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什么……别乱说……”徐无望摇着头，反驳：“我才没有醉……”

    “真的吗？我看你坐都坐不稳了。”汤士旭开怀大笑道。

    “……我没醉，你要是不信的话……”徐无望睁开眼，在房间里环顾一圈，视线停在一只趴在墙上的大头苍蝇。“我就用剑劈死一头苍蝇给你看。”

    “哈哈哈，用这种方法证明你没有醉吗？可以啊，你要是能够做到，我就相信你没喝醉。”汤士旭笑着同意了。

    于是，徐无望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拔出众生剑，朝旁边搓着两条前足的苍蝇走去。

    “用众生剑来斩苍蝇啊，这可不只是大炮打蚊子了。”汤士旭发出感慨。

    徐无望没有回应，因为他的大脑被醉意侵占，本就为数不多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苍蝇身上。

    ……

    【微醺之夜】酒吧，随着雪莱·塞西尔突然暴起镇压威廉·菲德尔斯一行人后，周围的酒客全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纷纷涌来，将雪莱·塞西尔等人包围在中间，兴致勃勃的看起热闹。

    没有人因为怕被波及而离开，因为无暮城里最常见的就是冲突和战斗，哪怕是年纪尚小的市民，对打架斗殴也丝毫没有恐惧，反而是习以为常并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期待表情。

    “打起来，打起来。”

    围观的众人此起彼伏的开始起哄。

    布朗宁·乔伊斯屏息凝神，手臂上的螳螂刀对准敌人，默默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而雪莱·塞西尔的神情漫不经心，没有将布朗宁·乔伊斯放在眼里，而是不停压制威廉·菲德尔斯，用事实告诉后者“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他并不打算杀了布朗宁·乔伊斯一行人，而是想给不尊敬他的潘西·卡玛和威廉·菲德尔斯一个教训，并享受暴力带来的快感。

    就在此时，一直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徐无望缓缓起身，从剑鞘中抽出众生剑，摇摇欲坠的朝雪莱·塞西尔靠近。

    “喝醉的新人小子醒了？”雪莱·塞西尔讥笑一声，当看见徐无望手中的众生剑后，笑的更加大声了。

    不只是他，就连一旁围观的看客都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手中的那个断剑是什么？不小心玩坏的玩具吗？你不会是用这种玩具当武器的吧？如果是的话，那传言说你是一个牛逼的新佣兵还真没错哈哈哈。”

    雪莱·塞西尔哈哈大笑着，徐无望低着头，像是在回答，又是在自顾自的呢喃：“都说了，我没有醉……”

    话音落下，徐无望朝雪莱·塞西尔挥出手中的剑。

    雪莱·塞西尔连脚都懒得动，一边笑着一边旋转身体，让徐无望劈出的每一剑都落空了。

    “——放弃吧，你是砍不中的。”汤士旭笑着说道。

    “……不行，我一定要证明我没醉。”徐无望坚定的对汤士旭说，但他东倒西歪的动作却完全没有说服力。

    “唉，真拿你没办法。”汤士旭无奈的摇了摇头，含笑道：“这次就让让你好了。”

    说着，汤士旭脸上的笑意陡然消散，他举起双手，将无名指收于掌心，食指中指以及小拇指向上竖起，三指并拢、左右相对的合在一起，而两根大拇指则方向朝下互相紧贴，虎口之间形成了一只竖瞳的轮廓，无名指凸起的指骨恰到好处的位于正中心，仿佛这只竖眼缓缓撑开，绽放了它的瞳孔。

    苍蝇在空中四处飞舞，竖瞳则不住的转动，牢牢锁定了苍蝇的身影。

    “禁。”汤士旭嘴唇翕动，淡如止水的吟出一声言灵。

    话语脱口，世界仿佛按下了相机的快门键，振翅翱翔的苍蝇定格于半空中。

    苍蝇的时间，被暂停了。

    头晕目眩的徐无望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奇特现象，而是提起剑，抓住了这个机会，朝着前方的苍蝇发动斩击。

    “——小子，放弃吧，先去练几年再来挑战我比较好。”雪莱·塞西尔看着徐无望挥来的剑，不以为意，准备弯腰闪避。

    然而，当他操控身体的时候，雪莱·塞西尔意识到了不对劲。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钳制住了他，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开口想说话，却连张嘴都做不到。

    试图发动“时境扭曲”义体的能力，却发现时间不再听从他的使唤。

    就连最引以为傲的“仿生复眼”，也彻底失去了作用。

    ……不对，“仿生复眼”并不是没有作发挥能力，而是——

    被一股不该存在于此世的相似力量碾压了。

    雪莱·塞西尔的眸中染上名为惊恐的血丝，他看见了，在前方的虚空中，有什么东西正在降临。

    “仿生复眼”不断的分析那模糊不清的物体，雪莱·塞西尔的理智飞速流逝，他想要中止“仿生复眼”的分析能力，却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这最终只能走向自毁的过程，只能被迫和无法理解的“那个东西”对视。

    越想逃避，就越被吸引。

    看的越是清楚，大脑便越是混乱。

    “仿生复眼”超负荷运转着，渐渐地，雪莱·塞西尔理解了不该理解的知识。

    虚空中那不可名状的物体，似乎是……

    一只映照着末日的黄金竖瞳。

    与此同时，徐无望软绵无力的剑斩来，雪莱·塞西尔的头颅抛飞，一抹不适时宜的想法在脑海里浮现。

    “太好了，终于不用面对‘那个东西’了……”雪莱·塞西尔由衷的想着，毫无求生的欲望。

    混乱无序的大脑终于停止了思考，雪莱·塞西尔解脱的死去了。

    现实世界中，徐无望看着掉在地上的断头苍蝇，将众生剑收回鞘内，朝身后的汤士旭说道：“你看，我说我没喝醉吧？”

    汤士旭结印的手势变为鼓掌，他微笑着说道：“好好，你没醉，那我们就再来喝几杯？”

    再喝？

    徐无望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什么，他的酒量明明不错，但今天的状态似乎格外差劲，感觉没喝多少就开始头晕脑胀。

    或许是因为蓝带不够两人分着喝，导致他们又开了一瓶红酒，两种混起来喝所以酒劲比较凶？

    虽然想不明白原因，不过徐无望不想搅了今夜的兴致，于是他甩甩头，重新坐回沙发，拍了拍桌子：“来，满上。”

    许是酒精麻痹的缘故，徐无望没有控制好力道，他拍在桌子上的手过于用力，鲜艳的红酒从杯中溅了出来，落在嘴角。

    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一缕铁锈的腥味在口腔中肆虐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