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看不出来”，越㱏摇了摇头说道：“你约我到骊邑的当天晚上，城东军营发生了饮犯脱逃之事，当时我能感到骊邑城中有乾坤异动，也能肯定这种异动并非方士修改阴阳所致，乃空间叠加形成的天地之气。奇怪的是这种空间异动到了白天就不见踪迹，而且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就是此子令人意外的地方”，徐福喝了一杯酒，接着说道：“把他带到未来社会的时候，我已经八十八岁高龄，不敢确定能否活到十八年后，所以就把玄境之钥交给玉泉观未来的观主，让其十八年后交给一位名叫卫国的年轻人。卫国十二岁的时候赵棋带走了山海印，我只能改变计划，让观主三十年后再将玄境之钥交于卫国，自己则打起了月光之门的主意，为此我整整花了十八年时间才从一座吴越争霸时期的古墓中找到了月光之门雄佩，并且设计交到卫国手里。只是没有想到，半年以后的元光元年，山阳齐家的齐柘也想借用月光之门的甲遁之用，并且先后委托墨法两家寻找月光之门雄佩，按理说以墨法两家的力量，找到月光之门不算难事，可是一晃两千多年过去了，别说找到月光之门，就连确切的线索也没有找到一条。”

    “的确有点不可思议”，越㱏点了点头说道：“虽说半年以后墨家学说会被官家律法禁授，但是墨家的实力并未因此受损，法家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出现了许多身居要职的大人物，他们两家都找不到的东西，你以一人之力，如何在两千多年后的现代社会找到了它？”

    “他们找不到也不奇怪”，徐福摇了摇头说道：“月光之门虽然由雌雄的两块玉佩组成，但是其本尊乃是山海墟中的日月星辰，试问日月星辰可以沉于水吗？”

    “什么？”徐福的话让老成持重的越㱏都跳了起来，他吃惊的看着徐福说道：“你说月光之门乃山海墟中的日月星辰，你没有搞错吧？”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搞错”，徐福笑了笑说道：“师傅告诉我他和老子曾经论道，预感天下一定出现王权不锢的情况，他们认为王权不锢将导致大多数人违背本心，本质是违反天道，而且一旦发生不可逆转。于是两人想为天下百姓留下一个纠错的机会，于是二人经昆仑墟进入山海墟，巧言从山海墟的守护者混沌手中取得山海印和月光之门。老子李耳负责保管月光之门，不久老子预感自己时日不多，就在华夏德行高尚的家族中选中了山阳齐家，授其月光之门并教其使用之法，告诫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可轻启月光之门的甲遁之用，同时说服上古四星、墨家和法家共同守护月光之门，是为华夏七星的由来。

    先师王婵负责保管山海印。由于我酷爱航海，不知怎么被人传能寻到海上仙山而得长生不老之药，秦皇听到传方便信以为真，命我为其寻找长生不老之药，最后一次他给我准备了三千童男童女和大批楼船百工和粮食，要我务必找到海上仙山拿到长生不老之药。世上还有三墟可以圆一个飞升的美梦，哪有什么长生不老之药。船出海向东航行了数十天后遇到狂风被吹到不知名的荒岛，所乘之船多数损毁，为了生存我带着幸存的童男童女、船夫水手共两千多人在岛上住了下来。过了几年，我和几十位船工修好了一艘海船回到华夏，谁知登岸不久便听到传言说我在海外仙山找到了长生不老神药，私自吞服。秦皇大怒，发下海捕文书要拿我治罪。于是我前往昆仑墟向师傅求取山海印，师傅飞升昆仑墟后寿数将尽，就把山海印托付于我。师傅仙逝后，我带着山海印回到关中，原以为海捕之事最多一阵风便不了了之。谁知刚入咸阳，就被官兵围捕，我被抓倒是小事，身上所带的山海印要是落到秦皇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万般无奈之下，我借助山海印打开时空界限到了另一个时代。这一下收不住了，才有了后面的这些事情”。

    “这么说月光之门不会沉于水中，公孙诰想借助月光之门的甲遁之用，一脚踏空跌入长江的事情人尽皆知，月光之门应该并非人们预测的那样沉入水中，你又怎么知道月光之门可能在吴越大族的古墓之中”。

    “自然要从存疑处入手”，徐福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仔细回忆了公孙诰私启月光之门一事的方方面面，齐家说其勾结他人陷害山阳齐家一事，我觉得存在疑点，我相信公孙诰的确有通过月光之门改变公孙一脉运程的想法，公孙一脉作为轩辕黄帝的后代，家道中落是其家族不能接受的事实，想用月光之门改变运程也在情理之中。令人不解的是，说他勾结齐家政敌陷害齐家，险使齐家遭受灭门之祸就不得不打上一个问号。虽说公孙世家已经没落，但是门阀大族的觉悟不可能抛弃。如果自家的岳丈家遭到君王灭门，公孙家必然受到牵连，让原本没落的公孙世家雪上加霜，这样做不合情理。另外我所看到的所有记录都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公孙诰勾结齐家政敌构陷齐家，山阳齐家虽是世家大族，但是并无官职，无官无职何来政敌一说。最不可思议的是，其他家族的典籍记录的都是公孙诰私启月光之门，唯独月光之门的正主齐家典籍中只有一句话：齐月夫君公孙诰携佩失其踪，便寻无果。同时所有记录这件事的典籍都没有标明确切的时间，让人搞不清楚是先有灭门之祸，还是先有公孙诰私启月光之门的事情。对此，我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灭门之祸发生在公孙诰私启月光之门之后，有人得到了月光之门雄佩，想要得到月光之门就要对齐家下手，即使是官家，面对华夏七星盛名在外的山阳家齐家，明抢也非明智之举，借用公孙诰私启月光之门以及公孙世家的影响力，给齐家安上一个通敌的罪名抄家灭门，不仅不会引起别人的非议，而且顺带手把月光之门雌佩搞到手，普天之下只有一种人有这个能力，即达到目的，还不受非议”。

    “你说的没错”，徐福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有了这个假设，我才找对了方向，于是我花了十多年在如今海盐，两千多年后的嘉兴一带的一座大墓中找到了墓主手中所握的月光之门雄佩，从墓葬的形制看应该是王侯之墓。始料未及的是我从墓中取走雄佩不久，这座大墓就被盗墓团伙所盗损毁严重，看来现代社会不乏寻龙定穴的高人”。

    “盗墓一职，古亦有之不必为此难过”，越㱏看徐福面露愧色安慰道：“越家为官家和门阀大族寻找宝穴已有千年历史，见到无数珍宝深埋地下与尸骨同腐，甚是可惜，多亏你抽丝剥茧找到越王欲吞月光之门的真相，没让山海墟永久失去阳光的润泽。你把月光之门交于卫国，还把能够拿到玄境的玄境之钥交给他，算准了他能让山海墟重现日月星辰？”

    “说实话我也不敢确定，直到你说骊邑城中内有乾坤，才断定此子已经把月光之门投入了玄境，否则玄境乃是死墟何来乾坤之气？”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让其大费周张让其从墟门而来，告诉他垣门所在岂不更加省事”。

    “这也是无奈之举”，徐福叹了口气说道：“自从公孙诰私启月光之门，公孙世家就把矛头对准了山阳齐家，一是苦于找不到山阳齐家藏身所在，二是山阳齐家明为华夏七星文宗，实为华夏七星领军家族，公孙世家想从齐家讨回公道，自然躲不开华夏七星武道六星的庇护，为此两百多年前，公孙世家开始从自家寻找合适的子弟前往昆仑墟拜师学艺。五十年多年前，江湖上出现了十二位亦正亦邪，行事狠辣且被称昆仑墟十二散仙的人，为此我专门上了一趟昆仑墟请教昆仑四圣所谓十二散仙的出身来历，结果出乎我的意料，十二散仙乃是两百多年来，从昆仑墟学艺大成的公孙世家的子弟演变而来，个人实力已远超华夏七星武道世家的家主，只是综合实力尚不足以抗衡华夏七星。一晃又过去了五十多年，相信现在的十二散仙的个人修为已远在五十年前的那一代散仙之上，除了个人实力超群，公孙世家还出现了一位武道及智谋均属一流的人物公孙鹤，这次让卫国走墟门而不走垣门，实为解决十二散仙这个麻烦”。

    “唉”，越㱏叹了口气，说道：“得到昆仑四圣的真传何其不易，公孙世家居然用了两百多年，共有十二人得到四圣真传，只可惜他们到昆仑墟学艺的目的并非为了造福百姓，而是为了一家之利，这样的人居然能得到昆仑四圣的真传，实难让人理解，难道四圣教授学识本领只看机缘，不论人品和动机”。

    “师傅仙逝前给昆仑四圣留下教授志者，不问缘由的遗命。要知道前往昆仑墟本就是一种极其坚苦的修行，许多人未到昆仑山便已埋骨雪山，如为私利很难做到，所以只要能到昆仑墟极险之地而又有机缘的人，四圣均不问人品、动机一律倾囊相授。别说公孙世家两百多年前开始得四圣真传，最终成就散仙之实，就是面对匈奴的禽婋也是如此，有时候想想先师说的也有道理，强大的对手是品格和毅力的试金石，有时候成就大事需要的品格要用强大的对手磨炼”。

    “所以，你想让十二散仙磨炼卫国等人的品格？”越㱏又叹了口气，反问道：“你就不怕他们被十二散仙炼废了？”

    “虽然有被十二散仙炼废的可能，但是机率不大”，徐福嘴上说着机率不大，但是心里的担忧却没能逃过越㱏的眼睛。徐福清楚越㱏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是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把一杯倒进嘴里，说道：“一个文脉传承数千年，武继血剑和法墨双剑，又怀揣玄境的人被十二散仙炼废，只能说三十年前我就找错了人”。

    “这个赌注可有点大”，越㱏说道：“看来你真得相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如果成事在天的话，他应该就是对的人”，过了好一会，徐福才接着说道：“要不你起一卦，看看我为什么这样说？”

    越㱏一点也不觉得徐福在考自己，二话不说摸出三枚蚁鼻铜钱合捧于两掌之间，略一沉思将铜钱抛到桌子上，三枚铜钱无字的一面均超上，一连三次均是如此。越㱏收起铜钱，笑着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敢让他寻天梯，过无妄川走墟门入止妄墟”。

    在玄境中赶路，好像比现实中轻松，月上中天，即子时左右，我们回到了离无妄川五六百米远的地方。看着无妄川前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以及篝火边围坐的几个人，我们停了下来，现在只有我和齐珏知道，眼前看到人只是他们的投影，吴彻或许知道一点，其他人能不能理解投影的概念就不得而知。墨雨的眼神好，看得清清楚楚围坐在篝火边的只有五个人，不禁心里画了个问号，其他三个人去了哪里？莫非已经过了无妄川。于是，我问墨雨五人中是否有公孙鹤？

    “有他”，墨雨悄声说道：“他们好像在争吵，可惜离得太远听不见争吵的内容”。

    “这样，我和玉儿到前面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你们找个地方隐藏起来，等我们回来”。

    “卫哥，还是我和你去吧”，墨雨跃跃欲试，却被墨霏拦了下来，“听你卫哥安排，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对墨霏来说找个地方隐藏起来本就是墨者的拿手好戏，当然即使藏不住，也没有关系，作为投影的公孙鹤伤不到他们，最多让他们心中起疑问，只要玄境的秘密不是从我和齐珏嘴里透露出去，就不算我们违反了玄境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