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摩女陈依依:纵他有千副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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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偷家

    “说清楚,依依到了陶花国了?什么时候的事,那不是也应该在子云观吗?怎么就在大街上,怎么就讹钱了?”

    巡像还在继续着,成意走在了戒律的一边,分了他的神。

    一声铜锣响将他的声音淹没了。

    戒律又问:“你又是怎么出了观,原先这巡像的名单没有你吧,莫不是偷偷地跑来城里玩?”

    一连串的问话,成意脑袋已经发了懵,戒律师兄的脸色也越来越僵,他还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解释好。

    “我......我.......”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

    “我什么,你头上的金钗又是谁的,戴在头上你是想做什么?”

    见说下去越来越不妙,自己可能还得挨批。

    成意赶紧拔下头上的钗子放到身后,赶紧退出了巡像的队伍,说:“我回去,不对,是等师兄你回去了,我再解释。刚刚的话你就先当没听到。”他赶紧一溜烟地跑了,跟着刚刚的那匹黑色马后头走。

    许是想记清车夫的模样,他边跑又边回头张望。

    面前的马车挡了道,戒律见他跑远了便将手中的香案递给了一旁的人,要去抓住他。

    “这混小子,又在做什么。”

    这成意让人不放心。

    更何况刚刚他举香案走来的时候也好像看到了陈依依,她好像与一陌生的男子在一匹马上。

    那男子又是谁?

    巡像前,普台真人还在询问陈依依的下落,如今来了,却在这街上。

    “我去去便回,等面前的马车退了路,你们就立即顺着原定的路线行进,不许随意变动,等我把成意带回来了,再来找你们。”他吩咐道。

    “戒律师兄,戒律师兄。”

    戒律才要离开,身后的人就喊住了他。

    一张两张惊恐的脸从后头而来。

    他们所抬的神像,眼里泣血,还在汩汩而出,血漫在了神像的金衣上。

    “把盖头盖上。”戒律肃静的脸色突变,瞳孔聚起,赶紧低声吩咐道。

    随后又指了指两旁的小道童,说道,“你们把福袋撒出去。”

    接了令,后头的人拿来了金黄的绸布盖上神像,颤颤而问,“那我们还继续巡像吗?”

    “巡。不管是谁又在装神弄鬼,当无事发生,巡完了再说。你们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到时候给我揪出来。”

    “是。”

    戒律再转头,成意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因为出了这事故,他只能继续留在队伍中,又重新接过了香案来。

    “找个人,跟着成意。”

    “是。”

    面前的车夫似乎是看到了神像泣血一幕,脸色不太好,拉着绳往后退了去,嘴里不知道还念叨了一句什么。而两旁因为有旗幡的遮挡没人发现神像异常,小道童撒了福袋散去了想要聚来的人,又因为有马车挡了道而惹了信众怨,目光纷纷落在了车马上,让车夫倍感压力又只能往小巷子里退,巷弄里的招牌因他倒马车而被推倒又惹了店家骂。

    一时间队伍前头十分地嘈杂。

    待倒停了车马,又处理了损坏的招牌,回头去看马车时,竹帘遮盖的窗竟然卷了起来,车夫敏感地问了里头,“人可还在,为何卷帘?”

    “在,可是......”

    “可是什么。”

    “我们好像抓错人了。”里头的声音说道,在这一空隙中,他们重新板正了那人的脸,脱下了那人的面纱,不是他们所熟知的那位贵人。

    “怎么回事,可看仔细了?”

    “看仔细了,面纱下的人不是她。刚刚我们看着衣服来抓的人,没留意面纱下是否对。不知道那人对我们设防了。”

    “没事,还早,先去子云观再看看。”

    “是。”

    竹帘又放了下来,马车终于不再重复地绕圈,而是又往来时的方向去。

    尹三叔正在门口迎着边境来的客人。

    原瞻换了一身暗灰兼白的透凉布料,上头未似陶花国人有浓重鲜色,而是如墨淡针线穿插于布料之间,覆梅花纹,腰间带勾玉环着,手上未有部落银钏而是拿着一把扇子,头上发冠也换成了银,半发披肩,微微沉下的眼眸困得像慵懒的狸奴。

    他的后头跟着一名满是络腮胡的魁梧壮士,露了大半个臂膀出来,上头还有三角黑纹身,眼神扫过如过火盆,有把人看焦灼之意。

    尹三叔挪开了那挑事的目光,转而看向刚打了个哈欠,眼角蕴着水汽,相对温和的公子,他刚下了马车,便见尹三叔在门口等着他,旁边跟着一名管家侍从。

    而离名扬未见人。

    “他人呢?”虽说原瞻有称臣之意,可是话里行间,尊荣未变。

    尹三叔就算是多月未见过他,还是会想起他在边境草原上的凌冽一见,还是一种未被驯化的一种蛮化态度,却又无可奈何。而旁边的那个大胡子更是直瞪瞪地看着他们,用鼻孔看着人,硬是吓走了路过的一小娘子。

    “在苑关楼被同僚绊住了,已经差人去请,府里头为公子备了酒席,我们先进去等等。原公子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辛苦倒不会,就是困了。”

    日头未斜,而那似有软骨的公子又打了个哈欠,展开了扇面,一阵阵缓缓地扑着风。

    难道是水土不服,昨晚没睡?

    “请跟我来。”尹三叔客气带笑。

    而那公子停在了原地,转向了一边,看着街道,听见马蹄声从远而近,一匹黑马渐渐到了府门底下。

    铃铛声异常入耳,带来了此刻不该见的人。

    尹三叔同样瞩目了过去,见着离名扬带回来一个他同样熟悉的人——陈依依。

    “这陈依依怎么会在这?”尹三叔自言自语道。

    怎么不是离小小。

    他们的事办妥了?

    两人共乘了一匹黑马而来,马毛缎亮,原瞻一眼便认出那是来自于自己马场的马匹。原本还困顿的人一下子却醒了,问了一旁的尹三叔,“他可还记得今日与我有约,竟还带了个姑娘作陪?可真有闲情逸致。”

    离名扬利落下马,搀扶了背后之人一把。

    “不用,我自己.....”

    未等陈依依说完,粗壮的手臂便拦过了她的腰肢,一下子又将她带了下来。

    轻扶过他的肩,陈依依错愕地从马上下来,被他力气之大震慑了下,便见了这一气派的府邸,门口石狮,宅邸落在闹市里。

    见主人家回来了,立马有人就来带了马走,也接过了他手中的缰绳。

    “随我入府拿吧。”他说道,又请了陈依依进府。

    “不了。我带了一个小师弟出门的,刚刚他还跟在我身后,现在人影都不见了。我得寻他去。那钱袋子就算我倒霉吧,算在你的头上对你也不公,索性就当我已经用了吧。”

    “那不行,你是我的朋友,来了我的地盘,自然算我的。人,我帮你去找,你随我来便是。”

    “不了不了,不好不好。”本来她的钱袋子丢了是故意要为难那车夫,想趁机检查他的车马里是否有那观里贵客的,可没想到的是,那车夫是破布袋的人,现在他还慷慨地要将银两赔付给她。

    “其实吧,是误会了。刚刚,刚刚我搜了下自己的手袖,那钱袋子就在手袖里没丢。我弄错了。”

    “哦?”破布袋挑眉当做不知,见她拿出了钱袋来,更确认她刚刚是故意在马下拦车的。

    那就更不能让她走。

    他盛情而再请。

    “那也没事,丫头你若还当我是你朋友,那便入府坐一坐,喝口茶再走也不急。到时候,我送你回观。许久不见了,我看你怕得很?”

    “没呀......我怎么会怕你。”

    “也生疏得很。”

    陈依依扯着脸皮笑,被他伸手箍紧了,往府里带。她自己绕了个圈又转了出来,握住他的手往下拉,“没的事。”

    “朋友就是朋友,哪会因为岁月变迁呢。”

    屋檐下站着的尹三叔面露了难色,听见原瞻又问,“要不,我改日再来?也不耽误你家公子盛邀姑娘入府喝茶,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也说不完这悄悄话,反正我也困乏得很,别浪费这大好时光了。”

    话是说的在理,可是字字听在尹三叔的耳朵里带刺。

    这原公子是个没有耐性的,他受教过一回了,尽管事情重,他也是敢说走就走的主,一点薄面都不会给。

    尹三叔只好赔笑,“想必他是喝醉啦!我家公子啊,不太能喝。来人,快带原公子先进去,好生招待着,不可怠慢,知道了吗?”

    旁边一侍从立刻弯腰答是。

    “原公子请。”

    待他们入了府门后,大胡子又回了头看向门外的姑娘,轻轻地提醒了一侧的公子,“是......陈依依姑娘。”

    “我自己看不见吗?”原瞻问,看向一旁的大块头。

    大胡子本来以为他没认出来,转头却见公子眼里冷意,他立刻噤声。

    尹三叔留在了府门下,向外喊了句:“名扬!”

    正在为难的陈依依顿时回了头,看见府门下站着的人,腰间配着葫芦和剑,头发一半白一半黑,很是熟悉。

    瞬间有点恍惚地看见了一庙宇飞檐,她喃喃道,“我好像曾经见过他......”

    破布袋黑眸落于她眉眼处,见她眼中疑惑,“尹三叔,我母亲的亲族,你没见过的。”

    皓齿弯笑,“或许你听我说过他,但是你记性不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