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是部伦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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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集 三舅,难道你就一点不念亲情吗

    公元前681年,吕小白在管夷吾的建议下,向周釐王上表恭贺,表示忠诚,并以为宋国新君宋御说正位为名,向姬胡齐请旨,召天下诸侯前来会盟。

    姬胡齐此时上任还不满一年,正如管夷吾所说,孤立无援,孤掌难鸣,正在积极寻求外援,恰好此时吕小白主动前来送温暖,让姬胡齐大为感动,二话不说,允了,并专门下旨让吕小白代表自己主持会盟。

    吕小白扯起周王的大旗,当即遣使前往宋、鲁、陈、蔡、卫、郑、邾等国,布告诸侯,三月共会北杏(今山东省东阿县境内),商议国事。管夷吾则开始安排人手筑台建坛,精心布置,为诸侯提供高标准、高等级的与会环境。

    结果到了会盟当天,只有宋、陈、蔡、邾四国国君应邀到场,陈、蔡、邾是小国,不敢得罪齐国,而宋御说参会的主要目的,则是正式得到天子任命,为自己任职宋侯的合法性正名。

    其余有影响力的诸侯,没有一个卖吕小白面子的。

    吕小白想给自己找回点面子,于是对管夷吾说:“要不,咱再等等,我派人再去催催他们?”

    管夷吾明确表示:“不可以,咱们是奉天子之命定期开会,如果擅自更改日期,等同于抗旨,而且言而无信,如何取信于天下人?”

    吕小白于是如期举行会盟,在遥拜天子,宣读祭词,传达宋御说的正式任命以后,开始了本次大会的最核心环节。

    吕小白对众人说道:“当今天下,人心不古,各国诸侯,各行其是,各怀心思,导致国际纷争不断。天子初登王位,内有诸侯不断添乱,外有蛮夷虎视眈眈,我等身为人臣,理应竭尽全力为天子排忧解难。我提议,此次大会,我们在诸侯之中推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的盟主,带领大家上尊王室,下安百姓,内惩奸恶,外抵蛮夷,共同维护世界之和平!我话讲完,大家开始民主投票吧!”

    宋、陈、蔡、邾四国诸侯面面相觑——民主投票?我们要是投鲁国姬同,能活着走出去吗?于是纷纷表示:“齐侯文韬武略,高瞻远瞩,心怀仁义,侠之大者,我们一致决定选齐侯,选别人我们绝对不答应!”

    本次会盟圆满结束。

    这就是春秋史上著名的“北杏会盟”,也是春秋史上第一次由诸侯代表天子主持的会盟,吕小白由此成为春秋第一位由王室认可、天子官宣的盟主。

    各国诸侯不禁眼前一亮:“吕小白这招绝啊!又当又立让他玩的炉火纯青!”

    于是纷纷效仿,春秋五霸能够相继登场,摇摇欲坠的周王室得以续命数百年,都与吕小白此举有着一定关系。

    再说会盟结束当晚,宋御说回到下榻馆驿越想越气,愤愤不平地对下属戴叔皮说:“我是一等公爵,他吕小白是二等侯爵,要选带头大哥,也应该选我才对。现在他吕小白仗势欺人,强行压我一头,难道我以后还要听他调遣,为他鞍前马后吗?”

    戴叔皮也很生气:“主公所言甚是,他吕小白简直欺人太甚!选他不选您,我第一个就不答应。不如这样,咱们退群,宣布弃权,不承认他吕小白的盟主地位。反正咱们此行的目的是获取天子任命书,现在完美达成目标,还留在这里看齐国脸色干吗?”

    一行人趁着夜色匆匆离去,不告而别。

    吕小白得知宋御说过河拆桥,背弃盟约,勃然大怒,当即就要纠集人手血洗宋国,管夷吾再次给拦了下来。

    管夷吾表示:“宋御说刚刚得到天子任命,又刚刚参加完你主持的会盟,现在打他不合适,就算要打,也要先去天子那里讨个旨令,这样才算师出有名。而鲁侯,作为周公后人,王室宗亲,竟然公然违抗君令,不打他打谁?主公,是时候彻底解决一下您外甥不服软的问题了。”

    吕小白点头称是:“姬同那小子,我早就想好好收拾他了,来人啊,集合部队,随寡人一起去打鲁国!”

    管夷吾说主公且慢,这么打不划算!鲁国那个跟班遂国您知道吧,国小君弱,谈笑间就能让它灰飞烟灭。咱们就拿它开刀,杀鸡儆猴,借此给鲁国施加军事压力,然后您再给您妹妹文姜夫人去封信,让她说服鲁侯求和。软硬兼施,鲁侯必然招架不住。摆平鲁国后,咱们再向天子借兵,讨伐宋国,也不指着天子军能出多大力,就借个天子名义,让他们过来给站个台,宋御说他敢独抗您和周天子二人吗?到时还不乖乖向您认错?

    吕小白大喜:“你这老头子,鬼主意就是多!”于是亲自率队,一个冲锋拿下遂国,驻兵于济水,正式以“不响应天子号召”的名义向鲁国宣战。

    鲁国派出曹沫率军御敌,想要复刻长勺之战的奇迹。不过,这一次奇迹没有发生,再勇猛的悍将在绝对实力面前同样不堪一击,曹沫三战三败,丧师失地。

    其实吕小白和管夷吾都知道,像鲁国这种传统大国,灭是灭不了的,所以他们的真实目的是把鲁国拉到自己的同盟中,真正坐实会盟,这样吕小白天下霸主的含金量才足够高。

    也就是说,讨伐只是手段,目的是以打促和。在这样的战略思想指导下,齐国小打几场,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开始施压促和。

    姬同当时已经抓狂了!三舅啊三舅,难道在你心里就没有一点亲情吗?大周这么多诸侯国,你怎么就盯着我鲁国不放呢?到底有完没完了!

    但抓狂归抓狂,问题还是要解决的,当即召集群臣,开会。

    会上,鲁国群臣纷纷发表意见,主流看法认为,这次的确是国君失礼在先,让齐侯抓住了把柄,目前齐国强势,不宜与他硬刚。因此主公应当休书一封,向齐侯诚挚道歉,为表诚意,主动割地,并与他重新约定会盟日期,满足他的虚荣心。

    姬同一脸哀伤:“齐侯他龌蹉手段逼我就范,寡人如果就这样认怂,以后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间!”

    这时,曹沫站了出来,昂首说道:“主公,请允许我戴罪立功!此次我与你同去,会上他要敢让你难堪,我就让他好看!我势必会让齐侯知道,咱们鲁国人不是好欺负的!”

    决议一定,姬同便写信给吕小白,先为百事缠身未能如约参加北杏会盟向三舅表达了诚挚的歉意,然后主动要求割地请求三舅原谅,最后与三舅约定当年在柯地(今山东省东阿县境内)再次会盟,尊奉三舅为诸侯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