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是部伦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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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集 新娘嫁人了,新郎是我爹

    惊闻姐姐在卫国的变故,文姜又是心疼,又是怒其不争:我断不能像姐姐那样委曲求全,我要紧紧抓住命运的缰绳!

    “文”指才华,所谓文姜,是指有才华的姜姓女子。

    然而,文姜有的不仅仅是才华,还有天姿国色,她的美当时甚至被人们写成诗歌传唱——《国风·郑风·有女同车》: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翻译过来就是:

    姑娘和我同乘车,容貌就像花一样。体态轻盈如飞鸟,珍贵佩玉泛光芒。她是美丽姜姑娘,举止娴雅又大方。

    姑娘和我同路行,容貌就像木槿花。体态轻盈像鸟翔,佩玉锵锵悦耳响。美丽姑娘她姓姜,美好声誉令人难忘。

    这样一个才貌双绝的女子,各个诸侯国的公子哥们自然是要趋之若鹜的。可这样一个才貌双绝的女子,内心自然也是极其高傲的,文姜根本看不上那些浮浪子弟,她心目中未来的夫君,一定要英俊潇洒,文采过人,且兼备文韬武略。

    千挑万选,文姜最后看中了郑国的世子忽。

    世子忽,姬姓,郑氏,名忽,郑寤生嫡子,也就是后来的郑昭公。

    我们看看他的谥号,容仪恭美为昭,圣闻周达为昭,就是说郑忽活着的时候,不仅丰神俊朗,而且贤明闻达,年轻时便是才华横溢的小鲜肉一枚,这样的少年,又有着那样的家势,哪个姑娘能够不动心呢?

    吕禄甫也很动心,一方面因为郑忽是个文武兼备的人才,另一方面郑忽是郑国的法定继承人。郑国当时在国际上什么地位?呼风唤雨的存在!有个这样的人物当女婿,脸上有光不说,对于齐国的未来发展肯定是大有裨益的。于是,吕禄甫放下身段,主动为女儿求婚。

    可是,面对如此国色天香的美人,郑忽居然拒绝了!

    有人问郑忽:“你和齐国结亲不是很好吗?谁不知道吕禄甫的女儿美艳无双,而且有吕禄甫做你的老丈人,拉上整个齐国做靠山,你将来执掌郑国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吗?”

    郑忽微微一笑,说道:“人各有耦,齐大,非吾耦也。《诗》云‘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国何为?”

    意思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合适的配偶,遇到对的那个人才能相亲相爱白首到老,齐国是大国,我可高攀不起。《诗经》有言,自求多福,我将来怎么样,取决于我自己有多努力,别人的实力再雄厚,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郑忽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着实是春秋乱世的一股清流,然而,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在礼崩乐坏的乱世里讲究清高,能受容于天下吗?

    窃以为,郑忽当时不是心里有人了,就是清高自负的有点偏执。甭管怎样,他是把吕禄甫一家子都给得罪了。结果后来他上位,因为身后没有靠山支撑,国内发生叛乱,他也被驱逐杀害。

    齐国人看到这个结果,欢喜、大乐、普天同庆、奔走相告,还作文讽刺郑忽——太子忽尝有功于齐,齐侯请妻之;齐女贤而不娶,卒以无大国之助,至于见逐,故国人刺之。

    ——齐家那么好的女儿你不娶,还说什么“齐大非耦”,“自求多福”,结果怎么样?被自己的国人弄死了吧!这就是你说的自求多福?

    这也是后话。却说文姜当时被郑忽当着全天下的人拒婚,骄傲的她几乎要崩溃了。春秋时期虽然思想开放,但大国公主被拒婚,必然会成为全天下人的谈资和笑料,后来随着传言越来越离谱,文姜实在不堪忍受,她积郁成疾,病倒了。

    就在这个时候,文姜同父异母的哥哥吕诸儿送来了温暖。

    吕诸儿长得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又能说会道,温柔体贴,在吕诸儿的劝解下,文姜慢慢走出了退婚的阴影。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哥哥好像一点也不比郑忽差,而吕诸儿也觉得,自己这个妹妹简直就是天底下最美艳的女人,两人在眼神交汇的一刹那,各自心底都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于是,吕诸儿为文姜写了情诗:桃树有华,灿灿其霞。当户不折,飘而为苴。吁嗟兮复吁嗟!

    吕诸儿愁肠百结:他美丽的妹妹如同一枝娇若晚霞的桃花,可望不可折。

    而文姜也不再遮掩自己的爱意,回诗道:桃树有英,烨烨其灵。今兹不折,讵无来春?叮咛兮复叮咛!

    桃花盛开的时光是短暂的,你今天不折,将来就很难再为你盛开了。文姜在对哥哥叮咛复叮咛,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干柴烈火瞬间就燃烧了起来……

    虽然两个人的故事在偷偷进行,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吕禄甫听到风声以后,大发雷霆,怒骂二人臭不要脸,为了使这段丑事到此为止,吕禄甫迅速将文姜嫁给了鲁国新国主鲁桓公姬允。

    很显然,这又是一场政治联姻,齐鲁两国各取所需,一举两得。

    文姜自然舍不得离开她的初恋、她的第一个男人、她的哥哥吕诸儿,但父命难违,她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姐姐的痛苦与无奈。乱世儿女,他们都没得选择,两个人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好在,那姬允也不是泛泛之辈,又对文姜宠爱有加,文姜也就慢慢接受了现实。婚后,文姜先后为姬允生下两个儿子,生活平静而幸福着。

    只不过,在这平静生活的外表下,仍有嗜血的暗流在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