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绝对绝对不要在任何情况下提到这五个字，哪怕你对这五个字有了重大发现，也一定要独自探索，毕竟只有你是无秽之人，别人却没有那么走运。”

    “光是一个名字就能让我都受到污染，倘若挖掘出了更多的隐秘，恐怕其他人会在得知的一瞬间变成理智蒸发的疯子。”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听懂了吗？”

    “……”徐无望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方才回答：“嗯，懂了……”

    他的回答心不在焉，只因陈满离的这番话，让徐无望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伪神的使徒】。

    这五个字，徐无望并不陌生。

    因为现实中本该说着不可名状语言的陈满离，突然用着不伦不类的正常语言，报出了徐无望在臆想中听过的称呼。

    ——那是帕媞娅父亲曾经对徐无望的称呼。

    伪神使徒，伪神使徒……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无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感到难以言喻的心累。

    这个正体不明的东西，到底是存在于现实中，还是臆想中的假象？

    两边都有？亦或者两边都没有？

    而且从帕媞娅父亲的态度来看，他本人似乎和这五个字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伪神使徒这个隐秘，和他的癔症会有关联吗？

    徐无望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癔病被解决的那一天目前仍还遥遥无期，结果却又蹦出来了一个新的困惑。

    徐无望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被癔症折磨得过于敏感了，很难不将【伪神的使徒】这个隐秘和自身的癔病联想在一起。

    将一切串在一起，徐无望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真相就像帕媞娅父亲说的那样，他便是那个所谓的【伪神的使徒】，而他则因为这个身份，才会患上史无前例的特殊癔病，一会观测现实，一会观测臆想……

    可如果想用这条思路解释，那就必须重新考虑“癔病”这个前提——

    倘若帕媞娅父亲真的能够看出徐无望的特殊之处，那臆想中的世界，真的还只是臆想吗？

    可要是臆想世界是真的，那根据康斯忒·塔伯的检查结果，岂不是说明现实世界才是那个臆想？

    目前的线索太少，强行从中分析结论的做法让徐无望头痛欲裂，他双手抱头躺在床上，决定暂时放弃思考。

    陈满离见徐无望说话的欲望并不高，也就没有再开口。

    他右手一握，笼罩着两人的银色光幕陡然消失，拿起躺在床边众生剑，迈开腿准备离去。

    在他走到大门口时，方昊看了眼精神状态不佳的徐无望，出声道：“陈满离，我不知道你刚才和徐无望说了什么，但他现在是病人，理应以养病为主，你不该和他说那些话的。”

    “病人？”陈满离摇摇头，回过头，狂热的笑着：“不不，你搞错了，他不是病人，他是未来的救世主，这点小病小伤对他根本不算事。”

    “……”方昊皱着眉道：“你有点太极端了。”

    “唉呀，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也没说什么啊，就是一点小事而已。”陈满离摊开手，轻佻的吹了一声口哨，接着道：“如果连这点小事都会影响到他，那就只能说明……他不是预言中的救世勇者。”

    “你……”方昊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但陈满离却抬脚挪开大门，带上众生剑，哼着小曲径直离开，让方昊只能无奈的扶额。

    “徐无望，别管他，你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等你不累了再去做。”陈满离走了，方昊只能转头对徐无望说道。

    徐无望点点头，他的确有些乏了，干脆就这么闭上双眼，打算就此睡去。

    ……

    “今天就先到这里，目前采集的数据够我研究一段时间了，头号小白鼠，你下次记得再来啊。”

    耳边，传来康斯忒·塔伯的笑声，徐无望只感觉自己才刚睡了半秒，就被人吵醒。

    撑开疲乏的双眸，康斯忒·塔伯激动忙碌的背影，徐无望翻了个身，想要再睡一会。

    然而，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轻轻摇晃，让徐无望无法入眠。

    “徐无望，别睡了，布朗宁说来新任务了……”帕媞娅站在椅子旁边，轻声的说道。

    听见这句话，徐无望哪还敢再睡，纵使混沌昏沉的大脑再怎么困顿，他也只能强行睁开眼睛，从舒适的手术椅上爬了起来。

    站在地上缓了几秒，徐无望的脑袋清醒些许，他看向身旁的帕媞娅，问道：“你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不要紧了。”帕媞娅扶着险些摔倒的徐无望，“我对义体的适应性非常高，你看，现在的我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到。”

    嘴上说着，帕媞娅一只手搭在徐无望身上，另一只手握住了手术椅的扶手，轻描淡写的将其举过头顶。

    “喂喂，不要把我的设备搞坏了！”康斯忒·塔伯的骂骂咧咧声传来，帕媞娅放下手术椅，不好意思的说了句“对不起”。

    在帕媞娅道歉时，徐无望也尝试了一下，他伸出双手攥紧手术椅的支架，在不发动【如意之手】的情况下，哪怕他使出全力，也无法撼动宽大的手术椅分毫。

    松开手，徐无望直起发力过猛的腰，算是明白了——现在的帕媞娅已经今非昔比，因为义体改造让她获得了让普通人望而生畏的实力。

    如果再搭配上能够减缓时间的“时境扭曲”以及对枪械的熟练掌握……徐无望觉得，帕媞娅现在要是想杀他，应该不会比捏死一头蚂蚁难太多。

    “不要担心。”见徐无望似乎产生了攀比之心，帕媞娅安慰并承诺道：“我现在比你强了，之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徐无望莫名有些感慨，前不久还软弱无力、因常年生活在宗教家庭而不谙世事的帕媞娅，在来到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无暮城后，竟以一种时光飞逝般的速度茁壮成长。

    果然，人生总是这样，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深陷迷茫，漫无目的的四处摸索，直到迎头撞在困境上撞了个稀巴烂，才会在某几个瞬间倏然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