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点灯之江湖墓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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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天后

    近日,昆仑山天生异象,墓派武林之争眼下势如破竹,只是八行九舵分崩离析,无人手掌实权,他们料想着这将是一场持久的战役,至少如今君不能谈天下功名,婆不能说美人第一,在一分当舵,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愁明之主始终不遗余力。

    姚昆仑把玩起那只玉镯,那只玉镯并不怎么好看,淡青色围成的极薄极扁的环形,品相也不怎么样,如果把它混到全场两元的小杂货摊上,一点儿不唐突。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寄这样的东西给她,送玉本是聊表心意的,可是,既许君子拜倒美人裙,怎不知她喜好?姚昆仑不擅青玉,最喜一抹赤白。

    她想了想,便差人拿到古董铺子或者鉴宝中心,随便哪里去勘验,也许是个线人的信物。

    如果要淘趟金子,小姑娘最喜欢兴师动众的。

    10年前,姚昆仑曾在一档美术比赛栏目上见过一个人,漆画冠军,她并不是由衷的羡慕或者佩服这个人,只是冥冥中,她觉得他也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粉刷匠,这般想着,有点儿滑稽罢了。

    这个人以前拿过很多奖,他成绩优异,品学兼优,相貌出众,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天生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让人意外的,打那天之后,他竟在公众视野里销声匿迹了。

    少年他日风华绝代,此后不断千秋之别,便也罢了。

    3天前,姚昆仑收到一条来历不明的短信,那条短信被标记了重要信件:玉龙雪山夜会火焰花,美人醉舞夕阳下。

    那条短信的手机归属是云南丽江。

    云南是个鱼龙混杂的是非之地,至少玉水寨子里住着的人,他妈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当时并不在乎,兴许是误发或者还有另外的一种可能就相当可怕了,这会不会是一个ID阴谋,所以她没有回复。

    直到这天早上,那个手机号又发来了第二条短信,短信上说要结盟,结盟信件的落款人写着陈昶。

    陈昶在道儿上并没什么名气,可她莫家寨也不是什么叱咤风云的英雄场。

    “想结盟就让你们家当家的,亲自登门造访我莫家寨,聊表诚意。”她回复道。

    良久,对方说“要不要我家当家的,三书六礼,再明媒正娶啊?”

    “有能耐挑走的,老娘白搭嫁妆灭过你这三书六礼去,又何妨?”

    此后,便没有了此后,那玉水寨的当家人是谁?黑道儿无名,白道儿不给姓,谁知道呢。

    “这种镯子,尽管年代十分久远却只限于有收藏价值,”这年头,古董收藏家还玩旅游,周游列国,始终都不多见“在市面儿上卖不出好价儿,世上真心喜欢古董的,才能有几个人,商人只看重它的背景,就像人也一样,好看?没什么用,背负着一身的故事,也没什么用。”

    “年代久远,没有来历,那他到底是哪个年代的,你总该知道罢?”

    “中国最早的年代是什么时候,尧舜禹时代还是元谋人或者甲骨文那时候?”他一本正经起来“在那之前,刨去恐龙时代,还有没有其他人存在过,不太好说。”

    ……

    “好,你也算是一问三不知了,他妈的,那我现在把它卖给你,你给个价儿罢?”那人一时语塞,他想了想,说道。

    “我不要这种东西,你听说过,口噙碧玉而死,死后尸身未朽,能附灵玉以长生,这样的说法吗?”他直言不讳。

    “你……”他闻言顿了一顿“你哪来的古董贩子,新中国成立很多年了,瞎迷信什么,那我拿了这镯子还能给鬼缠上了,不成?他诅咒我万劫不复,诅咒我祖孙三代,不婚不育,老婆出轨,养别人的野种吗?”

    “无假斋那块儿你去打听,足不出市能给盼到家门口的古董商,就我一家。”他说道。

    “盼到家门口啊!”他说道“那你跟我走一趟罢。”

    “干什么,我这人基本底线,不能随便跟人回家的。”他戏谑道。

    “神经病啊你,你这话,自己跟我家当家的说去。”他说着拽起此人便走,丝毫不是商量的意思。

    “当家的?你干什么的?别拽我,我他妈自己能走。”他一把甩开那个人,操,这是要上贼船的节奏啊“诶,我说,你本地人吗?”他问道。

    “问人名字,先报自家姓来。”他漫不经心的回答。

    “梁霆,”他说道“我叫梁霆。”

    “梁霆……你一个搞音乐的,我说,隔行如隔山,你不好好搞音乐,瞎折腾什么。”他吐槽道。

    “你怎么知道?”他怔了一怔,年轻人头脑一热,上学时候的壮举了,不值得一提,倒是人都会长大的,指着喝西北风吗?呵…

    “你们那乐队,我看过现场,说真的,兄弟,太他妈差劲儿了,说起来你应该记得我,我说你这人挺听劝嘛,你们那几个还天南海北的晃荡的,眼下是不比从前了,想出名,美名,骂名,不都是名声嘛。”

    “艺术怎么能和那些虚伪的功名利禄一概而论?”梁霆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不懂。”

    “你要跟生活谈理想,他妈的,理想只会臣服给现实。”

    “我不记得你。”梁霆有些不满,他说道。

    “黄芪,幸会。”

    大概有个三四年了罢,少年乘兴而来,喜欢诗和远方,那时候,梁霆和几个同系玩儿的很不错的伙伴组了一个乐队,乐队的名字叫“七匹狼”

    七匹狼,四个人,一个玩儿架子鼓,一个玩儿钢琴,一个玩儿古筝的,一个吹笛子的,他们差在哪儿,差在缺一个很好的声乐伙伴?不,每一个器乐选手都将成为最好的歌手。

    那么他们差在哪儿呢?他们初出茅庐,缺少社会的毒打,他们总是畅想着一举成名,他们急功近利。

    黄芪是他们最早的观众,也是最终“乐队危机”的引领者,梁霆一度记恨这个人,是他曾把他们的梦想捧到手心里对待,最终却也是他把他们彻底击垮,推向万丈深渊。

    为什么?他有时候很想问问他。

    黄芪说,梦想就是下雨了想想晴天白日,一旦天光大亮,转念一想,雨天不错,雪天也不错。

    日子过去很久了,他忘了这人的样子,忘了他的声音,可他记得这个名字。

    黄芪说,并非有人刻意毁了他,只是,他早晚会遇到一个贵人,一个能将他彻底翻覆的贵人。

    呵……成年人的世界里都是谎言。

    梁霆突然站定了脚步,他笑了笑,眼神里透着悲凉,他要感谢眼前的这个人吗?不可能!

    “黄芪,我们以前那几个……是几个?”他说道。

    黄芪愣了一愣“啊?!”

    “梦想,早晚能追到的,意思是,有命追的东西,早晚都能追上的。”梁霆道。

    “你在说什么?”黄芪不解。

    “你不是打听他们吗?那你去打听打听,他妈的,人心淌血是热乎的,说白了就是矫情。”梁霆道。

    在他听来,只是前言不搭后话。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黄芪道。

    “那天晚上,有人跳海了,我不知道,谁也不知道,发现的时候,已经泡的没人样儿了,”梁霆道“我是听劝,不然我拿什么去赌?我输不起。”

    “对……对不起啊。”黄芪低声说道,那么,他当时又在赌什么气,发什么疯呐,谁知道啊。

    “遇见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梁霆吐槽。

    黄芪没再接什么话,他把梁霆带到姚昆仑面前,径自坐到一旁去了。

    “黄先生,今天你很老实啊。”姚昆仑戏谑。

    他只是浅浅的笑了笑,便没旁的回应了。

    “朋友,请坐。”姚昆仑张罗道。

    “这是一块儿血沁玉。”梁霆直奔主题。

    “血沁玉…血沁……”姚昆仑顿了顿“朋友,与其称之血沁,不如说它伴生,如何?”她说道。

    “伴生玉,有什么区别?”梁霆道。

    “血沁在道教宗师一脉较为常见,而伴生则是某一时间某一地段的乡俗,更为普及。”黄芪道。

    血沁能保肉身不腐,而伴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陪葬品罢了。

    “所以,这是块儿伴生玉。”黄芪道。

    “你既然知道,何故刚才问我?”梁霆道。

    “因为我想知道,被伴生之人,现下何处。”黄芪回答。

    “伴生乃是北边儿习俗,一路向北罢。”梁霆道。

    “今天这莫家寨热闹的很啊,大当家,三书六礼是没了,不过我有条线索给你。”

    “早就听闻玉水寨的人大马金刀,名不虚传。”黄芪忙迎上前去,调侃道。

    “要见美人嘛,不看星星看月亮。”

    “什么线索?”姚昆仑问。

    “临城有座蛤蟆桥。”他说道。

    “这就是你们玉水寨的诚意了?”姚昆仑淡淡一笑,他说道。

    他浅浅一笑,应付道“在下陈昶,登门拜访,聊表诚意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