候掉链子。”

    雍鸣催生着自己的手臂重新生长，令人不快的生长感让人皱眉，她沉声道：“他们哪有人打得过我。”她不想再听劝阻，冷下脸摆出架子，“七天之内给我成品。”

    楚敏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应道：“是。”七天也不是不行，就是不完美。

    “缺实验材料就和秋说。”

    “是。”

    雍鸣关闭了空间缝隙，看向眉目沉凝满含担忧的秋：“东区那个人，抓到没有？”

    秋低下了头，有些羞愧：“没有，他的运气好像很好，总是能躲开巡逻队。”

    “让冬去抓。”手臂生长得太慢了，雍鸣心情不太好，语调冷硬，“抓了丢到西区，审出解救队的信息。解救队伍抓到之后，给我过目。”

    “是。”

    “把所有新抓的人类聚集到一起，我等一下去筛选。”

    秋有点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这种事哪里用得着王出马，但她知道雍鸣做事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应道：“是。”

    与此同时，明日城几公里外的人类基地中，正在进行一场高层会议。

    “解救队伍的信号成功恢复了吗？”基地长安伯文问。

    几个小时前，前线发来最新消息显示，丧尸城内城区彻底封闭，任何东西都只能进不能出，包括信号。

    有的猜测是S级丧尸严含情大幅升级踏入超S级和丧尸王并列，用她的“封闭”能力将这个内城区罩了起来；也有的猜测是它们用了特殊手段才让他们认为内城区被完全封闭。要知道，丧尸城作为原来的国际化大都市，整体占地面积近七千平方公里，要把这占了百分之七十区域近五千平方公里的内城用屏障完完全全、时时刻刻罩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没有，我们的信息进去之后完全没有回音。”负责和前线沟通的联络员说，“从各个角度试图打破封闭网的三名A级异能者和十五名B级异能者都身受重伤，好像、好像严含情确实支起了这么一张看不见又密不透风的网一样……”说到后面，他也觉得有点荒谬，声音低了下来。

    会议桌上的领导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本来就是派解救队伍去救人的，但现在联络不上队伍了，难道要再派人去救解救队伍吗？解救队是由精英组成，要挑出比他们更优秀的异能者几乎是不可能的，B级以上的异能者都是不可再生力量，送进丧尸城，可能十个只能回来两个。他们不知道这额外的付出值不值得。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说：“报告，第七小队队长施思寒求见。”

    “施思寒，是八个队长里唯一一个没有觉醒异能的。”人口管理部长工作能力出色，立刻从脑海中扒拉出有关信息，向各位同事领导介绍，“但是他身手很好，体质也受到了优化，手下的异能者都很服他。”

    “我听过他的名字。”基地长安伯文说，“让他进来吧，他总不会是来没事找事的。”

    施思寒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一进来，他就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来意：“请让我进入丧尸城支援解救队伍！我刚刚觉醒了，我的能力可以帮助恢复队伍与基地的交流。”

    “刚刚觉醒的能力能够冲破严含情的封闭网吗？”安全部长问。对方可是S级丧尸，立起来的封闭网已经将三名A级重伤——还仅仅只是反弹了他们的攻击。

    “我可以偷偷开一个口子不被发现。”施思寒说，他介绍了自己的能力——【打洞】，可以在任何类墙壁物体上开洞而不被“主人”察觉。

    他还说：“还有很多兄弟姐妹也想去战斗，我们希望一起前去。”

    基地高层们让他出去之后，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施思寒站在会议室外，等待着他知道一定是确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