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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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是非难辩,雾

    街上冲来这队兵差有神威,瞧一个个这一身怒海波涛流云动之兵甲,闪闪之铁枪,众好汉这身黝黑的肌肉,脚步更是整齐划一隆隆大作,看上去就不好惹,吓坏了周围不少商家,还当是谁家惹怒了此地的“土皇帝”水师衙门。各家里的伙计们溜出店外均在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诸位,孙掌柜这家店里怎么了?”

    “嗨!这年景能闹出什么事来呀。有什么事不是‘那个’能解决的?是吧?哈哈……”

    “你们也别尽说风凉话。老话不是说了吗?女人当家,房倒屋塌呀。”

    世上总少不了那几条惹事的舌头,不嫌事大。

    孙二娘此刻正在柜台上点算着这一个月以来本就没有的流水,正为那营生天天亏损而闹心之余,却是这么一股差爷提着刀枪闯了进来,害得人这般急喘奔来,却是寻着那领兵而来的戚掌柜喝问,“姓戚的,老娘敬你是邻里之谊,没想到你这样子……”

    话未落却是戚掌柜忙上前按下气得打颤的孙二娘解释一声:“哎呀老邻居错怪戚某人了。”他说着便领着孙二娘的视线寻到正做吃食的一男一女那桌去了,“戚某是替那位公子报的官,与您这家店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如此应答才让孙二娘那张拉长的脸稍稍收了收,她这招“先发制人”用得极妙,是冲着前几天夜里她捷足先登从浪里狼手中买走了戚掌柜的东西,如今先一步责问下来,届时即便你是装出来的,她也能辨出个七八分来,以便大家翻脸之后做个周旋。如此相安无事正合她意。

    “是你报的案?”一名差人沉色来到餐桌前寻那公子问话。

    “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报的案?”

    如此一来岂不闹了“误会”?且不说领头那差爷转回来这张黑脸连带“王法”都亮了出来,就是戚掌柜的看了那条铁链心里也发怵,正叫苦连天,解释道,“天地良心……差爷,误会误会。”

    “误会?哈!”领头那差爷正色迎上怒极而笑一声,继而抖抖手,弄得铁锁铃铃叫响,“敢情!爷这‘王法’是不作数了呀,要‘变天’。大胆戚某人,你敢报假案,有种有种!来呀!”

    来的这一队是精兵,适才还未等领头那差爷喊出拿人之际,随他一同而来的兵差们早已从背后擒拿住了戚掌柜,且是下手极重,生要把人的胳膊拧巴下来,害得戚掌柜吃疼之余嗷嗷乱叫。

    这般阵仗,也叫孙二娘看得脸色急变,心里正担心待会儿闹起来可别砸坏了她家店里这点家当。

    这一趟差事都拧巴了,当然,这得怪戚掌柜的,他适才听闻那“公子”不认报案之事,只把那一串叫苦连天的憋屈藏在心里头了,且在“计较”之余忙中出错只露出了后一句“误会”二字。由于言语出错,致使差爷未能领会此“误会”非彼“误会”,那是冲着那条“王法”而言,并非是针对整个“案情”为谎报。当时,谁让那差爷眼神如此凶,瞪眼之余似是立即要拿人下狱,才闹出了戚掌柜这一通胡言乱语。

    “唉哟,各位差爷轻着点,胳膊都让你拧下来了。这都是误会呀!“戚掌柜被按压在那一点都不敢乱动,生怕动一分胳膊就挣脱臼了,但又不能这样下去,于是,他扭头往差爷身后喊去,”孙掌柜,看在大家邻里的份上,您倒是替戚某求求情哪。您家那‘浪爷’可是通着天的呀。”

    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管交情不交情的,送个顺水人情孙二娘自然也会做,她本欲开口时,却是那领头的差爷转过来这张黑脸似做警告,“我知道你是‘曲县’来的。少掺和。”

    与此同时,不管旁侧如何争辩喝骂,百里语蓉陪着那位公子在那桌用膳之余,她心里不住的想:“这戚掌柜的怎么回事?明明知道报案之事是这位公子托他所为,他为何不向公差言明,却来求个‘关系’,还求到孙二娘身上去了?而这公子为何又矢口否认呢?怪,太怪了。”

    “我说戚某人,你敢劳动我等大驾,却是戏言一场,换做天大的人情也容不得你这张脸。”说着,领头那差爷怒上眉梢,他振臂招呼各位弟兄们,“将这厮叉走。”

    眼看戚掌柜犯了事这就被押走,那公子安坐在那儿只顾饭来张口,自扫门前雪。这让百里语蓉饮酒之余看个迷糊。

    然而,孙二娘却看懂了,里头一定另有隐情,因适才她在柜上算账时确实听到浪里狼在街外嚷叫,好像不是什么好事。而这戚掌柜隐瞒事情不说却来寻她向差爷求情,是否此案连着浪里狼呢?那可就间接的连着她孙二娘了。毕竟她毕生积攒下来的钱银做了那笔大生意至今还未见“成效”,而这其中便是浪里狼做的保,如若这厮出了事,下了狱,岂不是害了她?再一想,这戚掌柜恐怕不是个简单货色,即便顶着“报假案”的罪名押送官府也会很快给放出来,这人是要借个脸面。于是,她抢一步上前还是插手了,试图探一探这件案情的来龙去脉,是否也连着浪里狼,“刘爷且留步。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哟嚯,认得我‘大水无情’?”那一声劝,可就惹来了领头那差爷脸色不快,他自心中清楚,那浪里狼与此店老板娘有着利益瓜葛,而那浪爷又与“官老爷”有着那么一层微妙的关系,这里间三方利益纠纷均缠在一块去了,恰巧这戚掌柜还与这两人有着一层关系,他有些为难了,不知这件事情该不该由他来定夺,只站在那儿暗自沉思。

    那差爷暂且叫住手下们,却又站在那不打算动窝。眼下是人情请不动,钱财不好使了,那戚掌柜一咬牙干脆撂了底,却是又避重就轻的说,“刘爷,戚某无有谎报啊,确有贼人在那僻巷里头作案,欲欲……”

    店里头各人均竖着耳朵听着呢,谁知话音戛然而止,只因那百里语蓉低眉饮酒,眸中无有神情闪动,好似此案与她无关;还有那位公子也在此时停下筷子,欲听后话如何。这一切使得戚掌柜暗中观察之余甚感不妙,所以他话说了一半却止住了。

    “说呀!”刘爷都耐不住性子了,急扯来戚掌柜便问,却是这厮反而冲他使眼色,示意看看身后正吃酒那一对男女,这便读懂了里头的用意,继而他回身寻来那吃喝不愁的公子,“小子,连你也要戏耍公差?”

    “又不是本公子报的案,案情如何你该问他呀。我说你们水师衙门办事怎么颠三倒四的,不按章法来。”公子此言口气甚大,这是不把别家看在眼里呀。

    “敢如此顶撞我水师衙门,不知这狂生是否真有来头?如若不然……哼哼!”心中怒意未消之余,领头那差爷咬着后槽牙又扯着戚掌柜喝问:“你如此拖拖拉拉,可知所犯何罪?说!案发何地,又有何人涉嫌此案?”

    “刘爷赎罪,戚某知错啦。有人在我店铺后巷欲行男女苟且之事。就就在门前有颗老槐树那间荒宅里头。”戚掌柜也顾不上自己被人像抓鸡一样提起来的形象,他说话之余眼神闪闪躲躲,且是满脸涨红,三番犹豫之后还是指向了正做饮酒那百里语蓉,“与,与此女子有关。小姑娘,非是戚某人要辱没你名声,实在是,实在是……”

    “原来是这种案情。那猥亵之事你是否亲眼所见?”公差追问。

    “唉哟,天地良心,戚某本本分分做人,岂会在暗巷之中窥探他人,实非君子所为。差爷所问属实无有。是我在店外见此男女带着伤跌跌撞撞行出僻巷,这才好心前去衙门报的案哪。”

    “放肆!还要欺瞒本公差?你未亲眼所见,怎敢说有人欲猥亵此女子?说。”

    “我,我真够冤的。戚某看不见,但我能听得到嘛。那时,有女子尖音饶粱,事后又遇此一对男女衣冠不整,且带有打斗过的痕迹,如此前后一联想,戚某就猜了个七八分哪。”

    如此一来,旁人可就听明白了,原来这戚掌柜拖拖拉拉不说案情之事全都是在替他人的名声着想,也是在替他自己的性命着想。同时大家伙也品出来了,起先那位公子矢口否认报案一事,恐怕是因他与那女子交好,如此被人“猥亵”之事怎能由他口中说出,那样一来不免有辱斯文,看来天下英雄难过美人关哪。可事实真该如此吗?那就只有那位公子的心里最清楚了。

    “淫虫犯案,罪该当斩。”领头的差人一口正气吟完,继而寻到桌前询问百里语蓉,“那女子,本公差问你,你姓甚名谁?又可识得犯事之人?”

    “禀差爷,小女子复姓‘百里’,家师替我取名‘语蓉’二字。至于案情,那几人三脚猫功夫,实为下流之人,本姑娘不认得。”百里语蓉神色轻松,一番言语下来把那“污名”给抹了个干净,看来行了万里路,确实本事见长。只是大家光顾着看她这一副吃喝不愁之做派了,却忘了戚掌柜那番言语更加高明、更加机智。

    “那也不对。”如此高声之下,领头的差人人送外号‘大水无情’,往常由他经手的案子不在少数,经验丰富不说,他此言既有“诈意”,又有“喝令”之嫌。一诈观你百里语蓉的神色是否有隐瞒案情之嫌,是否会有私自寻仇之意,如若这般,那也是一种犯罪,律例不容;二是喝令那位公子,少在那目中无人。一番观察一下,他没看出小姑娘身上有什么端倪,即便如此也难不倒他寻出突破口来,“那狂生,你且停下筷子。本公差问你,有人在后巷荒宅之内犯事,你为何如此恰巧也在其中?你们是一伙的吧?”

    “本公子赶路甚感疲乏,仅在院中小憩而已。怎么着,天大的王法还不许人打盹啦?”

    不知为何,大家伙总觉得那公子硬是要跟公差抬杠,难不成他不打算与那小姑娘叫屈?他俩不是一伙的吗?

    “这么说你犯律法了,私闯民宅。”

    “犯法?哈,荒谬。那荒宅、破庙,人人皆可去得。”

    “放屁。鹰爪湾中除了有主的以外一草一木莫归王土。”领头那公差实看不惯公子哥这张嘴脸,他喝问之余见此狂生又要开口抬扛,且就快一步高声宣言,“你莫辨。本公差念你年纪轻轻,私闯民宅之事可既往不咎。当然,你这性子也惹恼了本公差,懒得再听你口水,且就替你说了吧。事前,有几名贼人在荒宅之内欲猥亵这位姑娘,你在打盹之余听见动静之后出外英雄救美来着,可对?”

    “您圣明。”公子抬眼斜过去,且抱拳拱了拱手,那般狂妄不羁。

    “如此本公差记下了。那小姑娘你且暂住此店,等候官府捉拿真凶之后再行审理。”交代完之后,领头那差人朝自家弟兄们使个眼神,示意他们放了那姓戚的,继而大步往店外走去。

    “差爷且留步。小生也有案情上报,您受累一并审了吧。”

    今天不知头顶上哪块云彩会下雨,领头那差爷领着手下们前脚还没迈出店门口,却是听得身后这声嚷,实是激得人三尸神爆跳,拳骨捏得咔擦作响。

    “本公子怀疑在此案件之中另有‘主谋’!因那伙贼人有杀人越货之嫌,致使我身负重伤。”

    “这么说来,依你的意思,是你本因有仇家寻来,恰巧撞上那小姑娘在后巷逗留被歹人遇见,欲行个一箭双雕之举?那样一来,你可知那‘主谋’是谁?”

    “那就得仰仗差爷们大显神通啦。”公子又拱手说道。

    “哼!一问三不知。既无人证,又无旁证,仅凭你一己异想办案,那本公差这碗饭也不用吃了。你这狂生再要在本公差面前信口雌黄,头一个便可拿你是问,别忘了你的嫌疑最大。奉劝你一句,既负了伤,那就好好养伤,不要节外生枝。”

    孙二娘站在旁侧听得真真的,心说你既然想求人办案,又把那位爷气个半死,即便是天大的命案,恐怕人家也不乐意受理啊。

    “哈!又是一个‘春天猴儿面,阴晴随时变’!”公子起先笑一声,话锋明显是冲着公差去的,但他的目光炯炯却是盯着戚掌柜那张变幻不定的神色若有所思,闹得百里语蓉也跟着瞧个不住,且是不明他用意何为。

    案情暂无定论,领头那公差带着怒气领着弟兄们离开了此店,待得行至街外不远处,他又停了下来并吩咐一名手下,“你们几个潜伏在周围,密切观察这两人。他们定认得犯事的歹徒,事后一定会出外寻私仇,届时我等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他们一并下了狱。叫你儿猖狂。”

    眼看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那戚掌柜朝那位公子笑笑匆匆退去,而孙二娘也驱走了好事的店小二到后院打扫去了。

    在这期间,百里语蓉终于忍不住一肚子疑问,“公子适才为何盯着戚掌柜不放?又为何处处针对此人呢?还请公子解惑。”

    “这有什么奇怪的,敢伤我的人势必要付出代价的。早前事发生在戚某人的店铺后巷之内,一墙之隔他能脱得了干系?”

    经此一说倒也在理,事前百里语蓉回来寻不着吴醒确实在街外瞧见那浪里狼与戚掌柜的“躲”在一处交谈。也是因她好奇才会将计就计随几个贼人深入巷内一探深浅。本来她就不信吴醒所说的那位戚掌柜有多么阴险,如今听闻这位公子所言,似乎又让她疑心重重起来。

    其实在百里语蓉思考的过程中那公子也在暗中观察她,便就问来,“姑娘,你与那戚掌柜同住在此街,可曾观察过此人品性?”

    “小……”言语未断,百里语蓉脸上已写满了不妥之意,“公子请赎我冒昧,我大你几岁,就以姐姐自居了。”

    公子听言也自发觉得唐突了,他们一路打拼过来,又一同坐下饮酒,却从未过问双方的年纪,闹不清楚辈分了,岂不尴尬。

    “姐姐我自不知那戚掌柜为人,但我哥哥却是对此人另有一番‘褒贬’。”

    “哦!原来您还有一位哥哥相伴。”

    “嗨,贤弟莫要取笑,我那位哥哥有些不大安分,眼下还没见他回来,着实让人着急。说起来,你这伤…..”

    听言,公子将手臂伸出长袖发现破开的伤口已然痊愈,这还得拜那百里语蓉紧急之下取出的疗伤药品的功劳。至于这丹药的品质可就有说法了,事因那吴醒总是为了一点甜头常年勇闯“刀林”,身上要不备下些上好的疗伤丹药可不成,这事还得让百里语蓉挂着心。

    公子这次受伤也是因百里语蓉而起,早先在那荒宅里的拼斗将近尾声时,那位蒙面人手段极为高深,哪怕百里语蓉那剑法变幻不定,且具有“剑灵”相助之下使出不同寻常之力,也难以压下那蒙面人的手段,更是在过招之中差些被人一掌震死,危急之中,是公子不顾轻重飞身而起硬受了那一掌,这才被百里语蓉随后追出来的杀招逼退。

    “姐姐不必过于自责。那蒙面人以大欺小,我辈英豪谁人不怒?小弟我理应出手相助,一些小伤算不得什么。”公子神貌得意夸夸其谈,“倒是整件事情不知姐姐理清楚了没有啊?”

    “还望贤弟解惑。”

    “那小弟我可就班门弄斧啦。”公子畅笑一声,继而掀开迷雾,“不知姐姐可否注意到那戚掌柜适才言行?他在将被公差缉拿的压力之下竟不肯服软,口口声声之中对自己的称谓始终以‘戚某’自居,不曾有‘小人、在下’之卑微,可见此人心中颇为高傲。可他的说辞又似胆小懦弱,你不觉得这很矛盾吗?”

    “经贤弟这样一说确实如此。”百里语蓉听闻之后低眉呢喃,继而她猛抬头似有明悟,“贤弟的意思是说那戚掌柜真是‘幕后主使’?”

    “呃,也不能这么说,仅是怀疑而已。我之所为一开始就针对戚掌柜,是因他非‘本来面目’,可懂?”

    听此一言,百里语蓉神色讶异非常,她总算是弄明白了,这公子在他们脱离危险离开后巷之后遇见戚掌柜,却是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春天猴儿面,阴晴随时变”!而在公差听闻公子有意将案情牵引到“另有主谋”身上时,又重复了此句一遍。如此说来,那戚掌柜变幻面貌隐藏得极深,难怪吴醒那家伙鼻子这么灵,一开始就对此人抱有敌意。

    “哦?看姐姐这反应竟然识得此手段变化?”

    “不瞒贤弟,我那位哥哥善寻一些奇技淫巧之物,而在我身上就有这么一副神鬼莫辩的面具。可惜我与那戚掌柜几次照面,却未能辨识真假,还是贤弟手段更为高明。”

    公子得了美誉,立即痛饮一杯,继而说道,“有些事情还请姐姐不要隐瞒小弟。适才公差来访,那戚掌柜一番说辞之间,说到有人在后巷做那该杀之事时,他几次在观察你的神色变化,也是因姐姐你镇定自若,此人才松了口,却未曾说出贼人的身份。据我猜测,戚掌柜一定知道贼人是谁,而他观察你的神色变化,便也说明了他料定你兴许也知道那伙贼人的身份。小弟在此有个不情之请,敢伤我的人这世上还没生下来呢。”

    当得公子说到怒灌天灵时,百里语蓉只淡淡的回了一句,“贤弟且安心,待我哥哥回来,定能查出贼人下落。其实姐姐我并未有所隐瞒,实是不认得贼人是谁。”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也学会了吴醒爱说瞎话的德性,只是这一次她不得不为之。

    事因依照公子的推测:戚掌柜在报案期间正做猜测小姑娘是否认得浪里狼。这里面可就有几层意思了。首先,在戚掌柜眼中小姑娘并未与吴醒扯上关系,要不然她不能不认得浪里狼;其次,戚掌柜惧怕浪里狼的身份败露,从而牵连到他自己的性命。最后,是因戚掌柜心眼多,怕别人误以为此案与他有关,从而害了官司。这些总总罗列下来并非是他人起先猜测那般:戚掌柜为了小姑娘的名节从而拖拖拉拉隐瞒案情不报。

    如此,百里语蓉心里就有谱了,至少她认为戚掌柜并未在暂住客栈期间监视吴醒,那样一来说到指使浪里狼加害于她之事就无从谈起,最多也就是判定戚掌柜此人比较老奸巨猾罢了,也没吴醒说的那样阴险,更是不能让那坏家伙回来之后随意害人哪。

    谈话期间,忽而街外传来一阵微弱的响锣声,再看这天色快晌午了,想必是别家大院里头催促顽童们该开饭了。听了一阵子之后,那公子忽拍额头似乎想起还有要事等着处理,便就没有再次追问那正做沉思那百里语蓉,他随口嚷一声,把后院正扫地的店小二喊了出来,等人离近了他才招呼,“小二,你家店里这几样菜肴别具特色啊,做得不错,小爷我改日带人来替你们捧捧场。会账吧。”

    “多谢公子赞赏。这一桌子菜老板娘招呼过了给百里姑娘打个折扣,就一千枚灵石吧,凑个整嘛。”

    “才一千?好!不贵不贵。挺上道哈,那几样菜每一盘端出来可不只一千枚灵石啊。”边说着,公子笑着把手往长袖中摸去,可一瞬间他脸色就变了,似乎有些便秘般的难言之隐。

    就在此刻,百里语蓉拨去心中迷雾之后见那公子在掏钱,她忙阻拦道,“贤弟且慢。适才你助我一臂之力不是说好了这顿酒菜由我来请嘛。”

    “哈哈……”听言,公子拍着胸脯大笑,“姐姐不知,小弟我自打出生以来没被人欺负过,这吃席面也未曾让人请过呀。我来我来,你莫管。”随后他伸手撸起袖管嬉皮笑脸的又问上店小二,“我来考考你。我这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要是不给钱,你们会怎么样啊?”

    “客官说笑了。您要是嫌我们这酒菜不够好,您直说就是了。”店小二还以为别人拿他开逗了,也跟着随口逗闹。

    观这番言行,百里语蓉看准了那公子似乎没带着钱,又要装个阔少爷,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打算耍赖不认账!还说什么打小吃席没让别人请过?是啊,您老吃个霸王餐谁敢与你一道啊,这不找揍嘛。

    适才公差询问时小姑娘就知道了,那荒宅并非这公子所有,之所以在里头小憩,只不过是因赶路困乏闯宅而入罢了,算是个游方的闲人,哪来“一千枚灵石”的巨款吃一顿饭哪,这可是别家店里的伙计做好几个月的工钱,也是那道门里头各家小徒打破头颅争个头眼也不见得能在几个月之内搏来的“资源”哪。她心里还嘀咕,估计浪里狼认出的道宝“土行舍利”,也是这公子假借“蓬莱岛”的名气喊出来吓唬人的,这不被蒙面人一掌轻易拍碎之后便就没见再亮出来过嘛。不过她倒是依着“看破不点破”的原则没有当场拆穿那位公子。

    “什么?出门急,没带着钱?敢情!出门不带钱,那是皇上。”店小二有些急眼了,他心里可说了,你小子勾引人家有夫之妇,也不能软饭硬吃啊,出点血都不乐意呀。同时他也有点恼,常言道: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说起来上门都是客,哪有店家冲着客人急眼的?就算付不上钱,也可拿东西抵押嘛。还不是因为这百里姑娘带着男人在此风流,完全不守妇道,他要替吴醒这位陌生兄弟出出气。

    “小兄弟不要急嘛。实在是有些难以开口啊。这样吧,你拿着我这块吊坠到附近那‘谋’府去要他三五千灵石,多出来的就当你的跑腿费啦。”

    “呵,口气怎么变了?唉……”冷不丁这玉坠往脸上扔来,店小二那是见钱眼急一把给搂住了,随后似是在人前显摆自家见识一般,他猛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玉身,脸色又变了,“凡品啊?这玩意买只烤鸡都不够,人家肯认?你掏,再掏点别的出来。”

    百里语蓉见那公子脸色为难,其实她自己更加不好办着呢!这要开口相帮又不能开口的滋味可不好受。

    这时,孙二娘打后院里头就把嗓门追了出来,“小二,这都晌午了,各家要休息的,你这嗓门那么高,我打东屋里头都听见了。”

    “老板娘,他,他这家伙拿这抵饭钱。”店小二面带沮丧见老板娘朝他过来了,他扬着那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玉石说道。

    “既有抵押,也算他是个实诚人。就这么定了。”孙二娘边走出来,边收拾着那一身齐整的名贵衣裳,“小二,店里头你照应着点,我有急事要去西口老街走一趟。”

    “誒!哎?您不休息啊?”店小二问得就多余,那孙二娘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他闹不清楚店里头很久没生意了那老板娘为何会如此应承。

    其实孙二娘压根不傻,那假公子硬要吃个霸王餐随时都可以跑,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百里语蓉还不是在她家店里头住着呢嘛,届时退房的时候算在那丫头的账里就成了。只可惜店小二愚笨没看懂孙二娘临走时给他使的眼神,不正指向那安坐在桌前正抱以浅浅歉意望来的百里语蓉嘛。

    老板娘发话了,那公子见机便遛,连个“告辞”都没来得及说,跑得那叫一个快!闹得百里语蓉望着那离去的背影不住的摇头浅笑,就这么一恍神的功夫,她还真觉得这背影有些像吴醒做了浑事之后那副德性,一瞬间她的思绪又不知飘到哪里去了,总觉得心里有那么一股“东西”正慢慢地滋生……

    “哎呦坏啦,这小子怎么跑啦?”店小二手拿玉坠追出店门没几步,却是寻不着那人影了,随后再一想孙二娘平日里对他挺照顾的,他不能不为店里头的生意着想,再一看自己手中那块玉坠,索性一跺脚有枣没枣的来一竿子往那“谋府”去一趟吧。可是行出没两步才想起来,该死的混蛋吃个霸王餐跑了也没留下个名号啊,届时去了谋府要钱该怎么跟人家说呀?于是他又折了回来寻百里语蓉问道,“百里姑娘受累问您一句,刚才那,那‘货’叫个什么名字?我给他记个账,待他日后把欠银还上。”

    “听他说姓‘东’!”百里语蓉注意力不在这上面便随口应了一声。

    ……

    街外烈阳中正偏西烤得人大汗淋漓难受至极,外加上这么一群膀大腰圆的大汉子们推推搡搡,吵吵嚷嚷,眼看要打起来了。

    话说,西口老街这一带那一群看热闹的老少爷们哪去了?他们在另外一队差爷冲来时早就跑进各处门房躲起来了。这会儿仅伸颗脑袋来窥,有的还干脆叫来茶水竖着耳朵听戏便了,等真打起来再出去喝个彩,省得干站在太阳底下烤得受罪。

    “幕后主使”吴大爷今日“值钱”啦,“身份”一下子就高啦!叫这两伙天兆阁的兵将们把他生拉硬拽的,都在争功劳,沿着街两伙人就拔起了河,那场面“精彩”。边上还有拉偏架的,相互之间争得是面红耳赤,不知别家得了便宜有他们什么好。

    “那不姓‘黑’的,余某奉劝你一句莫要吃独食,没你的好。眼下水雾大都‘突发’战事,连上边的老爷们都发下话来,正要在我们这处天兆营选拨一些优良干将前往‘山河普渡’痛击妖魔,可见那些老爷们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大股反扑而来的兵祸。不姓黑的,你可别在这节骨眼上犯混啊。这份‘功劳’是余某我先发现的,理应该你撒手归还,余下那份‘功劳’你等自行拿去领赏。够仗义了吧?”红毛余一番话说得高明,那是明里暗里告诉你黑班头,眼下他的手下们全在此聚齐了,若是生让别人把功劳抢了去,那他这位“头领”往后就没法做人了。再要争抢下去,别怪他拔刀拼命。

    四外争吵不休,雷声大作,而吴大爷那位“同伙”此刻一屁股坐在滚烫的地板上,他正拿笑眼看着吴醒插腰骂街那英姿,好似正有那以一人之力力敌两大拔河队之雄风。当然了,他笑也是因为之前求着别人把他领走,可没人搭理他这份小小功劳,这便笑得更厉害了。此人咋那么一看妥妥的兵油子,适才就是他在拉偏架,比在那戏院里捧角儿还乐呵。

    天兆阁两伙兵马急了眼,争着要吃肉,闹得水深火热的,就欠一把火,可谁都不愿认这个理亏先动手,恰有那烈焰高悬似火炉,在那天顶闪来的天光之中忽夹有一道“异样”的闪光正极速坠往人群中!

    夺命而来的暗器正以极速刺来,人群之中还在为那点汤汤水水争抢不休并无一人发觉死亡正在靠近,唯有那站在拔河队旁侧冷眼旁观的黑班头察觉到异样,但他并未高声喝骂预警,而是以余光先预估那道“异光”闪来的距离长短,同时也在心中再三计较:“如若此时闪躲而去,旁侧这几名‘手下’连带已擒拿住的这两个‘功劳’定会被斜天掷来的暗器‘连成一线’钉死。不知是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在哪处惹来的灾祸,还是与那两个功劳有仇?此人出手如此狠辣,够狠的。嗯?不对。难道是冲着我来的?”

    此一时,黑班头如若不出手截住暗器,它必定会连伤五命。且不管此仇因何而起,先拿下行凶之人再说。于是,他虎躯一震道道雷鸣闪动,道家符文显神威,各处看热闹的看客们只发觉一道紫芒登天而去,好似在那雷鸣暴乱之后响有阵阵豹吼。

    继而又闻“叮当”一声,一枚黑漆漆的铁镖落地,闹得一众人等傻了眼。那枚铁镖可不是寻常兵器,有些见识的人还喊出了它在暗杀界里的赫赫大名:无锋追命搏一闪。

    西北蛇岭那帮专门做人肉买卖的一窝子毛神怎会出现在雄兵盘踞的鹰爪湾附近?一时间喧哗四起。

    大家伙虽有愣神,但这不包括吴醒。他本就挺身立地一雄男,四外嚷骂他为峰!在那黑班头登天之际他早已将目光聚集到斜天外,当得看到天顶上那一身紫雷豹身符文,惊得人夹紧两膀肝胆打颤:“嗨呀!怎么是这只‘黑爷爷’?四方禁外归来的杀人魔呀。难怪适才提到‘兵塔’,他那眼神如此讶异。坏了,不好不好!哥们我的大名还在天兆阁的通缉榜上挂着呢,甭管是‘坤域’还是‘震域’,被他擒去,性命难保啊。”于是,他抖一抖膀子,运足了下盘气力,趁着黑班头还在天顶寻探行凶之人,他猛高叫一声,“爷们不陪你们耍了,先遛为敬。”他忽抬腿,这一脚过去,“嘭”一声闷响,踹得正做拔河那位“争功急先锋”红毛余倒飞出去。再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效仿适才那一脚,神龙摆尾反向踢去,差爷又倒一排。

    外人一看这阵仗,精彩的来啦,夸这腿法厉害。众观那被打的红毛兵爷像是不顾一切的往后撞去,那一队差爷正似弄翻的“多米诺骨牌”一般,撞得一个个接连倒下。更有兴奋者在众多人群之中升起整颗龟头并振臂高声喊来:这一局吴大爷胜出!哈哈,我押中啦,你等快快掏钱。

    吴醒这一跑打伤不少人,闹得满街牛车、马车随处倒;轿上丫鬟、妇人惊声叫;各处小娃提着灯笼闹海蛟;洒了满地瓜菜似汪洋;却是不见黑班头飞来擒拿,原是因他识破凶徒使的“暗度陈仓”之计,“人”不是从天上来,而是在隔开几间屋檐外有一道身影闪走,看似是一名“蒙面的黑衣人”跳墙而去,所以才耽搁了不少时间自不及回防。

    当然了,黑班头在吴醒道出“兵塔”时,一看这家伙那条断臂,便也联想到了当年追捕之人中就有那么一位“大头鼻下两瞥泥鳅胡”的要犯,知道此人与此次逃兵之事并未关系,所以他并不急着回去。而是依然登在天顶试图寻出那“蒙面人”隐去的路线,谨防他人杀个回马枪,毕竟他并不清楚这枚“暗器”究竟是否冲“他”而来。如今他是隐姓埋名,黑白两道吃不开呀。

    至于吴大爷那位“同伙”在吴醒喊出“爷们”二字之时,他早已先一步溜走,逃得精明。也正因他脱逃而去,才害得各位差爷们气得把地板都拍裂了,一个个又是大展神威,什么鱼龙打挺、毒蟒钻穴、信翁游云等等身法尽显无疑,真个飞天遁地,好似要在人前挽回一些脸面,叫人看个清楚,他们乃“天兆阁雄兵”是也。

    话说这吴醒跑了就跑了,也不知路上这些人如何得罪了他。遇追堵时,他卷起这阵黑风胜似拆迁户一般,哪家摊位敢拦路一脚踢断你家当。那些个百年老店的牌匾谁都没能逃脱得了他的毒手,此刻已不知被多少个脚印踩过,孤零零的倒在街外,甚辱先祖威名。更有甚者,瞧那板墙倒,一炮双响“嘭嘭”两声,连人带墙一并战至商铺内,老掌柜的两行泪,心念各路神仙来保驾,快快来保驾……

    更有离奇的,红毛余不愧为“争功急先锋”,差派手下们一同追那吴醒,而他自己凭着一身本事独自捉拿另一个“贼人”而去,真是贪得无厌功劳全都要。可有那么一个人比他更加离谱!“站住!”待得他追赶时经不住风吹地上菜篮打滚绊脚来,冷不丁一个狗吃屎往地上扑,楞是摔出三两血来,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兴许是适才吴醒那一脚下去太猛,这会儿内伤才将将发作,恰恰就在此时,那位本已逃去的吴大爷之同伙“农昔”却在此时折返而回,看这人虎着脸是要痛打落水狗。这是多大的仇怨,多大的狗胆啊。

    本来摔吐血了,红毛余那眼神就该花,还当眼前这地面上老天收了天光就是这一阵眼花引起的,可当他一抬头,冷不及瞧见是个“人”蹲在他跟前把阳光给挡住了!自还未及心中“咯噔”一声,只闻得好似狂风大作的响动,有“蒲扇”那么大的黑影从左耳外闪来,“啪”那么一声巨响,比打雷还猛。随后,他不知自己是被打出去的,还是被什么东西撞出去的,正待昏迷之际,隐隐约约听到那么一句话,好似那人又蹲在他跟前笑,“誒!我说红毛余,你没长眼哪?地上倒的零八碎这么晃眼,您老生往上扑啊!就是个大姑娘也不用这么急着脱裤子吧?哈哈,想帮弟兄一把是吧?您早说嘛,害我逃得那么费劲,都没来得及瞧清楚西口那一阵黑旋风闹得多么精彩,真叫个鸡飞狗跳。哈哈……”

    红毛余被这农昔当着街上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成这般,估计以后他可不敢在此地露面了,兴许回去之后心里还会落下病根。

    西口老街经此一闹,逃至远处那吴醒忽是看到有那么一个人藏在巷子里正吃惊不已地盯着他飞檐走壁。他慌了,那家伙是“孙二娘”啊,这要是喊出他的名字,估计这“青云国”可就待不住了,别再说寻什么“仙人居”,大家伙一拍两散吧。仅一时,他挤眉弄眼的给了孙二娘一个信号,也不管别人看不看得懂,谁让身后的喊杀声又近了几分,回头远远看去时好似黑豹也一同追来了,这样一来哪还容得他多做解释,换了个方向往港外更远处逃去。

    吴醒逃归逃,但也没丢了他那歪脑筋,这会儿才想起来十年前在那“玉盘水乡”里头的事情,那贼胆又壮一分:“誒?大爷我怕个甚哪?在深海里头那黑豹不是为了两个娃娃早已反出天兆阁了吗?与那兵塔之间早已反目成仇。”可想归想,他飞驰而去的脚步就未曾打算停下攀个关系。

    眼下逃是不成了,甩不脱黑豹那身法,得躲起来才行,于是吴大胆飞跃之际拿眼一扫底下飞速倒退而去的各家屋檐,正寻到那么一家面店工坊里的大院子。好家伙,那库里冲天高的大木桶齐齐整整落在那,可叫他飞逃过此库房之际猛掷下几样物品,一时间瓦碎了,屋里头却是轰隆大作似蓄势待发不吐不快的火山一般,只是后来居上那些差爷们看到的并非岩浆,而是漫天白花花的米粉封住了前方视线,一瞬间失去目标的身影。

    “班头,那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名差人回头高声嚷着,似要寻人拿个主意。

    “呵呵,不错不错。多年未见却修了‘瞬’的身法。可那虚空之中并非全无气息啊,更是难以逃脱我们这些四方禁外终日在血水里打滚的雄兵。”黑班头不急不缓的追来与前方的弟兄们汇合,随后由他打头阵引领一队人马朝着流云密集的方向追去。

    一刻钟之后,那吴醒就在适才那条街上的闹市里头得意的笑着。他可不傻,遁入虚空血气激发必然躲不过黑豹那鼻子嗅,届时杀气隐不去,又不知界外藏兵几何,冒然露头必然要被擒下,所以他压根没借助身法进入虚空,而是放出黑灭钻入虚空潜行一段再释放杀气勾引黑豹等人追击,他自己却借着米粉漫天之际一溜烟钻入闹市之中立地不动,藏在敌人眼皮子底下那才叫高明,可惜黑豹他们这回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再没过多时黑灭也由虚空深处游了回来。

    对虚空不大熟悉的人并不清楚,之所以借助身法遁入虚空藏不住气息,是因为施法之人只敢在虚空最边缘地段游走,透出来的微弱杀气自然会被灵敏之人察觉,但若够胆往虚空深处游去,并且不惧怕那些层出不穷的虚空无相怪以及更多不知名的“魔物”,那样一来,在深厚的虚空壁垒遮挡之下,哪还有什么气息传出,只当这个人已死了。

    这就是为什么在那天罡山脉的时候,红粉等人在村里斗不过“雪刀忌”的原因,因为此人也是狗胆包天的主,动起杀心来真敢往虎嘴里头撞。

    这条街离西口老街有一段距离,但也不远,是个人流量挺大的市场,卖的多是生活用品以及度日杂粮,当然也有卖熟食的,毕竟是菜市场嘛。俗话说各门生意就得聚在一块才显得红火,冷冷清清的谁家上你这买东西,真怕吃了跑肚子,就是路过也怕被人劫,因为你来买东西真就是带着钱的。

    人流拥堵,嘈杂声不断,时刻能见到人生百态。卖香炉的,点起那把香得能把神仙熏死;卖瓜的,总是在吹他那把秤砣有多准;卖猪肉的,就是要赛他这摊位上苍蝇有多少,肉质好,没注水……

    街上行人嚷:“我说二位,‘二师兄’卖得就剩这颗猪头了,你两这身酒气就别与我闹啦。我这是请回去祭祖用的。再说了,你两想买肉下酒什么肉吃不得呀?非要争这个猪头。”

    “哟嚯挺横。爷买点猪头肉下酒你个癞痢头话还挺多。我就喜欢这肉的嚼劲,今儿个非买不可。老板,这猪肉三十一枚灵石比他多一枚,都给我得啦。”

    “嘿!你们讲不讲理?我先来的。你这两醉鬼真要吃猪肉去西北远山那头,‘蛇岭’里头多得是‘二师兄’,还是野生的,你们抓去呀。”

    “那地界是个什么地方,你想害死我们啊?”醉汉恼来揪着癞痢头握拳要打,好似醉意没那么厉害。

    “嗨嗨嗨。”杀猪的这一身油肉抖一抖,见这两家伙硬是要在他这搅和买卖,他便提起案板上那把杀猪刀晃了晃,“你两吃醉了就找个树洞窝着睡去,少在这闹腾。我这脑子!做买卖也得讲理……”

    吴醒正在街上慢步逛着,忽听闻这么一阵吵嚷声,听到最后他倒是没听清“二师兄那颗脑袋”到底让给了谁,不过“二师兄”倒是帮了大忙,冷不丁让他灵光乍现,便就学着适才那杀猪的说急了拿起杀猪刀剃头晃一晃,好似抹头油:“对呀!我怎么没想起来呢?我这脑子。找‘猎头馆’问路啊,不愁寻不着仙人居,也不怕找不到那‘陆捣乱’啦。”

    初入昆仑界时,他就曾做过这等勾当,就是在那百达镇里头为了“捉鼠”寻上了“猎头馆”花钱寻人,真似那暗箱子里头做买卖,里外见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