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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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看香儿

    133、看香儿

    二尕女儿小胖的丈夫在建筑工地打工,结识一个建筑商,经常在一起吃烧烤,建筑商答应用他提供的空心砖。

    他对小胖说:“总是给人家打工,啥时候也挣不来大钱。吴老板答应我给他供空心砖,都是先供货后结账,干这买卖需要本钱,我张罗三万,你回家去张罗两万。”

    小胖回家来借钱,家里没有钱,二尕去找信用社的宝庆营,“三叟,我想贷点钱,就两万贷一年。”宝庆营说:“可以,不过你得找一个担保人。”“三叟,什么人能担保?”“你大哥肯定不行,像杨梓林这样的就行。”二尕向杨梓林借过二千元,赔给杨大红,说好的年底还,可是过去两年了,自己没有把钱还上,杨梓林没有来催要,这再借是不可能的。他去找姐姐,杨梓兰说:“这两万元,我手里倒是有,可是我觉得这事不靠谱,这钱怕是要打水漂,我看啊,你让小胖子去说借不来。”

    回到家里,二尕把姐姐的担心说了,小胖说:“这是十拿九稳的生意,你怕个啥?没有钱我就不回去了,你非得找我大姑呀?”

    二尕想来想去,想到姜宏德,他去求表哥,“大哥,你说这张罗不来钱,小胖子又哭又闹的,大哥你就给我担个报吧,就贷一年。”上次二尕来借钱,自己嚼个理由搪塞过去了,这表弟又来求,姜老师说;“好吧,我给你做个保人。”

    有姜老师担保,二尕贷拿到了两万的贷款,小胖把两万元拿给丈夫。半年后,小胖离婚,分得到一个女儿和两万元的贷款。2021年4月,贷款到期,宝庆营来找二尕要钱,二尕说:“三叟,我真的没有钱,这孩子又离婚了,钱也没处去要。”

    宝庆营去找姜宏德,姜老师说:“也不是我贷的款,你去卖二尕的房子。”宝庆营说:“没工夫跟你闲磨牙,你不还,我就申请法院执行你的工资。”姜老师只好替二尕还了贷款的本息。二尕对姜宏德说:“大哥,我有钱一定还你。”姜老师只好苦苦地一笑,说:“我等着。”

    二尕觉得自己事事都不顺,决定找人破绽破绽,他去找弟弟三尕的儿子杨成才。

    三尕、妻子、儿子始终在外面打工,姐姐的酒厂、锦州花棚、朝阳的超市都干过,杨成才到了婚配的年龄,在朝阳的城西买了一个小两室的楼房,相了几次亲,都没有成功。一天,三尕发现儿子不见了,留了一张纸条:别找我。电话关机,亲友家问遍,音信皆无。一个月后,儿子回来了,不哭不笑不跟人说话,整天地睡觉,吃饭也没有一个饭点。三尕对妻子说:“儿子这是魔障了。”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没有发现什么病变,你去看心理咨询吧。”

    一天早上醒来,杨成才对爸妈说:“我要出马。”

    跳大神的鼓噪,看香儿的文静,二者相同之处都是仙家附体,肉体就是一个代言人。找跳大神的,自己可以亲自去。找看香儿的,必须有人介绍。干的营生相仿,看病、破绽、看宅子、看前程,算卦先生、阴阳先生都有师承,跳大神和看香儿都是无师自通,但是看香儿的等级更高。跳大神儿的称呼是“大仙儿”,看香儿的称呼是“先生”。现在的先生,办公桌上放着电脑,西装革履的看着手机,出门开着轿车。

    二尕对杨成才说:“这几年,我是事事都不顺当,你给破绽破绽。”杨成才说:“二大爷,你家、我家、大爷家都差不多,我清楚原因,都是祖坟风水管的。我虽然懂,但是不能自己给自己破绽,这是行规,天机不可泄漏。没办法,自己的刀永远削不了自己的把。二大爷,不然我给你介绍一个。”二尕说:“不用了,我还得花钱。”

    因为头胎是儿子,所以段红和宝庆生没有要二胎。宝赢是夫妻俩的独生子,夫妻二人外出打工,孩子是在姥姥家长大的。

    到了十八周岁,他要考驾照,廿家子的驾校离家最近。宝庆生找到段兴国,说:“二哥,你在廿家子的熟人多,看看能不能帮帮宝赢。”段老二说:“好,我这就去廿家子,给我外甥趟趟路子。”

    考驾照这段时间,宝赢交了很多朋友,都是段老二哥们的儿子。

    宝赢初中毕业后,没有参加中考,他最烦的就是上学念书。我大姑家的墙上挂着一张大照片,是八个男孩的合影,我只认识宝赢。我问段红:“这几个都是宝赢在廿家子的朋友?”段红说:“不是的,都是咱们村的,是杨家沟和三家子的,没有黑影儿的。”我问:“都是小学一班的?”宝庆生说:“一个班哪有这么多,这是宝赢仿上仿下的,他们自称‘哥八个’。”我问:“有上学的吗?”宝庆生回答:“都不念了。”

    宝赢和几个朋友在朝阳投资游戏,贷款赔了二十万。网咖的法人代表是宝赢,借贷的老板说:“你这是诈骗,不还钱就进监狱。”段红只好拿出准备给儿子娶媳妇的钱,替儿子还了债。宝赢还是不回家,具体的落脚地、在干什么,父母一概不知,也不敢过问。

    段红夫妻二人找到杨成才,让他给破绽破绽,宝庆生说:“这是有什么玩意勾着他,不让他回家?”杨成才说:“你们一进来,我就看得明明白白的,不是你们一家三口人的事,是上辈子人的琐碎。”段红说:“上辈子是谁?”“就是你家的我大姑爷。”杨成才口中的大姑爷是论我家叫的,就是段红的爸爸段兽医。“大姑爷的前半生,劁猪骟牛骟马的,断活物的子孙,这报应啊安在孩子的身上。”段红说:“那咋破绽?”“不用,这道坎已经过去了,就是个劫难,今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段红夫妻半信半疑地走了,过了一个月,宝赢回来了,说:“爸妈,我找个活干。”

    高永泉上山砍了两根镐把,李成林发现是在自家祖坟附近砍的,李成林跑到分局,举报高永泉偷树,高永泉被拘留,并罚款一万元。

    高永泉找到宝庆壮,“宝主任,宝二叟,我他妈的冤枉,这事你都不管,用着他贱贱的。”宝主任说:“妈的,他写信反应我上报的低保、困难户有问题。他自小坏到老,你不用急,等着他落在我手里。”半年后,高永泉接到宝主任的电话,骑着电动车去了乡分局,把民警领进李成林家。在鹰窝砬,李成林下夹子打了一只狍子。民警到的时候,狍子就在他家的屋地上。

    李成林被拘留,后来,县里让他交十万元的罚款,他不交,说:“我被圈都快半年了,我两年也挣不来十万块呀。”2021年1月,李成林被判刑一年半。

    得到李成林服刑的消息,高永泉毛了,他对宝主任说:“宝二叟,这下子有大麻烦了。我只当罚他一万两万的,出一口恶气,没想到进去了。这要是出来,他肯定不能饶了我。”宝主任说:“谁也没想到能闹这么大,这扯蛋吧。”“宝二叟,他回来找上我,你一定得帮我挡一挡。”宝主任说:“我咋帮你挡?”“宝二叟,他不敢把你咋样,我不行啊。”宝主任说:“那是你们之间得恩怨,我不掺乎,你别绕上我。”“宝二叟,是你让我去报案的。”宝主任说:“我没让任何人报过案,你说是我,李成林也不信,他也不可能来找我。”

    2022年3月,李成林出狱,回家后的第二天早上就去了高永泉家,一天没出屋,天黑了才离开高家。第二天又在高家呆了一整天,第三天的晚上,李成林走出高家的的大门,逢人就说:“我是蹲笆篱子了,可是我也要来八万块钱,这笆篱子我算没白蹲,值了。”

    李成林越想越心烦,去找杨成才,说:“你给我看看,我家还有什么灾祸。”杨成才说:“你这不用看,什么不干就什么事都没有。”“我都干什么了?”杨成才说:“你自己干过什么,你自己最清楚,你怎么还问上我了?”“你这是诚心跟我过不去。”杨成才说:“忠言逆耳,我的话是不好听,可这是仙家借借我的嘴,不是我说的。”“那你接着说。”杨成才说:“大爷爷,你呀扔了七十奔八十,今后只管自家的事,别人的事看见了就当没看见,听见了只当没听见,你不去找孽障,孽障是不会主动找上你的。”

    杨柳买了一个三室的二楼,她的几个朋友,一帮老娘们,房子没买之前,什么都不说,房子买了,遮光、正对大门、方位不正等等,什么话都有。杨柳是越听这心里越不干净,产生卖房子的念头,又不想买,她去找杨成才。

    杨成才在房子里看了一遍,又在楼前楼后转了几圈,对杨柳说:“大姑,这房子没毛病,要是马上出手,你得破财。”杨柳说:“那我就留着?”“想留就留,想卖就卖,都没毛病。”“那我就不卖了,装修,自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