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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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五心天印,多少恩仇

    多日之后,说到百里语蓉回山门,恰是秘地开启时。

    这一日,五派众弟子聚首,事先已选拔出来的精英将前往五心山脉中央区域,迎接秘地开启。

    各大掌门、长老们均有怅然若失之态,两三百年了,自从攻入五心山脉之后,帝秘也随之消失,而探索秘地两百多年均了无音讯,多是弟子们在秘地中悟到的一些残次秘法,算不得惊喜。多年来他们都有些失望,这些是否都该放弃了呢?

    眼下,五心山脉已不复当年盛名,就连秘地开启,也如昙花一现,转眼凋零。只因天城不在,百业衰败。

    百里语蓉等已进入那破碎的秘地,眼看一天转眼就要过去。

    ……

    当天夜里,黄粱门内南面群山岭,埋于地下的倒天斗“符殿”密林外,先是依次落下恶鬼凶相五黑煞,青鬼、蓝怪、红魔、紫妖、白荷!

    随后密林里再次步出一名花脸,他迎风观瞧前方埋在密叶里的传送阵,惊疑不定的对青鬼说道,“你你怎知此‘石’产自此地?你到底是什么人?”

    如今秘地开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正是方便行事之刻。

    青鬼不答,随手一挥,落地一座丈高“黑木塔”,里头兽吼连连,惊飞林中鸟!

    随后青鬼掐印念咒,从灵台处抽出大股元魂,灌入黑木塔之内,一时山林震动不已。很快,他转头望向紫妖和白荷,“你两炼制的上古妖兽血脉灵药最好不要出错,否则前功尽弃,一朝成空。”

    “放心好了。”紫妖信誓旦旦祭出罗刹鼎,此物落地寸草不生,夺一切命元。

    同时,白荷玄丹鼎齐出,化一红怪妖身。

    这俩人双鼎各含一半妖血,待得两鼎起炉,药自成型。

    而蓝怪,傲剑御动天地鸣;红魔虎目赛金灯,两人守防木塔上古兽。

    各人已按部就班,也不废话,黑木塔洞天福宝登时崩裂,供出一只庞然大物!黑雾弥漫不见妖物真身,只见蝠脸、犬牙,恶狠狠!一十八盏青灯冲破夜幕星空。

    此物出世,蓝怪剑动天罡阵,红魔法咒封无路。

    两鼎妖血合并化灵液,上古神兽显神体。它似乎重伤在身,如此上古血脉炼制的灵药正是最好的补品,它贪婪的吸食着,那久违的神力蠢蠢欲动,畅快得阵阵低鸣。

    待得上古异兽伤势恢复七八分,青鬼抛出老君八卦香炉,迎风便涨,封禁八方显阵图,他咒印频变抽取异兽神元。

    那异兽怎肯答应,一番大动,却是被蓝怪和红魔力压八卦炉中不得出,况且青鬼以元魂禁法制约于它,几番尝试均无果。

    “快点,该你了。”青鬼急转头向花脸急呼。

    花面微叹无奈,御动咒法一目法相。随后掏出一枚石丸子,好似一只眼,直往八卦炉中一抛,此神眼石似海纳百川一般,疯狂的吸食上古异兽溢出的神元。

    青鬼、蓝怪、红魔三人力压上古异兽,已显满头大汗。

    时间不大,还是青鬼做法,他剑指大地,神眼石猛破地而入。与此同时,符殿最底层的木阳极地受到牵引,震荡不已。

    青鬼咒印一变,再次剑指苍穹,“乾上乾下,困龙得水!昆仑九域界阵,首座核心阵眼,‘五心天印’启!”

    一时间,五心山脉上空斗转星移,大地龙蛇起陆,五大主峰乾坤挪移不定!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一瞬间转换不断,风云变色,上苍浑浑噩噩。

    ……

    这一幕,坐镇五峰的大长老们抬望眼,观山月中降下一座闪闪发光的“天空之城”!不知哪座山峰,爆笑雷震天,“老天开眼,帝秘天城!”

    在青鬼做法的同时,也是这座天城虚影出现的一瞬间,五大主峰冲起五道光柱,在天城缓缓压落五心山脉中央区域之余,光华在它脚下斗转不定,绘出一副巨大的八卦阵图!

    待得阵图完成,天城稳稳落在上方,浮空立于中央区域之顶。它周围,五星位上拔地而起五座主峰,护卫左右。

    此刻,站在五峰之巅的大长老们竟能隔山相望,仿佛五心山脉偌大区域被收缩成了现在这般局促而紧密。

    ……

    同一时间,五心山脉外围山门大阵尽数崩碎,在那山门外,却藏着这么一伙贼,是六叶图火离率领大股修士正躲于山顶上向五心山脉观瞧,一个个心惊胆战,看那地龙起陆之阵势,里面爬满了群龙起舞的兽宴,不知该如何言语。

    还是他身边的一位长老惊喜出言,“‘烬’宗秘地天城,再现人间!众人速攻入五心山脉,那座天城必有证帝之核心机密!”说话之人,便是六丁南城与魔使会面的那位领头长老。

    现如今五派山门大阵崩碎,这伙天罡山前来的修士不费吹灰之力就冲入了五派山门禁地。

    ……

    与此同时,为追查五心山脉与禁地的蹊跷,还有另一股兵马躲在外围山沟窥探,是兵塔一路甲士。

    见那五心山脉里龙蛇起陆,杀机阵阵,而在最中央却是凭空浮现出一座光华赛过明月的天城。这些人虽不知这是何变故,但远观天罡山脉众多修士那如狼似虎的模样,便知其中定有大事发生。

    随即,兵塔与身侧那美男对视一眼,也率领天兆军冲入山脉。

    而在中央区域,天城之下,早先闯入秘地的五派修士均被挤了出来。

    此刻这片区域聚集了五派全部弟子,却突然看到这漫天飞舞的外界修士擅闯山门,且一个个面目狰狞,将此秘地搞得乌烟瘴气。不光是这样,他们还看到了后面天山上一线黑压压铁甲军,是天兆军的人。这些变故让他们顿时阵脚大乱。

    可是在不为人知的外围,一座山岭之上,还站着六人,赫然便是那打开了“五心天印”的六大恶人。

    但见那花脸一副还想冲进去的模样,被青鬼拦住,“那是神物本该去的地方,毁了就毁了。现在进去,无疑火中取栗。”

    ……

    此刻中央区域内,虽有重兵压境,但却无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倒是黄粱主峰上的花炮夏老怪火眼金睛,调戏音声起,“两百多年了,不该死的活不见人,该死的全都来了,哈哈……”

    这话使得其他四峰山巅荡笑音四起,当年攻下“烬”宗的四大老怪们全都出了关。

    “夏老怪,你还没死?”天罡众领头的大长老,身披蟒袍,潇洒的御剑在空中,遥看五老峰。

    “毒烨!当年你被‘烬’宗大长老在重伤之下,擒来一座天塔,险些砸得粉身碎骨,如今不长记性,还敢来犯!”武玄剑心峰上,一位蹬在石虎之顶的半人半兽之老怪笑问蟒袍人。

    “武老怪,得意什么。当然若不是我等天罡众齐力压下烬宗七星老,你等哪能如此顺利攻下五心山脉。再者,若不是‘烬’本人失踪多年,你等恐怕均要命丧五峰下!如今在此摆弄什么风骚,哈哈……”毒烨好似不惧怕这些人,他们虽来人不多,但都是各中修为高深的好手,再观五派阵容,好手确实也不少,只是余下那些弟子却成了拖累。

    听闻挑衅之音,弦门圣女峰却在此时飘出玄音,表面上静心清雅,实则乱人神魄,隐隐杀机!弦门年数最长的一位天姥,摘星连成弦,夜幕做琴面,指动炫音扬,震慑八方。

    铮铮有声,琴音渐急,天姥一挥手,炫音扬,星云斗转,如听万壑松!杀气钩动人心弦,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悟心山上静音峰,灰袍老道一双明目镜通明,遥看天城虚幻无形,出言道,“慢。天城有变。”

    众人抬望眼,方才天城光华赛明月,现却已暗淡不少,但观那天城座下八卦图,图中阴阳双鱼斗转不定,疾如风火轮,导致天城光华渐暗淡。

    各人眼看不妙,帝秘天城恐只有一时之效,之后再不存于世上,若错失此时机,再修千年也无望。

    待得瞧出天城变化的玄机,地上立即冲起十道长虹,飘落八卦阵图,齐出力制止阴阳双鱼游动,但以区区十人之力对抗整个大阵威能,显然无力降龙。双鱼游动虽缓慢,但无法阻止天城消失之谜。

    “五心山脉众弟子听令,凡天阶修为者,速落八卦方位,助我等力降‘天龙’!”高空上落下长音。

    宗门数万万人,一时飞虹无数,大股高修为的修士齐出力,这才阻挡了双鱼不断游动之趋势,可也把他们所有人限制在了天城座下那副八卦阵图之上。然而,双鱼并非停止,只是像那齿轮脱轨的钟摆,卡在一个位置,左右微微动荡不安。

    众人出力降龙,此非长久之计。他们抬头一看,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巨城压顶近在眼前,伸手去捞,却是空无虚幻,所有人无可道破其中玄机。

    “众位切勿妄动,天城存时不久,帝秘核心就离头顶一尺高,我等好生禅悟,早日揭开帝秘!”夏老怪话刚说完,阴阳双鱼中的“阳鱼”却消失了,如此异变,却是始料不及。

    阴阳双鱼,阴为暗,阳为明,此刻的消失不是变黑,而是彻底化成虚无。天城也在此刻“嗡”一声,涟漪抖破夜幕,展烈日炎炎!

    更让人惊恐的一幕,便是那天城大门洞口,莫名缓缓步出一名白须白眉的消瘦道人,他双目盖着八卦镜,迈动王者之威踏天而行,威严的双眸透过镜片藐视人界一切生灵。他行出八卦阵图之外,抬眼望月,咒印起,身形忽暴涨,巨如天城!

    如此变故,让曾经攻打过“烬”宗山门的强者捏了一把冷汗。当年那场大战,光凭借烬宗山门大阵便不知灭了多少人的道统,战死多少玄能!如今,那烬宗若还有人活在这座天城之中,而他们自己全部又被困在这小小的区域之内,一旦启动大阵,五心山脉内所有生灵,恐怕会一夜湮灭,沦为血海。

    那毒烨更是心惊肉跳,颤惊惊,汗如雨下,正要慌慌把路逃!看这神色,他心中的恐惧要比其他人高出千百倍。他惊恐不定的揣摩着眼前变故,思考对策:“这这分明就是‘烬帝’!这怎么可能!烬竟还没死?此帝若此刻发难,该如何是好?那些人不在,该如何压制于他?两百多年前,我等委曲求全,又在五十多年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参与了一场又一场的屠杀,方才换来了证帝之谜,寻到了捷径之法,但那方法实为凶险,入虚无者十不存一。反观天赋者自行证帝,却是十拿九稳,必有核心机密遗留,故而当年才携众攻入‘烬’宗。称帝者,昆仑境内无人不知,只是最后帝会去往上古十界不再回还,这也是绝密,是我等用血换回来的绝密消息。如今,捷径之法凶险,为探证帝核心机密,却在这碰到这似乎还未殒命的烬帝,那些人又不在左右牵制,这该如何是好?”

    而此刻,莫名从天城走出的道人单掌捏印,口吐玄机,“天道浑浑,迟迟未降,道道玄机,处处难关。见者悟,执迷者困也!”说完他挥掌扬风迎皓月,这就要开启帝秘之谜。

    此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大口气,看这言语之意和举动,明显不是活人,而是一道神旨,发自传承之音。

    ……

    在那大山外围,正在运转法咒压制地龙起舞展开寿宴的青鬼脸色诧异,显然他这名始作俑者也未料到会有如此变故。见到这名白须道人,他脸色又变得激动莫名,频频掐指卜卦,却又无法算出道人出现之谜,毕竟这“五心天印”,他也是头次开启,并不识得其中变化。

    这一刻,随着道人一番宣告,帝秘开启!

    一番错乱惊变,却没能打乱这些战场老将们,反而兴奋莫名。他们有的运目仔细观察天城上每一轮的光华旋转轨迹,有的却是低头查探,可这一看,却是寻不见脚下众多弟子,唯有怪异地貌。

    “烈阳高照,五峰被推倒在地,五峰向心处却漆黑一片,怎么会有这等怪事?”

    “嘿嘿,可笑。幻境,有什么好奇怪的。”

    “呸,当老夫是你这蹩脚孙吗?这绝非幻境。”

    “嗯!其实也不难理解,只是我们看到的角度发生变化而已。从天城的角度来看,五峰就是五把利刃,剑锋直指天城。如今这般怪异地貌,看着像是一张铺在地上的怪异平面图而已。”

    “不错,诸位切勿耽搁时间,速速参悟才是。弟子们应该是被拉入了秘地之中,我等无法看见而已,不妨事。”

    ……

    骄阳烈,阴阳双鱼,转轮为阳!

    晨时!

    各派弟子慌慌乱乱被挤在一条大道之上,他们左右观瞧,均是五派弟子,这才心安不少。就这一小会儿,他们突然听得有人出言呼喊,却是不见其人,声音回回荡荡,呼唤之人像是遥在天界。

    “什么情况,人都哪去了?六叶胡烈,你门中那火离不是与你寸步不离吗,人跑到哪去了?”

    “周茶,你甭显嗓门大,瞎喊一通。老夫也正奇怪,方才天明时,火离他们确实就在我身边,可一眨眼的功夫,都不见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干站着,委实可恼。”

    “诸位莫急。天城上各路修士还在,不是我等身处异地,而是弟子们都消失了。恐怕是某种因素阻止我等,进不了那秘地之内,可恨可恨。”又有一人出声,看这说话的口吻,像是同一辈的修士。

    天上压阵的老怪们也都听到了下面的对话,也让他们安心不少,这些玄能均被秘地排除在外,他们那些弟子们就安全不少了。

    地上中心屹立一座天城,分五路,囊括所有弟子们落脚,而五峰倒塌区域漆黑寂灭,显然是凶险之地。

    此刻,众多弟子们听得这三人对话声在大道内回回荡荡,却又是远方又有人出声,“哈哈,是我胡长老,可惜他老人家徒有玄能之威,却无地供他施展哪。”说话之人像是火离。

    百里语蓉站在这条大道上,听得远方那火离高声呼喊自家长老,却是无人回应,她心里一猜,准是外面的人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也看不见他们,全被隔绝在外了。

    最让这些弟子们兴奋的,便是那各大掌门梦寐以求的这座天城,就落在离他们六十四步开外,可是地上以阴阳双爻铺成的汉白玉石路又十分可疑,他们不得不谨慎一些。

    有些阅历的人,自然能看懂一些形势,这座大阵,这座天城恐怕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等着他们慢慢查明。可是前路扑朔迷离,他们又不敢轻易踏上寻帝之路,于是便耍了些心眼,高声呼喊,“天城帝王路,正待有缘人。”

    此话掷地有声,这一煽呼,果有勇夫尝试,只因那核心帝秘绝非广而告之,也许有缘人只有一个,哪能不让人争先恐后。

    而百里语蓉站在队列之中,忙扯住玩心大起且蠢蠢欲动那夏一灵小姑娘,又劝退一些同门不要轻举妄动。

    队伍里闹得最凶的便是武玄宗那包大脑袋,“包不俗”是也!这小子实力有限,敛财的胆色不俗。

    眼看那五路修士,各个奋勇当先,一路疾行踏上六十四卦象汉白玉。可是任你身法再过精妙,踏上寻帝之路,皆会碰到虚无之门,一时间,轰轰闹闹的汉白玉上变得空空如也,寻帝路上生死难料。

    “包师兄啊……”大蒜鼻杨好抱头频呼喊,他胆子不大,没敢踏上去,眼看四位师兄都不见了踪影,这才有些劫有余生之感触。

    这号丧似的叫喊,却让那些还待追寻帝秘正要冲过去的家伙们脸上立即转了色!人挤人,人撞人,倒了一地,骂骂咧咧,娘们叫,汉子哭。

    还有一些脑筋转得比较快的,眼看六十四步无法达天门、入得天城内,便想着从左右两边灰暗的区域饶过去。真是聪明人出了主意,傻人来动手啊!一番煽呼,果有莽夫冒险一探。随着“嗷……”声连呼,这些人死得不能再死了,那惨死声叫所有人面色发白,可六十四步核心帝秘仅有一步之遥,又让人愤恨不能。

    治乱要有序,自然就得有领头人站出来。其他四路不知道,想必情况差不多,五心山脉这一块,来了五个自号领头的。他们挤在队伍前头,一番商量过后,将人以秘法种入寻命咒,再让五派各派出一人,踏上登天路,寻觅帝天门。

    起先还有人推推搡搡,推脱不肯前往,但是强势压迫之下,最底层的弟子可就遭殃了。那些领头的为了立威,又要维持秩序,强行将人送了进去。

    众人一番提心吊胆下来,看那五个领头人掌上托的钵盂内游荡的一丝魂力未灭,这一振奋人心的高呼,让人气势暴涨。

    有了安身立命的条件,自然要放开拳脚,大干一番。多人踏上登天路时,有的人一步中大奖!有的人却是连走二十步才遇天险阻。

    说起百里语蓉,她与夏一灵相约携手同进同退,同时踏上一块汉白玉,因为这是虚门打开的必要条件,可却是在她俩一同落脚那一刻出了差错。

    ……

    狂风烈,风吹沙石遍地走,眼前一片大荒漠,高丘孤坟立荒村,而百里语蓉却是不见身侧人,她慌忙把人寻,却是忽略了风如此强劲,何以无声。

    这一番寻找,她也明白过来,恐怕两人失散了。

    老天毒辣辣,不觉一丝暑汗打衣襟,她把眼往地上瞧,吓得三魂七魄险些离了体!眼下沙埋地,不见双足印,眼在哪?手在哪?一切虚无空荡荡!唯见一口玄冰剑,亮堂堂,神威不减。

    这才发现五感闭塞,身躯全无,闹不明其中玄机,但又远远看那荒村里有人影晃动,她抬脚往前探去,想寻人问个明白。

    真是慌则必乱,她连五感都没有,哪能出言问路呢?

    百里语蓉进入荒村,无相村。

    起先吓得她一身冷汗,后来发现里边活人却是不少,均为农夫打扮,且体格也似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村内更无一名年长者,只是这些人均无“面貌”,活像万年尸妖,怪吓人的。

    她到了这里,才明白自己的想法多么天真,只因那些年轻的农夫们来来往往,忙忙碌碌,且从他们肢体语言上的动作,像是在说话交流。她尝试着靠近了听,却都是张口无音,睁睛不见人,仿佛她就是一团空气。

    正当她有些气馁之时,高空一声轰鸣,一口金钟撞响。

    猛烈的呜呜声震人耳膜,是风的声音,百里语蓉欢喜的发现自己能听见声音了。方要走,却是在她身侧又听到“咔擦”一声,像是踩裂碎石的声响,可左右除了狂风掠过,却是一个人也无。她左右思索,猜测自家身边必然也有一名“隐身”的修士同在,只是双方都看不见对方罢了。

    此番变故且留下,她又几番尝试与村庄内的人进行沟通,却还是无果,那些人根本听不到,也看不到她。正当她要离开时,身后农舍大门咿嗷一声敞开,惊得她转身去瞧,一名长须道人笑眯眯,晃晃脑紧盯着她双眸不放。

    这人,竟能让她看到面貌!

    “小小女娃有缘人,可否陪老夫畅谈一番呢?”长须道人侧身一让,显然有意请人入户洽谈之意。

    一个世上可有可无之人,突然知道有人想听到他的声音,还想找他说话,这是多么的惊喜和雀跃之事。

    白日游魂般荡了这么久,百里语蓉听了此话,高兴不已,连声答应,都忘了给老道人行礼,就急不可耐的进了屋。若换了吴醒,他会将这老头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直到将人看得发毛了,他也绝不肯进那绝户屋。

    农家屋舍挺简陋,倒简洁,没有那么多的摆设,平常心,太平日,哪有那么多的面子可兜着。身披两尺布,小憩两板宽,一碗一筷不争斗米仇。

    里面只有一床一榻,一桌一棋盘。

    百里语蓉刚往榻上坐,那长须道人便开口了,他指着棋盘道,“此局!小娃娃若胜了老夫,便告诉你此一爻中,四千零九十六处变化奥义。”

    “此一爻”百里语蓉听得真切,她踏上的石板路不正是阴阳双爻中的一爻卦象吗?过了此关,是否就到天城了呢?她兴奋得小鹿突突,打眼一看棋中局,却又要抖机灵,小眼偷瞧老道面容,提袖伸手来拿棋,左换右换不落子,犹豫不决观老道脸色变化,真个臭棋篓子非要充个天桥底下摆局老摊主。

    “红棋先手下車双飞,便是死局。会是这么简单吗?”百里语蓉手持棋子,僵在半空,迟迟不肯落下,但观老者面貌慈祥,她微抿唇,一试侥幸气运,好大的“狗胆”,竟落子了!吴醒若看到这般,非骂得她重回娘胎,再修一世不可。

    这棋局赢得如此轻松!长须老道高声大笑,让欢喜惊异不定的百里语蓉附耳过去,告诉她要想离开此处,必须寻到此处阵旗所在地,在那村中有口水井,那便是遁去之路。

    正当百里语蓉千恩万谢之余,突然“轰隆”巨响不绝,高空撞响二遍钟!忽然,她又听到屋外有女音响起,“嘘!你们几个快藏好。”

    “搞什么鬼?老子憋了一阵,好不容易听到声音,见到点东西,又要当那耗儿钻洞,老子不干。”

    “就是,反正它们又看不到我们,一伙农夫有什么好怕?。”

    “可恶的酒囊饭袋。”那女子说完话,百里语蓉就听到屋外沙沙,连带咿嗷一声响,这几人摸进屋了!可她们四个却是一伙睁眼瞎,彼此不见人,只能听声辨位。

    “快快快,都藏好,千万别露头。”女音再次催促。

    “女人就是爱搞怪,有什么好怕的嘛。”

    “你们自己看,对面铁匠铺那个正在打铁的年轻汉!”女音不屑的说道。

    好一小会儿,却是有一汉子笑出了声,又听到了‘啪啪’声响,“哈哈……想你独守闺中多少年,来来来,我大男儿热血胸膛借你靠一靠。”

    “呸!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可知我是谁?再要放肆,老娘拿你祭刀!”女音气喘吁吁,想是被这两挑衅她的汉子气的,“看清楚,那年轻的汉子是‘天刀’!”

    “天刀?谁啊?”此不屑之音,想是那热血男儿袒胸客。

    “巽域蟒山屠天刀?”

    “不错。”

    “狗屁,这人死了十万八千年了,你又不是老妖婆,怎会识得他?”

    “哼,孤弱寡闻之辈。天刀问世,生有一双刀瞳,你们自己看去。”

    随后便是脚步声,趴窗台的响动。

    正当百里语蓉不知该不该出声提醒他们,这里还有个活人呢!却又奇怪,长须老道就坐在床榻上,这三人却又为何看不见,老者也像是听不见他们说话一样。

    就是这一刻,外围高空八卦阵图之上,镇守天城的多人连声“呜呼”闷哼,呕喷出三两余血,伤势不轻,大阵又有了变化!各路高能急运功,稳住震动不定的八卦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