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出去，杖毙。”萧慕面无表情地道。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啊。”云儿哀嚎求饶。几个小厮正要上来抓人。

    “世子且慢。”小红道。“云儿她只是一个二等的丫鬟。她为何要谋害云姬和我。我们和她无冤无仇。其背后必有缘故。”

    “还请世子细查。”小红跪下请求。

    “还请世子细查。为云姬讨回公道。”云姬院里一众人等均下跪请求。

    莫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宋欣悦眼睛若是刀子，此刻小红身上的肉就被剜下来了。

    莫烟道：“世子，云儿做的事妾是一无所知啊。”

    萧慕蹙眉。当初姬给他配了这个妾，主要就是看中莫烟温柔恭谨。但他首肯，却看中的是莫家的家族生意。官家驿站不通，莫家几乎垄断了大函大半的陆路运输，不管什么东西都可保可送。莫家财富几可说富甲一方，在京城也是排名前五的。这几年，莫烟之父莫云通在财力上对他的支持也是不予余力。

    “莫烟，你虽一无所知。却也有不察之责。”萧慕沉吟道：“你就闭门思过一个月吧。”

    “世子，”宋欣悦想为她求情。

    “云姬，奴婢还有几句话问云儿。”小红道。

    “你问吧。”沈贞舒道。

    “我且问你，云儿。你是何处得知张牟一家染有时疫的？”小红问。

    “如果你老实交代，或可免一死。”绿翘道。

    “我是，我是因为听周大婶说的。”云儿慢吞吞说道。

    “哪个周大婶？”

    “就是我们街对面的摆摊的周大婶？”

    “对，对。”云儿点头如捣蒜。

    “就是我们对面卖烧饼的那个周大婶吗？听说这阵子回齐县去了的那个？”翡翠问。

    “是的。”小红道。

    “呸！对面哪有什么卖烧饼的周大婶，这不过是我们编出来试探你的！”绿翘骂道。

    “世子，云姬，您们看。这里面古怪的很。”翡翠道。

    “不古怪，我们请一个人进来就明白了。”小红道“请周太医进来。把云儿带下去。”

    “世子，云姬，太医给府里娘娘们请脉问平安，都是有登记在册的。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脉案如何，都详细写着。”

    周太医请了安，便一旁垂手待命。

    “周太医，好。请问您10日前是否来过府里给莫娘娘请过平安脉？”小红问道。

    “回姑娘，老生确实来过，给娘娘辨体。”

    “莫娘娘是不是问过您京城里是不是受到时疫影响？”

    “是的，娘娘是跟老生了解过一些情况。”

    “莫娘娘是不是还问了您如何得疫，如果防疫？”

    “是的。娘娘是了解了一下如何避免接触疫物，如何制作防感汤。”

    “世子，我也只是胆小。因为听说汴河处有瘟疫，传到京城来了，所以周太医来的时候，就问了一些。这不能说明什么呀。”莫烟带着哭腔道。

    “而且，小红绿翘她们几个所说，云姬是从云儿所带的被褥得疫。她们也不是郎中，仅凭她们信口雌黄，哪里就能确定是因为被褥得病呢！”莫烟道。

    “如果云姬因这被褥得病，虽是云儿一人所为，我也难辞其咎。我愿一命抵一命！”莫烟哭的梨花带雨，冲过去就拿起那被褥，披在身上。

    “云姬，也可能不是被褥的问题。算了吧。”萧慕看着沈贞舒。

    沈贞舒犹疑起来。这么多年，她知道莫烟之父一直在为萧慕出力。

    小红看出沈贞舒的犹疑，她怕云姬一时心慈手软，遗虎为患，便又道：“这确实不能说明什么。”

    小红道，“把那个东西拿出来。”

    又有个小厮将一个麻袋倒出来。这是一条一模一样的锦被。

    “这一条，是从娘娘你那里得的。”说着，小红将那锦被就往莫烟这边塞过来。

    “啊，不要！”莫烟惊叫躲闪。

    “莫烟！”宋欣悦出声制止。

    “世子，云姬，你们看明白了？”小红道，“这条才是染疫的，是莫娘娘偷偷藏起来的！也是刚莫娘娘躲闪唯恐不及的！”

    莫烟稍微定下心来道，“你胡说，明明已经······”莫烟掩住口。

    “呵呵，是啊娘娘，您不是吩咐小厮烧了吗？怎么还会有呢？娘娘信不过云儿，自己偷偷叫小厮把东西拿来。哪知道小厮也信不过娘娘，为了保命，偷偷留了下来！”小红冷笑道。

    “这一条，您可愿披在身上？给云姬一命抵一命？”翡翠道。

    宋欣悦扶着额头。

    “世子，世子，我冤枉啊！”莫烟哭诉，跪着求饶。

    “好吧，既然您要一命抵一命，我来帮你。”绿翘将锦被拿过来，强行要披在莫烟身上。

    莫烟胆小怕死，立即闪躲。

    “呵呵，真是躲得快啊。”沈贞舒气道。

    “够了！”萧慕不悦道。“莫烟处心积虑谋害云姬和皇子，着没入奴籍，遣古田徭役。永不回府！”

    “世子，世子！饶了我罢，娘娘，娘娘，帮帮我！”莫烟一边哀嚎一边被侍卫们押下去。

    “欣悦，你有何话说？我知你一向与她交好。”

    “妾识人不明，没有好好管教她，差点害了姐姐。是妾的不是。”宋欣悦眼圈红了，娇滴滴地道。

    “姐姐，我给你赔不是了。”宋欣悦向沈贞舒拜了拜。

    “还有你，”萧慕看向小红，“虽然护主有功，但牙尖嘴利，唯恐天下不乱。罚······”

    “罚20大板！”

    “世子！奴婢真冤啊。奴婢不服！”小红叫到。

    “你以一条锦被诳了一个娘娘，用心太甚。20大板就是提醒你，安安生生做好奴婢的本分！”

    萧慕早就看出来了，小红、绿翘自己都拿着那个所谓染疫的被子，这肯定是她们自己外面买来的新的，染疫的那条也肯定是被小厮烧掉了。只是疑心易生暗鬼。所以莫烟才被小红诳得漏了马脚。

    “云姬，云姬······”小红眼泪巴巴地望着沈贞舒。

    “世子，您罚得太重。小红试药救我，有功。却未得赏。这不公平。”

    “既然如此。就打20大板。另外，提一等丫头，继续服侍。”

    “世子，这20大板······”沈贞舒道。

    “莫要再说了，我也乏了。欣悦，我们一同去吧。”

    “好，世子。”宋欣悦柔声应道，过去扶着世子。她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心里却恨极。小红害她折了一条听话的狗。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谢世子，谢云姬。”小红哭丧着脸谢恩谢罚。她心想，20板，求求卫承，应该还能挨过去吧。

    秦小红心里极度不舒适，因为她感觉自己是莫名其妙挨板子。她约莫有十来天下不来床了。她屁股朝上躺在床上。绿翘正在给她擦药。

    沈贞舒检查了一下伤口，淡淡道：“还好。果然下手不重。”然后在桌边坐下。

    小红恨恨道：“这都不重，我的屁股都红一块紫一块的了。”

    云姬掩嘴笑道：“那是你没见过世子打其他人。”

    “是啊，莫说那些直接处死的。打板子的要么残了，要么就丧命。你这种是最轻的了。只是比擦破皮严重一点罢了。”绿翘边擦药边笑，“还没见过世子下手这么轻的。”

    “哎呦，哎呦，”小红疼得龇牙咧嘴，大叫道：“你别说话，认真擦药。”

    “是啊，绿翘说得没错。世子此次已经是轻的了。而且你也荣升一等丫鬟，月银翻倍呀。”翡翠打趣道：“挨几板子也值了。”

    “你们最讨厌了，都在笑话我。”小红大叫道。她想了想，歪头道：“世子哪有那么好人，是卫承。我偷偷叫他嘱咐手下下手轻些。”

    “二等丫鬟是50个兹银，我现在是100个了。但一年复一年，哪怕做一辈子丫鬟，也赚不到500个兹金。现在京城的房子，巷道里小小的一庭一堂两房的都要1000个兹金以上。如果靠这点月例，一辈子都没指靠。”小红道。

    大函国流通的货币乃是兹银兹金，20个兹银换1兹金，1兹银又有20兹同。

    “你这小鬼，头脑里尽想些金呀银呀的。难怪世子说你不本分。”翡翠笑她。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哪个人活着不是为了活得更好呀？您说是不是呀，云姬？”小红道。

    “小红姐就是那么多事，我就只认在云姬身边就好了，不愁吃穿。”绿翘给沈贞舒按摩着边说道。

    “云姬，您看此次我试药，不仅能为您效劳，听说受疫的几万百姓都因此得救。我想求个恩典，您看行吗？”小红笑道。

    “你说。”沈贞舒道。

    “我想利用点时间，不会影响我本分工作的，搞点小买卖成吗？”

    “哦，你为何······”

    “您知道，我原来就是账房女儿，我对做买卖感兴趣。看到钱越来越多，就越开心。”

    “王府还有何处可以做买卖的？”

    “我保证不偷不抢，合法合规，决不会给王府造成损失，可以吗？”小红认真严肃地说。

    “好吧，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丫头搞什么鬼。”云姬笑着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