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以上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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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镝线】无序之局

    “昼渊,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我们一直处在所谓神明的权能的控制下,你还会坚信西琴的意图是想象中那样澄澈吗?”

    “除此之外,还会存在其他吗?纵使他无法带来什么,苍依旧需要这样的象征去稳固他的局势,你知道的,那群愚昧的人怎么去揣测一个自认为虚幻的对象呢?”

    海德拉会是这样的立场吗?或许他正是昼渊口中的那类。

    “镝,不要再装了,你早就知道了渡鸦得身份不是吗?有这么这么厉害的人在身边,亏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海德拉趁镝不备不轻不重的在他背上拍了拍。

    镝有些不知所措,看向默不作声的渡鸦。他们究竟在我去附近店铺干零活的时候遭遇了什么啊?海德拉身上的伤口又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知道还是不询问较好,毕竟对他有所隐瞒的可能性还是很大。想到这,他偏偏止不住脑海里猜测的延伸。

    “停止胡思乱想吧,既然你已经知晓海德拉是灵魂缝合体的身份,这次的不速之客你总要想到几分了吧。”渡鸦没有丝毫拐弯抹角的说道,“你去过那座教堂,还请如实的告诉我,你在场时里面发生过的。。”

    镝对渡鸦的话语感到奇怪,支支吾吾地向他叙述了关于苍使用孩童的躯体在教堂闲逛的事。

    “好,烧了教堂,只是为了烧掉他无穷尽的躯体中的其中之一,我是该嘲笑你还是该可怜你?”他略显无奈,本想从镝那里搜集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情报,现在可好,只能换个角度重新思考了。

    再次踏入冰之一族,目的明了到只有把苍送入灵界,不,是狄更城这一条,对他而言。而面前镝的干预给这项看似简单的目标徒增了很多难度,他想着,愈发不能理解自己的乌鸦会阻止镝举起匕首的事,当然现在去联想这些是毫无必要的。

    “渡鸦?”镝带着些许惊慌,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他摆摆手:“没事,只是……海德拉,你能代我向镝继续传授挥匕首的过程吗?我有事务需要处理。”

    海德拉爽快的答应后,拽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镝去到空旷的地方。

    渡鸦回想起镝的匕首,其结构与镜国开拓者如出一辙,似乎将一直未能连接的断线梳理起来:“那孩子作为多个灵魂的躯壳,必然经得住多次分裂吧。那么,无论如何,去到狄更城的灵魂永远轮不到那位。呵,这么简单的缘由,为什么会这样迟钝的想明?”

    从起初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他的选择只能围绕着海德拉进行,放弃他,还是履行对将死之人已失去其含义的承诺?他不假思索地抛开前者,这是他自己为自己派发的任务。

    他在原地停留片刻,便回到上界,去寻找除此之外一直使他困惑的事--艾斯帝尔的死是否仅是被西琴所害那样简单。对此他宁愿相信从接受权能那一刻起拥护的前主神是自行结束的生命,只有阿撒兹勒亲眼见证父亲的陨落,而现在唯一的见证者已经叛乱,在狄更城建立了新的势力。

    尤利尔同是艾斯帝尔遗留下的造物,既然他现在作为西琴的左膀右臂,又是三圣徒的导师,知道的反而应是最少,或者西琴只是他的傀儡?他思索着,看向上界存放的编年史和档案。

    “镝,已经中午了,在开始认真前先让训练什么的见鬼去吧,没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了!”海德拉心不在焉的说道。

    镝不假思索地驳回他的提议:“可是,我连反握匕首还没有练熟……”

    “学的机会有很多,不过对吃的冲动却很不常见,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

    “真是一个不靠谱的理由……但是,好……好吧。”镝勉强答应。

    穿过较为热闹的集市,不远处便是运送货物的船只,它们将要开向镜国。附近的店铺全部由木材支撑,显得破旧不堪,带着裂痕的玻璃挡板后的糕点上泛着一层油光,被店主肮脏的手抓住后放进纸袋子,交给那些正在等待的客人。倘若客人要为冰晶的数量争了又争,本有的不耐烦便会转化为暴躁,用一口流利地道的污言秽语狠狠砸向他们。

    这是镝自来到冰之一族后,海德拉带他来的第一个地方,除此以外卖一些被丢弃过的物件和书籍等等,可以说是把集市的东西全数用到将近报废,再放到这里来卖的一样。

    “先生,两块面包,如果干掉的话就算了吧。”镝用双手支撑着玻璃挡板,踮起脚尖向店主说道。

    海德拉适应拿到面包的镝走过来,指向帮助不识字的人写信的摊位。

    “你要写吗?要写给谁?”镝好奇地问道。

    海德拉一边说一边用手臂比划:“我也不知道,可是信对我而言一直都是很神秘的,因为我从未收到过呢,我时常能看到他们迫不期待地把信拆开,像是在默读福音书一样。”

    “说真的,这种感觉是可怕的,我见过的唯一一封信是噩耗。”

    “这样啊……抱歉。”

    海德拉有些在意镝的看法,他这才意识到这位朋友在到来之前的经历都是个谜,或许是触及了某个暗礁吧。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镝,只见镝正大口大口地吃着刚刚买来的面包,似乎将那段对话抛在了脑后。他松了口气,这才开始勉强吃下去。

    “你说,他为什么要用乌哥利诺这个名字?偏偏是魔史中典型的叛徒,现在我倒开始怀疑渡鸦究竟可不可信……”镝突然想到什么,小声嘟囔着。

    海德拉摇摇头:“哪怕他有目的在内,我认为他是出于自嘲呢。”

    “怎么?”

    “我听拉手风琴的唱过,关于上界的故事。其中就有阿撒兹勒叛离,渡鸦手刃昔拉的片段。”

    “昔拉……那是谁?”

    “掌握着绝望权能的神明,三圣徒之一,渡鸦的妻子。”海德拉刻意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又有什么联系呢?我只觉得他很奇怪,每次在谈到关键的时候总是把我们岔开。”镝没有对他的话加以理会。

    他紧接着说道:“不,渡鸦是艾斯缔尔最忠诚的拥护者,阿撒兹勒也是因他的死而叛乱,后来阿撒兹勒败逃,此前不忘背刺渡鸦一刀,渡鸦由于叛乱的主使的背叛,成了那次战役损耗最大的人。相信他吧,至少是在盛典以前。”

    “你能百分百相信在此之前,他不会将立场转换到那个叫昼渊的那边?”

    “他为自己立下的任务必然会完成,无条件的相信他比自己兜兜转转要强得多。”海德拉笑了笑。

    镝不再说话,想到刚刚信件的事,又感到说出的话有些不妥,但还是把念头压了回去。

    “好了,总该要训练了吧。”镝掸了掸身上的土,对海德拉说道。

    边陲被烧毁的教堂,苍正站在这断壁残垣上观望着已填平的道路。

    “始祖,好像有东西正在向这边赶来。”昼渊站在一旁说道。

    苍摆手示意他不必加以提醒,只见他将魔能汇聚到手上并使用锐化术,锋芒在天空中闪烁,犹如流星划破天际。

    那是一柄长枪,银白色的外观以及精巧的构造,可以看出其并不是普通的魔能化物,周遭的气流似乎被切割着,发出哀嚎,是风声,伴随着卷起的花草狠狠地刺向它的目标。

    苍在将要被刺中的瞬间,用魔能化为屏障,在屏障被击碎的一刻构筑出冰锥强行偏离它的方向,锐化术加持下的手紧握住枪柄,随着魔能的流失,枪被轻而易举地拿在了他的手上。

    “啧,看来三途河源的势力也介入其中了。塔卡那之枪,唯有弥黯才能驾驭。”他漫不经心地向昼渊说道,“被弥留的灵魂不归幻界,因此这把枪就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吧。和那不靠谱的神明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说罢,他使用增幅,使本就汇聚了魔能的手拥有了超乎常人的力量,枪中注入了弥黯残留的魔能气息,追寻着它的主人飞回三途河源。

    “这可真是不远的旅程啊,几十里格的距离,只怕她接不住自己的枪。”昼渊冷笑着,看向正在为了放松而活动手部的苍。

    对此苍并没有过多的拘泥于这一次的回击:“倘若承受不住,所谓的幻界之主阿猫阿狗都可以上去,我目前的实体还不算稳定,一定要尽快找到新的躯壳才行。”

    “只有神明不死之躯才能为您所用。”

    “神明的死亡便是消失,连存在的痕迹都不会留下,原有的主人放弃他的身体才能为其他的灵魂拥有,而他在放弃的那一刻躯壳也就随着身体一道去了。”苍略显遗憾,“况且我们的力量不足以撼动他们,当然那位人造神除外。”

    与此同时另一边,弥黯走出她的院宇,将还处在半空中的枪分散为魔能收了回来。

    “还好吗?”顾戍似乎很在意苍回击的力度。

    弥黯竭力装出从容不迫的样子:“算不上什么,只是低估了他的水准。没想到全力的刺击会被轻松拦截。”

    “他身边已死去的教皇会是突破口。”一向沉默寡言的伏夜补充道。

    “更不如说他是苍大部分魔能的来源,哪怕失去生前的魔能化物依旧能以魔能供给多个生命,这样的人也只有七天使或是三圣徒才能够解决的吧。我们三途河源不过是亡灵的收容所罢了。”顾戍显得极其无奈。

    “棘手的工作,又被渡鸦哥遇上了,明明这样讨厌这项权能。”弥黯苦笑道,“好了,这是第一次我们三界统一意见,不留下来好好谈谈吗?尤其是顾戍,渡鸦总会对你说些什么了吧。”

    “那小子如果能向我透露一分一毫,那真是太荒谬了。”

    “也好,这样我们也不必再介入更多了。上界让他们脱离了判决,狄更城无所作为,而现在三途河源全部战力也无可奈何,真是可笑,什么时候要把一切担子推给一个末等神了。幻界的结界限制不住两个亡灵,该死!该死!”

    “……交谈到此为止吧,亡灵可不会自己找到合适的位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