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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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古天机圣人捕凶吉,今长生之谜搏杀劫

    得益于母夜叉那等野心,百里语蓉又走了一次运。

    再观拍卖展厅,场中拍卖正如火如荼。

    随着鼓声擂动之急,各人早做好翘首以盼,惊奇这小胜会的压轴之物又是何等绚烂?也叫汤公兽把腰杆子挺直了,此刻庄家磨磨唧唧卖弄玄虚,他捉急到恨不得立马撕了那张幕布,拍下重金便走,留下一帮呆瓜。

    那是一张卷轴,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纸张之内不时吐出豆点大的玄光,却叫人辨不出这些游动的字体是哪种文字,叫众人看了个光怪陆离。

    “天机圣人于年迈归天之际,卜来最后一道‘天机’,轴内藏觅‘长生’!”

    华服老者一言,惊遍众座哑言,更是让楼上雅室内的长老层均拍案而起,依他们那等怒色,明显是在说这“康府”要造反!

    天罡山脉得以安稳多少年,是拜谁的功劳?他康府再清楚不过。若“长生”泄露出去,叫外来者丧心挖断了天罡山脉的命根,破了灵脉的镇压,到时何人来挡“它”?

    “天机圣人?”场中有人沉思一秒,继而展颜高声扬,“是康祖天师。他竟留下了这等超脱六道的逆天之秘!康府怎舍得?”

    一言引来嗡声炸雷,那嘈杂声,完全败了禁地主阵使重伤所造成的恐慌,这是盛宴,造福黎民的盛宴。

    “长生”已够吓人,康祖天师更是了不得的天人。

    天罡山脉代代相传有一则传说,道这天机圣人做了一件丰功伟业,至今为止,江东岸边还立有他的石像、寺庙。纵观天罡山脉历代发展以来,豪杰虽无数,却无人有此功勋及殊荣。

    还未待众人激动的神经得以舒展,遐想那大展宏图之前程,场中有人已狂言叫价,“羽林‘八宝山’一座,覆盖百十里山林,享永世安康!契血为约。”

    这般重金,实实在在惊掉了高台上还未及报价的华服老者那下巴。他主持大大小小的拍卖已有多少年,从未有人敢夸如此海口,如今却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豪横”!当属汤公兽莫属。

    “慢着!台上那厮掉牙公,你敢举锤定音,老子跟你玩命。”这时,有个好似出门赶的急,穿条短裤晒腿毛之跳将登桌叫闹,同时他还在四处拉帮结派,意要架起高浪,“诸位!这等‘长生’之秘,非一人可得。岂不知怀璧有罪的道理?我有一个提议,大伙尽管顷囊搬山来与这厮‘尖毛兽’斗上一斗,不知几家有胆?”

    “不错!这等天机,岂能让一人包揽?我司马家首个不答应。”

    “还有我‘婆’家,宇武国都内符文连锁店,顷囊搬出。”

    “可恶!”背头汤公兽这句恶骂,就是动手的信号,对于这三个叫嚣之徒,立与他身后那三名护卫虎姿纵跃而起,这时候打起来,可没人敢拦。

    不过,能坐在这里的,谁人惊了他家武艺?只管不坏了展厅内的布景,任你斗天斗地。自有聪明人退在旁侧观望,但他们可并非是善小之流,乃是毒蛇之类,冷不丁就会咬来。

    斗战之余,场中更有些头脑清醒者思策:“灵脉,百年一笼统,复又兴盛,取之不尽。哪管他是寻常人等,得了兽王契约,哪怕不是开宗立派,也能立于兽林不倒,叫世代用度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还无须担心群兽围剿,可谓是一笔永世富贵的买卖。”

    有人还悄悄推测,这兽王林如此重金购下‘长生’之秘,如此迫切,想必他山之中必有惊变,也许另一轮的王族争霸要到了,所以他们这一脉的长辈在为后世子孙买的一笔保险吧?何况霸权丢失,山也不归他们管束了,但血契就是血契,凌驾在所有规矩之上,兽必从之。厉害,打的一手得名得利之好算盘啊汤公兽。

    妖兽无需灵矿助长,它们天生体质优异,幼时食灵根,开智入龙池,年长后便依靠天地灵气,吸纳的速度为常人两倍,有没有灵矿也就无伤大雅了。

    它们并非不能吸纳灵矿,而是山乃兽族命根,因灵脉是所有灵根的基石,代代供养幼兽,成年后继而化“龙”,由此可见,挖断灵脉,等于自掘坟墓,所以它们不取。

    当众人又谈到“化龙池”,那满满的惆怅堆却满了汤公兽的心田:“想先祖当年何其威武,一身‘时空封锁’之雷吼功,可谓是将‘时间’这类至尊法则运用到了一个顶峰。可惜,天不怜我族。当年多少人崇拜,多少人万里相送,我祖随‘道子’一干惊世豪侠,要在禁地故土造就一番轰轰烈烈的伟事。不曾想,那么多年过去了,老祖至今未归,以至于我族至高功法的核心丢失在了神魔禁地,才让这些可恶的人族霸占了这片曾经的故土,‘兽鸣顶’!今世,我汤公必带领族人重新踏回此地,叫这一干人族修士夹着尾巴悻悻逃去。还有那‘河神’尸妖,这也是我族失守的另类帮凶,该杀。若不是当年它疯癫失智一人提剑攻上兽鸣顶,在那雷池之下、阴土之地战死我族多少英灵,后与游玩归来的我祖遁与雷池大战七天七夜;当时老祖虽挡下了这厮凶怪,并劝退而去,但也从中也窥得他之神功并非无缺,这才私自起意违反祖训‘兽族永世不得踏入禁地’的规矩。可怜我祖尸骨未寒,天罡山脉便失守了。我等无能,愧对先祖神威。”

    “若不是那一战,多少玄能殒命,王者已非王。岂会让那双月同天玄冰女、大威悲魔剑龙怪、般若吽咪盗号僧、庆门祥云禄天官这些人等横空杀出,搏了个欺世盗名。如今世道转晴,康府总算透露了天机,据族中碑文记载,那河神尸妖有一招剑决,‘时光留痕’,能短暂罩住光阴,如此便能窥探老祖运至尊法则的‘核心精髓’。我等失去的并非是修行进度所需功法,而是‘鱼跃龙门’的那一段核心感悟。古人观古月、枯海,能从中悟出大智慧。现今有了留住时光这一招剑决,观老祖神威,便是一段没有文字的现成大智慧。修行在功德,事难在无中生有,如今照搬刻印,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我族后人神功将成。”

    化龙池,在兽族中另有别称“骨坟”,乃是年迈的老兽王们的骨灵安放之处。

    对于众人口中所议的这个化龙池,不仅让汤公兽回想起了往事种种心酸,更是不禁想到那些连夜造访而来的“不速之客”,如今还要移海而来,逼宫更甚。想到激愤之处,又不堪被来去纵影所扰,他怒而喝骂有声,“三个废物,摘颗头颅有多难。”

    这是直接下了杀心,期间,场中那三名背头护卫不过是在过招杀杀对方锐气而已,此刻有了这句话,三大魔像招展,显兽威天赋,大施杀戮。

    “住手!”楼上高层们终于有了动静,喝止而来。

    “哈,假和尚,你这盗号僧造出来的孽种也敢狂言?你即刻下来,看本王把你脑壳敲秃喽。”

    对于这一句话,场中所有人惊愕竟有人笑了,个个惊望向那大头娃,看他那般畅笑,“自道你汤公兽气极一时,胡言乱语,什么叫敲秃人家,本来就秃了嘛!”

    “气杀我也,妖孽受死。天地借法,乾坤无极,般若巴嘛哄!”楼上一时木屑纷飞,玄光吐出,人影已纵下,果真是个秃头,但那充满了滚滚红尘之眼波出卖了他的这身佛家装扮。

    “好好好!本王多年未杀驴了,还真馋这一口。来来来,两人对饮不尽兴,待本王吼来大军,擂鼓助威!”

    “唉呀慢慢慢!两位已是顶峰强者,怎在些小事之上未能守住道心,却叫小辈们看个热闹呢?”楼中有音不显圣,但听那清心妙音又叫人愤然不能,“燕巢自有燕巢的规矩,哪个不服自可上雷崖争辩。胜会也是如此,既是竞拍,哪家不能叫价?歇了吧,莫冷落了这等惊天‘法卷’。”

    说打便打,说熄便熄,修道中人果真豪爽。

    ……

    甭管你众家如何联合舍财,还真辩不过那汤公兽玩命的把大山搬来;甚至如若还有人硬来抬扛,天罡山脉外围一些小山脉若是不够,他都要把东边天尽头那百兽林内的一片山野全都许出去。也不怕那处兽王们反对,如此哪家还有大手笔?

    这一刻,胜会这件压轴之宝想必非汤公兽莫属了。

    在众人颇为不甘的目光相送之下,那贵公子落落大方行上了展台,接过了主持人手中卷轴,转而寻来汤公兽,并伸手往楼上一指,“汤公手面宽,此物归您了!在过手之前,其中还有些手续,请室内相谈。”

    众人一听既明白了,血契自然要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因为这种制约是针对双方的,其中要有人横插一杆,把自家精血融了进去,那样的话,任谁都没法反悔,所以事做得自然小心些。

    待得大家都以为终到了曲终人散,哪知大股兵马却冲进了展厅,将一个个来访者围了个水泄不通。观天罡众宗门这般行径,这般无礼,哪个会答应?好在多人都有心机,善在嗓门上的功夫了得,暂时未有动手的迹象。

    在这期间,百里语蓉脸色有些煞白,因劳白压根没打算放过她们,何况她还没找来那位“高人”相助。只怪她光顾着留意各处长老层的动向了,在拍卖开启至今,并未能与那“大头娃”道来求救之意。而且那位忽冷忽热,似奸似邪的雾妖始终未能给出回应,如此在这场中完全失了自保能力,所以她有些不敢冒然求助。

    主要还是因为小姑娘很害怕那位大头娃的眼神,依方才胸口被巨齿啃咬之际,这大头娃冷言冷语要寻来“吴醒”,再对照坏家伙那秉性,想必他们之间必然有些过节。此刻若是一口承认她认识那家伙,事情会向哪个方向发展,未能预料。

    不过,观察期间并没有做无用功,还是给小姑娘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首先依早前妖猫之言,那名茯苓门的残党手中兵刃刻有豹头,此图案便是那第一场为“源石”争雄的“豹头关”那门人子弟独有的标记。

    其次再对照假小子当时那般不屑语气,这伙人依附在魔剑谷旗下。

    最后回忆过往收集而来的信息,当年达益小镇里的掌柜就曾经提到过“魔剑谷”血染春泥的情况,她猜测茯苓门当年必然不是孤身奋战,定有志同道合的同盟,那么会否是这魔剑谷呢?

    于是,她便起身一不做二不休纵上二楼雅室,寻来那位“齐大头”一探究竟,并且从中也许能拉来些许关系,布个疑兵之计,叫低下围捕之人好好瞧瞧,她百里语蓉并非是一届弱女子,她也是有“虎胆”的。

    就在方才,劳白忌惮那汤公兽等围坐在百里二女身边,而不敢冒然抓人,如今这女子竟敢只身送入虎穴,虽不知要做什么,但也不容他们耽搁。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茯苓门这个遗孤小丫头,而是面相碧莲清雅之女子这名疑凶!

    一看这么多人打门外扑来,那猫鸡贼,追着百里语蓉的后脚跟就纵跃了上去。她哪能任俘,料定了百里语蓉身边一定有大能耐的人物。再者她有退路,便就是假小子那名仆人,虽不知这人要捉她做甚,但只要自家肯开口跟随,不愁换不来安然无恙。再说了,她也有溜走的能耐,只是能不使力气便就要耍滑,这是她的原则,贼猫的原则。

    雅室内,空间就那么大,加上百里二女已不容多人进入,这样一来,劳白一干人等只得围在楼下出口,但他们并非忌惮剑魔谷。只因适才天地阁的旗下势力与这伙豹头关有些冲突,双方底下的人马有些摩擦,吵吵也就算了,可他家正主要是出面,未免太过盛气凌人,所以只做个暂且按兵不动。

    只是百里语蓉无有江湖经验,一上门便直言不讳,要打听死在楼道内那位“忠义”。

    待妖猫自后头纵飞上来一听,自道这小姑娘要坏事。

    不过,好在豹头关人等不过是大势力下的鹰犬,并未能得知上层的动态,自然认不得百里语蓉这身份。

    “什么?师弟死了?”

    可怜百里被欺心,她正低头去摸方才描下来的死者画像,齐大头上唇有痣,一副尖嘴猴腮,明显是个造不出功德之人。他听言观行转而似惊似咋,还边转回头去冲着身侧几人挤眉弄眼,立马惹来愤然怒骂,要替师兄报仇。

    然而,这一切叫那后遁来者妖猫窥明,从这伙人对死者的称呼上看,明显这些人压根不认识死者是谁。

    “没错。小妹猜测,估计是那火离所为。适才,小妹就见得师兄与火离在楼道内起了争执,必是那火离,为了泄愤,趁大家同盟同心之机,运‘碎灵断’阴火掌力将师兄震死的。师兄身上的伤势就有这一道掌印,燕座与平家公两位长辈均可作证。”

    百里语蓉好一副牙口,虽经验上欠些火候,但玩的也是一手心机。也算是她能学会用,跟了吴醒这些人久了,瞎话说得倒顺溜,也因她早年见过火离的手段,故而利用他人攻心试探,算是学到了些许皮毛。

    “没想到还有这般恩怨。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可恨妖猫一身怪邪,她冷眼旁观在那看戏,半分不提醒,任你百里语蓉自家雄辩。

    “齐师兄果然是仗义豪杰!当时小妹好似听见师兄争辩,说是火离有叛乱之心,好似……好似勾结了一些‘乱党’,并且还是天罡众宗门的死敌。只可惜当时他们说话声音很小,小妹没能听到是何方‘乱党’,但火离叛乱之心不假,有师兄尸首可鉴,不如我等即刻拿下贼人,逼问之下必有硕果。”

    “造孽呀!”妖猫站在一旁满面嬉笑,心里暗暗咒骂吴醒这孙子可恨,造了多大的冤孽,这么水灵一个姑娘,硬被你调教成这般这般……别说背后咒人,这事还真有准的,碰到那鼻子灵的必然能感应到,只是吴醒这家伙此刻不知躺在那处逍遥呢。

    “好。弟兄们,都随我来,即刻捉拿真凶。”齐大头演了个亲者痛仇者快,拍案而起,左右招呼弟兄们,引得私闯门庭这小姑娘一副认真又愤然之态,还依持剑那等架势,大有要替那翘辫的尸鬼情郎报仇雪恨一般。

    一时间叫豹头关一干人等满面狰狞仰天大笑出声,“哈哈……天火长老,我这有桩命案,不如你就此乖乖将人头奉上可好?”

    “哈哈……”屋门一开,光同人影一并带了进来,火离这一副兴师问罪之状,可惊得百里语蓉步步倒跌,“好个小姑娘。当年见你还挺文静,如今这般刁蛮,本长老是该拿你法办,还是带回去调教调教呢?”

    雅室内多有音密机关,外边难以辨明。那时门未开,火离却如此恰巧推门而入,想必已站门外等候多时。

    但见那叶摇窗开,长虹架上惊飞燕,正做等待的劳白一干人等抬望贼人终于肯出来了。自还未等搭弓射箭,他们却撞上了麻烦,是那大头娃奔了过来。

    还以为要仗义相助,结果是这大头娃死死盯着劳白手中那果盘,一副认真之状,幼稚到你敢不给糖,即刻揍死你的地步。

    只怪劳白也是人,干活摸鱼是常态,咸鱼打挺不嫌骚,您老干活不管饱,谁若硬挺是棒槌。方才婢女们挑帘出来,要撤走搁在各处未食用完的果盘,不想却被劳白半路截了去。他不曾想,就为了这口桂花糕,面前堵来一座山哪。

    您当那大头娃是个什么好货色?东西要来他不走啊。吃完银山啃金山,他注意力又转到了领头长老那腰包上去了。叫外围人等见了,那一个个在笑,叫你两方才领兵来堵耀武扬威,这回好,此娃也不想饶了你等。

    尽管外边热闹,却也没阻了雅室内贵公子与汤公兽这桩买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