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配方泄露，需要时间验证。

    只要等个十来天，看得月楼能不能继续推出有云梦露的菜品，就知道传言真假。

    而如果是云梦露流失，就得好好清查一下云梦露的数量。进地窖清点一番，云梦露的数量并未见少。唯一的疑点，就是最近的云梦露用得似乎特别快。

    有两三次，她感觉才取出一瓶新的云梦露，第二天就用完了。如果问题出在这儿，那一直待在后厨的阿月和在厨房帮忙的五谷都有嫌疑。

    想定之后，楚云梦加紧了对云梦露的管理。每天掌勺都亲自上手，厨房歇火，她都会把云梦露重新锁起来；同时她以防止云梦露外泄为名，收回了五谷手上的钥匙。

    如此等了十天，得月楼的得月宴风波早已平息。

    除了得月宴之后的两天推出了有云梦露味道的菜品，得月楼再无动静。

    云梦居中，楚云梦则看到有人的脸色越来越差。

    在一次后厨歇火后，她看到阿月偷偷摸摸出了云梦居，在街头拐角和一个人接上头。

    “你还来做什么，当初说好只动一次手，现在东家管得可紧了，被发现我就没活路了。”阿月喋喋不休抱怨。

    “再动一次手，得手后就带你去得月楼吃香喝辣的，不用再伏低做小任人使唤。”一声低低的男音传来。

    紧接着，就是阿月与男人撒娇之声。

    楚云梦听了一会儿立马走开，心里打定了主意。

    过了两天，楚云梦在炒菜的半途中，以肚子疼为由喊来五谷接手，随后便消失在后厨，久久都未回来。

    五谷既要照顾大堂，又得掌后厨，一时手忙脚乱。可是菜炒完了，总得上菜，不然影响口感。两厢抉择后，他端着刚做好的云露菌菇出了厨房，去往前堂。

    五谷刚出厨房，一直在旁洗菜的阿月匆忙起身，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盅，将云梦露快速倒往自己的盅里，只留一点点底。然后又装作洗菜。

    当后厨又一次歇火，阿月偷偷闪出云梦居，再次在街头和男人接头。

    她刚把装有云梦露的盅递过去，宋捕头就出现在眼前。身后则传来楚云梦的质问：“阿月，你在做什么？”

    阿月手一抖，手中的盅就要掉落在地。对面的男人眼疾手快连忙接住了盅。

    宋捕头更是身手利落，一把扣住男人肩头，堵住去路。

    “楚掌柜告你们偷盗云梦露，你们都跟我去城尹府一趟。”

    男人的身份很快被宋捕头查明，是得月楼掌柜的亲儿子，目前在得月楼负责采购。

    在苦主楚云梦的强烈要求下，得月楼东家和掌柜很快被请进城尹府。

    得月楼掌柜满脸大汗，被问得支支吾吾；得月楼东家则一脸愤怒，嚷嚷着要大义灭亲开除掌柜。

    楚云梦静静看着，冷哼了一声：“李东家，您怎么处理吴掌柜还是你们内部商量吧。现在是你们得月楼偷了云梦居的云梦露。之前还唱了那么一出大戏，说是自己得的秘制酱料，感情这么得来的，还四处嚷嚷，怕不是当做自己的东西了吧。”

    “作为苦主，我原本的诉求，是想让得月楼大宴全城耆老，澄清真相，向云梦居道歉。”

    “不可能！”李东家脱口而出。

    “既如此，那我们不妨做一笔生意。”在李东家疑惑的目光中，楚云梦缓缓道来：“得月楼这么看得起云梦露，与其偷偷摸摸搞一些不能长久的小动作，不如正大光明地从我云梦居购买。”

    吴掌柜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朝李东家猛点点头。但楚云梦接下来的话，将满腔喜悦浇灭了一半。

    “一次签订五百盅的契约，每盅一金，一次结清；凡使用云梦露的菜品，均需以云露命名，并向食客说明云露采购自云梦居。后续是否续约，订购量多少，由你们自己决定，但是否答应，由云梦居说了算。但如若再行偷窃之事，我就只能恳请宋捕头上报城尹，公开判决了。”

    看着李、吴二人脸上的神色，楚云梦斩钉截铁：“要么公开道歉，要么购买云梦露，再行偷窃事，绝不善罢甘休。”

    李吴二人脸色不断变换，商议许久之后，李东家终于点头：“好，我们买云梦露，明天跟你结讫。”

    “李东家，我的云梦露可是千金难买，市面上是从来没有的，一金您绝对是赚了。”楚云梦脸笑心不笑：“另外我还附赠一件礼物。既然阿月那么想去得月楼，明天银讫两结后，就让她跟你们走吧。”

    其实，舍弃阿月的决定，楚云梦做得非常艰难。毕竟她确实平时防她甚多，只让她做些杂活，和对五谷的器重相比，对比非常鲜明，稍微有心气的人都难免不服，甚至生出反骨。

    可一次不忠，她也再不敢用。即使有气有不平，不能当面沟通清楚诉求吗？就以此为借口行背叛之事，实在难以原谅。

    况且，如果不做处置，云梦居很快会变成筛子。在十分讲究独特配方的饮食领域，云梦居将再无容身之地，她要寻找自己的来处，希望更加渺茫。

    所以无论阿月如何哀求，楚云梦都不松口。

    “阿月，我知道你也许觉得我待你不如五谷亲厚，才生背叛之心。可他和你不一样，他是我徒弟，是自由身，也有天赋，偏爱是正常的。可是你呢？和其他家的女奴比一比，我自认已经将你做半个妹妹看待，你仍然做出如此不仁不义之事。”楚云梦含泪。

    “你离开时，我会给你一笔钱傍身，这是我对你最后的仁慈。从此以后，你是好是歹，跟我再不相干。”

    第二天，得月楼派了吴掌柜前来订约，双方结契之后，楚云梦取出剩余的十盅云梦露，收取两百金定金，约定半个月后钱货两清。

    好在楚云梦早提前准备，酿制的第三批云梦露十天之后刚好发酵完全。除了要给得月楼的四百九十盅，还剩了近百盅。

    五百金全部入手后，楚云梦干脆歇业半个月，为下一步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