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过了这城，就出了云州的地界了。”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马不停蹄赶去群仙山呢。”
吴水心似笑非笑地看着简七。
面前的豆沙团子已经被消灭了一半。
简七白了她一眼。
“我是出来历练的。”
“那为何一直盯着哪个方向看呢？”
“那个方向”，有一座妓馆。
简七干咳一声，端起酒碗灌了一大口。
有点后悔带她出来了。
吴水心笑而不语。
这座酒楼在当地算小有名气，来的人不少。
大多为富家子弟，左拥右抱，趾高气扬。
忽地传来不和谐的嘈杂之声。
一堆人，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一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过来了。
那青年白白净净，衣着华丽，腰上配着一把看起来很名贵的剑，上面镶了不少玛瑙与钻石，花花绿绿的。
简七淡淡瞥了一眼那剑。
一捏就断的玩意儿。
那青年注意到了简七，准确来说，是简七身旁的吴水心。
极品。
和这位比起来，醉生楼那些货色简直不值一提。
察觉到青年毫不掩饰的下流目光，吴水心微微一笑。
很多时候，吴水心的笑，其实并不能简单地归为笑。
毕竟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笑。
比如这时候的笑，就可以解读为：
恶心。
简七的脸色阴沉下来。
那青年只当吴水心是被自己的魅力所吸引才一笑倾城，顿时自我感觉爆棚，右手一挥便带领众人就坐。
青年显然急于在吴水心面前表现自己，于是豪情万丈地抓出一把银票，塞给那恭敬到卑微的店小二。
“什么好就上什么，不用找了！”
他周围的一帮狐朋狗友立刻欢呼起来。
青年得意地朝吴水心看了一眼。
这套路，老子早就玩腻了。
简七也懒得掏钱和他叫板，只管喝酒。
嘁，穷鬼。青年鄙夷地看了简七一眼。
他向身旁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立马开口道：
“黄爷，听闻您最近练剑有所感悟，一日千里，可否指点我们一下？”
“诸位想听吗？”
“想！”异口同声。
“好，”青年故作高深地清了清嗓子，“那我就略微指点一二了。练剑这事，其实说来也是运气，有时便可水到渠成、突飞猛进……”
听他如此一本正经地鬼扯，简七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那边还在滔滔不绝。
吴水心凑了过来。
“你觉得他说的怎么样？”
笑容玩味。
“全他娘的是在放屁。”
声音不小。
高谈阔论戛然而止。
“阁下莫非精通剑术？”青年起身，转向简七。
一桌人顿时都站了起来。
四周的客人都停下了筷子，看向这边。
“不懂。”简七直接无视了诸多目光，拿起坛子向碗中倒酒。
“我看阁下背后负一木匣，里面可是剑？”
“是。”
“那可否让我们开开眼界？”
简七抬头，瞥了他一眼。
“你不配。”
嘶。
他居然敢这么对黄爷说话？
“看来阁下是想向我讨教讨教了。”青年冷冷道。
“你这团子可好吃？”简七看向吴水心。
“好吃。”吴水心乖巧地点点头。
“我来尝一个。”简七拿起筷子。
青年有些错愕地看着简七。
这人是不是疯了？这么无视他。
“好。”他抽剑而出，“别怪刀剑无眼。”
四周的客人，摇头叹息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一头雾水者亦有之。
都是看客。
“啧，太甜了。”简七皱了皱眉头。
青年冲了过来。
有人捂住了眼睛。
“聒噪。”简七随手将一根筷子甩出。
“铛。”剑刃应声而碎。
果真一碰就碎。
击碎剑刃后，筷子威力不减，直接洞穿了青年的肩膀，将其钉在了楼柱上。
“啊！”鲜血不断从肩膀处涌出，青年想将那筷子拔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是纹丝不动。
疼得死去活来。
“你们这群饭桶，上去砍他啊，上啊，上啊！”
没人敢动。
“废物，都是他妈废物！平时养你们干什么的！小子，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可是城主！我一定会让我爹，把你的脑袋钉在城门上！”青年双眼赤红，发了疯似地吼叫。
简七又是一筷甩出。
“咚”，筷子扎进了楼柱中，离青年的裆部不过寸许。
青年闭上了嘴。
“我说，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你现在的状况？”简七活动了下手指关节，“还是，你的脑子，本来就和你下面那玩意儿一样，都是没用的东西？”
客人们目瞪口呆，像做梦一样。
“明天午时，城门口，叫你那好爹能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来，起码带点能打的过来，别到时候像挂腊肉似的一排排钉在墙上，那多难看。”
青年疼昏了过去。（也有可能是气昏了）
“走吧。”简七看向吴水心，轻声道。
“好。”吴水心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说来这一切还是因她而起。
简七走下楼梯，迎面碰上了端着一桌好菜的店小二。
“客官慢走。”
“嗯。”简七点点头。