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隐录之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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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辩无可辩

    郭柏举答应田竞要在今天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但是前提是田竞得把他的女儿带来,让他亲眼看到他的女儿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田竞当时接到这个消息时也想这件事情还是尽早解决的好,于是就同意了郭柏举要求。

    田竞对龚飞招了招手,龚飞于是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就见龚飞拉着一个女子的手腕走进大门,穿过人群走进了大厅。李景隆看去,那女孩约莫十六七岁,梳着整齐的头发和穿着一身黄色的衣服,面色白皙,应该说是惨白,外表的整洁掩盖不了她红彤彤的双眼,想是这么多天来流了许多泪,这么多天来也没有睡好,整洁的衣服想是田竞为了不让自己在帮众留着恶名才给她换好的。

    郭小雅一进大厅看到郭柏举就变得激动起来,想冲过去抱住父亲可是手腕被龚飞抓住无法挣脱,两行泪水清晰可见。郭柏举见女儿如此心里非常悲痛,眼角都有些湿润,不自觉地半站起来,但还是又坐了回去。

    “小雅侄女,不要这么暴躁,帮主现在正忙着帮里的大事,你先跟龚叔叔到一边看着。”说完也不等郭小雅回答就将她拉到田竞身后。郭柏举见到女儿在这里都是如此,那在田竞那里指不定还受了什么苦呢?想到这里“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就想上去把女儿给抢回来,但是赵书淮轻轻拉了他一下,他这才压下火来。说到,“既然如此,那我就想问问田副帮主,本帮自成立以来,帮主之位从来都是做到死,从来没有出现过帮主提前退位的例子,所以,今天就是我欣赏你的武功,但是这帮中的成例......”郭柏举的意思很明确了,他不能将帮主的位子让出来。

    “郭大哥,自古以来都是强者为尊,难道大哥你不认这个道理吗?”田竞想今天李景隆在这里他便不能首先用强,只好先跟郭柏举理论一番。

    “这个道理我又怎么能不知道呢?只是这个强可不是在武功上,更在于人品和能力。我虽然承认你是我们柴州帮甚至乃是整个凉西道的第一高手,但是我认为你没有将我们帮派带向整个江湖的能力和德望。”

    “郭帮主此言谬矣!田副帮主做帮主是再适合不过的了。按照帮主所说,除了武功之外还需要人品和能力,这样才资格成为我帮帮主。”公冶淄插话到。他又接着说到,“刚才帮主已经承认田副帮主的武功在整个凉西道都是排的上号的,至于人品么......”公冶淄转身面向院子,大声说到,“皮南舵主,请你进来。”话音落后却没有人答应,公冶淄又大声说了一遍,但是还没有人答应。公冶淄寻思难道皮南今天没有来?正在尴尬间从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说:“皮舵主有些醉了。”

    被狄二娘羞辱一番的皮南和一群人牛饮了一番,哪里听得到公冶淄的声音,这时被其他人架着带到了大厅。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公冶淄掩住鼻子冲着皮南喝到,“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还敢喝酒,等会再收拾你。”皮南被架到郭柏举和李景隆面前,他看到帮主打个激灵,顿时酒醒了许多,摇摇晃晃地向着郭柏举行礼,差点没有摔倒在地。

    “好了,告诉大家,在麒麟帮被困的时候,是谁不顾性命的把救你出来还中了对手的暗算?”皮南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田副...副帮主。”说完皮南就倒了下去。公冶淄叫人把他抬下去,三桐道人见皮南被抬下去,替他感慨,怎么今天就没他的好呢?

    “我想问众兄弟,每次都是谁带你们冲锋在前的?”公冶淄又对着院子众人说到。

    “副帮主,副帮主,副帮主...”

    支持田竞的人是拼了命地大喊,即使是不支持田竞的人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田竞带领他们冲锋在前,一时间院子里尽是环绕着田竞和副帮主的声音。田竞听到这么多人喊他喜不胜收,端起酒杯就喝起来,一旁的郭柏举见此额头青筋暴起,两只眼睛瞪的跟灯笼似的,一手抵在腿上,一手抵在桌子上强忍着不生气。

    “田副帮主果然是深得帮内弟兄们的拥戴啊!”李景隆见此心里也是很震惊,他想到田竞在帮内的势力很大,但是没有想到他的势力如此之盛,相比起来郭柏举的支持可就一般了。他就在想自己还要支持郭柏举吗?想了想他还是要支持郭柏举,郭柏举是朝廷承认的,谁都不能挑战朝廷的权威,郭柏举也是最好控制的,李景隆可不敢保证田竞会像郭柏举这样听他的话。

    “哪里哪里,李公子也太高台我了。”田竞连忙笑道。

    “不知郭帮主还有什么意见?”李景隆问问郭柏举。

    郭柏举见帮众如此,他也不知道说什么。铁青着脸就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等的久了公冶淄就向他说到,“老帮主,您也都看到了,您所说的武功、人品和能力田副帮主是三样俱全,完全符合您之前所说的要求。您为帮派操劳多年,我听说您这几天旧伤又复发了,老帮主还是要多多照顾自己的身体呀!我还听说最近您在为小姐挑选女婿,这小姐也是老大不小了,您也是时候该享受天伦之乐了!”公冶淄的说辞倒是也算委婉,让郭柏举也难以发火。但是郭柏举却还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两只眼睛看着漆黑的桌子,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公冶香主,李公子在问帮主的看法,帮主都什么没说呢,你怎么就这么多话。”史流川见说到。

    “史香主说的是,公冶香主确实多话了。那就请郭大哥说说吧!”田竞见支持郭柏举的人一个个气蔫了下去,李景隆在这当口也没有要帮郭柏举的样子,他心里高兴,想今天的事情也就能够解决了,不需要再借助其他人的力量了。说完就扭头向着他身边的黑白二人看了看。

    “是属下失言,还请帮主说说您的看法。”公冶淄抱拳向郭柏举赔罪,慢慢地退了回去。

    郭柏举抬头看了看李景隆,看了看田竞,又看了看站在那里泪水喷涌而出的爱女,看着院子里乱哄哄的人,他对着田竞说到,“田副帮主,李公子要问我的看法,那我也就直说了。今天的情形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之前所说的武功、能力和人品田副帮主已经全部都有,而且得到了全帮上下的一致认可。这也就说明田副帮主是有资格成为我柴州帮帮主的。”郭柏举说到这里,院子里田竞的支持者们各个欢呼雀跃,就好像是自己要做帮主了一样的高兴,反观郭柏举的支持者们有的垂头丧气,有的疑惑不解,郭柏举怎么就要把帮主的位子给田竞了呢?

    只听郭柏举接着说到,“我帮历来的规矩大家都是知道的,前任帮主离任,继任帮主的是副帮主,如果没有副帮主的话帮主就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堂香主中选择。田副帮主既然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那他就是我们柴州帮下一任的帮主。”此话一出院子里是传来一片叫好之声,田竞更是高兴。郭柏举说道:“但是由于我们帮没有帮主提前退位的事情,我郭柏举实在不敢破坏我帮历来的传统,所以田副帮主只能暂时坐在副帮主的位子上了。”

    田竞一听这话当时就火冒三丈,这郭柏举说了这么多不是跟没有说一样么!就算没有帮主之位争夺的事情他田竞也是下一任帮主的选定人,根本不用郭柏举宣布,因为这本就是他们柴州帮不成文的规定。如果田竞愿意等的话他大可等到郭柏举死了名正言顺的坐上这帮主之位,哪里还会有之前的事情发生,部分帮众好糊弄,难道自己也是好糊弄的。

    于是田竞拍案而起,说道:“大哥,你这样说也太对不起兄弟们了吧!”说完田竞就向龚飞使了个眼色,田竞还故意让郭柏举看到他这个动作,想要利用郭小雅来胁迫郭柏举就范。郭柏举见此,连忙对田竞说到,“田副帮主这是做什么,我不是已经答应帮众你就是下一任帮主了么,你为何还要这样?”

    “大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不必要再拐弯抹角了,还是请大哥给众兄弟把话说清楚,哪头重,哪头轻,我想大哥不是分不清楚的。”田竞彻底的愤怒了,他不愿意再和郭柏举谈下去了。

    郭柏举见女儿性命攸关,心急如焚,于是向李景隆看了看。李景隆见此也不能不说话了。他站起来对田竞说道:“田副帮主不必着急,不必愤怒,你看把郭帮主的千金都给吓着了,还是先让她回到父亲的怀里压压惊再谈。”

    田竞见李景隆刚收了他的银子,答应不掺和他和郭柏举的事情,今天就来帮助郭柏举,心想那人说的对,中山府的人压根就不想让他做帮主,中山狼就是中山狼。虽然他心里窝火,但是毕竟他们柴州帮是靠中山府的人扶植起来的,李景隆又是总负责人,要想以后顺利的统治柴州帮还得靠李景隆,于是田竞对李景隆说到,“李公子,这是我们帮派内部的事情,我们之间有过约定,希望李公子可以遵守这个约定。”田竞内心暴躁,看着李景隆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却也是个食言的小人,他真想让中山府换个人,这样他也就不用看李景隆的脸色了。

    “田副帮主说的是。”李景隆不能污损中山府的名誉。

    “李公子,这......”郭柏举急了。

    “田副帮主,大小姐的名字可没有在我们柴州帮的名册上。”赵书淮说的是田竞,但是却是面向李景隆说的。

    “田副帮主,既然郭小姐的名字不在贵帮的名册上,那我之前的要求也不算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了。”李景隆虽是如此说,但是他想田竞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果然田竞的回答很是干脆,他说,“李公子,我说过了,还请你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你不要管的太多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李景隆听此,心想田竞不是个蠢人,他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即使今天他成为了帮主,只要自己不同意,朝廷完全可以扶植公冶淄、赵书淮等人,甚至是柴州帮以外的人,田竞不是不知道这些,所以他才在自己刚到柴州的时候就去见自己,让自己承认他。但是今天田竞竟然公然不听李景隆的话,好像是田竞的身后有什么比中山府更大的势力支持一样。

    “田竞,你放肆,怎么跟李公子说话。”云泽见田竞对李景隆无礼,作为属下即使上司没说什么他也得替李景隆指责他。

    公冶淄见田竞在这当口对李景隆无礼,心想他怎么会这么做,没有李景隆的支持,他根本不可能做帮主,想是田竞过于愤怒了,以至于不能控制自己。于是公冶淄连忙向李景隆赔罪,说:“李公子别生气,田副帮主就是心直口快了些,其实对李大人没什么恶意的。”

    “没什么恶意,这里确实是没有李公子什么事啊!”史流川只见过云泽,他今天是第一次见李景隆,听郭柏举说他比云泽的品级高多了,知道李景隆能量不小,现在见田竞对他无礼,于是就趁机煽风点火,把田竞刚才的话换了一种更加轻蔑的口吻重复到。

    “史香主,你......”公冶淄见史流川在这里火上浇油,真想上去将他暴打一顿。但是苦于李景隆在此这才强忍住没有上去。正在公冶淄咬牙切齿间就听有人喊到,“史香主,怎...怎么,你...你也...也想收拾...收拾我吗?”

    史流川一看,那人竟然是醉醺醺的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