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务没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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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同学会楚晗扮低调 深圳行慕容接新单

    莞深高速公路上,一辆宝马敞篷跑车匀速而来。天空瓦蓝瓦蓝的,点着几朵白云,阳光下的柏油路面泛看波光,车辆很少。慕容馨升起车窗和档风版,把速度提到一百二十公里,她立刻感到风像一只温柔手撩起她的秀发,抚摸着她的俏脸,心里油然而生出万丈豪情,很有鲜衣怒马,不负韶华的情怀!

    总结会后,慕容馨给姬募然告假,去深圳参加大学五周年同学会,顺便散散心。姬董事长知道这几天她在一线辛苦,同意她去参会,并嘱她借此机会好好休息。馨儿心情大好,一路风掣电驰,到了深圳紫罗兰酒店停车场,她把车停好,下来舒展四肢,然后迈开轻快的脚步,准备向酒店走去。这时,一辆拉风的法拉利超跑在她眼前画出一条完美的孤线,接着是一个漂亮的飘移,稳稳的停在她的宝马旁边。抬眼一看,是萧楚晗。

    这货算得上是帅哥一枚,身上全套的范思哲夏季新款清凉装,戴着一块江诗丹顿,在豪车的陪衬下,显得潇洒飘逸,是迷妹们追捧尖叫的男神!他下了车,很潇洒地打了个招呼,很有些绅士的浪漫。慕容馨视而不见,笑了笑说:

    “在展鹏得到你的助攻,陈总因此给粤鑫加分。谢谢你,老同学。”

    “为老同学点赞,多大点事,不用谢。”

    “那天你去展鹏,陈总亲自去迎接你,是商务洽谈吗?”

    “是的,展鹏接的这张欧单,产品配套的电源工艺要求高,萧氏拥有的技术通过了国际认证,可以制造,展鹏就选中萧氏,我是带工程部的主管去签合同的。”萧楚晗说,“那天你们走后,陈卓铭还问我们的关系,我照实说了,你不会怪我吧?”

    “你说什么了?还照实说!”

    “就说我在追你啊。”这货自动忽略慕容馨倒竖着的柳眉,眼睛在她的身上扫描了一圈后,声音变得很肉麻,“馨儿,穿上OL装,你是粤鑫女皇,换上香奈尔,你就是我的女神,风彩依然,漂亮迷人!”

    “萧同学,萧氏机构什么时候开始行业跨界,开了一家酸汤馆?”

    “馨儿,”萧楚晗感受到慕容馨的讥讽,但他老脸不红,仍然一口的温柔,“我们失联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得到你电话,你也不待见我,电话也不接。上次我找到了你,不到一刻钟,你就变着花样的赶我走。五年了,我找你整整五年,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

    “萧同学,”馨儿仍然顾左右而言他,宕开一笔说,“飙车党的吧?你玩的这手漂移,玩得够漂亮,够飒!”

    “馨儿,”萧楚晗见她不直接回应,尬笑着说,“你除了不理我就是讽刺我,可怜如我,老天可鉴!”

    “谁敢讽剌萧大少?嫌活得不耐烦了。”馨儿漂亮的星眸泛光,嘴角扬起一抹滑稽的弧线,浅笑着说,“听说你家的工厂规摸越做越大,这不,法拉利跑车都开上了。”

    “不算大啦,也就四五千员工。”萧楚晗的尬笑变成得意的贱笑,轻飘飘的说。馨儿见他眩酷的样子,之前真诚的语气瞬间变成卖弄的口吻,顿时觉得好笑起来,联想到萧氏辞退冦龙员工,在展鹏建立起来的好感也荡然无存,一双美眸立刻透出鄙视的雾气。

    当年在学校时,萧楚晗曾经追过慕容馨,还安排过一场别出心裁的求爱仪式。但馨儿潜心学业,对学业之外的一切一切都没有感觉,当场就委婉的拒绝。找到馨儿后,他借毕业五周年的机会,就撺掇班长,组织了同学会,订了高档酒店,就想借机得到馨儿的青睐。并准备了鲜花和戒指,想营造温馨的气氛,再来一场浪漫又温馨的表白必杀戏。

    其实,萧楚晗是真爱慕容馨的,在校时游戏人生,是土豪二代的通病,所谓的对馨儿的求爱仪式,不外乎就是满足一下对美女学霸的调戏心理。但是毕业后,这位土豪二才猛然发现,自己是真心喜欢她的!于是展开对馨儿搜寻。无奈,慕容馨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任何一位同学,包括班长都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只知道她考上研究生,到广州读研去了。去年班长建了同学群,发现馨儿就在群里。原来是慕容馨进入了劳务圈,行业要求使然,人脉资源很重要,就主动联系了出国的一位女同学,把她拉进来的。土豪二马上在群里呼唤她,但她却爱搭不理。终于,萧楚晗通过班长,要到了她的电话,但她还是不理,理了也没有温度。在得知馨儿就在粤鑫公司的这几天里,他就处心积虑的谋划怎样才能得到馨儿的欢心,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为此,他专门找到班长研究对策。班长来自农村,大学时得到过萧楚晗的资助,两人关系很铁,就给他出了主意,借五周年同学会之机,在馨儿面前秀一场低调的奢华。

    “低调的奢华?”这货一脸的懵逼。

    “萧总,”班长说,“女人是感情动物,尤其是漂亮女人,更尤其是慕容馨这样既漂亮又有身份的女人,就更需要感情的慰藉。毕业五年了,你还放不下她,证明你的心里已经被她所占据。但她心里没有你,你就要让她意识到你在萧氏机构的地位和财富,嘴里一味的迁就她讨好她,就是低调!但在物质表现上,就要大气,就要显示你萧氏继承人的地位!假以时日,慕容馨肯定会接受你的。”

    “为什么?”萧楚晗气馁地说,“我找了她五年,她都没有鸟我。”

    “因为,感情是建立在财富之上的。”班长老谋深算,得意地说,“她不鸟你,是因为她看不透你。慕容馨这几年未嫁,萧楚晗,你猜不透这里面的玄机吗?你一高富帅,堂堂萧氏继承人,说你苦苦的找了她五年,等着她入主萧氏,她会轻易相信吗?”

    “班长,我懂了,以馨儿豪华的个人条件,五年内不可能没有追求她的哥们。而她至今还在单身,就是为了等我!瞧好吧,老哥,低调的奢华,我会演译得淋漓尽至!”

    经班长这么一点拨,萧楚晗作了精心的准备,车,就开刚入手的法拉利,那可是令女孩尖叫的豪车;表,就戴江诗丹顿,那可是彰显时尚的名表;衣,就着一套范思哲休闲西装,那可是土豪二们的标配!而同学会的选址,他挑选了五星级的紫罗蓝,订了可坐三四十人的豪华大包,就等着上演这出大戏!

    谁料到,萧楚晗真是个土豪二,听慕容馨问萧氏情况,这货立即忘乎所以,和班长预设的剧本被他抛在脑后,瞬间抹去尬笑,带着几分豪气卖弄道:“萧氏在莞深地界上算不了什么大企业,每个月发工资,也就三四千万而已。”

    这时,来了好几位同学,刚下车就听见萧楚晗的话,立马有女同学尖叫:

    “哇噻,开工资都要三四千万,还而已。萧少,你好可爱哦。”

    “萧氏机构,听说已经升级高新科技产业,大公司吔,是广东的明星企业哦!”

    “萧少是董事总经理,男神吔,好羡慕你哟!”

    “天啦,法拉利超跑,好有攻击性的视觉冲击力!太耀眼了。萧大少,这车很贵吧?”

    “法拉利488PistaSpider,也不贵啦,才五百来万。”

    “才五百来万!也不贵?求求你了萧大少,别搞心灵虐待好吗?”

    “萧少,班长说今天的同学会是你出资安排,要给你心仪的女孩表白,这个幸运不知会降临在哪位女孩头上,我都醉了,这位幸运的女孩不会是我吧?”

    “你就做梦吧,这位幸运的女孩,一定是我们的校花一一慕容馨。”

    “馨儿!”同学们的眼光立即朝慕容馨聚焦,又是一片尖叫:

    “馨儿,这么些年过去了,你依然美丽如初,依然这样婉风流转。哥们姐们,知道什么是祸国殃民吗!”

    “馨儿,你上辈子拯救了太阳系吗?不然的话,怎么可以这样美撼凡尘,闭月羞花?”

    “馨儿,他们都说我很man,把你的美貌婉约分一点点给我吧,让我也做一个迷人的女人!”

    “馨儿,这台宝马i8是你的吧?香车美女,你太漂亮了!太迷人了!”

    慕容馨确实很漂亮,这是一种不同于眼前的美丽,她衣着一袭白色的礼服裙,身材高挑柔美,曲线玲珑,秀发高高挽着,露出白皙的脖子和性感的锁骨,宛如高贵的白天鹅。如墨的剪瞳流光溢彩,卷长的睫毛轻轻翕动,水润红唇微微勾起,对同学们说:

    “谢谢你们的赞美,几年不见,同学们个个光鲜亮丽,气质非凡,看来在各自的领域都混得风生水起。而我呢,却是一个做劳务的,劳务中介,那里比得上你们。你们要是还想着我这个老同学的话,还要请大家多多关照哦!”

    “说这话不是打击我们吗?”同学甲说,“劳务行业现在是朝阳服务业了,还要我们关照,该你关照我们这些贫下中农啦!”

    “我们该羡慕你和萧公子才是啦!”同学乙说,“一位豪车帅哥,一位香车美女,这才是真正的成功人士!”

    “对呀,”同学丙说,“你们一位大资本家的继承人,一位大公司的CEO,这才叫混得风生水起,太牛逼了!”

    “馨儿同学,”班长感慨的说,“你和萧楚晗站在一起,简直是玉人一对,CP感爆棚啊!”

    听了班长和同学们的溢美之词,萧楚晗立刻回到即定的人设,作出了害羞状,温情脉脉地看着慕容馨,期待着她的反应。不过,馨儿还是没有给他机会,刚才听他炫耀的口气,就产生了厌恶的感觉,也产生了拂䄂而去的想法。没有想到想法成真,因为她的手机铃声就在此刻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贵州的座机号码,就对同学们歉意的笑笑说,“Sorry,我接个电话。”然后走到一边,滑开通活键,“喂”了一声后,立即传来一位男人沉稳的嗓音:

    “喂,慕容小姐吗?我是程俞文。”

    “程俞文?”慕容馨儿纳闷了两秒,但从对方带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中,立即反应到是谁了,马上问侯道,“程校长,是你吗?上个月你来粤鑫访问后,我们都是微信联系,真想不到你会给我打电话,好开心啊!”

    “慕容小姐说话就是好听。“电话那端的声音开朗了一些,但依然沉稳,“有个事给你说一下,方便吗?”

    “方便。”馨儿走出停车场,边走边问道,“程校长,你别忙说,让我猜猜,是贵校的首期毕业班学生要出来实习吗?”

    “慕容小姐果然冰雪聪明,你猜的正是我想要告诉你的。”程俞文在电话中把实习人数、条件等基本信息给馨儿作了简要介绍后说,“关键是,学校高层要求两千学生都安排在一个厂实习,不能分散。慕容总经理,”程俞文换了称呼,声音里透出郑重,“贵公司有这样的企业接收吗?”

    “程校长,贵校首期毕业生赴企业顶岗实习,计划肯定很慎重,方方面面都得考虑进去,对此我能理解。”慕容馨也郑重地说,“但请程校放心,粤鑫公司具有运作这类大项目的能力,保证不会辜负佳煜高层和你的期望。”

    “那就好。”

    “谢谢你的信任。”馨儿想多了解一些情况,又问道,“程校,贵校高层有具体的要求吗?”

    “肯定有,比如说预付款。”

    “贵校也要求预付款?”

    “不瞒你说,在今年的校企合作会上,认识了很多劳务公司的人。回到学校后,经常给我打电话的劳务机构就有十数家。现在就有深圳的劳务公司,带着支票到学校来谈合作,董事长没有同意。”电话那端,程俞文看来对慕容馨印象不错,多说了几句,“慕容总经理,我校初创,毕业班学生首次外出顶岗实习,董事长和校董会高度重视,选择了多家有规模的劳务中介机构,组织了考察遴选。上个月我到贵公司就是为了考察,考察结果给校董会汇报后获得好评,恭喜贵公司入围,你赶紧作准备吧。”

    “程校,竞争大吗?”听说是入围,馨儿大脑里立即蹦出“竞争”这两个字符,急切地问道。

    “这个……”电话那端,程俞文沉呤片刻,依然沉稳地说,“这个确实不方便说,报歉。”

    “其他情况呢?”慕容馨知道问得太多了,但忍不住又开了口,“程校,不好意思哈,我问得太多,太贪心了,你不会笑话我吧?”

    “怎么会呢?慕容小姐,“程俞文又换了称呼,声音变得很阳光,“这样吧,具体的,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我一会把学校的情况、要求,合作公司的必备条件发到你邮箱。记住,两千学生安排在一个厂实习是刚性条件,如果贵公司有意向,也具有实力,还请贵公司派员到贵阳洽谈。”

    “好的。程校,收到你邮件后,这两天我就按贵校的要求准备资料,三天后……”馨儿想了一下说,“今天是六月十五号,我十八号一早的航班飞贵阳,你看行吗?”

    “这么快?“程俞文的声音透出惊讶,“慕容小姐,不愧是大公司的作派。行,贵公司到贵阳的洽商日期就这样定了,十八号我到机场接你。”

    “谢谢程校,十八号见。”

    “慕容小姐,请等等。因为工作的需要,我们刚才说的核心内容和你的行程,在协议未签订之前,都属于保密范围,请募容小姐重视。”

    “好的,程校请放心,核心内容,我公司会保密的。”

    “那就这样,慕容小姐,再见!”

    “程校长,贵阳见!”

    慕容馨收了线后,敏锐的反应到这是一个重要的信息,面对的将是激烈的竞争,是一场新的挑战!她不敢怠慢,看着同学们已经离开停车场,在酒店门口嘻嘻哈哈地叙旧,好像是在等她。她挥挥手示意大家先进去后,就随着拨通了姬募然的电话,把佳煜职校学生实习的事作了汇报,末了她说:

    “姬董,佳煜职校这个项目太重要,我决定不参加同学会了,马上返回公司处理,你看有什么指示?”

    “慕容,我尊重你的决定。”姬董事长在电话中说,“如你所说,佳煜职校这个项目太重要,关系到公司

    拓展贵州实习生市场。我马上召集会议,传达佳煜实习的消息,你回来后,即到会议室参会。”

    “好的,我马上回来。”馨儿收了线后,随着掉出班长的电话,找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告诉他马上要回东莞。不顾班长啰啰嗦嗦的挽留,说了句Havefun后,就关掉手机准备回去。转身一看,萧楚晗站在她面前,眩酷的表情竟换上祈求的目光,幽幽的问道:

    “馨儿,真的要走吗?”

    “萧楚晗,我有紧急的业务要回公司处理,报歉了,不能参加你精心组织的同学会,再见!”

    “别,”萧楚晗急了,变戏法般的拿出一束娇艳欲滴的蓝色妖姬,递给馨儿说,“我是真心的爱你,知道吗?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希望你能接受我至死不渝的爱情!”

    “萧楚晗,如果你还当我是同学的话,希望你尊重我。”馨儿没有接花,而是郑重的说,“你现在贵为萧氏少东,公司总裁,前途无量,身边肯定不乏名媛淑女,何必为了一个虚拟的爱情幻觉,耽误自己的大好时光呢?”

    “不是这样的。”萧楚晗分辩道,“你知道吗?这五年来我的生活很佛系,心中只有你的位置,其他的女人根本进不了我的内心,萧氏机构少奶奶的位置,一直是虚位以待。馨儿,做我的女朋友吧?”

    “少奶奶?虚位以待?”馨儿冷笑道,“萧大总裁,你既然这么爱我,五年了,你找过我吗?一千多天的时间里,有哪一天你出现在我眼前?别虚伪了,萧先生,你手上的鲜花,去送给别的女人吧!”

    “我确实是到过几所大学找过你,但一直没有你的确切地址。馨儿,说话得凭良心啊!”萧楚晗急道,“班上建群后,我一直加你,但你不理我,这可是事实存在呀!”

    “互联网时代,找个人,找个你心心念念的女人,会找不到吗?”馨儿目光凛冽,毫不客气地说,“我在广州读研三年,工作一年,在东莞也快一年了。这么长的时间纵深,这么短的空间距离,你要真心找我,会找不到吗?不好意思,萧楚晗,你说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敢相信!”

    “馨儿,我知道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可是……,”

    “什么可是?”馨儿惦记着佳煜的事,没好气的说,“好了,少扯这些没营养的,萧少,我有紧急事务要回东莞处理,请别耽误我的工作,好吗?”

    “我知道你的工作,不就是做劳务吗?一个研究生去做劳务,有多大的出息!”萧楚晗不屑的说。慕容馨听他这么说,粉脸立即暴起几条黑线,反问道:

    “萧总,我就是一个没有出息的女人,就是一个劳务中介,对这样一个平庸的女人,你应该很失望吧?”

    “馨儿,我不是这个意思。”这货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即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一位硕士研究生干劳务未免大才小用了。萧氏企业机构人力资源总监的位置,不是更适合你吗?”

    “对不起,萧总裁,萧氏机构的门槛太高,我跨不过去,再见!”

    “馨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萧楚晗差点破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所以,只是下意识的大声喊道,“慕容馨,我不会放弃的!等着我,我会再去找你的!”

    馨儿没有回头,伸出右手摇了摇,回到车里,启动宝马i8,驶出了紫罗兰酒店,向东莞一溜烟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