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儿的话也有道理”，齐珏接过墨雨的话说道：“霖姐姐说十二散仙做事率性而不讲规则，不能用常人的思维理解，万一他们上来就动手，岂不麻烦”，说到这里齐珏突想到了什么，“不过可能不需要这么麻烦”。说完，她拉起我的一条胳膊向远处走去，边走边说道：“在这个紧要关头，你漏掉了一个可以依仗的重要条件？”

    “重要条件？”我一头雾水，说道：“手枪，电击枪都拿出来了，你刚才不是说的在绝对的速度和实力面前，这些东西的作用也非常有限，刚才一击得手，全因对方毫无防备，公孙鹤一看损失了四位散仙，肯定会全身戒备，根本不给我们再次偷袭的机会”。

    “我指的不是这些”，齐珏瞪了我一眼，说道：“你忘了腰包里还有玄境？公孙鹤说玄境就是山海墟，而三垣三墟本身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说不定脱身的办法就在玄境”。

    “一路上我不止一次想过利用玄境”，我摇了摇头说道：“以前有什么疑问便问玄境中的混沌，他都能给予解答，自从进了地下洞府，混沌好像失聪了一样，问什么都不理我，我觉得玄境在这里可能不起作用”。

    “有没有作用试了才知道”，齐珏坚持说道：“如果在无妄川前把我们投入玄境，我们和公孙鹤就不在同一个空间，在我们面前他们只是非物质的投影，对他们而言只是做梦，说不定因此可以过了无妄川”。

    “有道理”，我一听马上从腰包里掏出玄境，本想试一下能不能把齐珏投入其中，又怕其他人看出端倪。齐珏提醒道：“玄境中的世界与真实世界无逢对接，如果我能进去，你再把其他人投入玄境，最后你再进来，带上玄境前往无妄川”。

    齐珏说完不等我再说什么，拉起我的手把自己凑到玄境面前，只觉得周边出现了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扰动，再无其他不同，不远处姬霖他们还在讨论着什么，这一刻，我知道齐珏说的没错，三墟相互重叠，玄境在止妄墟依然有这种能力。我二话不说回到他们身边，用手在他们面前晃了一下，吴彻有过一次神奇的经历，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我把躺在篝火旁昏迷的女子投入玄境，才把玄境放到地上低头看向镜面把自己投了进去。判断是否进入了玄境要看玄境的镜面上有没有铜镜一样的反射画面，如果有说明我已经进入了玄境，其他人自然也在玄境之中。

    我拿起地上的玄境，镜面就像一面铜镜映出周边的环境。抬头一看除了吴彻和齐珏，墨霏、墨雨和姬霖都奇怪的看着我，好一会墨雨才开口说道：“卫哥，你做了什么，我怎么突然觉得做了一个极其短暂的梦？”

    “是啊”，墨霏说道：“齐珏把你拉到不远处，我们几人正在聊天，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梦境，前后不到一分钟，你走过来用手在我们面前挥了挥，梦就醒了，霖姐姐说她也有这种感觉”。

    “这”，我为难的看了齐珏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玄境秘不示人的禁忌，只有我和齐珏才能看到玄境，不能把玄境之事告诉他人，即使是和我一同从现代回到大汉的墨霏和墨雨。斟酌再三，我觉得还是应该遵守玄境的禁忌，担心违背这个禁忌可能出现我们不能承受的后果。但我又不想欺骗她们，毕竟都是自己人。于是我对他们说道：“你们的感觉没有错，刚才就是做了一个短暂的梦，而我也将你们从梦境中拉回现实，我只能告诉你们从现在起，我们只是别人梦中的人，你们看到的所有有生命的物体，包括人都是他们的影子。能告诉你们的只有这么多，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却不能说，我担心一旦说出我们可能要承受无法承受的后果”。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墨雨不满的说道：“我想两位姐姐和我一样，不想自己托付一生的男人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雨儿”，齐珏知道墨雨说的不是气话，也相信墨霏和姬霖有同样的想法，但是不能想，也不敢想像泄露玄境秘不示人的禁忌会出现什么后果。她走上前去把墨雨搂进怀里，安慰道：“相信你卫哥并非成心的想瞒你们，一路走来，我们见证了那么多奇异的事情，你不想仅仅因为卫国泄露了不能说的秘密，就让我们遭受不能承受的后果，比如你可能永远再也见不到你的卫哥，你愿意吗？你想想还有玥姐姐，我们都不知道她在哪里，而我们却能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共同面对这些问题，你愿意仅仅因为满足了你的好奇心而彻底毁掉这份美好？”

    “玉姐姐”，齐珏说完，泪水从墨雨的眼睛里流了下来，她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叹了口气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不问了，等你们觉得能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我知道雨儿妹妹懂事”，齐珏摸了摸墨雨的秀发，说道：“刚才无意之中想到了魏玥姐姐，大半年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真担心她和我一样冲动，惹出不必要的祸事”。

    “好了”，你们别感慨了，墨霏的眼圈也有点红，她说道：“玥姐姐八面玲珑可不是一般人，咱们把心放到肚子里，等离开了这里，我哪都不去就守在长安城中的安平驿等魏玥，管梅，范嵘和申剑，咱们来了八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可不止八个人”，墨雨的情绪缓和了下来，我也放下了心中的负担。我对她们说道：“记得告诉过你们，姬烟和徐紫烟紧随徐福的脚步也到了大汉，两个多月前还去过玄雨的分堂，说要追踪徐福，现在徐福出现在止妄墟，说不定她们也进了止妄墟”。

    “是啊”，姬霖笑了笑接话说道：“我真想快一点见到这位两千多年后的玄雨门主，当然也想见见凤舞徐家的后代翘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姬烟姐姐和霖姐姐一样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墨雨已经把刚才的负面情绪抛到了脑后，她说道：“不过，从长相上看，姬烟姐姐和霖姐姐倒是非常相像，如果不说隔着两千多年，说你们是亲姐妹没有人怀疑”。

    “好了，咱们边走边聊”，我把一辆独轮车上的东西倒在地上，用麻布在车上垫了一层，把昏迷中的女子抱到了车上，其他人把挖土工具装到另一辆手推车上，向止妄墟的方向而去。

    止妄墟天市街，一间客栈的房间。

    徐福和越㱏围坐在一张圆桌旁，桌子上摆着一壶浊酒和几样小菜，越㱏显得比较淡定，但是年纪比越㱏大十几岁的徐福却一脸焦虑，一杯酒在手中端了半天也没有倒进嘴里。他重重的叹口气，把酒杯放到了桌子上。

    “徐福，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越㱏笑了笑把杯中酒倒进嘴里，缓缓的咽了下去，说道：“如果他对付不了公孙鹤，也过不了无妄川，只能说明你找错了人。不过我迄今为止我还是不能完全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唉”，徐福叹了口气说道：“你是没有机会看到华夏民族一千王六百年后的历史走向，把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交到一个人手里实在令人担忧，我觉得当时如果拉着你去看看，你就能理解我为什么这样做”。

    “我虽然没有亲身体验，但是听了你的介绍，我也感同身受，把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交到一个人手里的确存在巨大的风险，但是超越这个时代的思想和行为会有什么结果？”

    “结局如何，我亦不抱希望，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当年我让你预测计划的结局，你不干，结果赵棋把一盘好棋毁了”。

    越㱏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不预测，而是根本无法预测，如果只是在三垣三墟这样的平行空间，就是承受泄露天机的风险，我也不会说个不字，问题是你去的是两千多年后的未来，早已不是平行空间的概念，已经突破了时空界限，已经无法预测。谁能想到一个在昆仑墟学艺十年的天才居然放下不简单的思父之情，所以与其说是赵棋把一盘好棋下得走了样，倒不如说你至今都没有参透这个情字”。

    徐福瞪了越㱏一眼，说道：“跟随先师学艺的时候我就斩断了情根，你让一个斩断了情根的方士参悟情字，你觉得可能吗？”

    “情为万物之先天之本，岂能一句斩断就能断得了？”，越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接着说道：“你所谓的斩断，不过是不以情为思考问题的角度，从而不让感情影响你的判断和决定，问题是你真的做到了吗？”

    徐福叹了口气说道：“就这一刻，我不得不已确认，我有点担心说明我没有做到”。

    “好了，还有一个问题，你一直没有告诉我”，越㱏把杯中的酒一干而净，说道：“记得四年和七年之后，你又带走了两个襁褓中的女婴，她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徐福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事情完全超出了我的计划。我怎么也想不到山阳齐家居然把开启月光之门的方法遗失了，逼得他们只能采取一种最为不易的方法，才让事情有了那么一点希望，否则三十年前的谋划可能成空”。

    “事已至此，给你一个建议”，越㱏跟着叹了口气，说道：“从止妄墟出去以后的路，让他们自己去走，你只要把该告诉他的都告诉他，何去何从由他自己做主，你就留在止妄墟养老吧”。

    “其实，要不是为了告诉他真相，我都不想回来，通过后世的历史记录，我知道寿数将尽，我可不想在止妄墟中亲自体验大汉由极盛到衰的几十年，再说当年师傅从众多的弟子中选我做了关门弟子，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没有其他弟子飞升成仙的梦想。就像他老人家说的一样，人不可有执念，尤其不能有不切实际的执念才有可能做出造福天下的事情。就像秦皇赢政没有长生不老的执念前，他能完成扫灭六合，统一华夏的大业，并且改封制为郡县制，为华夏民族强盛打下了基础。当他有了长生不老的想法，并且放纵这种想法成为一种执念，其实已经偏离了造福天下的初衷，由于执念轻信方士所言进食仙丹以求长生不老，结果折损了寿数反而给天下带来了祸患”。

    “所以，你才让卫国来止妄墟，目的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也有不切实际的执念？”

    “没错”，徐福笑了笑说道：，“要不是你看出公孙鹤为代表的十二散仙心中的执念，并且利用义纵贪功的心理，让人告诉公孙鹤骊邑城中内有乾坤诱惑义纵，借势让卫国等人无路可走，否则很难让他发现止妄墟的入口”。

    越㱏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张，诱其从垣门入墟也非不行，为什么非要其从墟门而入，知墟门所在者不在少数，从墟门入墟者迄今不足十人，你就不怕他也象其他欲从墟门入墟的人一样永远消失在龙脉迷宫？即使他能找到天梯玄机，到了墟城门口，又如何过得了无妄川？”

    “公孙鹤想过无妄川可不容易，但是此子只要到了无妄川边，就一定能过无妄川进入止妄墟”。

    “哦”，越㱏一听来了兴趣，说道：“莫非卫国已开天眼，能看出无妄川上的无妄桥？”

    “如果开了天眼，昨天他就能过川，他可是有许多话想要问我，他能看到无妄桥，即是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你能看到郦邑城中内有乾坤，可知这乾坤为何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