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峦叠嶂，青山如黛，山间的云雾缭绕，美景宛如仙境一般，群山连绵，高低起伏，犹如一条巨龙盘踞蜿蜒。

    山间景色在此刻被诗意所渲染，各种元素相互交织，使得鬼斧神工的自然，成为了作家的童话。

    北野穿梭在一片茂密葱绿的果林当中，四处观望，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合适的东西。

    霎时间，北野目光一闪，箭步向前，小跑到一棵果树旁，驻足仰起头，在额头上方手搭凉棚，眯缝着眼，看了半天，这才回身略带兴奋地大喊道。

    “玉子，这里有一棵白山果树！”

    半刻钟之后，玉子与北野两人出现在果林外，背靠一棵乘凉的大树，蹲坐歇息。

    “诶，玉子，我们这次采到多少白山果啊？”北野扯着衣领，一边扇着风，一边看向左手边上的玉子，好奇地问道。

    “嗯......有几十颗果子呢......”玉子捧着竹篮子，低着头，伸出手指，一个一个细细数着，呢喃说道。

    “这比以前任何一次玉子的收获都要多呢，谢谢你啊，北野哥哥，要不是你，玉子还采不到这么多呢。”

    玉子抬起头，与北野对视，笑盈盈地说道。

    “啊，真的吗......”

    北野嘻嘻一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地说道。

    “当然的了！北野哥哥，玉子不会骗你的了。”

    听闻此言，北野内心像是吃了蜜一样，扬起嘴角，就连牙齿仿佛都在笑着，四周充斥着愉悦与满足，就像是被阳光哺育的花朵，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随后北野整个人顺势躺了下来，舒展开四肢，全身变为了一个“大”字，地上的青草软软糯糯的，北野感觉就像是躺在了一片海绵上，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炎炎烈日，大树底下乘凉，绿叶成荫，遥看碧落云起云开。

    树梢之上，蝉鸣此起彼伏，微风轻拂，刮起了玉子的万缕青丝，仿若漂泊起轻盈的泡沫，如溪水般流淌散开。

    “对了，玉子。”北野枕着手，看着头顶树叶缝隙里因丁达尔效应形成的光柱，轻声问道。

    “他们叫你妖女，为什么啊？我觉得你人挺好的呀。”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一片树叶适时地掉落下来，如断线的风筝般，随风飘扬。

    玉子脸上笑容顿时凝固，身躯猛然一怔，接着抓着白山果的右手缓缓放下，盖在竹篮子表面上。

    “北野哥哥，你在村子里面逛过吗？”

    “嗯？没有啊。”北野扭过头，疑惑于玉子为什么会问这个。

    “村子被一条小溪贯穿着，世世代代的东川人都是傍水而居，他们将这条溪流视为村子的一部分。”

    “甚至可以说，村子的生活，离不开这条溪流，吃喝住行，都离不开。”

    玉子挽起发丝，微微抬起头，看着远方的万千山峦，白云翻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淡淡道。

    “哥哥你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天吗？我跟你们说我要进神殿里祈福，但是没有告诉你们，我到底是祈福什么。”

    玉子眼眶微红，抿着嘴。

    “我向神明祈祷的，就是这条溪流。”

    “几年前，这条溪流突然变得浑浊，好多人因为溪流的污染，得病去世了。”

    北野沉默地看着玉子，扭着头，脑后被树枝给咯到了，却没有感觉到半点不适。

    “哥哥你揍的那个乞丐，他的儿子，就是因为溪流污染而去世的。”

    “身为东川的圣女，保护村民，是我的责任。”

    玉子说话声顿了一下，玉子低下头，抹了抹挂在眼角的泪珠。

    “几年来，我都在向神明祈祷，祈祷村子的溪流会变得清澈，就像以前那样。”

    “可是.......”

    玉子死死攥住自己的手心，指甲咬得皮肉泛白。

    “没有用.......没有用啊.......”

    “可村民们认为，圣女是万能的啊，是什么都不能阻挡她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人说......”

    “是我故意让溪流污染的.......”

    “是我......杀死了村民......”

    熏风袭来，摇晃着树梢枝芽，晨曦透着金黄，一阵“沙沙”声中，两人底下的阴影，好似少了一点。

    “所以......”北野在此刻说道，脑袋依旧撇向玉子。

    “向神明祈祷的你，是妖女。”

    对面沉默不语，良久过后，这才回了一个字。

    “嗯。”

    玉子点了点头。

    “嗤。”北野回过头，看着树荫，尖锐地发出一声冷笑。

    “狗屁道理。”

    北野抬起手，拈了拈手指，那里粘上了一只虫子。

    “你这是什么？你这就像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因为没有救下濒死的病人，所以就应该给死者偿命。”

    北野看着虫子盘绕上自己的手指头，耸耸肩。

    “值得吗？这就是白眼狼。”

    玉子咬着嘴，面色苍白。

    “要我说，你就别当这圣女了。”

    “他们都不在意你的感受，何必去寻求这没有回报的救赎呢。”

    北野轻声轻语道，捏死了手指上的虫子。

    “生死有命，他们，该死。”

    “不是吗？”

    北野看了玉子一眼。

    “你这哪里是什么圣女啊，只是一个出气筒罢了。”

    “没事时，你就是万人敬仰；出了事，你就给万人唾弃。”

    “他们不知好歹，别人的好意被视为理所当然，不知感激。”

    北野翻了个身，一字一顿道。

    “狗屁差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