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乐不思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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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诸葛家教

    “殿下误会了,这是补血丹,每日一粒,”刘守易赶忙解释道。

    “我好的很,无需补血,守易啊,小可啊,看你们俩都瘦了,一个个的皮肤发黄,眼圈发黑,这些丹药本宫赏你们了。”阿斗礼贤下士,“真不知道你们晚上不睡觉都在干些啥,哼。”

    听罢萧可赶紧说,“殿下不可,这些丹药是守易踏遍千山万水,历经千辛万苦才配制出来的,此次给殿下服用,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用的上,请殿下谨遵医嘱,一日一粒。”

    阿斗掏了掏耳朵,看向刘守易。

    “用得上!呵呵…”刘守易言简意赅。

    “哦,用的上是吧,我听守易的。”

    ……

    “对了,小可,你出去时记得跟牢头交代清楚了,别每顿一只鸡,每顿一只鸡,吃的我的老鼠朋友们都快会打鸣儿了。”

    “诺!”

    相州。

    十数年前诸葛大元帅及其长子战死沙场之后家中只余下幼子诸葛齐和未过门的长媳林园儿,两人从此相依为命。

    “墨白,小齐又跑哪里去了?多大人了,天都要黑了,还到处跑…跑…噗呲…哈哈哈。”一座很大的府邸中女主人林园儿对着一个正在做木工的少年问询道,但当意识到自己说了跑字的时候突然收声,仿佛跑这么激烈的动词会伤到人似的,紧接着又被自己气笑了,笑出眼泪。

    因为她询问的这个少年木工是个聋子。

    砰砰砰!林园儿手拿木根用力敲击着地面,完全沉浸在木材的世界里的少年终于被地面传来的振动惊了一下,少年转头看着林园儿。

    “墨白,你知道小齐去哪了吗?”林园儿打着手势跟墨白交流着。

    “嗯,”墨白回答,是用发音,他小时候是正常的,但是后来听不见了,所以可以说话。

    “你能把带他回来吗?马上就要吃晚饭了。”

    “嗯!”墨白放下工具,出了府邸。

    “诸位,我要走了,”一位坐着轮椅的少年挺胸抬头看着身前站立的一排少年,字正腔圆、正气凛然的说道,“能教你们的我已经尽数传授,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能学到多少看你们自己,明日各自回去吧,切记!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你们是未来大虞将军的接班人,勿忘初心,我与诸君共勉。”

    “做了将军又如何?仰人鼻息罢了,”一少年气馁的说道。

    轮椅少年用他那洪亮的嗓音回答道:“我会回来的,等到那天大虞的将军们将不再是被宦官随意呵斥的傀儡,将是大虞真正的卫士,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老师?”

    “无需赘言,相信我,更要相信你们自己,快了!就要实现了,”轮椅少年自信的说道,转而又语气温柔了“我也有一个梦想,快了…”

    “老师,我们想追随你。”

    “不!你们追随我又有何用,你们需要的是兵权,是人马,是带领大虞男儿保家卫国!”

    墨白走到轮椅少年身后,转动轮椅,从这块空旷的校场离去。

    “莫空去了京都,这下可真热闹啊,京都有子龙,有哥哥,不需要我也过去,所以我们直接北上吧!”轮椅少年——诸葛齐,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跟身后的莫白交谈。

    “嗯!”而墨白似是听到了诸葛齐的声音,应了一声。

    回家的一路上,诸葛齐不停的说着话,墨白总是恰到好处的用嗯字回应。

    “墨白是块大木头。”

    “嗯!”

    “我能一脚踹翻大木头。”

    “嗯!”

    “墨白,能边吃边喝边打嗝。”

    “嗯!”

    一路上两人就这样愉快的聊着天,很快到了府邸门口,没有匾额,诸葛齐不记得原来的匾额什么样子了,但知道那上面的字——‘元帅府’,“墨白,谢谢你。”

    一路上匀速前进的轮椅突然停住,这次墨白没有嗯,而是伸出手摸了摸诸葛齐的头顶,轮椅又继续前进了。

    “啊!林园儿,松手松手,快来人啊!救命啊…”

    府邸内一派祥和,林园儿揪着诸葛齐的耳朵,墨白默默的在后面推着轮椅,“要叫嫂嫂,你这没家教的,长嫂为母,你这天黑了还不知道回家吃饭的痴儿,今天好叫你长长记性,下次还敢不?”

    “敢!”

    “还敢犟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林园儿,你有没有同情心啊,我腿早断了。”

    “断了几条?”

    “啊!两条都断了呀。”

    “哼!那不是还有一条的吗?”

    “哎哟!列祖列宗啊,你们显显灵吧,我可是诸葛家最后的香火啊!”

    没办法,将门之后,就是这么彪悍,不分男女的。

    林园儿一直揪着诸葛齐的耳朵,拖行着,去的方向却不是饭菜已经备好的餐堂,而是…祠堂。

    这里供奉着诸葛家的列祖列宗,香案上有三支香燃烧着,看样子是刚刚不久点上的。

    “跪下?”

    “…”诸葛齐沉默不发一言,委屈的低着头。

    林园儿看了看轮椅上的诸葛齐,一手扶额,啪嗒!拍了自己一下,又扑通一声,替诸葛齐跪了下来。

    “爹!娘!儿媳不孝,没能好好照顾小齐,以至小齐瘫痪。”

    “嫂嫂,这不怪你。”

    “你闭嘴!”林园儿泣不成声,对着诸葛齐咆哮到,“儿媳无用,连一个瘫痪的人都看不住。”

    说完又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扭头一双婆娑泪眼看着诸葛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去跟那些军阀子弟混在一起,你难道忘了爹跟你哥是怎么死的吗?”

    “我那是去教授军事…”

    “混蛋!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吗?给你说了那么多亲事你为什么不允,你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在家给诸葛家传宗接代啊!啊…哈…”

    “好啦,嫂嫂,别哭了,看你哭我也想哭了。”诸葛齐胆怯的伸出两根手指头轻轻扯了一下林园儿的衣服,又被突然的咆哮声吓的缩回来。

    “你凭什么哭,你有什么资格哭?是我没能完成婆婆临终前的嘱托,是我没能阻止你跟军队有所牵连,是我…”没词儿了!扯过诸葛齐的衣袖,将鼻涕眼泪抹干净,起身。

    “吃饭去!”推着诸葛齐出了祠堂。

    诸葛家餐堂,林园儿、诸葛齐、墨白以及两个侍女五人一如往常一样吃着饭,就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都习惯了。

    诸葛齐是吃的最斯文的一个,时不时看向执着对付饭菜的林园儿,林园儿吃饭是一口菜吃完,再吃一口饭,每次都要将嘴塞满,小小的嘴巴却一口吃下那么多,然后抿嘴咀嚼,红红的小嘴一扯一扯的,白皙的腮部鼓起那么高,一滚一滚的。

    诸葛齐从来没有看的这么仔细,真怪好看的,眼睛都不舍得离开了,是满足,是不舍,是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