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铖接了后面传过来的试卷，一下子跳起来，桌子砸了前桌的后椅背，惹得前桌一脸不快。

    宋铖没来得及道歉，转头，喊，“柳谙！你写的？”

    “真，你写的？”

    柳谙抬眼看他，困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吃惊，这不是他们以前在山里的时候，陈坤老师让他们一起练习过的题目。

    他为什么这样吃惊……

    “喂，快点传上来！”

    宋铖把试卷一丢，满眼星星亮亮望着柳谙，“柳哥，你好厉害！你怎么突然这么厉害？”

    柳谙更是皱起眉头。

    边上玄馨润小声说：“柳谙，刚刚老师……他没有为难你吧？”

    柳谙反而问：“他为难我什么？”

    “因为我们是走关系进来的，被老师看不起也很正常呗。”宋铖这样说，让柳谙愣住。

    柳谙额头抽筋，“我们是，走关系进来的？”

    宋铖：“嗯呐！我是陈坤老师带进来，你是馨润姐帮你……”

    柳谙突然站起来，在收试卷的老师注意到他，宋铖立刻把他拉回座位，“你忘了？”

    “……没有。”柳谙本想说自己忘了，可他话正要说出口，立刻他忘记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他的脑海里。

    柳谙，山里来的，中考成绩一般，柳阿爸阿妈心疼孩子不能去城里读书，找和自家孩子自小有婚约的林家帮个忙……

    宋铖倒是离重点高中分数差几分，陈坤给他找了关系，那时候是宋铖找陈坤求来的读书。

    男孩哭哭啼啼和陈坤说，“老师，我一直都很努力，一直都没有放弃，可我已经拼尽全力去努力了，还是不能去重点高中读书……”

    “俺不想回家种地…不想卖菜的时候看人脸色，高兴或不高兴，我只想…堂堂正正和他们平平齐齐站在同一高度上，说话，不要……这样低着头，卑躬屈膝。”

    宋铖说这话的时候，仰着头，傲着骨，“老师，你带我去重点高中的学校，我去找校长，让他给我一个读书的机会……我一定不输任何人。”

    陈坤老师沉默着，把孩子扶起来，一句话没说离开。

    柳谙收到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而宋铖准备背着包去城里找老师，陈坤却给了他一份录取通知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领着他上了去城里方向的公交车。

    “我好像记起什么……”柳谙自言自语。

    前座的宋铖根本闲不住，刚下课就和一群人一起聊天，聊着周末去哪里玩。但柳谙记得今天晚上他们得一起偷偷从学校后门出去打工。

    这下，柳谙倒是也想起来，他为什么被罚写检讨，因为他和宋铖偷偷摸摸出去打工，晚上回来很晚，早上课堂上便开始打瞌睡。

    三番两次……

    柳谙捂着脸，觉得丢脸。

    陈坤的办公室没有老师，陈坤伏在桌面上，拿着笔批改作业，察觉他进来，把作业叠起来，放到边上。

    在桌面上摊开柳谙熟悉的那张试卷，他缓缓戴上眼镜，“柳谙，你啥时候学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