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垂下了头，此刻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但是很快他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弊。第二个选择横竖都是死，第一个选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满腹狐疑地看向伯阳，“五皇子，如果我说出真相，您真的可以饶我一命，收留我吗？”

    伯阳不容置疑的语气，“本皇子说到做到。”

    小李子点点头，慢慢地开口道出了他知道的事情：

    小李子本在敬事房当值，敬事房独立于内廷二十四衙门之外，除了宫中大小事务，还主管皇帝的内帷之事。小李子为人机灵，又处事圆滑，与敬事房副总管蔡公公又是老乡，故才十五岁就被提为了侍监太监，也算有小小的官职。后来当差得力，被正值盛宠的丽妃看中了，要过去当了丽云宫的太监副统领，也算是个小头目，管理了十来个太监。

    在丽云宫当值了两年，小李子渐渐对丽妃娘娘的贴身侍女黄鹂生出了感情，但小李子知道在这后宫之中的感情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平日里也只是对黄鹂多加照顾。只是半年前，不知怎地，原本温柔乖巧的黄鹂，突然变得易怒暴躁起来。

    当然她在丽妃娘娘面前还是保持着该有的恭敬和顺从，但在关心她的小李子面前，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了一开始的温顺。她知道小李子喜欢她，后来在他面前就越发地放肆了起来，甚至有时还会对他动手。

    小李子不知道黄鹂为什么性子大变，甚至还学会了些武功，后来才知道，她中了毒，被人威胁。黄鹂连着三月，每月月初都会毒发，疼痛难耐，有时甚至会疼晕过去。

    有一次黄鹂毒性发作，疼得直啃自己的手臂，小李子心疼她就把自己的手臂伸了过去。最后黄鹂晕了过去，小李子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臂，本以为只是偶尔需要忍耐疼痛，但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染上了这毒。但小李子的毒性没有黄鹂强，不会像她一样每月定时发作，只是偶尔会浑身痉挛，失去神志。

    有一天，一个黑衣人找到了小李子，告诉他可以给定期给他和黄鹂解药，但是需要帮黑衣人做事。小李子后来知道，这个黑衣人之前已经威胁过黄鹂欲对丽妃娘娘不利，但黄鹂跟着丽妃娘娘多年，感情深厚，故一时没有答应了，所以黑衣人才找上了自己。

    出于对黄鹂的心疼，小李子背着黄鹂答应了，并偷偷地在黄鹂的饭菜中加入了解药。而他自己的解药却留着给黄鹂，不舍得吃。

    黄鹂果然没有再毒发了，小李子刚开始还感到高兴，但他渐渐发现服用了解药后的黄鹂，就像上瘾了一样，每隔一段时间若不食用解药就疼痒难耐。并且比之前更冷漠暴戾，从前不愿意做的不利于丽妃的事情，现在有时也会去做了；而且力气比从前大了许多，小李子几次想要制止黄鹂，都被她挡住，锁在屋里。

    黑衣人后来又找上小李子，告诉他黄鹂若断了解药，则命不超过三月，他可以持续给黄鹂提供解药，但是要小李子再为他做其他事。因着小李子在敬事房当差的时候，与各娘娘寝宫的侍女们关系都不错，黑衣人让小李子做媒介，负责联系各娘娘寝宫的侍寝侍女作为线人。

    而为了让小李子更好地控制那些线人，黑衣人偷偷在她们的饭食中下了药，只有她们顺利完成了任务，才能得到解药。而小李子事后才知道，这些线人因为他的缘故，都中了跟黄鹂一样的毒。

    只是小李子万万没想到，他为了黄鹂冒险做了这么多事，黄鹂后来却翻脸不认人，成了黑衣人的直接对接人，替他监督自己的工作。看着趾高气昂的黄鹂，小李子后悔万分，也对她失望透顶了。

    黄鹂和黑衣人都以为小李子是因为中了毒无奈被他们操控，但实际上小李子中毒的比较浅，每次发作也就两三个小时他也是硬抗着过去的，并未服用黑衣人提供的解药。是因为考虑到那些被作为线人的宫女，她们每月还需要自己手中的解药，所以只能表面上继续为他们做些事，暗地里却一直在找机会脱身。

    只是小李子之前做了这么多事，知道自己就算能逃出黑衣人的手心，若是被那些娘娘们发现了，他也难逃一死。所以他这一个月一直在谋划着如何逃出宫。

    那天夜里，小李子刚好上完茅房，路过院子的时候，发现黑衣人出现在黄鹂房间门口，于是他就在暗处躲起来了。等黑衣人出来的时候，他看见黑衣人肩上扛着一个麻袋，麻袋外面露出了一双没有挣扎的脚，他就知道黄鹂出事了。

    小李子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知道既然黄鹂都遇害，那下一个就是自己了，于是黑衣人刚一走，他就立马逃走，找了一个地方藏起来。只是他带的食物不够，今晚实在是饿得不行了，所以才跑到伯阳的别院来找吃的，才会被时风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