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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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胜会开幕,九星连珠凶相始

    “你堵在这也没用,无有请帖一概拦架,管你天皇老子。”

    那几名门卫龙精虎猛自往大门前一堵,嗓门又高,叫那些来访等宾客们听个新鲜转望而来,又摇头笑笑离去。

    视这些人投来那等眼神自多遭人厌弃,这可把东门守正那寸头羞了个面红耳赤。想他堂堂一名城门官,往日带着弟兄们何等威武,如今也吃了“同行”的瘪,真是一报还一报。古语有言,相煎何太急。这又何必呢。

    这燕巢不让进,寸头被堵在门外是不时来回踱步,真不是他想进去,倒不是凑个热闹,而是寻讯来报喜的。之前他祖坟被掘,气冲冲回去寻不着人晦气,调头回家途中,得到了一折消息,是上峰会议时的命令。

    当时他听到这“升迁”的消息之后,本着理所当然的心态,本该迟些再传下去也不迟。可偏偏回家途中,让他隔着人群远远瞧见了那“项小子”与人结伴进了这天罡山脉各宗门举办的小胜会。

    这可就不得了!进了燕巢,又有升迁在际,想是天意感召,这项小子要时来运转了。想想,寸头混的是什么地界?官场啊。那地方最吃人情世故,若稍有怠慢,哼哼,哼哼!

    眼么前再凭项小子上边这层关系,日后飞黄腾达,也未必无有机会。常言道“好运来,挡都挡不住”!主要是这节节攀高之势态过猛,保不齐转年就是他寸头的顶头上司,而今时不来报喜,又怎能搞好关系!真个又应了那一句:大事要缓,小事要急。

    此时,寸头真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兜圈转,刚好,从大门里走出来一位华服公子迎人便贺。他认得此人,坊间相传,此次胜会,便是康府贵公子一手操办的,急一时,迎上去恳恳切切。

    当听得“项小子”之名,贵公子心里有些不痛快,说起来他与项小子往日是有些过节的。只怪当年天地阁那白天师下山游历各处作坊时却作怪,赶巧不巧,偏偏在他与项小子之间随缘卜了一封“天卦”,便就当着他的面把一枚“石蛋”托付给了项小子,害他当街失了脸面。

    那石蛋是一味“丹”,也是属性极为罕见的灵根,与他家中的三足蛙极为契合。若食了石蛋结出的果子,鸿运便就有了腾龙之势。可恨那项小子是个死脑筋,任你许出高价不卖,可气坏了他这位贵公子。

    想他贵公子是谁?康祖康天师之后。真个同行是冤家!在他心里,白天师那句“什么孤星耀顶,吉凶相伴,石蛋花开,避其一难”简直一派胡言。凭借康府“定星谱窥四海”之卦象妙术,传到他这一代不算失真,哪又能窥不出其中奥义?依他当日算来,这枚石蛋才是项小子真正的命中一劫,抱得越久,死得越快。

    说起来,天罡山脉这两日正迎来千年难遇之奇相:九星连珠!是那次夜雨时分,天外来客伤重砸得兽鸣顶上空露出雷池暴乱而带进来的。

    话扯远了些,说回石蛋,石蛋需阴阳双汇。

    方才贵公子确实见到那项小子进了厅内,期间窥得往日被他抬到“天价”又无人问及的聚阳池已聚纳阳顶真火圆满,附有“雷灵之芒”,而那颗石蛋就锁在其中,唯缺阴武真火,开花在即。此刻这城门官又似有喜讯来报,他心中急发一笑:与本公子祖传相术作对是不是?倒要看看,这孤星如何摄命。

    终是苦尽甘来!寸头入室步幅很大,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不至于进场便蒙。虽未来过燕巢,不懂得内里蜂窝状之布局,但依人流走向,很快便进入了展厅,自盯准了那首排座位,远远呼唤了起来。

    “老大这般匆匆呼喊,是何要事?”项小子回首见人立马站了起来。

    “老大?哈哈对对对,往后老大就不同于老大了。”寸头笑步来到跟前,却震撼于旁座上那位假小子之秀气,他也算是嗅蜜人家,一眼看得准:天哪!项小子时来运转,一门三喜啊!

    “项家小子,我在这要先恭喜你了。”

    “喜从何来?哦对,来来来快请坐。”

    “哟!不不不。这地方多少人物,哪有我的座,说完就走。”寸头不管项小子如何拉扯,他可不敢坐下来,“项家小子你有福啊,上峰下了命令,你马上就要高升‘小队长’职位了。说不准,熬上几年,就坐到我这‘守正’的位置上。日后一定要好好干,记得与大家搞好关系。哈哈……”

    从寸头那语气中听得出来,半分没有嫉妒在心,倒是满满的恭贺之意,可项小子眉宇间马上升起了一团愁色。虽说他原本就是这张脸多冷漠,只是此刻福星临门本该高兴,却又是这般愁眉不思展,不知因何发愁,因何心乱呢?恐怕还是因方才假小子那一番许诺之言,让他见到了希望。此刻的他心乱了……

    ......

    凝视眼前人许久,方燃起一丝希望,又叫雾霾封山月正寥落!对于这名男子死在了墙角里,百里语蓉凝视了许久许久,以至于那猫正做分析尸体死因期间也露出了一丝不忍。

    方才那妖猫在大门前窥听一小会儿就失了兴趣,后没用多久,辗转又回了雅室。

    当时百里语蓉被那猫领着,途中她还暗暗夸赞大姐头这侦查手段了得,可如今,这冰冷的尸体,又叫人望月心寒,恨天道多少险阻,她不过只想知道师门被灭之因,却又是苦寻不得,思而悲切……

    ......

    尸体上那双眼珠鼓起,诉说着多少不甘!红胎记死了,死在了他不该用计,借用这片水域的天然磁场,将那不老实和背头小伙骗入局中又生生拖在水中;而他自己,未遁出多远,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失了不老实在他背后护持,又如何摆脱得了吊在身后的妖月飞刃追魂。

    此一时已到了不得不动真格的地步,那流水如吸盘,使人遁跃不得,双方都很清楚,在这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水中影踏浪,背头小伙率先发难,那奇速之疾,已达彗星撞日,只需让刀芒在咫尺应战之间,便可将人分筋断骨,无人可避。

    不料一声巨响,好似是对面那老实人猛跺一脚,逐有浪起高墙,致使背头小伙猛惊见起伏之浪涌中有一条黑芒,似龙蛇!眨眼之间,错乱之中,他自己已诡异般来到了高墙的另外一端。

    随着背头小伙瞳孔不断放大,透过喷洒的水浪倒影,对面已殷红洒落,一颗人头飞扬。做了几世人,再修几世鬼,也不如他此刻之惊惧,天上飞起的人头,赫然是他自己!那么此刻,抬望高空之人又是谁?

    一切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背头小伙打心灵深处感觉到了阴曹在呼唤,那破浪疾射而来的无形天锁,“铃铃”响动,似那白鬼吟咒,往生一曲。

    “非要逼得小爷出第四刀,你我素不相……么的,算了,您自个儿到秀才跟前叫屈去吧。”

    战火熄,吴醒脱力半跪在水面之上,此刻他脑袋如被天钟撞响,从眼中滑下的两行血泪,表明了伤势严峻不容久待。他抬头,凝视空中那未散去之烟硝,目光又记恨般落入了远在山涧起伏不定那一众人马涌动,怪罪那红胎记死了也在添乱。

    如今放眼周围,唯那悬顶“长天裂缝,水从天上来,不见源头井”之地可躲避一时,千万别再让后续人马发现此地命案始末,否则吴大掌柜这一趟怕是再回不得无常自来。随即,他在自己意识即将退去那一瞬间,勉力纵身而起,朝天顶那尊无形透明的“巨佛”腹部飞冲而去。

    ……

    这一刻,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当得妖猫捡起落在尸体身旁这把兵刃,在其木柄处刚辨出“豹头”图案出自哪家宗门时,忽然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她惊得跳了起来,这脚步声太熟悉了,是那混元体平家公!

    “两位手段好生残忍!胆敢在此胜会中行凶,看来你等果真不把我天罡山脉放在眼中。还有你,这厮可恶的小贼!老夫好心送贴,你竟如此回报,今日老夫倒要问问‘叶当家’的是如何管教的手下。”

    平家公动手了,那霸王摘盔横扫而来;妖猫躲得快,溜步之余躲到了百里语蓉身后,还把人家推了上去,似充个肉盾,或是给她施法争取一点时间。

    而此时怪哉,百里语蓉对那铁爪扑面却无惧色,那般傲视,似要英勇就义一般。实际上,她心里千呼万唤,往日教她剑法的那位“雾怪”一直附在身上,此刻搬来这座大山,不怕杀不出去。

    言行不如意动敏捷,就在平家公即将抓到自家脑袋这过程中,百里语蓉不知呼喊多少遍,却始终未得到回应,急得人冷汗淋漓、亡魂皆冒。

    而那猫躲在后边,眼见招架不及了,一喝长枪在手,冰焰出,毁你丹田,断你道途,似一命换一命之野兽行径,实则是叫你平家公知难而退,速速收手。

    “住手!”

    哪知隔墙有音,颇有威严,叫三人同时止戈。随他们寻声转望间,不知那母夜叉缓缓从隔壁墙板转出来意欲何为。

    “燕座,此二人行凶,此刻护短,怕是不妥吧?”

    “康府难道忘了?燕巢乃我命坞门营地,若论生杀大权,该由我等定夺才是。”母夜叉步步行来,叫那平家公连退几步,好在她看得出来,对方已认识到方才言语有失之处,自也不会再摆出这幅严厉之状,“墙根下这具死尸,凭平家公多年武艺,难道看不出来死于何因?”

    “这……”

    尸首面目平静,并无死后那等痛苦之状,再依他天眼未开,身上又无有任何伤痕,此人死因必与兵刃争斗无关,而是被人暗中一掌震死;且凶徒道力深厚,攻伐之力未溢出一丝一毫,此刻被母夜叉掀开尸身那处领口,其胸骨上印有漆黑掌印,正好印证了此点。

    如此看来,凶徒不仅道力深厚,且能正面无声无息袭杀一名修士,可见攻伐手段极为高超精湛,非是眼前二女那般拳脚能够比拟。

    当然尸首边上也留下了一些线索,是血字。好似是此人命魂将断未断之际,顶住最后一口气写下来的。

    可惜,字迹太乱了,一行字里,依稀通过轮廓只能辨出“九”、“灾”、“现”三个类似的字体,其余的不过是一行点点画画的“鬼符”,压根不成字形,辨无可辨。

    通过点出诸多利害关系,母夜叉看出了平家公眸中有争胜之意,却未含半分捉拿真凶之恶意,依她心中断来:“平家公始终盯着小姑娘不放,定是有所过节。此刻喊出拿凶问罪,不过是借口罢了。那就好办了。”于是,她喊来平家公,“借一步说话。”

    正当那边转去墙角交涉时,两位瓮中鳖女侠客也要悄悄商量:那母夜叉如此仗义,做得过了头,看来其中定有“歹意”,信她不过。

    如此,那猫干脆直言要走,只要找到那酒鬼,不愁他人打上门来,且待得吴醒晚些回来,再做商议是走是留。

    而百里语蓉却不甘心,反正从今往后,天罡山脉便会知晓她茯苓门遗孤归来之事,干脆学了吴醒半分滚刀肉的作风,要进展厅吓吓这帮老家伙们。

    这可把妖猫惊坏了,往日那般好脾气也差些一股脑骂了出来。

    待得百里语蓉一番解释,只要她们进了场中,她自能寻来“高人”庇佑,不怕那些人。

    看在小姑娘这般信心满满之下,那猫勉强点了点头。反正要论逃跑,只要不算上身边这个拖油瓶,她自是能做到全身而退。马上又换了一副玩闹的心性,还大言不惭要留意此间“争雄购宝”之肥羊,且盯紧了,明日她要忽悠吴醒来干一票大的,好补偿今日被人冤枉之冤屈。

    这一路招摇过市,沿途中,二女喜听各路豪杰嘻嘻笑笑论价评宝,唯有两路人马脸黑得跟炭似的。

    其中一路是婉言拒绝升迁的项小子与寸头,二人险些当众吵了个面红耳赤;另一路便是劳白一伙人等在厅内充了护院。

    待得寸头冷脸与两位姑娘擦身而过时,她俩惊奇远座那位项小子哪来的胆量敢惹这位顶头上司?正思量上次吴醒请客,这项小子寡言寡语的,没想到一副牙口真充了硬条汉。

    不料,劳白于远处急匆匆几步冲来,可叫那百里语蓉忙往最前排跑去,途中那猫还刻意回头与人吐舌做鬼脸,可气得来人家牙龈发痒:女儿家身份就特殊吗?问问在座人雄,谁家惯着你家小公主。

    “咚咚咚......咚,咚,咚”开幕式鼓声由急转缓,最后一锤定音之刻,导致众人齐刷刷翘首以盼转望高台。随着展台上幕布拉开,行出一名华服老者,器宇轩昂,高歌一声,“诸位……”

    就在这时候,劳白忽然被人从身后拉住了,是那位领头长老,同时悄声示意他不可妄动,此时坏了胜会,他们都吃罪不起,反正肉在锅里,飞不了。

    前排大头娃,脑袋大大,可长得好玩,胖乎乎的!他与背头汤公兽齐坐前排,那副不可一世之气焰多嚣张,楞把其他人挤得远远的。刚好在他边上空出了三个座位,正好叫急匆匆跑来的百里二女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大头娃生性好动,坐不安稳,正四处找食呢,忽然叫两个女子跑来把空座给占了,大脸虎得有些不高兴。

    “嘘!”那猫见这大头娃冷目盯来,她偏要顽皮般一惊一乍做个禁声状,同时指着展台让人看去,一下子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块险些碰到楼板的巨石之上。

    “源!”场中有人惊呼,康府这次下了多大血本,灵物这般巨大,是从禁地挖来的吗?各处一时响起各种议论声,更有人大言不惭要砸锅卖铁,此物非他莫属。

    “咦,南风兄何以又一展舒眉啊?方才与你一同论价那位‘孟’姓商人一去不回,想必定是借不来钱,没脸回来了吧!既如此,这源石不如就让于在下好啦。”那位随地吐痰之猥琐男子把自己都缩进了椅背里,一副懒散之状找来坐在身旁那位南风打趣到。

    “是啊。打孟掌柜离去,你我等了这么久还不见回来,恐怕是真羞于见人啦,可惜了这场盛会。誒!这样可不好,武程兄家大业大,也不必瞧不上人家嘛。不过,南某刚才还在思量,此次胜会何时掉了档次,连名不见经传的法衣库那等商人都能混了进来。如今得见此等罕见之源石,南某这才释然,否则我还真不想待下去。”

    “也对。南兄挺对我脾气的,哈哈……对了,与南兄说件事,我那有批称手的装备,宇武器宗的手笔,雷火的威力。如今想在中域打响名号,不知是往北走,还是逐西而去呢?”

    “水雾城‘难民营’可将‘利’做到最高。至于……”余下的南风没说,他对生意人这套口不对心太熟悉了。什么打响名号?中域那么大,仅凭你一家,经营千年不见得能翻出一点浪花。可见这人是变向的在打听恒国中域最近的行市变动呢,恐怕那批装备也是空话罢了,而自家只当顺嘴送个人情吧。

    说起来,生意人要的是利。名声?屁。可怜那水有清浊,它能载舟亦能覆舟。名声好坏不过一时,留不住永世。

    转念之间,场中已有人首个站起来抢声叫价,而做为主持方那位华服老者更是不失时机,把“源石”的价值添油加醋吐了出来,一时间教底众客雄辩更勇,各方富豪纷纷涌现……

    ......

    巨石如山,在水洞里,躲过童人杀群雄追捕之后,吴醒不知昏迷了多久方才幽幽醒转,第一眼便被眼前那豪气的“铁画银钩”给镇住了。石中字,一连有九:“妖人凤剑破弥勒本心”!

    妖人凤,这名字让吴醒惊想起一人来,“是毒门山‘妖仙’。外边这座隐于虚空中之卧佛缺一耳,原来是被妖仙这等狠人一剑破了尸身肚皮才显露于世,真该死该死,哈。话说,法相无渡,时空锁命,却叫妖仙斩断,可见此人无情,能做大事。观天下玄者破帝境,唯此人希望最大。”

    此一时,感慨归感慨,还有令他更激动之事,便就把挂在腰间那“御兽袋”摘了下来。为了这笔钱财,可搭上了他不少时间,费了多少功夫,心里那个美,日后不愁“追债”人了。

    那时在东门外岔路口,乔一平没被他剐了,却把个红胎记之熊背开了刀。于那一刻接触,巧让他窥见被红胎记死死护在掌心的这个御兽袋有古怪。

    空间之物往常装填物品,半分叫你挣扎不得,可那时这个袋子里拱得厉害,他一猜必是宝物,便就趁红胎记被砍晕过去那一刻,顺手牵了羊。

    只因途中无暇查看,便就借故大言不明何故被人追杀,是要借此试一试双方的反应,果不其然,御兽袋里装着的必然是只“王兽”!

    可此刻他把玩在手,这袋子怎么如那死鱼翻肚白,半分没了活力?急切之下叫他意念探入一观,“空的?”这回好,空忙一场。

    这事不能够,途中他千防万防,这红胎记何时调了包?想到此处,又惊坏事了!他急匆匆奔到洞口往下方水域窥去,之前那红胎记死在岸边,而今尸首已然不见,这下子如遭雷劈,那就代表“王兽”也一并被那群童人杀带走了。

    恨时向天吼,此一事给了吴大机灵一个教训!争大利时,岂不知他人也在算计于你,而自家还傻乎乎帮人把“背头小伙”这个后患给解决了。此债不还,今世难休!

    一口闷气郁结在心,立时怒灌天灵,他转恶目洞内一寻,干脆打烂你家“书法”,叫你敢自号为“仙”!

    ……

    “仙又如何?不过是各路好汉抬举罢了。这源石我要定了,齐大头!凭你也配与我争?”显然说话这人脾气很暴躁,狠话中连带椅子都从二楼雅间砸出窗来。

    楼上各处蜂巢里有人吵了起来,那干劲足足的,这伙人哪是来论价的,分明是来打架的。

    楼下前排座上几人伸着脖子看得起劲,打起来才好玩呢!而台上华服老者尴尬非常,如今这许家人分明有些威胁他人之嫌,这叫他有些不好主持下去了。

    “这许家是鹿鼎门的人吧?天地阁竟收这等无耻之辈。哼,亏得齐大头‘豹头关’这些人也是依靠魔剑谷的一方势力,怎就不敢抬起头来呢?好笑好笑。你说是不是项货郎。”假小子坐在首席第二排,她兴趣满满对上边吵闹之人品头论足,还要拉来个项小子充个粉丝。

    可惜,项小子被推了还是那一副郁郁寡欢之状,且挂着久久不能平静的苦瓜脸,叫假小子又劝来,“项货郎不是怪罪我适才许出的诺言吧?如果你对决定不满意,此刻反悔还是能把那位寸头追回来的。生意嘛,长久必兴,来往互惠,不必急于一时。”

    此话叫坐在前边看戏那大头娃听来觉得有些意思,他耳根动动搞怪一般,似卡了发条的木偶僵着一寸寸扭回头来,“这人脸苦泛灾,不似长命。”

    这不是胡话嘛,哪有见人这么说话的,委实讨打。果不其然,被替人出头、侠义肝胆那假小子楞从后座按住了“大头”蹦不起来。这下子不好!他小儿玩闹三寸丁,拳脚乱摆,委实连累了坐在旁边那百里语蓉吃了好几下拳头,也楞锤得汤公兽不想吱声。

    “干得漂亮!让我来。妹妹你只管按住了,让本小姐赏他个脑瓜崩,叫他胡言咒人。”那猫失不了凑热闹的机会,方才她便与那假小子相认了,相互间谈得还挺欢,只是有些怵那中年人时刻扫来的眼神。她明白,窥天兽一定在暗中支招使坏,道她“苍云猫”本相。至于两者之间有何夙愿她不想提,不过,自又比你贼,只要搞定了这位“女主人”,你一名小小奴仆还敢翻天?

    “非是因小……公子许诺,过错在我。至于白天师那边,我自会引荐,公子不必如此破费。”项小子苦涩的脸、阴霾的天,终于开口了,从这段停顿,显然他知道假小子乃女扮男装,“嗨!天意,冥冥中像是一场玩笑。小公子不知,我有心结,在山北,如不一雪前耻,今生难眠。现下高人所赠石蛋,自积多年功力,终让真火圆满,如今又有天相九星未退,授我功德,不日开花在即!待阴阳并济,可解此结。实非公子许诺之重金所惑,不日,我早有奔赴‘花界’之心愿,此一次婉拒高层美意,也是无奈之举。唉累了,不想留在这个伤心地。”

    这是一劫,避不开的劫难,选择哪一边,都要接受五雷轰顶!不仅别人听得明白,项小子心里看得更加清楚:如此下去,必然会引来“雷霆震怒”,可做不来就是做不来,何况眼下有安生处可去,是该为人情勉强自己留身于此囚笼一生吗?

    话到尾声,楼上的争辩也接近完结。

    “哼,凭我圣手之妙,得此物,必能让‘大人’起死回生。”

    此一言,马上引来了五间雅室里之目光,看那一双双凶目,必然是手段了得的人物。同时也弄得众多来宾非常不解,何以天地阁的长老层全在胜会中聚首?往年可不常见。

    这期间,竞拍暂时停了下来,中间出了一段插曲,就是那五间雅室里有人发言,言中之意,可把众人惊了个遍,那些性子比较急的人都站了起来。

    因那神魔禁地主阵使不明何故险些坠亡在天罡山脉,其伤势更是难倒了各宗门内的疗伤圣手。如今,借着许家最后这一嗓子,天地阁一位高层便向在座的发出请求,谁若能医治好主阵使的伤势,不光是这块巨大的源石,其他的珍宝,要什么,天罡山脉给什么。

    这么大的海口,唯天地阁最高长老层方可许诺,可见此人来头之大。

    一时间,各路来此聚会的豪杰们纷纷讨论,有些精明的,且不管手段是否高明,也不去与那些人辩论,先占了近水楼台,奔进那位长老所处雅室内探病去了。

    不多时,好多人都是摇着头回来的。一个个脸羞得红到耳后根,想今日我一众老家伙的脸面丢大了。正当他们为自家面子大打谎言时,冷不丁却听有人叫嚣吐狂言,听这声还听幼。

    “那老道,果真要什么给什么?”

    大头娃这时候蹿出来就是捣乱的,搞得假小子取扇打他屁股,外带妖猫争来要赏脑瓜崩。至于百里语蓉万般腼腆,凑近了也不知她是要看大头娃那张脸有多认真,还是窥探着什么,总之眼神极为怪异,忽喜忽愁似的。

    各家圣手听来多有鄙夷:嘿,你一个小娃娃挺会占便宜嘞!如今主阵使那伤势“天下无有”,看不准,不代表大家医术低微。这就免不了有人冒头赚名气来了,贵不在医术,也能显个虎胆吧。

    “不错!”此间,多人意外,抢言应声者人不是诸位高层人物,而是那位已站起来的天地阁“地官”正飞雄。他如此性急,好似是在向高层报信,不言而喻,这大头娃不简单。

    “哈哈!”小儿插腰比天狂,登桌傲视群雄喝满堂,“本‘神’,要你天罡山脉云层中那‘雷灵’,咬上一口。”

    这话可把在场的脸色都吓白了,那东西能要吗?这可是天地阁的至高宝贝。再说了,“咬上一口”?这是要当口粮吃了呀,好大的口气。

    雷灵不显圣,唯暴雨之际,一夜咆哮。

    若见雷池,必先跨越阴土之地。此地已脱六道之外,不入道术神通妙言,为世人所弃。但若过不得幽泉冷风刮魂散,万万不能窥得雷灵真容。

    这些消息一时间在人群中传递,可很快,楼上有了回音。

    在大头娃摇去探病期间,有人等着看笑话,有人却是夸赞天地阁胆谋用得高明。

    展厅一时人头涌动,各方人士多有走动论事态,这会使得防卫吃力不少,特别是远处劳白一伙人等生怕把前面那两位姑娘跟丢了。很快,他们又调集了更多人手,把门口给围死,搞得各路豪杰大为不满。

    看到这一幕,心眼小一点的人,还以为这天罡山脉各宗派要造反?是怕那主阵使重伤的消息流传出去,闹出各地兵患,这就要将人围捕起来,封堵消息。

    很快,大头娃面色无喜无忧自回来了,落座后当众宣告说,“哈哈,‘神’就是神,一眼观来,手到擒来!那紫眼怪三魂落于它界,唯‘长天宫’可医。”

    此话,差些让背头汤公兽笑出声,他么又是这个“长天宫”!那小娃真是在胡言玩闹,方才就拿着块“玉片”跑来他这招摇撞骗,白要了“猕仙桃”不说,还要人请他上山去吃个够,真是一大祸害无疑。

    “何为长天宫?”

    “哈!长天宫都不识得?你们这功法是师娘教的吧。”大头娃摇头之状,语气颇为鄙夷,可惹来一大堆人不满,“罢罢罢,不与你等争辩。你等不识长天宫,那就谈不上医治了。但本‘神’非黄口小儿,既站了出来,便给你一方医术,叫那紫眼怪能短暂运些神通,放你等进入魔禁,以补阵眼,避免昆仑界疆土沉没,黎民流离失所,做些功德。”

    能道出昆仑界疆土沉没之危,可见此娃见识非凡,唯叫场中一部分人听了个不明所以。

    有个医方也是好事,如今禁地开启在即不过三两日,若不是因此,天地阁的高层们大可以请来魔使定夺。可惜,魔使远在四大都城,一来一回,怕是赶不及,所以才来这胜会上众筹计策。

    “自要你们找来一位‘还阳’之人,便可‘隔界’短暂性拘来紫眼怪之魂体,复有神志清明。不过,依照此法,那紫眼怪就要死翘翘喽,顷刻间魂飞魄散。”

    “‘还阳’之人?别开玩笑了,六道轮回乃至高法则,哪个能脱离它的控制?简直胡言。”

    要说逃脱六道轮回,世间还真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就在他们天罡山脉。这也是为什么高层中唯此一位天官出言反对,似是运激将之法,斗顽儿脾性。

    唯那高层上一名脾气比较大的天官敢说这话了,楼下的人哪个不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能没点眼力?方才正飞雄都要亲自起身相送,可见这小娃半分含糊没有。此刻若跟风出言讥讽,保不齐出门便死。

    “哎呀我忘了。”大头娃频频拍打脑门,苦思冥想之后,似灵机一动,“有了!请符师,‘一令天道’法相,可借鬼幽上身,如此也有功效。哈,这么厉害的妙招都让本神想出来了,佩服佩服。喂,楼上那老头,咱们可说好了,本神没治好那紫眼怪,但也出了医方,就要你山上一点吃的,不亏了你们吧?”

    如此一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天地阁那些高层也没有了主意,只怪在座的都没辙,只得先备着此“方”,试着再说。真正应对之法,还得等恒国十万火急去往四大都城求援,请来魔使方为上策。再者说了,大头娃这方法即便成功了,他们也怕吃罪不起,莫名弄死一名禁地主阵使,想想那后果,也让人脊梁骨发凉。

    很快,胜会冷场之局面就叫一个个稀世珍宝给带到了高潮,有那威力迅猛的法器,各有不世强者撰写的功法手稿,不问世的秘地宝图,唯不见圣丹亮相。

    那一个个雄辩,一个个吵得面红耳赤,觅来的这些宝物,皆会传给家族小辈中的佼佼者,使之能先人一步,将自家门庭发扬光大,永世不得撼动。

    在竞拍期间,那猫悄悄出个主意要趁机逃去,因方才那些豪侠们吵闹,嗔怪天地阁这般驻兵围困大为失礼,所以高层长老们把周围八成以上的护卫都撤走了。

    其实百里语蓉也急于逃离此地,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人,那个杀了她师尊的人,方十!同时,她也受不住二楼雅室内那一道道投来之凶光,鉴于大姐头这眼力神通灵慧,正要随同一并逃离时,她身子刚离座一寸,忽发觉胸口一阵绞痛,面色已白,滴汗如泉。

    这般怪异的举动,不仅引来了那猫的关切,连旁座那大头娃都转过头来,但他娃娃这话却问得诡异,“‘长天宫’不好拿吧?本‘神’问你,你这女子是不是认识一个‘还阳’之人?”

    百里自家胸口此刻似被锋利的牙齿蛀咬一般,正惊恐是否是那附体的“雾妖”弄邪?冷不丁叫这大头娃转头怪言问来,她也是诧异非常。

    方才那位天地阁的长老不也说了,无人可脱离六道轮回管控,又何来“还阳”之人?而且,小姑娘还猜得出大头娃要问的人是谁。如此一来,于她思量之下一切就通透了,自已多少猜得“大头娃”之来历,难怪这娃口口声声乱喊寻个“还阳之人”,原来是要借各势力人手揪出某人来,好坏个心肠。

    “这人要跑!”二楼雅室内方十话锋如刀,正转头请教“火离”这一众六叶门高手,“斩草不除根,好像不是你们六叶门的作风。别忘了,六十多年前,是谁杀了正做归山而来的茯苓门首座‘灵机子’,从而坏了茯苓门的守山大阵‘游龙双月同天’,才让众宗得以虎扑而入。如此纵虎归山,虽是‘猫儿’,但众不怕后患?”

    自从五心天印一别,火离又一次见到了五心山脉中追帝梦这位小姑娘。可要说到杀了“灵机子”的凶手,他又想起了“胡烈”长老,也不知“胡烈”称帝之后是何种境界。那一夜变化实在太快,一瞬间虚空幻灭,五行颠覆、阴阳错乱后,帝已前往他乡,仅仅留下了一声畅笑,荡在空中,久久未散。

    六叶门与其他宗门不同,他们当年拦截“灵机子”的行动,直接覆灭了一个宗门,而其他人不过是顺势而为。如今与被灭宗门之遗孤相遇,怎会就此纵虎归山。

    于是,一众人等拿起搁在桌上的兵刃,决然推门而去,哪知未行出多远,却撞见了在楼道里正做兵力部署的“母夜叉”。

    这女子当然知道六叶门过往种种,如今一众人等这般气势汹汹,怕是饶不得那百里语蓉。于是,她喊退手下,也不见阻拦火离,但弄起了话机,“火长老切勿鲁莽。”

    “你要拦我?”

    “岂敢岂敢。只不知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何以让火长老如此劳师动众?真要做,本座十年前早就收了那颗头颅。”

    这妖妇向来反复无常,想那五心天印里,她都敢与玄者胡长老对掐,所以火离不理,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前进。然而,母夜叉的再次阻拦,可真惹怒了他这位堂堂六叶门的天火长老。

    “帝玄天地人格,红橙黄绿青白,六色飞叶帝路成。天火长老一手掌法碎灵断,道力深厚,寻常人等走不过一招便卒,小女子万不敢领教。”母夜叉见火离拉开了架势,忙嫣然一笑飘开几步之余,又劝说,“故宗毒瘴山为我软肋,亦是兽军不屑之地,若布兵摆阵,可迅夺北上百里连营。奈何山中有虫,巨凶,届时我等若前往,必然引来兽军,而寻常驻守的兵士们又苦无大量完善的兵甲,恰巧这女子的同伙有大量‘禁品’在手,我等何不利用一番?话说回来,取一条人命,何必急于一时。”

    “故宗毒瘴山”!这几个字重重落在了火离心中,但观其他人移来那等不明之色,他也懒得多做解释,只因此事决断也不过三五天之久,其中事因,连他这位长老都未能详知,皆是天罡山脉最高层决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