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点儿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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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5

    罗辰带着月遥运起灵力在城墙上不断跳跃,最后在东边停下,月遥看着下面的宅邸,月遥的心跳的很快,她确定,这是她的家!罗辰带着月遥跳下城墙,进到院中,月遥看着已经掉落的琉璃瓦,干涸的小河,和罗辰一起穿过小桥,来到大堂,大堂里是一具黑色的骷髅,身上的衣服已经毁坏,但是不难看出所剩的一些绣案不俗,特别是骷髅脖间的翡翠珠串,依旧闪耀着光辉。

    “这是……”

    “白栀,你的父亲。”

    “父亲……”月遥走近,看着那具骷髅,父亲这个词对于她来说太过陌生了,现在他坐在这里,月遥站在她的面前,可是她却跪不下,想碰又觉得不好……

    “罗辰……罗辰!”

    罗辰拿出一根银针,在月遥转头之际刺入她的眉心,月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罗辰则不敢直视月遥的眼睛,一直到月遥闭眼倒下,罗辰把月遥扶起,抱到白栀身后的结界里,苦笑一声,低声说:“对不起,你一定是恨我的,所以,做个没有我的好梦吧……”说完离开结界,而面前不知何时聚集了百万幽灵……

    “你们一直在啊,你们也感觉到她回来了?”

    幽灵们面露凶相,扑向罗辰,罗辰张开怀抱,感受着他们的撕咬,痛苦间把白栀从椅子上拽下,罗辰躺在了白栀身上……

    “哈哈哈哈……白栀!哈哈哈哈哈……”

    遥遥……原来这么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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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白月遥从床上坐起,剧烈的喘着气。

    “小姐,怎么了?”慧织拉起床帐,担忧的看着白月遥。

    “慧织……你没死……”

    慧织温和一笑:“小姐,没事儿的,梦都是反的,你看,慧织不是好好地活着呢嘛,还早呢,小姐再睡会儿吧。”慧织把白月遥扶卧在床上,白月遥听话的闭上了眼。

    白月遥又做了个梦,梦里只有一个男人,好像嘴角噙着笑?又好像在哭?

    “你是谁?”白月遥站在原地,没有去追他,男人转身,逐渐离开……“你……”白月遥好像是放弃了,目送着男人离开。

    清晨,一只麻雀飞进了白月遥的房间,细细的鸟鸣把白月遥叫醒,慧织已经打来了热水,白月遥起来,把手泡在水盆里,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让我看看……”一道温润的女声传来,是文止。

    “哈!小嫂嫂!”白月遥开心的跳了一下。

    “死丫头,是不是又忘了我的邀请了。”

    白月遥心虚的看了一眼慧织,慧织别开眼,没办法了,白月遥眨巴着眼睛看向文止。

    “少来这套,赶紧洗漱了。”

    “知道了。”白月遥几下解决了洗漱,慧织给白月遥梳妆后,白月遥就拉着文止出门了。

    半路遇到了白栀,一脸络腮胡,但面上是温和的笑,温柔的摸摸白月遥的头发,递给她一个饭盒:“好好玩。”

    文止和白月遥出了城,坐在一颗大树下,铺了毯子,打开饭盒开始享受早餐。

    白月遥叼着勺子抬头,惊奇的拉拉文止:“小嫂嫂你快看,那是彩虹吗?”

    文止抬头,疑惑的说:“这么干燥的天也会有彩虹啊。”

    “小嫂嫂你说,我们能上去吗?”

    “傻丫头,上不去的。”

    “好像有个人答应了我带我上去找……”

    “那那个人一定是个大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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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辰最后失去意识之前,伸手向前一抓,好像抓住了一段回忆……

    罗辰有一个幸福的家,父亲是月城里有名的木匠,经他之手的器具几年内不会坏,客人越来越少,但是母亲昆玲和他都等着他赚钱吃饭,没有办法,罗辰的父亲只能去另寻别的方法,恰好白栀成功种植月影树,带动了周边的发展,罗辰的父亲不知道昆玲和白栀的关系,去了白府。

    昆玲在家里来回踱步,罗辰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坐在床上,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这么焦虑。之后,白府的家丁来了,带走了他们,但是罗辰和母亲分开了,罗辰不知道父母去了哪里,面前只剩下了一个大胡子男人,告诉他,他是白府的主人,他是他的爸爸……

    白栀把罗辰带回家的那一天,白月遥正坐在院中生闷气。

    “来,别生气了,看看,这是谁啊。”

    白月遥一看到罗辰,眼睛瞬间亮了:“弟弟,爸爸我真的有了一个弟弟?”白月遥一下便跳进了白栀的怀里。

    白栀抱起白月遥:“对啊,以后他就是你弟弟了,开心吗?”

    “开心!”

    白月遥从白栀的怀里跳出,凑近观察罗辰,脖间的长命锁随着动作发出悦耳的铃声。罗辰局促的捏紧了自己的麻布衣服。

    “弟弟,走,我带你逛逛。”白月遥笑的可爱,温和的看着罗辰,向他伸出手。

    罗辰犹豫着握了上去,软软的,颜色和他的也不一样,白白的……

    “弟弟你看,这是我养的锦鲤,有红的有白的,有黑的还有花的!”白月遥指着河里的鱼,开心的给罗辰指。

    “那个是我的房间,我喜欢去二楼的阳台上看星星,有时间我们一起看!”

    罗辰仰望着白月遥住所的二楼,觉得十分遥远。

    “这里这里是书房,我不喜欢这里。”白月遥说着还瘪了瘪嘴。

    “那里是花草室,我们不能进的,只有爸爸能进,上次我偷偷的进去,被狠狠地骂了。”白月遥说完颤抖了一下。罗辰微微低头。

    很快,两小只变得形影不离,早晨罗辰总会去叫白月遥起床。

    “啊啊啊啊!晚了晚了,又要被骂了弟弟!”白月遥随便摸起桌子上的一个包子叼在嘴里,拉上罗辰就往学堂的方向跑。

    最后两人是掐着点进去的,两人坐在最后一排,一上课,夫子在前面说着什么之乎者也,白月遥呢在下面写写画画,嘴角的笑容彰示着她根本没在学习,旁边的罗辰也没有看夫子,拿着史书在看,夫子生气,但是两人实在是特殊,最后也就不管他们了。

    白月遥拿着一幅画边看边思考着什么,最后在白府门口站定,把画递给罗辰,罗辰接过,发现是一张关于衣服图样的“画”,我想除了白月遥,应该没人看得懂。

    “嘿嘿~这个云纹小辰觉得怎么样?用这个纹样给你做身衣服好不好?”

    “我不需要的。”

    “怎么不需要!南夏国的锦衣哎!可好看了!你看我这身就是,父亲他会同意的。”

    “……”罗辰沉默。

    “两位小施主……”罗辰和白月遥抬头看去,是一个老僧,“贫僧路过此地,不知道可不可以讨碗水喝。”

    “可以可以,我去给您拿。”说完白月遥就哒哒哒的跑去拿水。

    罗辰伸了伸手,之后缩回,摸了摸口袋里的平安扣,这个平安扣是不久前白月遥在一个地摊上看中的,可是白栀说什么也不给白月遥买,还下了死命令所有人不能给小姐买,但是白月遥对这个平安扣念念不忘,罗辰偷偷买了下来,结果最后没送出去。

    那老僧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低声开口:“小施主,你命运多舛啊。”

    罗辰有些不悦,皱眉看着老僧,那老僧依旧温和的笑着,低声对罗辰说了些什么,罗辰听后瞪大了双眼,正欲开口,白月遥已经拿着碗回来了。

    “今夜子时,白府后城墙,等你到寅时。”

    “给您。”白月遥把碗递给老僧。

    “阿弥陀福,谢谢小施主了。”老僧喝完后,把碗还给白月遥后就离开了。

    白月遥向老僧挥挥手。转头看着罗辰:“小辰,你脸色好白,不舒服吗?”白月遥说完就把手放在了罗辰的额头上。

    罗辰似被吓到了,退后一步,把画纸还给白月遥,颤抖着说:“姐姐我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好……用不用给你请个大夫?”

    “不用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好吧。”白月遥目送罗辰离开,然后看了看手里的纸,来到了白栀的书房。

    罗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偷偷地出了门,结果看到白栀书房还亮着灯,隐隐还有争吵声,罗辰悄悄地摸到窗下,里面传来白月遥的声音。

    “怎么不行!为什么不行!他是我弟弟!”

    “他算你什么弟弟!他就是个……”白栀及时停住了,“反正你别想,他算什么,也配穿南夏国的锦衣!”

    “他怎么不配!我有的我弟弟也一定要有!”

    罗辰离开了,去城墙的路上,嘴里一直嘟囔着:“姐姐……姐姐……姐姐没错……错的不是她!”

    弗易换下了僧人的装扮,负手站在城墙上,看着白府,转头看着罗辰。

    弗易告诉了罗辰所有的真相以及捉鬼师的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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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辰小辰?你为什么不穿那身衣服啊?不好看吗?”

    “好看的,姐姐设计的,我很喜欢。”

    “哼,就你会哄我,呐,我从行游商人那里买的。”白月遥拿出一朵寒霜花塞到罗辰的手心里。

    “……”罗辰不断搓捻着花茎。

    白月遥看着罗辰这个样子,不断凑近,吧唧一口亲在了罗辰的脸颊上,然后转身就跑。

    罗辰手里的寒霜花茎被罗辰掐出了滴滴白液,罗辰犹豫着,嘴角扬起一抹笑。

    夜晚,罗辰看着白月遥的房间还亮着灯,敲门踏了进去,没想到看到白月遥憋着嘴揉着眼睛看着他。

    “小辰啊,我已经睡了。”

    “抱歉姐姐,你的房间还亮着灯……”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有点怕黑就亮着灯了。怎么了?这么晚了小辰来找我还是第一次。”

    罗辰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平安扣,白月遥一见,就开心的跑了过去,鞋都没穿。

    “小辰!给我的吗?”

    “嗯,犹豫了好久,不知道姐姐现在还喜不喜欢它。”

    “喜欢!”白月遥开心的拿过那枚平安扣,在腰间看了看,“好看吗?”

    “好看的。”

    时间荏苒,白驹过隙,白月遥摘下了平安锁,罗辰的脸色倒是越来越苍白了。

    白月遥靠在罗辰的肩膀上,盯着罗辰的脸:“小辰,都让你出去逛逛啦,你看你都比我白了。”

    “……”罗辰只笑笑,没说话。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栀直接踹门而入,看到白月遥靠在罗辰的肩膀上目眦欲裂。指着罗辰:“混蛋!你这小子该死!”接着就来扯罗辰的衣服,两人推搡着出了门。

    过了很久,白月遥在屋里来回踱步,罗辰总算是回来了。

    “小辰,你没事儿吧,我爸他……”

    “没事的,可能最近月影树的长势不好,他脾气不好可以理解。”

    “真是的,就不能做个平常的商贾人家吗?非要弄什么月影树。”

    罗辰看着白月遥,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半夜,罗辰潜入白栀的书房,偷出一份名单,在名单的最后,写着白月遥三个字,反反复复划了又写,罗辰知道已经不能再拖了。

    三天后,游客越来越少,罗辰知道可以动手了。在人定后,抱起准备睡觉的白月遥去了月影树林。

    “哈~好困啊小辰,要赏花吗?明天……”白月遥一撇,看到了被灵傀压在地上的白栀,“爸爸!”连忙挣脱罗辰的怀抱,跑了过去,一道金光,白栀被打出几米远,灵傀急忙跟上,重新压制住他。

    白月遥一脸震惊的看着腰间的平安扣,淡淡的血色称的白月遥的手色苍白。

    “罗辰……这是什么?”

    “这就是白栀不让你买这个平安扣的原因,它是佛物,早就被鬼气浸透的白栀,最怕的东西。”

    “……”白月遥怒视着罗辰。

    罗辰转过头,用匕首划开旁边月影树的树皮,竟像割纸一样简单,其后就是一股恶臭,里面的人已经腐烂,白月遥颤抖着来到一处角落扶着什么吐了起来,白月遥吐着发现手里的东西会动!连忙后退,才发现自己扶的是一颗月影树的树干,此时里面的人好似要冲破树皮,漏出头来,白月遥惊恐的看着,从树上不断掉落蓝色的荧光,这本是白月遥最喜欢的,现在白月遥唯恐避之不及。

    白月遥看向白栀:“爸爸……月影树究竟是什么?!”

    但是此时的白栀已经被鬼气侵蚀,嘴里只能发出似野兽般的低吼声。

    白月遥又转头看向罗辰。

    罗辰稍稍低头,看着白栀:“我的父母,不……我的父亲和继母,被他杀害,成为了万千月影树里的两个,而昆玲就是你的母亲。”

    “你胡说什么!我的母亲是月云!她在我……她在我出生的时候……难产……”白月遥越说声音越小。

    “她是被白栀杀害的,非要说,他连你都可以放弃。”罗辰犹豫了一下,没有拿出那份名单,“偶然的机会,白栀发现至阴之体的效果最好,还把这个方法告诉了你的二叔白苍,你的小嫂嫂已经被残忍的杀害了,用文止的血肉铸成的弓箭被带进了白苍的墓中,毕竟用善良的人做出来的武器,能有什么杀伤力。”

    “小嫂嫂……”白月遥跌坐在地上,“你,你编的吧……你怎么不去写话本啊!”

    罗辰蹲下,靠近白月遥,白月遥吓得后退。“你要干什么?”

    “我……我们能不能算两清了?”

    “什么……呵!罗辰你疯了吧!弑父之仇不共戴天,说什么算了!要杀你便杀!”

    罗辰沉下脸来,把手里的匕首挥出,一刀,白栀便没了气息。接着灵傀依旧没有放手,好像还抓着什么。罗辰掐了法决,超度了白栀。

    “爸爸!”白月遥爬到白栀身边,眼泪一串串落下,“即使他再十恶不赦,也是我的爸爸……”白月遥推开灵傀,小小的身体驮着白栀回到了白府,把他放在大堂的主位上,扣了三个头后离开了月城。

    白月遥走到界碑处,最后遥遥的望了一眼月城,扯下腰间的平安扣,放在了界碑上。

    罗辰站在城楼上,看着白月遥离开……

    白月遥来到了白苍府上,这里人丁稀少,院中杂草遍地,白月遥才知道白苍已经死了,而文止不知所踪,白苍唯一的儿子白洵疯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文止,嘿嘿~文止……你在哪儿啊?”大家都感叹着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只有白月遥感到了一阵恶心。

    白月遥将府里仅剩的东西分给了下人们,让他们自行离开,开门,直接把白洵踹了出去,白洵被踢趴在地上,也不恼,依旧痴痴傻傻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朝着天边走去。

    白月遥在大堂里给文止立了排位,一阵风吹过,白月遥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嫂嫂……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听闻捉鬼师起源于西北,白月遥就去西北!可一到西北的市集,白月遥就被小贩们团团围住,推销者一些无用的东西,大多数都跟捉鬼师有关,白月遥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一个叫金法寺的地方,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书籍,来到了金法寺的门前,此时,一位老僧正坐在门槛上,老僧抬头,从他身上传来咯咯木头移动的声音。

    “你来了……”

    “我们见过吗?”

    “曾几何时,我曾到府上讨过一杯水。”

    “……”白月遥想起来了,就是这个人,跟罗辰聊了几句后,罗辰就变了……

    老者看着白月遥握紧的拳头,不知何意的笑了,从怀里掏出一本没有封皮的书,递给白月遥。

    白月遥接过,疑惑的看着他。

    “这是捉鬼师入门,等你练成,所有的一切就能有个结束了。”

    白月遥将信将疑,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白月遥坐在客房的床上,看着手里凝聚出来的蓝色灵气团,微微一笑,可是突然,灵气团上逐渐浮现怪异的人脸,白月遥大叫一声把它扔开,这一扔,灵气团化成了无数凶恶的幽魂。

    “就是她!”

    “白栀!还我命来!”

    “父债子偿!父债子偿!”

    白月遥知道了,这些都是月影树的受害者,他们一边高呼着父债子偿,一边靠近白月遥,白月遥也明白了,那名老者,也是想要她死吧……

    白月遥闭上了眼,平静的面对着死亡。

    罗辰赶到金法寺时,老僧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后,便没了生气,等到罗辰终于找到白月遥时……她早就已经被百鬼撕咬而死,罗辰藏下了白月遥的骨灰,融了一些到灵傀中,这是弗易没有交给他的,他想试试,万一成功了……可是很久,灵傀都没有动静,罗辰意识到,白月遥的灵魂已经走了。罗辰寻不到,只能简单的立了一个衣冠冢后开始四处游历,并且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

    直到有一天,罗辰走累了,在一棵树上休息,看到一位白无常正在收鬼,便敛了气息,闭上了眼。

    “白无常大哥……”

    这声音罗辰致死都不会忘记,终于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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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馆的老板娘靠在门框上,她的头上悬着那小小的黑色木盒,可是很久很久,罗辰都没有出现,她的丈夫没有了鬼丹,只能躺在床上,老板娘最后没有选择,安葬了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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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辰用全部灵力帮白月遥造梦,甚至不惜用月城积攒下来的鬼气,灵气和鬼气汇聚成一眼,惊动了自然之灵,一场洪水带着泥沙从上游飞泻而下,踏平了月城,月河被冲洗,一遍一遍,融入到了洪水中,月城不复存在,只留下一条大河和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上的草格外肥美,吸引来无数的牛羊,这里又成了旅游的佳地。

    阳城改名为明都,只有在旧货摊上还能看到曾经的故事,但人们并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