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作死,却成了大明宰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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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2章 我管你是什么人?

    李富贵当下便炸毛了,

    “你敢!”

    他万万没有料到这年轻知县竟然是个“愣头青”,

    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啊?

    “笑话,你一个小小的商贾,来到大明公堂之上,竟敢不跪着答话,须知本县代天子牧民,你不跪,不仅藐视公堂,更是藐视大明朝廷,当今圣上!本县岂能容你放肆?”

    方锐的这一番说辞有理有据,正义公道的逼格一下子顶格拉满,

    堂下的其他人却是傻眼了,

    这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

    真打吗?

    “左右,还不动手?难道你们要抗命不遵?”

    听到方锐都这么说了,衙役们不再观望,

    他们只是编外人员,听知县的肯定没错!

    李富贵见对方是真要打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

    这要是被当众扒了裤子挨了板子,以后还怎么在宛平城混?

    当下大叫起来,“方知县,你今天若是打了我,我姐夫绝对不会放过你!”

    方锐一听更乐,

    好嘛,总算把你姐夫拖下水了,

    这下他再也没有不对我下死手的理由了吧?

    “哼,本县才懒得管你姐夫到底是谁,本县只知效忠大明天子。左右,打!狠狠的打!一切后果由本县一力承担!”

    听到方锐说的如此决绝,衙役们立刻做出了选择,

    布政使大人与咱们的距离毕竟过于遥远,但开罪了方知县却可以分分钟让自己滚蛋,

    于是众人齐上,如狼似虎的把李富贵扒了裤子摁在长凳上痛打起来。

    本来他们只是想做做样子,

    毕竟打水火棍是个技术狠活,

    这二十棍下去,如果打的重了,半身不遂甚至一命呜呼都有,

    但如果手上留点分寸,则只要将养几天就没事了。

    不料方锐不仅喊打,还走下暖阁,亲自近前监督行刑。

    这就实在没有办法作假了。

    “啪!”

    “啪!”

    “啪!”

    ......

    只是七八下,李富贵的屁股就已经在他的哭爹喊娘声中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场外的围观百姓看到这一幕,不禁为刚正不阿的方锐鼓掌叫好。

    “布政使张大人到!”

    “知府方大人到!”

    正在这时,两声悠长响亮的唱名传了进来,

    衙役们连忙停下手里的棍子,和其他县衙官员们一道跪伏于地,

    外面的百姓自然也纷纷跪倒,

    端的是好大的排场~

    张昺这几天正和谢贵、葛诚等人为燕王谋反一事搞得焦头烂额,虽然种种迹象都显示燕王要反,但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

    而且建文帝给自己的密旨也主要是削藩,必要时可以抓捕燕王党羽,唯独没有写明对燕王要采取何等措施,

    上述种种,让他这位封疆大吏反而处处放不开手脚。

    人家说一千道一万也是亲叔叔和亲侄子,虽然历史上皇亲国戚之间的冷血无情,那是人尽皆知,但建文帝毕竟不太一样,是个仁义道德常挂嘴边的主,甚至还不止一次跟大臣们说起不能再背负弑叔的罪名了。

    这让身为武将的正二品都督指挥使谢贵忍不住私下骂娘,“反心都已经昭然若揭了,还讲究仁义道德?再说前面除掉的叔叔还少吗?”

    (已被削除的五位藩王中,周王朱橚、齐王朱榑、代王朱桂、岷王朱楩被废为庶人,湘王朱柏全家自焚而死。)

    张昺是文官,自然不能和谢贵这样的“丘八”一般见识,但心里的牢骚肯定是有的,加上燕王此人真是无比小心谨慎,什么把柄都抓不住,这就让他的心情变的非常糟糕。

    偏偏在这关键时刻,自己的小舅子又惹出了乱子。

    这小子听闻自己在北平当上了布政使,不顾自己的告诫擅自跑来“发财”,自己又不能明说此行的真实任务,只能由着他在北平这一带强买强卖,胡作非为。

    反正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完成建文帝的旨意,其他都不算什么大事,

    不过当他听说这家伙强抢民女,还逼死了人家,

    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人命关天啊。

    在朱元璋嫉恶如仇的治国方针下,大明律对这种罪行可是相当严厉!

    所以张昺特意知会了北平知府方必寿,想要带着他来宛平一趟把这个事情摆平,没想到一进衙门就看到了前面那一幕。

    “姐夫,救我啊!你要是再来晚一步,富贵就再也见不着姐姐了!”此刻的李富贵可以说是恨极了方锐,故意张口就提及姐姐,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姐姐看到我被打成这样,看她怎么收拾你!”

    他知道这位手握大权的姐夫其实是个“气管炎”,绝不会坐视自己被人家白打,不然回去怎么跟老婆交待。

    “方知县,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张昺那恨不得杀人的表情,方锐不仅没有丝毫惧怕,反而有一种“终于快要搞定”了的轻松感和愉悦感。

    他只是简单的作了个揖,“见过两位大人。”

    然后不卑不亢的回答,“下官正在严审命案,不知两位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见对方连卑职都懒得自谦,张昺的火气更大了,自己来到北平就职后,已经是此地的最高行政长官,哪个官员不对自己卑躬屈膝?

    就连燕王见到自己也要客客气气,

    这是哪里来的狂悖之徒,居然如此托大?

    “本官不是说这个,是说你为什么案子都还没有开始审理,就动刑!”

    方锐非常淡定从容的把刚才在公堂上的情况讲述了一遍,这让张昺顿时哑口无言,不禁在心里大骂自己的这位小舅子实在是大蠢货。

    但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

    自己的小舅子被当众打的这么惨,这要传出去自己的老脸往哪搁?

    所以于公于私,这事自己绝对不能就这么怂了。

    “方大人好大的官威!”

    张昺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因为张昺可是上官,称呼下级一般都是称呼职务或者字号,这声“大人”,已经是极其严厉的斥责了。

    换了一般人早就吓的屁滚尿流了,

    可方锐故意装傻充愣,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他朝南拱了拱手,“既代天子牧民,自当极力维护朝廷法度和天子威严。”

    张昺听后,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他也懒得废话了,“本官觉得此案甚是蹊跷,不如押后再审。”

    张昺眼见确实是李富贵理亏在先,而方锐又十分“头铁”,

    便动用了官场上最常用的一招:“缓兵之计”,一旦案子押后,自己就可以动用官威压一压其他人,还怕这个不长眼的愣头青不就范?

    等削藩一事办成了,再来料理此人不迟。

    “不可!”

    正当大家都以为张昺发话了,今天这事终于要告一段落而松了一口气时,

    方锐非常不合时宜的提出了反对意见,

    甚至连自己的顶头上司,北平知府方必寿投过来的暗示眼神都视而不见。

    “此案为命案,人命关天!押后再审,倘若证人被威胁,证据被改动,那这个案子还怎么保证公正严明?如何还宛平百姓一个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