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同在山门情义重
黄粱有门规,入室需会武,试的便是身手,拳脚过于不济者还是回去与爹娘多学几年再来,毕竟世间真有那种左右不分、起步同手同脚之“异能”。而在此之前还有一关验明正身,“灵根”绘五行之法,往往此关便能直接分出高下,一旦有资质之辈出现,那么过百老道必然不再理会事后会武结果而将人直接收入门下。
这样跨过程序收徒是否不公呢?非也。功为主,法为辅。功只能依自身灵根系列选一部,但法却能兼顾所有灵根系列化千变神通。如此,老师傅集“金木水火土”多样神通于一身,此等强攻手段才能称为衣钵!反而是“功法经书”不一定会传给徒儿,因为每个人的灵根数量及系列不完全一样。
由于个人拥有的灵根数量及系列不同(简称五行不全),在功法上面的选择可以单独挑选一个系列精修,如水系功法。
当然,功法也有兼顾多个系列之经书,如“水火木”、“水火土”、“水土”等功法任人选择及参考。只是这些功法囊括多个系列之后会变杂,反而没有专精一个系列显得独特,修为精进也快。
话又说回来,艺多不压身,考虑到老师傅传承多样神通之衣钵,修行囊括多个系列的功法经文会使神通威力强于“精一”,但若两者皆修至炉火纯青便再难分出高下,所以在灵根查验这一关,各宗门皆倾向于以“灵根数量越多者来确保传承不断”,反之“烂尾灵根”那日子可不好过。
这里有件趣事,世人玩笑般将那五行不全做了个分类:五者全须全尾;四者缺一门;三者不上不下;二者烂尾;一者缺大发。
“缺一门!”
随把关师长高嚷一声,周遭候补门徒们真替从验灵石处窃笑而回那小子之爹娘抱不平,这要是临盆那会儿多上一柱香,他家儿如今已入内门受优待,何苦还在此与人动动打拳,闹一身臭汗。而这伙人里头吴小爷争做人先站前排,属他怪话多,也是他带的头!随之师长又一嗓子下来,待会儿论到他上去的时候恐怕得丢人。
“不上不下!”
谁成想,迎面这位小儿反而搏得众人掌声,如此激烈誓叫那些“缺一门”者满脸羞臊。
“异脉,单‘雪’!”
那一嗓门直接把演武场是一众老师叔们喊得全体起立,其中都有人要纵来抢人啦,可是那白袍大斗笠下了台子之后竟与“万云”在人群外围交头接耳,不免让这一伙老家伙们全都坐了回去。
这些变化皆落在吴醒眼中,想来那万云在黄粱门里家世显赫。正当他要回敬擦身而过这小丫头不要太傲娇,台子上却唤他了。这一屁颠屁颠上去,把关那位师叔老熟啦,他是哈腰递笑尽乖张。
很快,验灵石亮了起来,那师叔不知是眼花还是怎么了,他惊咬出个“缺”字之后猛一顿。
如此一来,台下刚与那老实人一同起哄架秧子这些人嘴可尖,因为那“缺”可不简单,想他们适才还一同笑话那些“缺一同”呢,属那小子嘴毒,他个孙子该不是在玩反串任咱招人恨吧?待会儿演武得狠狠收拾他,鼻青脸肿跑不了。
岂料,台子上把关那师叔忽整张脸皱做一团且别在一边显得多难受似的,随之“烂尾”二字一出,台下最前排那伙无不是哄堂大笑,再看吴醒没事人一样从台上摇着步下来,心真大呀!
当即,人群外围桃树下,那百里语蓉望着故作轻松那家伙反生心有愧疚,十分后悔适才不该抬着小鼻子与人玩笑,其实她哪晓得吴醒此时回敬过来那眼神里藏着什么话:个丫头心真大,如今还有闲心担心别人?您长那副模样,又具异脉,日后是非多。
同在旁那万公子正抿着嘴却这样与美人说,“吴兄弟倒是看得开呀,家叔常说修道之路心性很重要,想来吴兄弟日后必有过人之处。”
提及过人之处,当初百达镇外十里坡,那煞师鹰钩鼻御三眼玉蟾蜍,对于他们这些未过幽冥称修士者来说简直是强敌,结果却被那“坏家伙”不明不白给阴死了,这事对百里语蓉冲击不小,所以昨天她脑子一热才传去天罡山脉一搏。总之她不认为那坏家伙本事比人差。
转眼间到了会武环节,那些被钦定为内门弟子者身手确实不俗,统共五场比试把对手打得人仰马翻。
话说昆仑界确实是修道圣地,光凭一件法衣竟能自行凝聚出护体罩气,而这护体罩气专门御敌,吴醒在魔界赤火营与歹人过手时是切切实实领教过那叫一个“硬”,拳脚招呼根本无用,兵刃所使气力不足会得个正极相斥,能把自家刀刃弹飞。当然,此等法衣不能与修士所发罩气相提并论,却也能防得小儿动武时拳脚无眼,不至于在会武时把人打成重伤。
忽而“呯”一声巨响,台上飘来浓重的火药味,不知哪个掏出一把“净面匣子”!其实吴醒不用抬头看也晓得,就那黄毛掏的枪,如今正在被把关那师叔狠训一通,听那等严厉估计会直接剥夺入门资格。
修道之人手眼何其快,岂能被一颗子弹暗器蒙混过去?既然枪已响,便代表了师叔们不屑于出手,更能辨出此等法衣的防御力实打实的强。如此一来,有人对于那炼器谋财由神往直接变为了拿下。
很快,周遭忽然掌声不断,吴醒正于走神中回魂,左右一看之下心里无不高赞:难怪会选这几位来当裁判,竟在适才一番变故之后直接派个“异脉”上台比试,挺会暖场!瞧瞧那妞飞身以指力代剑耍得真得滋,瞧见没白破?爷就说了那是个惹祸的根,方入门便崭露头角,瞎显能耐,找死的货。
会武没有实力排名,这毕竟是竞赛,验的是拳脚,只在众师叔们手中随意抽取人选上台,间接打完五场者便退居在外静候佳音。
吴大爷台下心思活泛,台上抡拳脚却连败五场,连些娃娃都斗不过,直让裁判见他就犯困,直让适才把关验灵石那位师叔有些颜面无光。
而吴醒这种举动却引发了于桃树下观战那百里语蓉一番心思,看来这人得经事才得精:那坏家伙不能不懂拳脚,难道待遇优厚些不好吗?怪人。至于在旁那位万公子正考虑今晚上喝哪壶美酒,酒要独酌更有滋味。
这收徒环节并不是什么大事,得等到山门举办比武大会那会儿才见人山人海,所以半天功夫下来便已筛选出合格人选,正待入山。
听师长们与新进学徒训话言门规好一番讲义,而人群中“最骚学徒吴醒”得此名号实至名归,旁人谁不晓得,这小子走后门进的山!瞧瞧师叔组里有人鼻子都气歪了,再依这小子会武时那番表现直接把“人情用尽”,往后那些杂活可有得受喽!弟兄们都把臭袜子准备好,日后有人伺候着。
……
黄粱门统辖山岭不少,望碧水青山,于落日余晖之下飞花落叶殿宇层峦,遥在天边那座绝巅便是主峰,恐怕队伍里此刻除了大龄学徒吴醒,其余小青年们望山望景之余无不是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实因他孤身处世无人疼无人爱,不似旁人有爹娘在侧早已把拜师入门那一套行头准备得妥妥当当,再瞧他脚下那柄飞剑锈迹斑斑,架起长虹来还冒着烟,怕是飞不多时恐要迫降,无不累得前边连领路那位师兄不时摇头浅笑,只好把速度降一降。
人成年之后步入社会便会立即明白一个道理,梦想只会离自己越来越远,如同他们此刻飞离主峰那一道道越来越远的小身影,知忧愁!反而是某人受够毒打此刻才见笑貌洋溢。
“犊舍”便是入门学徒在修道之路上必经的起点,为表知寒苦识勤学,师门特地将这一片瓦房居所布置得清贫些,连生活用品皆需自备,如桌椅板凳皆可就近伐木制造,至于成品那看相如何,唯知羞臊方得技艺精进,搏个无师自通,悟才显难能可贵。
幸亏来时窥得不远处那林子里有牲口棚,真个走地鸡,要不然这处山脚下真成荒村凶宅了,瞧那山风呜呜咽咽不觉凉意袭来,某人麻烦大发喽,一听生活用品自备,吴大爷连一张床单都没有啊,夜里光身睡板床,傻小子火力够壮。
“你等好生在此歇息,顺便彼此认识认识,熟悉一下周围山貌,若有事可依南下山路寻三十里外金蝉院求助。平日里记得照料西林子里那些牲口,那是口粮,都精细些,若害了病,你们都得饿肚子,谨记门规那一条:山中野味不许打。”
一听会饿肚子,有人不乐意了,“民以食为天,山中野味怎就不能打?”
此话一出满堂里大笑,累得那位师兄直挠头,适才山门前这大龄学徒必是没用心听讲,“五心山脉地处百兽林边缘,未免各弟子行事放纵易与兽族发生摩擦,第一课便是从‘管住手’学起,不让你猎就是这个道理。”
这样一说并不是不能变通,论起吃的某人这脑子转得真快,想来可以背着人干,神不知鬼不觉!不敢吃才叫定力不足呢,嘿瞧他这脑子。
“咳咳!还有最后一事,七天之后会有持事弟子前来领你等前往‘百业殿’听课,一定要细心听严师讲义,修道之路能走多远全看你等个人造化,师门只是引路人。”
很快,一帮猴儿炸起锅来,正如下课铃声响,鸡飞狗又跳。
接下来分宿舍,也没个人管着,乌杂杂的人头到处乱窜,入室内一观真个“一览无遗”!很快,各屋子里相继传来铺床叠被彭彭声,才显爹娘远送儿郎入学细心备至。
而院外那吴醒独自溜达心难安,他还特地于人前演个挑花眼,装模作样不知该选哪间好,这一路过去隔窗把多少人那家当瞧得真真的,真个惯偷善踩点!他眼力还毒,这一片片瓦房推门入室光溜溜,不似独享受一处那东屋厅里有摆设,一看就是间办公室,估摸着是供传令弟子过来时歇脚用的。
说来怪了,上学嘛,校园里一年级学员背着书包总要仰视高年级学长,可是这犊舍附近连一名学长都没见着,按说十年苦修无有精进大有人在,那这些留级生不该随队到别处安置,这不符合学徒这个身份,也不符合处世之道。看来小青年们里还是有精明人的,正当一堆人热心讨论之际,忽而院外响锣叮当。
“各江东父老,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嘞!”
“吴老骚!你怎把吃饭用的家伙事端出来了?”头一个从屋内蹿来并喊出这话的日后必有班长之潜力。
恭喜贺喜吴醒喜提江湖名号一个,他也不恼,怎会与一些孩子计较,毕竟他还惦记这人家口袋里的粮票,正待多人出了屋进了院,“锣就得听响,都已日落西山,您们一个个铁打的娃?赶紧的吧,去几个老实勤快的把吃喝先备上,日后咱轮值。”
“你老实!”谁成想,那位瞎排课程表,累自家稀里糊涂就被人给安排上了,班长可不饶,可是他还未及发挥领导才能,在旁自有竞争对手把话截。
“嗨,他不老实。瞧桌上那些物件,骰子、大碗,供桌都敢绘上飞禽走兽,老江湖!”
“中!”吴醒正蹬桌,他一把掐住进前那小胖子的肉乎脸,再而挥袖间于桌上亮出一大把天目晶石,高嗓门,“想挣零花钱的都上来,没胆子的劈柴挑水去!”
霎时间,拍案声相继响起,年轻人嘛就该气盛,只不过他们能亮出手的是“灵子”,与灵石一比十的兑率,比老骚那一颗天目晶石整整差了五十倍,不赌大的就来小的,蚂蚁啃象也被把山推平。
谁成想,离此远处那片林子里静静站着一名老道,他正远眺犊舍里那家伙好张嘴脸,瞧这货鹤立鸡群且双手捧碗举过顶朝天晃三晃,嘴里还似念咒一般“天灵灵地灵灵,愣子在天要显灵”!一时间害得道人长叹不已,“品行不端,全无静我之心,还把好好一个学舍带得乌烟瘴气,无缘无缘啦。”
……
夜里食堂用餐,昏灯下吴醒独坐食肉如嚼蜡,瞧他那脸色比锅底还黑,不时还鼻腔哼哼凶邻桌那一个个偷笑偷望之小儿郎。这回算是二愣子那赌徒把他给害了,唯一家当过百颗天目晶石硬输了近一半,这还是“小赌怡情”,要是上“大阵仗”他还不得卖肉去。其实这无怪师承技艺不精,人家那些儿郎气运旺,一运压百艺,押那儿都听响,要不然暴发户暴发户怎么来的?只该骂臭老天。
直至深夜,吴醒独睡单间才把自己劝住,谓之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都是小钱,得把摊子支起来,那才叫事业。
转天,天蒙蒙亮,那位预备班长正于屋外洗漱一并准备叫醒同门打坐勤练早课,却见一道遁光掠顶,识那串黑烟埋汰他便望天高嚷,“老骚早课在即又去哪?”
“小爷看看鸡下蛋没!”吴醒会老老实实去西林子照料牲口才怪,那些走地鸡全是放养的,且轮不上他操心,这一去便是寻胡青求艺。经由一路与过路师兄们打听“记事阁”方位,便寻得此半山腰处好些建筑,来去皆是修士,黄粱门兵强马壮。
好个记事阁真个大殿宇,里头人员来来去去忙得跟火轴似的,它这地方还真是个政要大使馆,管顾着门内大小事务及派发,归属长老团直接管辖,但凡哪个差事做得不到位,那持事弟子上门就得罚。
瞧瞧,大厅偏处那张办公桌前,有好几个给训得只敢盯着脚丫子,叫那吴醒躲人群里远远窥去,真羡慕胡青口沫横飞好大的官威。随之他起贼步落地无声打算小小绕过去开个玩笑,一应猫在挨训那几个家伙屁股后,只要“大领导”训一句,他便捏着鼻子搭个腔“有道理有道理”!待再一训,还是“有道理”!三训雷霆怒,那可就变味喽。
“好,才入门三年就不学好啊,你们几个不服气还是怎么着?谁闹的怪音?”原本统帅阅兵巡视来去,却闹成这般肝火大动,胡青气得正翻箱倒柜寻教鞭,岂料他瞧那几个满是委屈齐把头朝后仰一并拿眼斜着正下方,这才见得罪魁祸首扶着排头兵的腰杆子冒出颗脑袋,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好啊,正寻你呢,看来他们几个这顿鞭子得赏给你。”
那边说打就打,扬着鞭就追来,害得吴醒那是耗儿遇到猫楞围着一排人墙打起转,他还带夸的,“胡兄好本事,手底下这兵好样的,不得命令雷打不动,兄弟我何时能似这般威风!”
闹着闹着报应来了,备不住有人撂阴腿,瞧瞧地上这位抓了多大一只蛤蟆,叫那胡青赶着鞭上来却见没打,只拿眼扫那排兵,似是在说:做得不错,不枉平日里没少观照你们。如此一来算是将功折罪吧,便将人暂且差退,待再寻那老实人时,好,这家伙自顾自坐到办公桌斟茶细品行人匆匆,好不拿自己当外人。
只待人过来就要训,吴醒忙把手臂一拦,“誒不用谢!胡兄最近因焚石山脉一事火气过旺,训人时话重啦,这还是一帮娃娃,自尊心要紧。熟不知,念人一时好,恨一个人会被记一辈子哦。”
这话是有道理,教得胡青不得不坐下来,却是没忍住,毕竟适才他能发这么大火,皆因眼前这家伙而起,“真敢说,这事赖你!你不是会拳脚嘛,昨天会武何以那般表现,害得扬师叔回来给我一顿批……”
事听出因来了,吴醒得赶紧给这位爷斟茶递笑一并把话截,否则再往下说可就没好话啦,“胡兄息怒息怒!兄弟我可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好歹三十多岁人了楞上台打一帮孩子,说不过去吧?您放心,门内要是举办有奖竞赛,小爷必亮一招大的。”
瞧这牛皮吹的都把胡青逗乐了,“罪责二,夜里师父训我来着,说你为人品行不端,无有静我之心,难入道门,师徒无缘!这事该怎么论呢‘送财童子’?”
话说,二人结缘因财而起,没想到胡青能仗义到这等地步,吴醒不得不起身恭恭敬敬行上一礼,“得此恩义,吴某人忘不了,日后您要有用得着的尽管开口。”
“罢了。”瞧周围道友猛往这边看,胡青觉得不好意思猛把大嗓门扯回座,他倒是磊落,“其实拜托师傅收你入门,也是打算用你来着。嘿,嘴巴不用张那么大吧?也别往歪处想,这次你算是走背运。龙牙城有一处产业需派人过去打理半年,落我头上了,可是炼制那件顶级法器连着人情拖不得,一时分身乏术便想到了你。之前瞧着你对谋财之道挺上心,只要入了我师傅门下,便可依情理接下这份差事,真是可惜了。”
“嗨呀,真是错失金山一座,怎不提前给个招呼呢?”
“我也是昨天领你回来之后才知道的,光说服师傅他老人家就花了半天功夫,哪里来得及通知你。再者说啦,这是惊喜嘛,哪有人不乐意的。”
“得!这回直接成惊吓了。”瞧吴醒那脸上写满了惋惜,他肚子里还好意思提醒别人日后多长点心吧您,“算啦,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胡兄,此趟来找您是打算玩一把大的。”
这话差些把胡青惊坐起,知道这家伙是个小土匪心性来着,他便提醒一句,“那个那个骰子可不好再亮出来,咱门规可严,自己犯错顶多重罚或逐出师门,引诱他人一同聚赌,小心逮你去矿脉敲几十年石子。”
不成想,冲吴醒这般乐实在让人误会,胜似在说“他老矿民了,那连体罚都不算”,继而未免胡青犯急,他忙解释,“我是想炼器。”
一听是这茬,胡青才安心把屁股坐回去,却说,“精在于一,修道分心不得。似我这般也是因家中略善此道,自小又耳濡目染,所以在炼器这一块才看得重了一些。几乎可以说大部分炼器师多多少少都出自这个原因而入的行。而你四代人族方到此界,难道不喜飞天遁地大显能耐?”
“嗨,道法当然要修,这不是有‘星斗天罡阵’压在前边呢嘛,那玩意烧钱哪。索性先从炼器上边捞一些,日后修行不见得比人差。”
“哟嚯,知道的不少嘛。原来你想借这个阵‘拔苗’,却不愿按部就班依天地灵气精进,有‘志气’!”胡青这双眼神里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不是安分人’,世上这种欲一步登天摔死的不知有多少,如那些搏“御灵士”的,往往劝也劝不住,再者那家伙小土匪心性活泛着呢,待摔疼了才知调头,“既你已看那部心得,那咱就细说?”
“愿闻其详!”
天地本无器,丹有丹书,器却无谱。器易损,故而修士多傍身。天地为器,中有万物为灵,正应对着“人为器,吐纳天灵”。故而器无灵,则为凡铁。欲炼器者取天地“清、浊”二字可成。
何以器无谱?因炼器时个人所用材料不等,全无个定性,只依赖自身经验掌握火候熔炼,此火候简称为“度”,度无法以文字描述,所以它无谱。换而言之,两人以同一套材料炼器,最终成品时会捏出不同的法器,品级也大不同。
“清者”,天目晶石也。天目属“木”,五行中生命力最强,而这种晶石又是同类中的佼佼者,故而用它做以容器储存外来生命力为最佳。适才提及“器无灵则为凡铁”,灵形同生命,从天材地宝中提炼出来的就是“生命”,又因此“灵”不能暴露在外,几乎可以说转瞬即逝,所以需要天目晶石“先一步”将灵暂时封存,以待后续成器。
“浊者”,五行灵材,天材地宝也。除灵草灵根之外,天地一切生灵皆有可能孕育成天材地宝,如石头等。若想成器,需取三到四个同系灵材做为主材料,又以取多个同一种灵材为最佳,它们决定了成品法器的威力,细分下来为“低中高以及顶级”。此仅仅是法器,若是灵宝炼制又是另一个恐怖级别,杀伤力巨大。
最后两样“炉鼎”及“天火阵”。炉鼎熔物,而天火阵专门速熔“灵石”,不似人体吞纳此“灵”还需运功耗时。
法器之所以有强弱,皆因其能容纳人体灌输进去的精纯法力之多少,并在神通相助之下,一经掠去会瞬间形成“三打一”的局面,使对手瞬间承受三倍震荡,十分棘手。可以简单理解为,御动法器便自成“分身”挪移,其蕴含自身十成功力之威能,甚至有些法器因锻造得过于精致反而在威力上强于自身。
法器有了分身之力的特性之后,再把此特性加在人身上来看。“寻常人”视法器及神通为分身,一般斗法皆以三倍道力强闯!尤以“天阶魂师”更胜,只要器灵配备齐全,一招一式整整九倍道力盖顶!至于“御灵士”那是个逆天,两强相遇必求速拔一刀定胜负,否则一旦让他舞动神通无限,全凭个人能在一瞬间顶住多少道神通为准,教人全程被动,故而才有名言留下:御灵过千不可敌,善攻城拔寨!当然,若想扼制御灵也有办法,还是在“法器”上下手。
……
这一聊又近日落西山,而吴醒并没有急着赶回犊舍,反而想就近寻了一处林子细细消化这些内容。谁成想,方进林子,脑门先挨一桃核,恼得他寻灌木摇拽之动向往那猛一蹿,指树便骂,“呔,泼猴!你可晓得那猴儿酒入口又香又纯?爷……啊?还敢跑!站住喽!”
嘿这人,适才说三十多岁不好上台欺负娃娃,这会儿上树弄只猴?瞧那道身影纵上树冠得多快,风拽茂叶间,忽而地面却有强光闪来刺眼至极,而他眼力毒先一步窥得光源旧在树根下,这便蹬树一改动向急坠而下铁拳开五路,然而地上空空不是暗箭,却叫人摸不着头脑。
这一落地没停上两秒,人那脸便扭做一团,继而疼得一蹦老高,是因靴底都冒了烟烫着肉喽,万万想不到那黄土如此高温似火盆!此事必要探个究竟,高纵里随之长袖轻舞,有铁链哗哗啦冲着树枝而去再一环锁得紧,瞧这大蜘蛛倒挂着缓缓往下坠,这爷们应该去好莱坞发展,屈才了。
细细一看树根下的黄土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再者有石块从地底拱出一角黑乎乎,吴醒便依匕首把土挑开,好家伙,里头埋着的是铁块遇光便闪,急叫人双目紧闭,却笑得合不拢嘴,“天上掉颗金疙瘩砸爷脑袋顶上了,还一来就是两颗!方入世不足半月,昆仑界果是爷的福地,哈哈…….”
岂料,这一笑却把袖中小白蛇引了出来,但小家伙并未因吴醒忽然受惊而及时出外护主,反而弃主疾游蹿向树冠,未及去得多远,却听身后一身唤,“小家伙不追啦,那泼猴也算是一员福星,即便它替人在此护宝盯梢,但个畜生又不会人言,上哪寻爷去?爷今儿个心情好,任它去。”
谁成想,小白蛇浮空回首吐信嘶嘶,胜似在怪那家伙不听意见!奈何那家伙还倒挂在树枝上正翻“书”鉴宝半分不理人家,还发痴般自言自语。无奈之下,小家伙又回首眺远林望远空,好一阵子之后它才依依不舍地游回去。
适才吴醒为何会言及“那猴在此替人护宝盯梢”呢?因为树根下黄土松动是人为,而他早在魔界便用过树根埋“灵种”诱猴下树之法,识得某些天地灵物似人参会跑动,且常常不断栖息于各种树根下吸食天地灵元。这便解释了必是有人嫌那两“铁块”长的个不够,所以才选择如此偏僻之地埋下做种。
“哈哈,找到了!这部‘宝鉴谱’才从胡青那要来,没想到这么快就使上,气运气运!‘碧风黑炎石’火系宝铁,倒是与爷‘火木’灵根相符!小家伙,你说爷这气运……”吴醒这般得意要回头与人炫耀,结果左右空空,不知何时那小家伙自己回去了,“这小家伙,不让你出去耍玩就生闷气啊?爷这般努力谋财还不是为了迅速提升修为,那时候你想怎么耍都成。”
最终,吴醒依书中一些记载以玉盒收了此高温之物之后,他是有贼眼又有贼心思,生怕那泼猴把本主领来寻要,便这样全然不顾“同门之情谊”甩袖扬长而去,看来今晚那饭食用得可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